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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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尤其是晚上，照理說，應該是最幸福的時刻。
上班族迎來了周末，學生黨迎來了假期，怎麽想都是無比美妙。
池綰卻是奔赴在上課的路上。
大約二十多分鐘前，池綰從店裏回到家。
慣例的去廚房準備晚飯，電話打了進來。
彎下身翻出包裏的手機，池綰定睛一看。
是許岱岱打來的。
“姐，你現在在哪？”
隔著屏幕，池綰都能感覺到她的急切，“我剛到家，怎麽了？”挺起背，她單手扶住沙發。
“你能不能幫我去上選修課？”許岱岱又急哄哄的說了一通。
池綰懷疑自己聽岔了，“上選修課？”
“嗯嗯，我現在在城東，趕不回去，還有半小時就要上課了，姐，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幫幫我嘛。”她的語氣軟軟的，帶著撒嬌的意味。
池綰看不到她的神情，也能想象的出來。
被她的軟語攻擊，池綰受不住的答應下來，“就這一次。”
“耶，我就知道姐你最好了，我馬上把教室位置發給你，麽麽噠你喲。”
選修課的時長不超過一個小時，但一來一回，最起碼也八點多了。
快速從冰箱裏拿了盒芒果千層用紙巾包住，池綰穿上鞋子出發。
計劃趕不上變化，好在她有放存糧的習慣。
多媒體教室裏，烏壓壓的坐滿了人，比窗外的夜色還要濃黑。
放眼望去，教室內女生的數量，遠遠多於男生。
好些個位置上，兩個女生共用一把椅子。
偌大的教室，說是人擠人也不為過。
離上課還有幾分鐘，聊天聲密密麻麻的，彌漫在每一寸空間。
比如前排兩女生：
“聽說今天城東有美食節，我好想去啊！”
“美食和宋教授，你選哪個？”
“那必須是宋教授啊！”
又比如中間幾個女生：
“宋教授馬上就要來了嗷嗷嗷！”
“你個花癡！”
“嘁，說的好像你不是一樣。”
再比如後面一對情侶：
“今天再多拍幾百張回去舔屏~”
“你男朋友我還在呢！”
“宋教授的課上，我沒有男朋友。”
“……”
菜市場般熱鬧的教室，隨著上課鈴聲響起，霎時靜的落針可聞，被調換了靜音模式一般。
他們都在等宋教授出現。
綿長的鈴聲即將進入尾聲，大家屏住呼吸，做好迎接宋教授的到來。
落下的那刻，心跳似乎都停止了。
一個散發著清冷仙氣的男人，踏步而來。
所有人包括男生，全部睜大了雙眼，目光隨著男人的移動，從門口，來到講臺上。
齊刷刷的，跟事先排練好似的。
在臺後站定，放下宋年丞給的課本，傅珩擡起下頷，眸光輕淡的極快的略過一遍。
形狀完美的薄唇微翕，“宋教授出差了，今天的課由我來代。”
低沈如大提琴的嗓音，隨著空氣的流動，傳到一雙雙耳朵裏。
有人輕“嘶”了出來。
“除了選上課的，其他人都自覺離開。”沒有人動身，也沒有人說話，他們做的，只是直直看著臺上之人。
傅珩微沈起表情，隱隱透著上位者的威壓，“需要我說第二遍嗎？”
語氣詞消下，“咚咚咚”的撞擊聲源源不斷的響起，大批的女生從前後門走了出去。
人群密集的教室，一下子空曠了不少。
“現在開始上課。”傅珩說了第四句話。
依舊淡漠，不過，除去了那隱隱的威壓。
幾乎是尾音剛落，“唰唰唰”的翻書聲回應般流動開來。
過道裏，池綰壓住包小跑著，和借蹭課之名欣賞美色被“請”出來的女生們擦肩而過。
“代課老師是神仙吧？怎麽可以這麽好看！”
“他的聲音磁性迷人到我耳朵懷孕了都。”
“噓，小聲點，有回音的。”
“哦哦，那我們下樓再說。”
在路過最後幾位女生身邊時，池綰清晰的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只是她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教室進去坐下，不會去記。
一排的教室，沒有亮燈，全關了門，只有倒數第二間亮著。
察覺到了光亮，池綰不再左右看數字，小喘著在後門停住。
呼吸因為奔跑變得有些急促。
稍稍平覆過後，她悄無聲息的進入，貓著腰，盡量壓低身體，在最近的最後一排空位上坐下。
臺上的傅珩背著身在寫粉筆字。
瞟了瞟四周，池綰輕舒口氣。
午飯後就沒再吃過東西，又輕度運動，胃部抗議起來。
前面坐著個挺高壯的男生，可以擋住視線。
又察看了下周圍，確定沒有人投過來目光，池綰拉開拉鏈，從包裏取出芒果千層和勺子。
撕下被水珠浸濕的紙巾，池綰一點一點打開蓋子。
被鋪的平平整整的千層，露出它淡黃色的正面。
芒果的清香混著奶油和剩餘的冰雪之氣嗅入鼻間，只一層外皮，就讓人食指大動。
白色的塑料勺舀起一塊，裏面的分層露了出來。
淡黃奶白和橙黃交疊，勾著舌尖，引誘著味蕾。
輕咬下去，爽滑的表皮包裹著鮮嫩多汁的芒果粒和醇甜的奶油，入口即化，三重口感，沖擊著味覺，貝齒微涼。
“好吃嗎？”頭頂飄來問句，池綰下意識的擡臉。
目光交接，池綰驀地微張櫻唇，面露驚訝。
傅珩直視著她，“上課不能吃東西。”
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池綰臉頰微紅。
“知道了，”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老師。”
她現在的身份，是學生。
傅珩應了聲，眼神往下，在缺了一塊的芒果千層上凝了半秒，不著痕跡的斂起，“繼續上課。”
周圍的腦袋齊刷刷的轉回去。
後知後覺的池綰，低下頭，臉更紅了。
上課偷吃被抓包，還是被整間教室裏，小自己好幾歲的學生看到，太羞愧了。
回到講臺上，傅珩又看了眼粉嫩的池綰，繼續開講。
至於他說的是什麽，池綰的左耳都進不了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池綰默默地坐在原位，垂著眼。
不少學生選擇從後門出去，經過池綰身後，十個有八個都停了會兒。
相較於女生，男生的時間要長些。
“到講臺邊來。”傅珩的聲音在人沒走完就發了出來。
池綰像是得了赦免令，照著他的話做。
後面的幾個男生，望不到池綰的臉，只好離開。
頃刻間，偌大的教室，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承受著來自傅珩的目光，池綰不由得捏緊了包。
現在的她，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變成了被老師留堂做錯事的小女生。
“很餓嗎？”傅珩又問了她三個字的話。
池綰微微頷首，不餓，她不會帶千層，更不會上課就吃起來。
傅珩接著盤問，“替誰來上課的。”
池綰老老實實作答，“替我表妹來上的。”
傅珩翻開點名冊，拿起筆，“名字。”
“許岱岱。”
“我是說你的名字。”
“哦，我叫池綰。”
紙張翻頁，傅珩找到許岱岱的名字，在冊子上落筆。
註意到他的動作，池綰猶豫著詢問，“要扣平時分嗎？”
筆尖微頓，傅珩說：“不扣。”
池綰松了口氣，不扣就好。
看來，他沒有在地鐵上時感覺起來的生人勿近。
“扣期末成績。”傅珩不徐不疾的把話補完。
輕描淡寫的，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池綰差點咬到舌尖，“能不能不扣。”
扣期末成績，比口平時分，嚴重了不止一星半點。
扣的多，直接就會掛科。
“你來上課了，許岱岱沒來，她的一定要扣。”傅珩公事公辦的語氣，讓人反駁不了。
池綰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有沒有不扣分的辦法。”她不知道是扣多少，所以不能冒險。
靜默幾秒，傅珩說了句和扣分半點關系沾不上的話，“芒果千層是你做的？”
池綰稍微怔了怔，“是我做的。”
“我可以嘗嘗看嗎？”
“啊？”
芒果千層她吃過了的，雖然只有一口，可那也是算吃過。
“我需要確定。”傅珩做出解釋。
池綰懵了，眼中透著茫然。
“合我胃口的話，以後每周你帶一樣甜品過來上課，就不扣分。”
聽到不扣分，池綰的眼眸恢覆清明。
把勺子裏裏外外擦幹凈，她打開盒子，一並送過去，放到講臺桌上。
傅珩接過勺子，從完好的那端，切下一整塊片狀的。
“怎麽樣？”池綰難得的對自己做的甜品不自信。
“記得準時來上課。”
這是明明白白通過了。
池綰閉了閉眼，徹底放下心。
用甜品換分數，很劃算。
嘴角牽起一抹笑，她道：“謝謝老師。”
“我叫傅珩。”
池綰改口，“謝謝傅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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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班族迎來了周末，學生黨迎來了假期，怎麽想都是無比美妙。
池綰卻是奔赴在上課的路上。
大約二十多分鐘前，池綰從店裏回到家。
慣例的去廚房準備晚飯，電話打了進來。
彎下身翻出包裏的手機，池綰定睛一看。
是許岱岱打來的。
“姐，你現在在哪？”
隔著屏幕，池綰都能感覺到她的急切，“我剛到家，怎麽了？”挺起背，她單手扶住沙發。
“你能不能幫我去上選修課？”許岱岱又急哄哄的說了一通。
池綰懷疑自己聽岔了，“上選修課？”
“嗯嗯，我現在在城東，趕不回去，還有半小時就要上課了，姐，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幫幫我嘛。”她的語氣軟軟的，帶著撒嬌的意味。
池綰看不到她的神情，也能想象的出來。
被她的軟語攻擊，池綰受不住的答應下來，“就這一次。”
“耶，我就知道姐你最好了，我馬上把教室位置發給你，麽麽噠你喲。”
選修課的時長不超過一個小時，但一來一回，最起碼也八點多了。
快速從冰箱裏拿了盒芒果千層用紙巾包住，池綰穿上鞋子出發。
計劃趕不上變化，好在她有放存糧的習慣。
多媒體教室裏，烏壓壓的坐滿了人，比窗外的夜色還要濃黑。
放眼望去，教室內女生的數量，遠遠多於男生。
好些個位置上，兩個女生共用一把椅子。
偌大的教室，說是人擠人也不為過。
離上課還有幾分鐘，聊天聲密密麻麻的，彌漫在每一寸空間。
比如前排兩女生：
“聽說今天城東有美食節，我好想去啊！”
“美食和宋教授，你選哪個？”
“那必須是宋教授啊！”
又比如中間幾個女生：
“宋教授馬上就要來了嗷嗷嗷！”
“你個花癡！”
“嘁，說的好像你不是一樣。”
再比如後面一對情侶：
“今天再多拍幾百張回去舔屏~”
“你男朋友我還在呢！”
“宋教授的課上，我沒有男朋友。”
“……”
菜市場般熱鬧的教室，隨著上課鈴聲響起，霎時靜的落針可聞，被調換了靜音模式一般。
他們都在等宋教授出現。
綿長的鈴聲即將進入尾聲，大家屏住呼吸，做好迎接宋教授的到來。
落下的那刻，心跳似乎都停止了。
一個散發著清冷仙氣的男人，踏步而來。
所有人包括男生，全部睜大了雙眼，目光隨著男人的移動，從門口，來到講臺上。
齊刷刷的，跟事先排練好似的。
在臺後站定，放下宋年丞給的課本，傅珩擡起下頷，眸光輕淡的極快的略過一遍。
形狀完美的薄唇微翕，“宋教授出差了，今天的課由我來代。”
低沈如大提琴的嗓音，隨著空氣的流動，傳到一雙雙耳朵裏。
有人輕“嘶”了出來。
“除了選上課的，其他人都自覺離開。”沒有人動身，也沒有人說話，他們做的，只是直直看著臺上之人。
傅珩微沈起表情，隱隱透著上位者的威壓，“需要我說第二遍嗎？”
語氣詞消下，“咚咚咚”的撞擊聲源源不斷的響起，大批的女生從前後門走了出去。
人群密集的教室，一下子空曠了不少。
“現在開始上課。”傅珩說了第四句話。
依舊淡漠，不過，除去了那隱隱的威壓。
幾乎是尾音剛落，“唰唰唰”的翻書聲回應般流動開來。
過道裏，池綰壓住包小跑著，和借蹭課之名欣賞美色被“請”出來的女生們擦肩而過。
“代課老師是神仙吧？怎麽可以這麽好看！”
“他的聲音磁性迷人到我耳朵懷孕了都。”
“噓，小聲點，有回音的。”
“哦哦，那我們下樓再說。”
在路過最後幾位女生身邊時，池綰清晰的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只是她的當務之急是找到教室進去坐下，不會去記。
一排的教室，沒有亮燈，全關了門，只有倒數第二間亮著。
察覺到了光亮，池綰不再左右看數字，小喘著在後門停住。
呼吸因為奔跑變得有些急促。
稍稍平覆過後，她悄無聲息的進入，貓著腰，盡量壓低身體，在最近的最後一排空位上坐下。
臺上的傅珩背著身在寫粉筆字。
瞟了瞟四周，池綰輕舒口氣。
午飯後就沒再吃過東西，又輕度運動，胃部抗議起來。
前面坐著個挺高壯的男生，可以擋住視線。
又察看了下周圍，確定沒有人投過來目光，池綰拉開拉鏈，從包裏取出芒果千層和勺子。
撕下被水珠浸濕的紙巾，池綰一點一點打開蓋子。
被鋪的平平整整的千層，露出它淡黃色的正面。
芒果的清香混著奶油和剩餘的冰雪之氣嗅入鼻間，只一層外皮，就讓人食指大動。
白色的塑料勺舀起一塊，裏面的分層露了出來。
淡黃奶白和橙黃交疊，勾著舌尖，引誘著味蕾。
輕咬下去，爽滑的表皮包裹著鮮嫩多汁的芒果粒和醇甜的奶油，入口即化，三重口感，沖擊著味覺，貝齒微涼。
“好吃嗎？”頭頂飄來問句，池綰下意識的擡臉。
目光交接，池綰驀地微張櫻唇，面露驚訝。
傅珩直視著她，“上課不能吃東西。”
從來沒有過這種經歷，池綰臉頰微紅。
“知道了，”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老師。”
她現在的身份，是學生。
傅珩應了聲，眼神往下，在缺了一塊的芒果千層上凝了半秒，不著痕跡的斂起，“繼續上課。”
周圍的腦袋齊刷刷的轉回去。
後知後覺的池綰，低下頭，臉更紅了。
上課偷吃被抓包，還是被整間教室裏，小自己好幾歲的學生看到，太羞愧了。
回到講臺上，傅珩又看了眼粉嫩的池綰，繼續開講。
至於他說的是什麽，池綰的左耳都進不了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課，池綰默默地坐在原位，垂著眼。
不少學生選擇從後門出去，經過池綰身後，十個有八個都停了會兒。
相較於女生，男生的時間要長些。
“到講臺邊來。”傅珩的聲音在人沒走完就發了出來。
池綰像是得了赦免令，照著他的話做。
後面的幾個男生，望不到池綰的臉，只好離開。
頃刻間，偌大的教室，就剩下他們兩個人。
承受著來自傅珩的目光，池綰不由得捏緊了包。
現在的她，仿佛回到了學生時代，變成了被老師留堂做錯事的小女生。
“很餓嗎？”傅珩又問了她三個字的話。
池綰微微頷首，不餓，她不會帶千層，更不會上課就吃起來。
傅珩接著盤問，“替誰來上課的。”
池綰老老實實作答，“替我表妹來上的。”
傅珩翻開點名冊，拿起筆，“名字。”
“許岱岱。”
“我是說你的名字。”
“哦，我叫池綰。”
紙張翻頁，傅珩找到許岱岱的名字，在冊子上落筆。
註意到他的動作，池綰猶豫著詢問，“要扣平時分嗎？”
筆尖微頓，傅珩說：“不扣。”
池綰松了口氣，不扣就好。
看來，他沒有在地鐵上時感覺起來的生人勿近。
“扣期末成績。”傅珩不徐不疾的把話補完。
輕描淡寫的，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池綰差點咬到舌尖，“能不能不扣。”
扣期末成績，比口平時分，嚴重了不止一星半點。
扣的多，直接就會掛科。
“你來上課了，許岱岱沒來，她的一定要扣。”傅珩公事公辦的語氣，讓人反駁不了。
池綰還是抱著一絲希望，“有沒有不扣分的辦法。”她不知道是扣多少，所以不能冒險。
靜默幾秒，傅珩說了句和扣分半點關系沾不上的話，“芒果千層是你做的？”
池綰稍微怔了怔，“是我做的。”
“我可以嘗嘗看嗎？”
“啊？”
芒果千層她吃過了的，雖然只有一口，可那也是算吃過。
“我需要確定。”傅珩做出解釋。
池綰懵了，眼中透著茫然。
“合我胃口的話，以後每周你帶一樣甜品過來上課，就不扣分。”
聽到不扣分，池綰的眼眸恢覆清明。
把勺子裏裏外外擦幹凈，她打開盒子，一並送過去，放到講臺桌上。
傅珩接過勺子，從完好的那端，切下一整塊片狀的。
“怎麽樣？”池綰難得的對自己做的甜品不自信。
“記得準時來上課。”
這是明明白白通過了。
池綰閉了閉眼，徹底放下心。
用甜品換分數，很劃算。
嘴角牽起一抹笑，她道：“謝謝老師。”
“我叫傅珩。”
池綰改口，“謝謝傅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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