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一開始還忌憚顧寒的力量，低眉順眼。

此時見顧寒殺死了仇滿，再也忍不住了：“顧寒，你在做什麽？”

“你殺死顧滿，趕走和諧會的人，就是給仇家對我們下手的機會你知道嗎？”

“相比仇家來說，我們太弱了！”

“以卵擊石，結果會如何，我想你比我更明白！”顧墨憤慨地說道：“你是痛快了，但是，你將顧家帶入了深淵，萬劫不覆！”

“哎哎哎哎！”顧寒擺手道：“打住，打住！”

“你說你太弱就好了，不用帶上我！”

顧墨沈聲說道：“顧寒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情，這是生死存亡的大事，而不是逞一時嘴炮！”

顧寒迎著顧墨的目光，冷冷地說道：“在你看來生死存亡的大事，在我看來卻未必！”

顧墨的聲音提高了幾分：“顧寒，你不會狂妄到認為以你之力，能夠對抗仇家的滔天怒火吧？”

“這不是狂妄，這是自信！”顧寒一臉認真地說道：“是你最缺少的自信！”

“聽到了吧，聽到了吧！”顧墨迎向顧家族人道：“你們都聽到了吧，顧寒自信以已之力，能夠對抗仇家的怒火，你們相信嗎？”

“你們願意為了他的狂妄和無知，將整個顧家都搭進去嗎？”

顧墨是個聰明人，做為聰明人的他，這一輩子都是藏於人後，從來沒有沖鋒陷陣做槍靶子，但是這一次，事關顧家的存亡，他必須得站出來！

顧寒冷冷地問道：“看樣子，你有更好的辦法？”

“沒錯！”顧墨大聲說道：“事情雖然很糟糕了，但還是有補救的辦法，顧寒對仇滿下手，是他個人的意志，不是我們顧家的意志……”

“咱們只要答應仇家的條件，並且將顧寒送去仇家……”

“就有轉迂的機會！”

“這是咱們顧家唯一的機會了！”

顧寒苦笑，他為顧家出頭，顧墨卻提議將他當“禮物”送給仇家！

人性之惡，五千年來，從來就沒有變過！

竟是我多事了！

顧寒的心慢慢地變冷，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攤開雙手道：“你們大家是什麽想法呢，是不是都覺得將我送給仇家就萬事大吉了！”

“那就將我綁起來，送去仇家吧！”

“快一點，也許下一秒，我就改變主意了！”

顧寒的眼神冷漠。

“什麽？”仇俊一拍桌子，茶杯跳到了半空中。

茶杯傾倒，茶水從半空中灑落。

一旁的仇勝男眼見茶水要灑落在桌上，呼出一口氣，那口氣中，帶著深深的煙火氣息，在茶水灑落桌上之前，將之烘幹了。

“仇滿死了？怎麽死的？”

案前報信的小嘍羅趕緊說道：“……三少爺的事本來進展十分順利，但是，後業橫空闖出一人——就是顧家流落在外二十餘年的顧寒！……”

“他……十分強大……”

仿佛是回想起了當時的場景，小嘍羅激靈靈發打了個寒戰！

“一個流落在外二十餘年的顧家棄子，能強大到哪裏去？”仇俊皺眉道：“說來聽聽……”

“……他只是兩次拂袖，衣角都沒有沾到顧北，就讓顧家家主的繼任者顧北重傷不起……”

“自己人打自己人？怕是演戲吧！”仇俊滿心懷疑。

“……在重傷顧北之後，他迎著仇滿哥走了去，只說了幾句話，便突然出手，洞穿了仇滿哥的脖子……”

“他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從起到收，都看不清楚，快到仇滿哥根本沒有機會施展火術，就，就……”

“就喪命了？”仇俊問。

“是，是啊……”

仇俊托著下巴，沈默著。

氣氛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小嘍羅連大氣都不敢出……

仇俊靠著的案臺，因為被他的火氣所蝕，冒起了濃濃的青煙……

而他卻渾然不覺。

半晌，顧寒擡起頭來，看向顧勝男道：“姐，你讓仇叔那邊準備一下，帶上他旗下的所有仇家子弟，隨我一道去，掃平顧家……”

仇勝男的眼睛一亮，就像是嗜血的妖獸聞到了血腥味道一樣！

“我馬上去！”

滿是人的禮堂之中，寂然無所，所有人沈默著。

巫如南第一個走上高臺，站在了顧寒的身邊：“我支持顧寒！”

巫如南不是顧家人，按道理來說，她沒有發言權，但是現在的她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

看到顧寒自嘲的眼神，巫如南莫明心疼，她覺得自己應該要有所表示，給顧寒以安慰……

第二個是林叔。

他雖然身在顧家一族之中，卻是一名普通人。

第三個是一名老了。

他顫顫危危地站到顧寒的身後道：“我老了，活夠了，我寧願有尊嚴地去死！”

又一名中年人站到了顧寒的身後：“……二十年前的屈辱我經歷過，我不願意再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了……”

“我願站著死，不願跪著生……”

這話徹底地調動了大家的情緒，越來越多的人，站在了顧寒的身後。

巫如南在顧寒的身後，壓低了聲音道：“顧寒，你看到了嗎？顧家絕大多數人，都是支持你的！”

顧寒的心中一動，微微點頭。

顧墨見所有人都站顧寒一邊，頓時慌亂起來：“你們，你們這是怎麽了，為了逞一時之快，連妻兒弱小都不顧了嗎？你們這是——將顧家拖入深淵！”

“顧墨！”老人蒼老的聲音響起：“……你是個好孩子，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顧家，但是你難道不知道嗎？上一次的災難，就差點讓顧家四分五裂了！”

“這一次的災難即使能渡過去又能怎麽樣？顧家仍舊是消亡，肉身存在當然很重要，精神卻更加重要，顧家的精神死了，肉身也很快會消亡！”

“而如果與顧寒一道，與仇家拼過你死我活，哪怕顧家最後只剩下一人，只要顧家的精神還在，數十年以後，仍然會成為雄踞一方的遠古家族！……”

“我不同意你的說法！”顧墨大聲說道：“家族的存在是因為人，人都沒有了，談什麽家族！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而死人只會化做一堆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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