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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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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氏這才看向皇後,“皇後娘娘,您能夠看重阿笛,妾身感激不盡。”

這番話,落在眾人的耳中,皇後娘娘是因為周三姑娘好,這才把周三姑娘聘給晉王,而把原本庶女出身的周大姑娘聘給秦王。

周琴鳳剛剛趕到,站在人群的外圍,她聽到了眾人的議論之聲,也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周琴鳳還記得當年,蕭氏非要休了父親,她高興壞了。只要蕭氏不再是主母,憑母親生下了父親的長子,憑老太太對母親的寵愛,她母親必定會被扶正。

如此一來,她就成了嫡女。

這麽多年,她努力,想盡辦法拜在三泰武院的妙法師太門下,她日覆一日地練功,從不言苦,好容易中武舉,揚名天下。

但,即便如此,她依然被人看不起。原因無他,她缺的就是一個嫡女的身份。

蕭氏最終沒有休成父親,皇上出面,她才妥協,與父親和離。她不但拿走了嫁妝,家中的產業還被分了不少出去,作為補償。

皇上下旨安撫周家,將她指婚給秦王,周琴鳳以為,自己的人生從此將踏上巔峰,嫡女出身,武舉之名,如願以償地與秦王訂婚,京中誰不高看她一眼?

可是,原來,皇後依然看不起她!

如若不然,為什麽不是周笛雨被聘給秦王殿下,而她被聘給皇後的親子晉王殿下呢?

她忘了,在這大虞,血脈比身份更為貴重。周笛雨不就是有了蕭氏血脈的緣故!

而蕭氏,雖然蕭家的人快要死絕了,爵位也被奪了,娘家式微,可是正因為姓“蕭”的緣故,被帝後高看一眼。

“皇上,臣妾沒有,臣妾沒有這麽想過。”皇後轉身撲向皇帝,但皇帝卻不動聲色地側身,避開了她,僅僅只伸手扶了皇後一把。

旁人沒有看出來,皇後還是感覺到了皇帝的疏離,皇帝起了疑心。要怪,只能怪蕭氏,明明她忍讓了蕭氏這麽多年,蕭氏居然還不死心,她想做什麽?

“晉王殿下回來了!”

山林旁邊,侍衛喊了一聲,緊接著便是淩亂的跑步聲。人群中分出了一條道來,幾個侍衛擡著擔架朝這邊奔跑,謝流韜跟在旁邊,大聲在喊,“太醫呢,太醫快來!”

皇帝和皇後格外緊張,連忙撲了過去,擔架之上,他們幾乎看不出他們這個引以為傲的兒子,曾經豐神俊朗,光風霽月的兒子灰頭土面且不說了,面無血色,雙眸緊閉,眼下一片青紫,臉上無數細傷,血混合著灰土,將他的臉糊得看不清楚。

若非頭頂上還有代表著皇子身份的金鑲玉的玉冠,怕是都難以辨別他的身份。

皇後一聲哀嚎,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安兒”,這一次,徹底暈了過去。

皇帝已經分不出心神出來管別的了,他揭開蓋在趙欽安身上的布,看到了趙欽安的左腿,雪白的膝褲汙血模糊,中間空了一截,雖然大虞有神醫,也願意為皇室效勞,但是依然讓皇帝心生寒意。

周笛雨看了一眼趙欽安的腿,雖然慘,但也不是不能救,就看這個時空的醫術如何了?

趙欽安突然就在這時候醒了,他似乎很茫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目光環視一圈,先是落在皇帝的臉上,眨了眨,沒認出來的樣子,後來又看了一圈旁人,在周笛雨的身上停留稍許,喊了一聲“阿笛”,最後不期然看到了趙欽宸一般,驚訝的神色顯而易見,轉而悲痛,“皇兄,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真是個戲精啊!

所有人原本對趙欽宸有所改觀,此時,紛紛用憤怒的目光看向趙欽宸,皇帝更是怒不可遏,一雙原本老而無神的眼睛,兩簇怒火在焚燒,要從眼睛裏透出來,要把趙欽宸給焚毀。

這就是帝王的怒火!

周笛雨也難免心生懼意,她握著趙欽宸的手不由自主地就緊了緊。趙欽宸朝她看了一眼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周笛雨原以為他會說什麽,最起碼為自己辯解一兩句,誰知,他一個字都沒有說,牽著自己,轉身就走。

周笛雨有些不甘心,趙欽安自己把腿弄斷了,和趙欽宸有什麽關系?還有,趙欽安躺在擔架上,一副快斷氣了的樣子,還喊她的名字,作什麽妖?

趙欽宸走得很快,一直到了山邊上,無人處,他才停下了腳步。他以為,再一次面對皇帝的不信任,眾人譴責的目光,他會憤怒,會失望,會反抗,可是剛才,他的心,古井無波,竟然沒有任何情緒。

是因為習慣了嗎?

等到對上周笛雨擔憂,不甘的眸子,趙欽宸麻木無感的心,這才有些刺痛。他情不自禁地就擡手撫上了周笛雨一雙明亮,清淩淩的眼睛,聲音因低沈,略顯沙啞,而性感惑人,“阿笛,對不起!”

對不起,讓你難過了!

“為什麽要向我道歉?”周笛雨不解地問,“你沒有對不起我。”

周笛雨很想問,剛才為什麽不解釋?她話沒有問出口,心裏已是有了答案,換成是她,估計也不想解釋了吧?剛才的情形,周笛雨有目共睹,也明白,只怕趙欽宸口水都說幹了,也不會有人會相信他。

有句話怎麽說?對信任你的人,不需要解釋,對不信任你的人,不必解釋,因為解釋了也不會信。

不知怎麽地,周笛雨突然就很心疼眼前這個男人,“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句話問得無頭無腦,可趙欽宸偏偏就聽明白了,“很小的時候,不記得了,阿笛,這些已經不重要了。”

“嗯,不重要了,從今往後,我信你,你說什麽我都信你!”周笛雨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來安慰自己這個夥伴,他們一同戰鬥過,非常默契,是那種可以把自己的後背交給對方的夥伴,理應信任。

“好!”在戰場過廝殺戰鬥五年的人,趙欽宸當然明白,自己在周笛雨的眼裏是什麽角色,他在周笛雨的身上也感受到了血與火的歷練而凝結出來的那種氣質,不知道周笛雨到底經歷過什麽,也有點失望,她似乎不習慣把自己當做相公,但沒關系,一切都可以慢慢來。

最起碼,他們之間有了最為可貴的東西,那就是信任。

“我記得那年是個冬天,我和趙欽安一起在水榭邊上玩。他的一個玩具掉到水裏了,不要宮人幫他撿,非要我去撿。那時候,他喊我哥哥,我也很想當個好哥哥,我去給他撿的時候,感覺到後背上被人推了一把,我跌入了水中。”

“我那時候雖小,會一點水,轉過身來時,就只看到了他在我當時蹲的旁邊,周圍都沒有人,看著我在水裏掙紮,我分明看到他眼裏的興奮。那一刻,我才明白,所謂兄友弟恭,只是我單方面的。他當時只有四五歲吧,一個孩子,如果沒有人在他耳邊諄諄教誨,他如何會生出要我死的心?”

“後來呢?”周笛雨聽得心頭一緊,大冬天裏,一個七歲多的孩子被推到了水裏,那種滋味可想而知。

“我自己爬到了岸上,還有宮人要推我,我大叫起來。好在,不是人人都想我死,宮裏總有那麽幾個人,暗地裏會接濟我,也會在關鍵的時候幫我一把。父皇正好來了,皇後也趕過來了,但是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都說是我自己掉進水裏,想要陷害趙欽安,陪著我們的宮人們也都說親眼看到我自己掉進去的。”

周笛雨握著趙欽宸的手不自覺地用力,用了很大的力,趙欽宸感覺到了一點疼痛,但他卻覺得心安。他用另一只手揉了揉周笛雨的發,“阿笛,都過去了。”

很多事,在時間流裏的確都成了過往,可是會一直刻印在人的心裏,如若不然,為什麽記憶中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記住,能夠不忘的總是那些痛苦的過往,鮮少會有人記住曾經體驗過的快樂。

蕭氏帶著周長昭走了過來,她望了趙欽宸一眼,“秦王殿下,就算晉王殿下的腿是因你而殘,你也不必難過。你就當是你弄斷的好了,這樣,你心裏或許還會好受一點。”

周笛雨瞪大了眼睛,講真,原身對自己的這個母親還真是不太了解,留在記憶中的,是對這個母親的厭惡。周笛雨穿過來後,就與蕭氏相處了不到一天時間,她喜歡蕭氏,為蕭氏的一片愛女之情感動。

但她沒想到,蕭氏的性格,與她的,居然如此投緣。

蕭氏也是大大咧咧地說完,她想到的就是,橫豎沒有人信趙欽宸,既然不信也就算了。趙欽安和皇後害了趙欽宸那麽多次,趙欽宸弄斷趙欽安的腿很過分嗎?

但她說完,就後悔了,特別是看到女兒瞪大了一雙吃驚的眼神看她,蕭氏感到害怕。女兒會怎麽看她?她們好不容易好起來的母女關系,會因為她這句話兒遭到破壞吧?

還有,以前女兒是那麽喜歡晉王,現在她對晉王是真的斷幹凈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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