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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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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識上一次見到覃綏安的上半身,應該還是小時候一家人去鄉下玩,覃父帶著他在院子裏沖涼。

八九歲的年紀,身形單薄的小雛雞,除了皮膚過分白皙,和覃識見過別的小孩也沒什麽大不同。

見多識廣的小霸王,當時看了幾眼就興味索然地移開視線。

而如今,少年的後背依舊是一片在陽光下刺目的白,明明穿著衣服看著依舊孱弱,脫下之後卻是行雲流水的肌肉線條,並非一眼能註意到的鮮明,而是需要細看才能發現的隱隱薄發之力。他的肩上的確有傷,但此刻看著並不觸目驚心,兩三條狹長的血線彼此交錯,憑添禁欲和妖冶。

每一寸肌理都恰到好處,就連那破壞性的傷口,也像是經過了精心布局。

不像鞭傷,倒真的像他說的樹枝刮傷。

結合這個位置隱蔽樹枝野蠻生長的籃球場,覃識自己都不禁懷疑,難道真的只是覃綏安說的那樣,是樹枝的刮傷?

漂亮的肌肉線條匯入腰際,被黑色褲子的腰帶收攏,少年微微側過身,縱使看不分明,覃識也能隱隱感受到前方的景色也當波瀾壯闊。

她無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明明是十年來她和覃綏安從來沒有錯過彼此的生活過程,少年卻好像在她沒有註意到的時候,已經飛速成長。

覃綏安快速地從書包裏拿出球服換上,只有昨天覃識最先看到的那道傷口依舊暴露在空氣之中。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個奇怪的男人也已經換好了衣服,在肩膀靠近頸部的位置,也有類似的傷口,只不過似乎時間更久遠些,已經是深色的痂。

被樹枝刮傷似乎已經完全說的通,但是覃識依舊存有疑慮,明明之前在校門口兩人氣氛劍拔弩張,怎麽好端端突然就一起打球了?

在場的幾人應該都是相互熟識,各自熱身完畢後先後上了場。

不過是私下的游戲,眾人打起球來沒有太多規則。在覃識這個門外漢看起來更是沒有章法。

她過去以為覃綏安大多時候喜歡文弱的坐著,並沒有運動的愛好,沒想到此刻少年動作利落輕盈,絲毫不輸場上的任何人。他的打法如其為人一般幹凈溫和,該進的球卻一個沒少。

當覃綏安隨意地投進一個三分球後,場上眾人歡呼鼓掌,少年淡淡一笑,和平時也無兩樣。

一大群充滿荷爾蒙的年輕男孩一起打球,叫覃識這個純情少女看得滿臉通紅,她都快忘記自己來到這裏的初衷,捂住眼睛貓著腰從進來的大門裏出去了。

身後的球賽還在繼續。少年們像是不知道疲憊似的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

結束後錢進然大口喘著氣摟住覃綏安:“安哥,怎麽突然想起出來打球了?”

其實看覃綏安過分白皙的皮膚就知道,以前覃綏安從來不出來打球,這次卻主動相約。

另一看上去更為高大魁梧的男人補充道:“還大老遠跑到城南,這地方差點我都沒找到。”

覃綏安笑了笑,還沒有開口說話,最晚下場的齊之淮也過來了。

額角的一滴汗落進狐貍眼,年輕的男人眨了眨眼,在某個瞬間看上去和覃綏安有五分相似,他笑了笑:“怎麽樣這個地方?符合你的要求嗎?”

“挺好的。”覃綏安背起出包,點了點頭。

齊之淮便跟了上去,兩人和身後眾人告別,齊之淮補充到:“我們先走一步,一會飯店見。”

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和覃綏安與齊之淮告別。

兩人上了車,齊之淮一邊發動汽車,一邊問:“就為了在她面前隱瞞這點傷,用得著這麽大費周章?”

昨天晚上覃綏安突然聯系自己,說要找一個樹枝伸進籃球場的地方打球,今天又故意在小區門口等了五分鐘讓覃識叫的車快來了才離開。

至於肩膀上的傷,也應該是連夜用了副作用較大的藥膏好讓它快速消下去。

覃綏安在車上換回短袖,系上安全帶:“她不親眼看見就不會相信。”

“那難道你這麽一直騙她下去,永遠不告訴她和覃家你就是齊之遂?”

少年搖了搖頭:“如果那樣,我就不會回到齊家。”

覃綏安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頓了頓才補充道:“至少等她高考結束。”

齊之淮看到自家堂弟這個樣子就覺得牙酸,抖了抖肩專心開車了。

他們已經約好在餐廳吃飯,其他幾個人應該很快就會趕來,在車庫停好車,齊之淮想了想,主動叫住了已經準備開門的覃綏安。

“綏安,我替昨天爺爺打你跟你道個歉,他其實很想你。”

覃綏安的手一頓,下一秒卻像是什麽都沒聽見一樣利落地下了車。

狐貍眼上挑,他的眼神看上去向來清傲,卻又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走吧。”

覃識從那個樹林裏的籃球場出來之後便打車一路去了自家附近的商場,順便叫上同樣百無聊賴的駱藝。

她下車的時候就想,這來回的打車費,她一定要找個借口從覃綏安那裏榨出來。

晚上兩人先後回了家,覃識自己親眼看到了真相,盡管有些懷疑但也不再追問。

倒是吃到一半,覃聽突然氣急敗壞地回來了,重重地關上房門的瞬間,整個一樓都抖了幾抖。

覃識八卦地雷達一秒啟動,連忙放下碗筷跟了上去。

“聽聽~怎麽啦?”覃識捏著嗓子怪叫到。

覃聽給幺妹開了門,扯了扯嘴角:“沒什麽。”

要是相信了她就不叫覃識,少女敏捷地擠進二姐的房間,拍著胸脯保證到:“我也快成年了,有什麽煩惱大可以讓我為你分擔。”

覃聽在自家妹妹身旁躺下,臉上依舊帶著餘怒。

二十八歲就升為合夥人的覃問向來不露山水,雖然和覃問各在不同領域,但兩人如出一轍的雷厲風行喜怒莫辨的樣子時常讓人盛讚覃家個個好女。

如此小孩子脾氣,也就溫遇而能夠惹出來。

雖然覃聽和覃識也相差了十二歲的年紀,但比起覃問那樣真正的長姐如母,兩個人之間更像是普通姐妹,時常互相分享自己的小秘密,除了工作上的事,覃聽的一切覃識都無所不知。

“還不是溫遇而那條狗。”覃聽忿忿不平地說:“還以為他喝了兩年洋墨水能有什麽長進。”

覃識連忙拱到姐姐身邊,問:“發生什麽了?”

“那條狗好的不學盡學下作手段,真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衣冠禽獸。”

閱讀理解滿分的覃識瞬間聽出言外之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遇而哥對你那個了啊?”

覃聽氣笑了:“他也配?他這輩子都癡心妄想!”

事實上不過是兩人吃了頓飯,原本氣氛還算融洽覃聽也沒多反感,但吃到一半溫遇而不知道抽了什麽風越靠越近,在覃聽鼻尖落下一吻,還不知足的想要往下深入,覃聽一巴掌打了回去之後怒然立場。

覃識卻不讚成地說:“姐姐,你快三十了,遇而哥也二十七了,怎麽能比我還純情呢?”

覃聽剮了她一眼:“怎麽?你有什麽經驗?”

覃識美滋滋地說:“現在沒有,以後也得用,肯定比你早。”

覃聽冷笑一聲:“我立馬去找個男人,斷了那條狗的癡心妄想。”

“......”

覃識又和姐姐聊了一會,到時間之後苦哈哈地去書房跟著覃綏安學數學了。

她放棄了在覃綏安面前不穿睡衣而是穿外出的衣服的想法,還是怎麽舒服怎麽來,但依舊堅持在書房而不是自己房間學習。

今天的覃綏安手挺穩的,沒有潑水也沒有幹嘛,順利的完成了今天的學習計劃。

五一假期似乎就這麽結束了,距離高考不到的這一個月裏似乎是前所未有的緊張,又似乎不過是按部就班水到渠成。

覃識越來越放松,數學的短板在一點點被覃綏安補平,A大對她而言早就不再是天上皎月,而是一個自然而然的選擇。

作為舉國上下關註的焦點,高考的到來轟轟烈烈。

覃家有兩名考生,還分別在一中和培雅兩個不同的考點,自然是全家出動,覃父和覃問跟著覃綏安,覃母和覃聽跟著覃識。

出發前覃識還假裝抱歉地嘆了口氣,對覃綏安說:“不好意思,讓了你十年,這一次就不讓你出風頭了。”

覃母一個巴掌打在少女的後腦勺上,讓她別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趕緊上車。

覃綏安在後面嘴角上揚,對著少女的背影說:“三小姐,加油。”

覃識故作高傲地回頭,揚了揚精致的下巴:“你也是咯。”

進過成千上萬次的訓練,高考似乎也就是一場平凡的測驗。覃識按照自己的步調在教室做最後的準備,等入場鈴聲響起,才不緊不慢地前往考場,只不過還沒有邁開步伐,就被身後的人叫住了。

“覃識,考試加油,真的很希望能在A大看到你。”

覃識回頭,發現趙若若正帶著嘲諷的笑容不懷好意地看著自己。

她神色未變,微微一笑道:“我也是。”然後便拿著身份證準考證離開了教室。

趙若若在原地跺了跺腳,笑容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怨毒。

明明無論是家世還是成績,她都狠狠地壓覃識一頭,卻因為覃識那張禍水一般的臉,到哪都比她更受歡迎。同學們喜歡圍著覃識,老師也偏愛覃識。

但那又怎樣呢,覃識的數學可以拖垮她的成績,而覃家這座大廈也即將傾覆,到那個時候,覃識過於顯眼的容貌只會招來災禍,又拿什麽和自己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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