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十九章 遭遇戰

關燈
就是在我百年難得一遇地努力起來之際,青春,那個所謂的青春,無緣無故地找上門。

「請你跟我交往!」隔壁班的一位男同學向我九十度躹躬。

真想跟他說,我還沒死,他不用向我躹躬。

在我贏得第三場神奈川的地區大賽、正準備過去男網看看的時候,這位同學突然殺出來,攔在我的面前。

我瞟了他一眼,「不要。」然後直走而過。

這已經是這個學期以來的第五個。

他們聽不明白人話就麻煩去進修,死纏著不只煩人,還難看。

「……部長,」今川小百合弱弱地道,「你可以試著對他們溫和一點,到底是人家的一份心意,你不用如此秒殺的。」

玉田結衣閑閑地道:「秒殺了還在無限覆活中,如果部長對他們好一點,那就糟了。」

「你們兩個,」我瞥了她們一眼,「還真以為自己剛才的雙打一打得很好。每局都被人拿下至少一球,醜死。去給我跑二十個圈。」

今川小百合哭道:「你明明說六比零就不用跑的……」

「我是說非六比零要罰,沒說六比零就不用跑,你聽錯。」

「……」

晚上吃飯的時候,蓮二忽然望著我笑起來。

「發神經。」

「是啊,我們學校的男同學最近的確是在發神經。今天下午的是第五個了吧?」

「不要記這些無聊的東西。」

「好,好,我不說。」他一笑,「明天我們去東京視察場地,你去不去?」

「還有兩個多月才到關東大賽,沒必要這麽急。下星期是中期試,我和柳生賭上了一個月份量的午餐,我要努力才行。」

「我們是順道去看看一些對手。」

「你們自大到這種程度都有在意的對手,真少見。」

我當然是懶得跟去。飯要一口一口地吃,我目前尚在專心的對外打造地區賽六比零,對內又要在柳生的壓迫下打造完美成績,忙得很,沒時間去做沒必要的事。至於對潛在對手的觀察,我們自有一些一、二年級的後備軍效勞。她們有很大部分都缺乏實戰經驗,多看一些比賽也是好的。

一天放學,在我一手拿起書包就要去練習網球時,第六個人出現在課室門口堵住我。

「平同學,請你跟我交往!」

「……」我連這位同學叫甚麽名字都不知道,他又堵住了門口,我想走亦不行。

「平同學,」他激動地擡起頭來,「你沒即場走掉,是不是代表我有機會?太好了!我……」

「你擋路了。」

「………」

肯定是發生了甚麽我不知道的事,才導致這種擋路人士的出現。偏偏這種程度的角色又是怎麽殺都會無限覆活的類型,我惟有見一個,殺一個。問蓮二,他又但笑不語,我又懶得去問其他人,亦就隨便算了。

神奈川的地區賽,競爭比東京都要少一點,網球部的賽事總算是順利地如我所願,以三盤直下六比零的方式進入決賽。為免女網的人太過驕傲,我拜托真田讓男網和女網比了一場。結果當然是女生受挫,還激起她們愈發努力地練習,也算是意外收獲。

和柳生同班的不好處,在於我們可以很輕易地知道對方的學習進度,結果造成惡性競爭,如果不是有上一次的教訓在前,我們肯定又會溫習溫到生病。這個成績比賽的游戲很無聊,但有柳生喊我姐姐,亦算是一點點的樂趣。

考完中期試,我又砰的一聲伏在桌子上。

「平!怎麽了?」前座的真田問道。

我指了指旁邊同樣伏下的柳生,「沒事,跟他一樣,累了而已。」連中期試都這樣拚命,我們兩個大概是瘋了。

真田挑挑眉,「你今天還要去練習?」

我點點頭,「嗯,不過我要先去看幸村,有一個月沒去了。」幸村轉了去東京的醫院,因為路程問題,本來就懶的我亦就少了去看他。我對坐得稍遠一點的玉田結衣道:「結衣,跟你家百合說一聲,我今天晚點到。」

她擺擺手,示意知道了。

上到新幹線,列車搖啊搖的,我很快就被睡魔侵襲,直到睡過了站才轉醒。我看看手表,見反正趕不及回學校,又只是坐過了兩個站,索性背好書包跑去醫院,權當是訓練了。

「我又沒罰你跑,平是幹甚麽呢?」幸村一看見我,就笑了起來。

「東京真遠。」我撇撇嘴,擦著汗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你們地區大賽如何了?」

「以直下三盤六比零進決賽。」

他一笑,「看來,就算沒有我,平亦已經可以做得很好了。」

他的話聽得人別扭。

「幸村,你腦子沒問題就別亂說話。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人沒了誰是不行的,所以麻煩你將你的邏輯掉個轉,不是誰誰誰因為你而成功,而是你做了甚麽而讓自己在誰誰誰的面前證明了你的價值,你取得了成功。」

他歪歪頭,「平的邏輯,有點難明白,不過又好像有點明白。按你的說法,是不是我現在已經沒有價值?」

「人的頭,豬的腦子。」我瞥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我現在做得好與不好是我自己的問題,而你以前幫助了我,這是你自己取得過的成功。我是在肯定你以往的價值,不是討論現在的你,你沒需要無限延伸我的說法。幸村,一直否定自己,這不是你。」

幸村一楞,然後笑起來,「哎呀,我被平教訓了呢。」

他的笑容,很苦澀,苦到讓人想轉開眼睛。

我站起來,「有一點你說得對,就是即使你不在,無論是我抑或是真田他們,都早晚會習慣,然後繼續做得很好。地球上每一個人在不斷失去的路途上,都是這樣過來的。」穿越了,失去以往的家人,難道我就該去死?媽媽和爸爸離婚了,媽媽難道就該一直發神經下去?不,不會的。「幸村,現在的問題是,你自己甘不甘心讓我們就這樣習慣失去你。」

我拿起書包,背過身去,「幸村,在我們忘記你以前,請你趕緊回來。」說罷我就走了。

患病的折磨不是我能體會的,如果是我,說不定索性死了算。但是,幸村不會的,有著同伴的他,一定可以再次站起來。他不站,真田也會打到他站為止。這就是朋友的存在價值。

說了一通廢話,我覺得有點口渴,便順道拐進了一個街頭網球公園,去飲料自動售賣機買了瓶水──買水而非汽水,不是我有多健康,而是因為我曾經試過在走路時喝汽水,一不小心就倒了在衣服上,洗的時候麻煩透了。於是,我從此不再在路上喝水以外的東西。

「真弓?」一把低沈而有著變態機械感的聲音傳來。

我蹲下拿起了那瓶水後,轉身,「這樣亦能遇上數據男,運背。」

「……一見面就這樣說話,果然是你。」

「原來你不認得我。」我撇撇嘴,「我倒是認得你……那副眼鏡,沒眼男。」

「我們少說都兩年多沒見了,你比預期中還要長高了很多,有點眼生是自然的。」

「你還是我預期中的榴槤頭。」

「啊!」他身旁的一個女生大叫起來,「你是立海大的平真弓!」

我瞟了貞治一眼,他扶了一下眼鏡,道:「這是我們青春學園的女網部部長,水谷麻衣。這些女同學亦是女網的。」他又指了拍旁邊的一堆男生,「他們是我們青學男網的成員。」

「你好!」水谷麻衣沖上來握住我的手,「請你跟我交手!」

又一個網球白癡。「不要。」

她僵住。

「哎哎,」紅色頭發的貓樣男生跳過來,「你是誰?為什麽和貞治像是很熟的樣子?」

「英二!」梳著古怪發型的男生拉住紅頭貓菊丸英二,「你太失禮了!」

青學的主角們聚在一起,他們實在是太好認了點。

可惜,我沒興趣。我聳聳肩,向貞治揮了一下手就要走,但那個青學女網部長水谷麻衣卻是拉住我。

「請你,跟我交手!」她向我九十度躹躬。

我想說,我真的沒死,不用躹躬這麽嚴重。

「不要。」我將衣袖從水谷麻衣的手中拉出。這些女生,動不動就抱腰拉衣袖。我是不會屈服跟你們百合的。

「餵!」一看就知道是桃城武的人喝道,「水谷學姐都這樣求你了,你這人的態度怎麽如此惡劣?」

我瞅著他,「惡劣的是你,沒規矩的二年生。」

他一窒。

「真弓,」貞治捂住額頭,「拜托,不要欺負我的後輩。」

「很對不起,」又一個瞇瞇眼之謎的不二周助道,「桃城一時沒看清楚你是三年級的學姐。平同學,不如你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青學的三年生,不二周助。」

「立海大三年生,平真弓。」我扯了一下書包帶子,「真煩,我本來還打算回學校補上今天漏掉的訓練的。」

「平同學,」不二周助稍稍退去笑容,「對有心向你挑戰的同學作出煩的評價,似乎不太恰當。」

「我說,你們還真是喜歡雙重標準,青學男網不亦有規矩不許私下比賽。輪到我的頭上,拒絕就變成我過分。」我瞟了一眼手冢國光。他上次還拒絕切原的挑戰拒絕得很義正詞嚴的,小海帶回到學校還不爽了好幾天。

「原來,平同學是記仇。」

「說女生,沒風度。」

不二的笑容一僵。

「平同學,」水谷麻衣向我正跪下來,「我知道這樣很為難你,但請你還是跟我交一次手!我想知道自己的實力去到哪裏!你,就當是一次練習賽吧?」

「你真以為和你打會比我自己去跑步來得有用。能上來的,關東大賽上自會遇見,不能上來,我們也沒打的必要。」

「餵!」海堂熏道,「你不要愈說愈過分!」

「就是!你有甚麽了不起!」桃城武亦嚷道。

「……平真弓,是立海大附中女網部部長。」一個女生怯怯地道,「去年已經是單打一,獲得關東大賽亞軍、全國大賽季軍。今年帶領立海大在地區大賽,不失一局進入決賽。傳聞是黑社會大姐頭,態度惡劣,說話不留餘地……」

我撇撇嘴,「原來我是黑社會,我今天才知道。我……」

貞治沖上來捂住我的嘴,向青學的人道:「真弓她只是說話方式有點特別,不是有惡意的。哈哈……哈哈哈……」

我瞟了貞治一眼,他馬上放手。「你再捂我的嘴我就打你,沒眼榴槤怪。」

貞治推了推眼鏡,指著我,「看,她連對待我這個小學同學都是這樣,所以過濾掉她話裏不中聽的部分就可以,她真的沒惡意的。」

我放下袋子,抽出網球拍,「和惡意、善意沒關系,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水谷麻衣,要打就起來,磨蹭。你父母將你生下來不是為了讓你隨意向人正跪。」我將袋子扔給貞治,一手扛著球拍,「你一定會輸得很慘。因為,我從來不會在比賽前向對手低頭。起來,難看。」貞治看樣子是想我答應的,那應下亦無妨。

「……是!」水谷麻衣應道,然後跟在我身後進了網球場,連青學的人都進了來。

「我來做裁判吧。」不二周助道。

我聳聳肩,無意見。然後……當然是一球不失的六比零。以水谷麻衣這樣的實力,難怪連打入關東大賽都沒信心。全盤只用了十五分鐘,如果不是視覺效果不及,我亦快要比得上幸村削我時的情景。

「無聊。」我打了個呵欠。

「你夠了!」又有女生跳出來指著我。她們淚眼汪汪地圍在水谷麻衣的身邊,控訴地望著我,恍惚我是壞人。

我摸摸鼻子,似乎以前亦發生過這種事。

「餵,」我用球拍點了點地,「不淮哭,眼淚會模糊了視線,讓你看不清球的。你由第四局就開始哭,蠢。白癡加廢柴而已,你放心,這個世上有很多,不獨你一個,不用哭。」

水谷麻衣哭得更厲害了。

「……真弓,你閉嘴比較好。」貞治像是虛脫一樣倚在網球場的圍欄上。

「我閉嘴,她就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上旋球就上旋球,沒事不用改這麽多的招式名,又不是帥,還挫。就算你死都要挫,可以,但不要忘了上旋球的本質。它是做到反彈角度小、沖力強沒錯,但更重要的是它夠穩定,落點容易控制。你打出了上旋球但它落在我容易反撃的位置,那就是白廢氣力。你回不到我的球,速度是致命傷。其他的,你先碰到我的球再說。」

「我、我……」水谷麻衣哭到說不出話。

「一部之長不要口吃。不用看我,你回去練好一點基本功再說。不願意的,那就去找姊姊淘放學吃吃冰算了,不要來浪費我的時間。」我背好袋子,一拍貞治的肩,「走了。」

「餵!」越前龍馬走出來,「你,來比比看。」他一掀帽子,挑釁地笑了,「不會是沒膽子吧?」

我停下腳步,瞟了他一眼,「我不跟矮子打。」

他額角的青筋猛地跳起。

這個時候,手機響起。我在校裙袋子裏將手機掏出來,一看,是今川小百合。

「說話。我不回了,訓練我自己補上。虎牙妹,你再敢自作主張我就打你。宣傳語不淮改。要改可以,自己去跑上一百個圈,不過我怕你的小短腿跑到明早都跑不完。啰嗦女。就這樣,掛了。」

等我收好手機,擡頭一看,只見青學的人以詭異的視線望著我。

「看,」貞治再次像是介紹珍禽異獸一樣指著我,「我就說,她對任何人都是這樣說話的,她沒惡意。」

「數據男,你再指我我就砍你的手指。」我瞟了他一眼,又看看越前龍馬,「你瞪我亦沒用,比我矮就是比我矮,矮子。」我轉向那個茶金色頭發的男生,「你是手冢國光?」

他頜首,「是的,初次見面。」

我將他由頭到腳掃視一次,看看這位令真田念念不忘的男生。「總是輸掉了,等著你的對手會很失望的,麻煩你最少爬上關東大賽,別這麽沒用。」

其他人都黑下了臉,手冢的臉色倒是如常,「謝謝你的鼓勵,平同學,我亦預祝你連捷。」

我向手冢點點頭,拍了一下貞治的肩就走。可惜,在我走到網球場的門口時,又來了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的第七個人。

「平同學,請你跟我交往!我是隔壁二班……」

「不要。」我一邊走一邊沒回頭地道:「貞治,你下次開視訊。一直有聯絡但不認得你的感覺很詭異。」

「好,沒問題。」頓了頓,貞治又朗聲道:「真弓,心情不好就去睡覺,別跑出來放毒箭。」

我向後擺擺手,沒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