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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熬糖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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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潑一時爽,哄人火葬場。

葉白衣吃吃喝喝鬧了個爽,又各種耍流氓,他非常膨脹。

但是小伊持續排擠他,這個德行的葉白衣她將拒不承認。

“……”小伊在床角縮成一團,一臉冷酷地小口啃蘋果,她吃東西幅度很小,咀嚼也沒什麽聲音,比葉白衣文雅很多。

葉白衣各種貼貼都沒有收到反饋,小伊消極抵抗,抱著膝蓋愛答不理。

來月事就是心情低落,然後葉白衣還耍弄她,搶她的飯吃。

小伊:貓貓消沈。

……

自己惹毛的夫人要自己哄,葉白衣若有所思縮回手,大腦瘋狂轉動。

在過去兩度重創隊友之後,葉白衣其實有過兩次哄人經驗,並且都成功了。他腦子聰明,鬼點子其實很多,真心誠意想哄誰,一般不至於火葬場。

盲目貼貼肯定是沒用了,解鈴換需系鈴人。

小伊是因為他搶飯吃才窩火的,那麽將心比心,他應該讓她也吃上一頓好飯才行。

葉白衣離開臥室,來到廚房。

地上的竹筐裏還盛裝著小伊沒用完的原材料,還有幾條鱖魚,葉白衣挑挑揀揀,撈了一些形狀飽滿的雜菌出來,然後起身拿砂鍋接水,開始洗菜。

葉白衣沒有做飯經驗,他只知道吃,甚至沒有食譜傍身,沒辦法按圖索驥。

他開始隨機地進行烹飪,首先把蘑菇剁碎。

然後把鱖魚片成片,剁成細絲。

他感覺小伊那麽虛弱,應該不想費力氣咀嚼任何東西。

葉白衣力氣大,手藝精,他這雙手可是武學天賦人的手。

揮動龍背能開山斷流,赤手空拳能生奪白刃,能剛能巧,靈活萬分。

區區炊具在手,只有他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

葉白衣敢想,更敢做,他堅信這個東西心誠則靈,於是他花了大概四分之一柱香的時間,剁爛了一條鱖魚:“咣咣咣……”

他相信這個湯做出來一定會非常滋補。

但是剁爛了魚,葉白衣聞了聞這個東西,感覺它一股河腥味,然後裏面貌似夾了一些刺。

這該怎麽辦……葉白衣猶豫了一下,會不會是自己步驟錯了。

……或許應該先褪刺,然後去腥,最後再剁碎???

“……”葉白衣面對知識盲區,感到手足無措。

但是事已至此,就算步驟出問題了,葉白衣也不可能倒回去重來。

大不了就迂回一下,問題不大。

葉白衣把蘑菇碎和魚肉沫倒入一個碗裏,倒水清洗,用一種類似淘米的姿勢,然後倒入姜片和料酒,一只大手伸進去,水泥攪拌機一樣在那裏攪拌。

碗裏的汁液逐漸渾濁,帶著淡淡的腥味和白沫。

葉白衣攪了一會兒,“嘖”了一聲,放下碗開始剁蔥花。

咚咚咚……

“……葉前輩,你在幹什麽?”小伊出現在他身後。

她一只手扶著門框,聽了很久來自廚房的噪音,終於忍不住過來看情況了。

“給你燉點魚湯!”葉白衣自豪。

成功吸引到了夫人的註意,葉白衣炫耀性質地把一盆原材料往天上一潑,一道絢爛拋物線,準確倒入砂鍋裏。

“??????”

小伊楞是沒看懂那裏面是個什麽。

小伊僵在那裏,葉白衣把砂鍋往火上一架,開始了烹飪。

然後他抓了一把胡椒粉,往砂鍋裏隨便撒了一圈:“魚骨菌菇湯。”他最終也沒能把魚刺都挑出來,但這個應該比較有營養,促進骨骼發育。

鍋在火上,味道一經加熱散發出來,濃濃的都是料酒和生姜味。

葉白衣根本不知道,對魚去腥應該是在下鍋之前完成,那個去腥用的東西,絕對不該大量出現在成品菜肴裏,否則做出來的味道會讓人迷失。

小伊又聞了兩下,感覺自己徹底失去了食欲:“葉前輩,我不餓了,你別做飯了。”

“我都燉上了!你身體虛弱,正需要這個。”葉白衣不想讓她跟自己客氣,辛苦一大頓,就是為了讓她能吃上好飯。

小伊:“……”正是因為她身體虛弱,才不需要這個。

小伊沈默了一下,走過去拿勺子,稍微攪拌了一下鍋裏湯汁,然後把所有姜片撈了出來。

魚肉和菌菇都不成形了,只有姜片是可以捕撈的,小伊把姜片送到嘴裏,皺著眉頭嚼了嚼:“這個味道還是可以的。”不出意外的話,葉白衣本來制作的食譜可能是姜湯,剩下的內容比如魚肉和蘑菇,都是次要配料。

料酒的酒精成分會隨著水的沸騰而蒸發掉,小伊註視著這一鍋湯,左思右想,把姜片再次倒進去,然後倒進去了兩大勺糖,這樣它就真的是合格的姜湯了。

“……為什麽?”葉白衣大睜著眼看她一番操作,感覺自己找不到方向了。

……

湯品烹飪結束。葉白衣和小伊對坐在桌前。

每人面前擺著一碗棕黃色的東西,熱氣騰騰。

蘑菇和魚骨的碎末已經徹底消失了,它們太過渺小易碎,成為了沈澱和雜質。

小伊用一塊布過濾了整鍋湯,留下了它能夠被品嘗的部分。

小伊:“……”

葉白衣:“……”他逐漸理解了一切。

這個東西味道還是很怪,葉白衣自己喝了一口,就沒有勇氣讓小伊喝它了。

小伊從乾坤袋裏掏出一包紅糖,倒進去攪拌,就著開鍋的溫度喝下去:“咕咚咕咚……”姜湯是辛辣又甘甜的,雖然帶一點怪味,但是本質能驅寒。

葉白衣還是覺得很過意不去:“……你不用喝它,怕浪費的話,我喝就行。”他伸手攔了一下小伊的碗。

“沒事的,放了糖就能喝。”小伊覺得葉白衣其心可憫。

葉白衣活了一百多歲,顯然是第一次下廚,整個思路充滿了殺機四伏的創意。

萬惡之源是他用力過猛,在一個靠前的步驟,剁碎了不該剁碎的食材。

小伊喝下了小半鍋湯,沒出什麽聲音。

葉白衣陪她喝了同樣多的量,終於忍無可忍。

葉白衣起身倒空了砂鍋:“……我重新做!小伊,告訴我魚湯的做法,我給你熬!!!!”他聰慧一世,很少在學藝一途遇到坎坷。

“……改天吧。”小伊喝了姜湯,感覺有點昏沈,睡意上湧。

“葉前輩,我去休息,你練功吧。”

小伊不跟他生氣了,走過去扯著他大白袖子,往臥室的方向牽引。

葉白衣的手探出來一截,從善如流地牽住她。

兩個人拉著手走進臥室,一個躺下,一個盤膝而坐。

小伊攥著葉白衣的袖子睡著了,半邊臉埋著,氣息漸漸綿長。

葉白衣守在她身邊,繼續盤膝進行結丹操作,這將是一個耗時耗力的操作。

……

一直到傍晚時分,小伊再一次被廚房的動靜吵醒,虛弱地坐起來。

隔了一陣子,葉白衣推開門,他端來一碗紅糖湯,熱氣氤氳:“喝點這個吧。”

有了上次失敗的經驗,葉白衣發現放糖則無往而不勝。

原材料都是浮雲,什麽都不放亦無不可,總比材料之間自相矛盾要好很多。

小伊從床上坐直,有點驚訝:“葉前輩,你沒結丹啊……你怎麽跑去熬這個?”

葉白衣拿了個小藥匙,端碗挨著她坐下,深深看了她一眼:“給你暖暖胃。”他的語氣介於大夫和夫君之間,一句溫柔貼心臺詞,迷之被他說出了一種威嚴感。

“好啊……哎?”

小伊伸手去接碗,但葉白衣拿胳膊一攔,讓她接了個空。

“我餵你喝。”葉白衣一只手扳著她肩膀,讓她靠著枕頭歇息。

來月事的女孩子需要休息。

小伊其實沒有葉白衣想的那麽嬌貴,她睡了一覺就好很多了,但是葉白衣堅持要照顧她,展現男友力。

這是小伊罕有的體驗,這一路都是她為百歲老混球操碎了心,而現如今被當小姑娘好好照顧還是第一次。

小伊覺得很新奇,於是順從地表現出與之適配的柔弱,坍縮在枕頭上,兩只手把被褥拉到胸口位置。

她用一種病號看醫護人員的表情,可憐巴巴地看著葉白衣。

葉白衣:“……”

小伊給她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但葉白衣找不到證據。

葉白衣把藥匙浸到紅糖水碗裏,舀了一小勺湯,匙子湊近她嘴邊:“喝吧。”他胳膊端著這玩意一動不動,就像一個機械臂,雪白袖子耷拉鋪開在被褥上,有種十分坦蕩的感覺。

小伊低頭看了一眼嘴邊的藥匙,用鼻子嗅了一下,撲鼻的熱蒸汽:“太燙了……”小伊縮了回去,整個人半埋進被子裏,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繼續可憐兮兮凝視葉白衣。

她今天就要做最嬌的嬌花,難搞之難搞。誓將逼瘋百歲老人。

之前葉白衣找她撒嬌,她要連本帶利討回來。

誰還不是個敲詐大師了。

“……你!”葉白衣被她瞪得發毛,小伊這個眼神能擊穿一個人,痛擊人的靈魂某處,“……有什麽燙的?都涼了這麽久!!!”

“那就再涼涼唄……”

小伊保持這個柔弱的眼神和柔弱的語氣,濕漉漉看著葉白衣,她在被褥裏縮成一團,一寸寸後挪。

貓貓撤退。

“……”

葉白衣感到一陣蛋碎。

這感覺他是熟悉的,在面對不懂事小孩的時候,比如容炫,他就會產生這種感覺。

在葉白衣內心裏,小伊這個人一直以來的定位都很模糊,他沒有把她完全當小孩子看,而是一個對等的存在,甚至某種意義上比自己更高,感覺她內心非常強大,幾乎不會流露出脆弱。

她這個脆弱姿態無比虛假做作,一看就是別有針對。

……葉白衣看在眼裏,只想痛擊她一頓,卻又不知該從何下手,只覺得渾身難受。

這要是只貓,他估計就提著尾巴拎起來了。

但這畢竟是他夫人。

“……它早都不燙了!”葉白衣對著勺子吹了兩口氣,皺著眉頭耐心澄清,“這樣可以嗎????”

“……不可以。”小伊繼續瑟縮,他們老年人很抗燙的,但她還年輕。

葉白衣端著碗和勺子逐漸逼近,壓迫感很強,床上空間很小,小伊繼續瑟縮,很快到了墻根:“葉前輩,我不要喝燙水。”她的語氣六神無主的,但眼神完全不躲閃,理直氣壯。

不是每個人都像他們百歲老人一樣能喝巖漿,小孩子的口腔上皮細胞很脆弱的。

“……”

葉白衣額頭暴起青筋:“讓你喝你就喝——它真的不燙了!”今天的小伊太難搞了。

永遠不要惹一個來月事的女人,不管平常她的脾氣是多麽的好。

“……我不要。”小伊拒絕,她幾乎縮成一個球,兩手拉扯被子遮住嘴,露出兩只天藍色眼瞳,神色婉轉而哀戚。

“……”

葉白衣終於忍無可忍。

“我給你涼涼!!!!!!”

他把碗端到嘴邊,一仰頭喝下去一大口,這個東西根本就不燙,小伊在那胡亂喊燙純是在氣他。

葉白衣憋了一口湯,突然傾身貼近,嘩啦一下掀開她被子,兩只胳膊一左一右,按住小伊的手腕,禁錮住她的行動。

然後偏頭湊上來吻住她,一口紅糖汁一點點渡給她。

“嗚……”小伊猝不及防睜大眼睛。

掙紮也掙不脫,在那裏被迫吞咽,滿口都是糖漿,葉白衣何等力氣,隨便一壓就動彈不得。

嘴對嘴渡湯其實很難,技術含量高。

葉白衣被小伊搞得莫名焦躁,她如果繼續不配合,蓄意制造一些問題,糖漿就會流出來。

但自從葉白衣壓上來之後,小伊就不敢不配合了。

這個人渾身散發著危險的氣息,仿佛下一秒行將黑化,不顧一切折磨她。

……葉白衣真的很不禁逗,一點也不皮實。

那之後葉白衣餵一口,小伊喝一口,乖得像什麽似的。

但這並沒有讓葉白衣消氣,他感覺胸口裏有一團什麽東西,始終就悶在那裏。

小伊突然乖巧,沒事兒人一樣,但之前帶給他的傷害依然在,烈火澆油的。

他剛打算欺負人,對方就很適時地熄火了,滿臉寫著無辜。

一拳打到棉花裏,一點打擊感都沒有,葉白衣超討厭這感覺。

餵完最後一口糖汁,小伊舔舔嘴唇,感覺葉白衣熬糖還行吧,但照顧人實在不行。

生活能力就一殘廢,看他給人餵點東西都不知道涼一下的,又著急又驕矜,那一臉便秘樣,實在令人愛憐。

“……”生活殘廢葉白衣並不知道自己被貼上了奇怪的標簽,他還在氣急敗壞中。

他把小瓷碗和藥匙叮當一疊,信手堆在桌面上,然後坐在床邊,隔著半步遠,盯著小伊死亡凝視。

小伊無辜回望,平靜溫和地看著他,葉白衣再度煩躁起來,這眼神能殺滅一個人。

小伊:“好啦——結丹吧,葉前輩!”她眉眼彎彎笑了起來。

葉白衣這個氣炸了肺的樣子實在太可愛了,呆頭呆腦的,讓人想突然伸手偷襲,薅一把他束發的發辮,就像薅一棵草。

葉白衣:“……”

好過分,這個人好過分。但是偏偏找不到破綻。

作者有話要說:

來自九重天的小伊開始逆轉食物鏈,英勇馴服長明山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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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這幾章的作話都比較嚴肅,是因為這陣子正文裏葉白衣在度蜜月。

他暫時拋卻各種俗世壓力,一直很下半身做人,而我身為主治醫師,替他感到有些難為情,所以寫點高雅東西中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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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論葉白衣》是昨天的一個補丁。

我發現可能我論證得太草率了,沒有解釋清楚為什麽原著畢加索了,又為什麽用鏡子和石碑兩個比喻來回搖擺,所以沒極致凸顯出我岳父大人的牛逼之處。

我昨天吹彩虹屁的姿勢不夠標準。

今天我再接再厲,繼續吹偉大的葉白衣之父黃老師。

奧義彩虹物質不會輕易認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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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說原著裏的人像是畢加索的?

首先我們引入兩個對立的概念,“人格神”和“神格人”。

(我是從西方哲學史老師那裏聽說這些的,當時思考了很久,雖然跟我的專業八竿子打不著。)

人格神,就是披著神皮的世俗人;神格人,就是披著人皮的概念神。

這兩者起源於對中西方神話的研究,神話其實是非常古早的文學形式,就像一個文化的嬰兒童謠。它將持續影響後來者,刻在DNA裏,支配一切本土文學創作的風格和感覺。

——人格神是( ______ )的傳統,而神格人是( ______ )的傳統。

A. 東方;西方 B. 西方;東方

……填一下空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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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是B。

中國人寫作有個習慣,喜歡制造神格人,經常給一些聖人或者皇帝賦予神格,想象他們具有某種超然的精神狀態和能力水平,從而崇拜和順從。它根源於農耕文明孕育的整體主義精神。人們崇拜和順從的其實是一個概念,而不是一個人,但是為了方便集權,方便統治和籠絡人心,人們會把這個概念包裝成一個人的模樣。它就代表這個高尚的概念。崇拜這個人就是認可這個概念。

岳飛代表忠,諸葛亮代表智,諸如此類。

西方人則相反,熱愛制造人格神,尤其是文藝覆興運動之後,這是一種海洋商業文明所孕育的個體主義精神。比起崇拜一個金手指擁有人,他們更想親自上,親自擁有這個金手指,“那些神和我們沒什麽差別,他們貪婪又自私,和我們一樣,而我們為什麽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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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天涯客》當然高於這些,它畢竟是21世紀的產物,而且包含一種比較自由的創作思想。

但它確實又攜帶著中國文化的某種DNA,在模糊每個人人格的邊界,為了概念的完善,而犧牲人格,註入神格。

溫客行,周子舒,葉白衣,這些人打動你的主要是他們富有張力的軌跡,但是你可能讀起來會感覺自己一直是旁觀者,是在一邊站著去鑒賞這些人的。

霧裏看花的感覺。

你不會產生那種接連不斷的共情:“他會痛嗎?他會有多痛?他為什麽做到了?他為什麽要去做?他真的能承受這個嗎?”

……你可能會覺得:“這很難,但他能做到。唉。因為他是xxx。”

然後不會去深思這個問題,邏輯自洽止於一個概念,剩下的都是認可與崇拜。

……

這沒什麽不好的,距離產生美。

超越人類物種局限性,帶來一種特別的美感。

除了會給演員帶來巨大的困擾之外,真的沒什麽不好的。

因為他們拿到手的是一個神格人,那不是一個真正的人能走出來的軌跡,親自走一遍,一定會崴腳或者劈叉。

從某個位置開始,“他”就不再是上一個分鏡的“他”。而這種不可闡釋的位置會非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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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同樣地,我昨天也說了,把這個神格人折疊拼合成正常人,這個操作是一個附加題。

為什麽這麽說,因為還是那句話,沒有人在意。

中國人幾千年來的審美已經被馴化過了,人們反而更習慣於觀賞那種神格人,即便這削弱了共情感,而強化了某種信仰感。

活生生的人,出現在熒屏上,這樣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少了。

人們不是在演一種經驗,而是在演一種體驗。

一種只能遠觀讚嘆的、神話一樣的體驗,盡管它披著人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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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黃老師沒有這麽做,不知道是什麽支撐了他的信念,總之他把葉白衣這個角色上所有“神格”,所有斷檔的、未被解釋的部分,統統以人類範疇內、未超綱的知識來解釋掉了。

那觀感就好像是在用小學算數暴力解微積分。但是又不盡然。

這不是一個暴力解,這是一個精致到難以形容的解法。

神的表現型,填充了人的內核,他把“局部神性”直接處理成了包裹物,成為一個表人格。

我不太知道演員這個行業是怎麽具體操作這種事的,可能他們不是像我這樣靠邏輯窮舉。

我邏輯自洽的本質是超大計算量的二分法加窮舉法,高維度紙上談兵,暴力燒腦。二分法是一個優化步驟,如果沒有它,我可能就暴斃了。

也許他們演員是靠第六感,靠一種語感,或者靠閱歷,或者別的什麽吧。

邏輯應該是輔助,畢竟表演的時候條件反射比較多,邏輯終究慢半拍。

薄荷葉脆弱的學習人為了種種目的,也曾嘗試過一些曠日持久的禁忌表演,結果是,我的大腦運作得很好,但運作得很好的部位只有大腦,剩下的都隔一陣就出一些故障,每一個細胞都不是很聽話。薄荷葉不會死在邏輯自洽的過程中,但會死在交卷的路上。

總之我無法想象他怎麽做到這個的。

我光看這個開端(畢加索)和一個結果(學院派),我就膝蓋著地了。

他怎麽生的葉白衣我不知道,但是我只知道一件事,換個人來操作的話,我必將失去我的豹豹。

它一定會被絕育的,變成一個虛幻的神格存在。

但我們現在看到了,葉白衣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他分毫不差地走過了每一個命定的軌跡:

高山大河,雪原,亙古的寒冬,連綿的屋頂與雲朵,森林,古堡,瓢潑大雨……

而我們透過這短暫的軌跡,窺探到他深沈而濃烈的一顆冥頑之心。

他是神嗎?

是,但完全不是。

他葉白衣一路走下來,做著一個神才會去做的事。

但是,在老師的演繹下,我們愕然發現:正因為他是人,正因為他有著豐沛的感情,濃烈的矛盾,還有自己的欲望……他才選擇這樣做。

岳父大人走過去拍了拍葉白衣的肩膀,這小子空洞的眼睛裏一下子就有了神采。

葉白衣好像知道自己為什麽走到這裏了,他的體重一下子變成了人類的體重。

他感到短暫的快樂,也感到漫長的痛苦,刀刀有如淩遲,他一個區區人類,本不該走到這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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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大人揚長而去,葉白衣被留在原地,他摸著鬢邊一撮白發,笑容漸漸消失。

他救了所有人,但是自己困在這裏了。

莫名其妙被生下來,在這個大家幾乎都不是完整人類的世界裏,只有他是一個常規的完整人。

一股腦走下這個撕裂之軌跡,只有他最疼。

誰來救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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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夥我開著救護車撞飛護欄,拔山倒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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獸醫所就為他而開張,中國瀕危野生動物長明山雪豹,一百多歲了,不能讓它輕易就死。

據資料顯示,雪豹處於高原生態食物鏈的頂端,亦被人們稱為“高海拔生態系統健康與否的氣壓計”。

而由於PUA等多種人為因素,雪豹的數量正急劇減少,現已成為瀕危物種。在中國,雪豹的數量甚至少於大熊貓。

山河令殺青了,我們在坍塌的雪崩現場發現一只雄性白化雪豹,它看起來已經失去了生存的欲望,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像一個棄嬰。

薄荷葉破口大罵這些沒有環境保護意識的愚蠢人類,一鏟子把這只雪豹鏟了起來,連豹帶雪,爭分奪秒擡進救護車的後倉裏。

這個要是不動手救一下,分明他媽的是地球基因庫的損失。

既然它陰差陽錯被生下來了,那麽生物競賽人絕不允許它死亡。

絕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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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荷葉從外太空抓了一只無辜貓貓,一邊進行傳送,一邊用推子剃光了雪豹的毛。

雪豹淒慘嚎叫,而我反手一針奧義滑稽物質對著腎紮了進去,它掙紮了一下不動了。

豹豹震撼絕倫地看著天花板,眼睛瞪圓了,它一輩子都沒有過這體驗。

《急救》

“是的……001號觀察對象已經脫險了……它暫時睡過去了,生命體征平穩,但好像有點無法接受現實。”薄荷葉對著對講器嚴肅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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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講到這裏,信息量怪大的。

明天再講鏡子和石碑。

不過還是那句話,作者有屁要放都是作者個人的看法,估計十分偏頗,大家看個熱鬧就好,野人寫野文,不要太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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