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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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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襲!”

一道拖長了的聲音,一聲接一聲地從所有人的耳邊心頭滾過。

周笛雨一把抱起了小白虎,正準備出去,迎面差點和花箋撞上。

花箋激動無比,眼睛裏都冒著星星,“王妃,奴婢服侍您穿盔甲吧!”

小姑娘在京城之中,哪裏體驗過戰爭?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被老百姓們一碗接一碗的迷魂湯灌著,以為自家王妃真的是天神下凡,能夠撒豆成兵,她急於想看那些神奇的手段,看來犯的大戎氣勢洶洶地來,夾著尾巴逃。

周笛雨楞了一下,“你也很想跟著我上戰場?”

“不,沒有!”花箋擺著手,忙後退,見王妃眼中的戲謔,她方才松了口氣,“奴婢是想看王妃退敵。”

周笛雨一身戎裝,來到了趙欽宸的帥帳之中。他麾下的將士已經都到齊了,坐在趙欽宸左手第一位的是韓元付,忙起身,恭敬地道,“侯爺,請這邊!”

周笛雨抱著白虎,身後跟著四大小將,待她落座,四人在她身後排成一堵墻,氣勢一下子比趙欽宸都還要強。

“要不,你們還是坐吧!”沈倉命人又搬了五把椅子來了,“我們這,也不分個位置高低,大家都是兄弟,以後索倫騎兵和我們長谷守軍也是要並肩作戰的。”

“是啊,是啊,王爺和王妃不分彼此,我們也不能生分了!來,這邊坐!”韓元付率先落座,拍了拍身邊的椅子,讓馬敏等人過來與他一起坐。

“不分彼此”四個字取悅了趙欽宸,他自周笛雨進來,目光就不曾離開過她,此時,更是頗有深意,似乎在詢問什麽。

周笛雨有點不敢看趙欽宸,就剛才那個被打斷的吻,她擔心自己會一不小心就盯著趙欽宸的唇看,清咳了一聲,“你們過去坐吧,別站在我後面跟門神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上來踢館子的。那個,王爺,敵襲就在眼前,我索倫騎兵上下,聽候差遣!”

趙欽宸也知道輕重,決定這件事暫且先放到一邊去,他朝韓元付示意,“說說情況!”

“這次領兵前來的是大戎王子耶律純,半個月前,他繞道西狄,回到了大戎,走的是側面謝楚芳守的那道防線,等我們的人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在草原上撒腿了,因失去了先機,我們不得不返回。”

“說重點!”

過去的事,且是自己這邊的人愚蠢,趙欽宸沒有耳朵聽。

他已是披上了一身戰袍,黑底紅面的披風,稍微遮擋了一點鎧甲的冷銳,烏黑的發,襯得肌膚被覆上了一層冷白,黑黢黢的眸子泛著金屬般冰冷的光澤,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寶劍,銳不可擋。

周笛雨稍稍斜眼,便能看到他的側臉,如前世看到過的大師雕刻出來的塑像,每一寸線條都恰好好處,完美無雙。

趙欽宸感受著周笛雨屢屢落在他臉上的目光,敵襲將他與她之間的那點旖旎打斷的怒火,也被澆滅了那麽一點點。

“耶律純這一次糾集了十萬大軍,全線朝我境內壓進,一共分正面和側面兩翼三路,正面由耶律純親自率領,兩翼由大戎的左右賢王指揮,聽說他們僅帶了十天的糧草,有速戰速決的意思。依末將分析,恐怕他們這一次來,是因為北境出現湖泊一事。有了水,很快就會有糧草,將來長谷關大軍不愁補給,這恐怕是他們最後一次機會了。”

若北境單單只是趙欽宸的封地,大戎也不會如此著急。趙欽宸素來不得皇帝的喜愛,哪怕軍功赫赫,也不曾得到皇帝有實質利益的封賞。趙欽宸領北境守軍,朝中必然會千方百計牽制,趙欽宸處處受制,內外不和,對大戎來說,簡直是百利而無一害。

北境貧瘠,但過了北境就好了。北境這塊地,對大戎的鐵騎來說,也就是有錢人家的一個前院,越過前院多容易,更何況後院有錢糧女人,多得是資源,誰也不會嫌棄前院這條路太遙遠。

周笛雨摸著小白虎,這是她和兒子第一次上戰場,周笛雨有些激動。她好久不曾動手了,張懷景給她尋來的那些藥,也該煉好服下了。

“整裝,出發!”趙欽宸站起身來,快速地下命令,“前鋒由韓元付領,正面迎戰耶律純,馬敏隨戰;周數領左翼,明德海隨後,列風領右翼,衛忠羽襄助,半個時辰後,長谷關北門,本王點兵!”

“末將領命!”

明德海等四人不滿,憑什麽他們一個個的都是附庸品?正要出聲反對,周笛雨一個淩厲的眼神掃過來,四人頓時就啞口了,不情不願地說了一聲“是”,結果慢了半拍,聲音顯得特別突兀。

眾將均看向他們,馬敏一張死人臉,誰看過來都是一塊棺材板,明德海依舊用臉色表達著自己的不滿,憑什麽不讓他們在前邊沖鋒陷陣,要把他們安排在後方?衛忠羽聽命,既然侯爺讓他們服從,他便遵從;唯獨正常一點的是霍離,他這個根本沒有被分派任務的,反而因自己這群人的表現而顯得羞愧。

“霍離!”

“末將在!”

“你保護王妃!”趙欽宸說完,就率先出去了。

趙欽宸的人跟他配合慣了,很快也隨後而出。周笛雨站在原地,摸著小白虎的頭,四人圍了過來,明德海最先表達不滿,“侯爺,憑什麽?王爺這是瞧不起我們。”

衛忠羽拉他都不聽,自顧自地把話說完。

“王爺為什麽要瞧得起你們?”周笛雨的目光緩緩地掃過四人,“即便你們能力蓋世,可是誰見過了?戰場之上,想要人瞧得起你們,就拿出自己的真本事來!”

明德海羞愧地低下了頭,半晌,才用蚊蚋般的聲音道,“是!”

“你們要知道,若論單打獨鬥,面對敵人,實力稍有不及,就是命隕;兩軍對戰,身為主將,實力稍有不及,就是兵潰國亡。你們若想長谷關的守軍對你們刮目相看,這一戰,就好好打。而一個軍人,首要的任務就是服從!”

周笛雨聲音鏗鏘,語氣堅決,每一縷氣息之中,帶著堅定的意志,和不由分說的威嚴,四人羞愧之餘也熱血沸騰。而他們並不知道,此時此刻,趙欽宸和他的一幹將領正站在賬外,並未離開,將周笛雨的話聽了個分明。

趙欽宸的唇角,緩緩地溢出了一縷笑意,如同一朵迎著朝陽慢慢綻放開的碗蓮,帶著不易察覺的羞澀和肆意的明媚,在韓元付等人的心口狠狠地紮了一刀,有個志同道合的伴侶,就很了不起嗎?

周笛雨出門的時候,趙欽宸等人已經走遠了。

馬敏、明德海和衛忠羽各自去點兵準備。霍離要保護周笛雨,那就寸步不離地保護,他跟在周笛雨的身後,問道,“王妃,王爺的意思,不準備讓王妃上戰場嗎?”

周笛雨轉過身來,看著霍離,“這麽想上戰場?”

霍離摸了摸鼻子,認真地點了點頭,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自然是滿腹心腸地想要建功立業。聽到“敵襲”的號角,他激動得不行,想象著自己手中的刀劍染上大戎人的血,為那些死在大戎燒殺虐奪中的大虞百姓覆仇,霍離只差做夢把自己化身為殺神,一招就能將大戎人全部滅掉了。

若非能力有限,周笛雨猜霍離肯定很想將大戎滅族。

數千年來,草原民族和農耕民族之間結下了海深的世仇。

“嗯,好,一會兒帶你上戰場見識一番!”周笛雨猜想,自己的四小將大約也只有剿匪的經歷,一定不曾真正上過戰場,他們如同一柄剛剛鑄成的寶劍,開了鋒,還不曾飲過血。

不過,沒關系,周笛雨最喜歡這種一張白紙般清白的人,將來如何,就全憑她來描摹了。

周笛雨在帳篷裏鼓搗良久,足足耽誤了一個時辰的功夫。而長谷關北門,趙欽宸已經領兵離開了。霍離急得直轉,跟個陀螺一樣,偏偏,他又不能離開王妃。

大戎人一向詭譎,哪怕這些年,長谷關守將將這條防線守得鐵桶一般滴水不漏,也依然有不少化作商人混進來的奸細,大戎人得到消息甚至比朝廷得到這邊的消息還要快,還要精準。

周笛雨最近一直很忙,再加上有兩味藥材,是要在這北邊的沙漠裏才能拿到的。周笛雨拿到得有點晚了,以至於,到了這時候,藥劑才煉制出來。

周笛雨一口將藥劑飲下,一股磅礴的力量瞬間充斥在她的經脈之中,經脈鼓脹,破損,重新在藥劑的作用下修覆,曾經的細小溪流如今變成了通天大河般寬廣,充滿著韌性。

周笛雨的實力,一下子就從B+達到了S級,只不過,比起前世的3S還是要低得多。

她鬢邊的小柳樹也跟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先嫩綠纖細的枝葉,變得粗壯多了,氣勢也不一樣,其中蘊藏著的那股勃勃的生機,似乎能夠讓人永生。

“娘親,娘親,好棒哦,我變得強大了,我要幫娘親打壞人!”小柳樹在周笛雨的鬢邊轉著圈兒跳著舞。

“好!”

周笛雨抽出了兩柄短刃看了一眼,眼中充滿了濃烈的戰意,她掀開簾子走出來,朝霍離一揚下巴,“走吧,我們找王爺去!”

突然之間,周圍的氣勢一凜,幾個面生的人圍攏了過來,其中為首的一人似曾相識,“周三姑娘,久違了!”

霍離側身便擋在了周笛雨的前面,盯著這人,不敢置信,“耶律純,居然是你,你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

“我當然知道!”耶律純的目光似乎能夠洞穿霍離,而落在周笛雨的身上,“十萬大軍,並非如你們所說是因為北境湖泊的事。周三姑娘,本王對你勢在必得,十萬大軍是本王用來迎娶你的。”

“迎娶我?”周笛雨笑了一下,從霍離的身後走出來,並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不必緊張,“耶律王子,你有什麽資格迎娶本侯?憑容貌?憑家世還是憑實力?”

霍離“噗嗤”笑出聲來了,他著實是沒有想到,自家王妃那麽嚴肅冷硬的一個人,居然如此毒舌。

耶律純好歹也是大戎的王子,就算大戎是個游牧民族,沒有中原富庶,也不至於說,一國之王子,連周笛雨一個大虞的普通貴族都配不上吧?

耶律純氣得笑了,不過,他越是和周笛雨打交道,就越是對她充滿了好奇,這個女子,就好似一個寶藏,越是往裏挖掘,給人的驚喜就越多。

“以周三姑娘來看,本王哪一點比不上周三姑娘?”

“本侯也不是那等以貌取人之人,不過,選丈夫就不不能將就了,畢竟天天要看著臉過日子的,本侯的要求不高,只要六皇子的容貌及得上我家王爺的十分之一,本侯還可以考慮考慮。”

“你!”

這就很羞辱人了,耶律純朝前跨出一步,周笛雨的短刃便抵住了他的胸口,“而實力,耶律王子,你若是能夠從本侯的手裏逃脫,本侯也還可以考慮考慮!”

耶律純手腕翻轉,就要去扣周笛雨的手腕,準備趁勢將她往自己的懷裏一拉,如此一來,周笛雨便不得不落入他的掌控之中。周笛雨唇角含笑,手掌松開,短刃滑落,就在短刃從耶律純的身前滑過之時,周笛雨膝蓋上頂,那短刃即時便改變了方向,周笛雨的另一只手握住了短刃,刀刃已是刺向耶律純的腹部。

這一連的動作,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哪怕霍離就站在她的身側,也並未將動作看得分明。而耶律純,不愧是征戰沙場之人,他只是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身體朝後閃開,即便如此,腹部也出現一陣刺痛,他用手一捂,手上已是溫熱粘稠的液體。

“所有,想占本侯便宜的人,都沒有活在世上。”周笛雨翻手收了匕首,朝後一步,回視耶律純充滿殺意的眼神,冷笑一聲。

她前世今生都生得美貌,即便在末世那樣一個只為了生存的世道,也依然有人想到做點什麽,並非為了繁衍,而是及時行樂,周笛雨極為厭煩那種看她如看獵物般的眼神。

而她,對這種人下手也極狠。

“我們走!”

“拿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耶律純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殺伐果斷,這還是女人嗎?他極快地拔出了劍,好在方才他躲避及時,傷口並不深,而這一刀,也迫使他對周笛雨不得不全力以赴。

七千人中,霍離只領了一千老弱病殘。一千老弱病殘全部都被派往石河村那邊挖礦去了。

此時,圍上來的,是周笛雨的親兵,只有二三十人。耶律純一看這陣仗,頓時就笑了,“王妃,就憑這幾個人,想留下我們,怕是不易!”

他“噓”了一聲,幾匹烈馬就沖了過來,這些人天生就是生長在馬背上的,幾乎是在馬匹現身的瞬間,大戎的人便貼上了馬背。

周笛雨冷笑一聲,“十人,列陣!”

盡管只有二三十人,周笛雨還沒準備全部派上用場。

耶律純感到了深深的羞辱。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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