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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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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識覺得四束目光在空中僵持了一個世紀之久,而她無疑是其中最尷尬的一個。

還是覃綏安最先低下了頭,在手機上敲了幾個字,才對著玻璃墻外揚起了一個沒有多少溫度的笑容。

宋修白看了眼手機,面無表情地邁開步伐向前走。

短發的少女連忙跟上。

覃識的目光不自覺也追了過去,卻看到兩人一前一後下了電梯。少年周身泛著寒氣,連看都不願意擡頭看她一眼。

她滿臉懊惱地坐了下來。

她和宋修白有約在先,自己放了鴿子是只是為了和別人吃飯,無論是誰都得生氣,她自知理虧,又不好把氣撒在覃綏安身上,明明他說了讓自己出門,是她發神經自己留下來的。

頭大死了,明明什麽也沒做,卻成功把兩邊都得罪。

她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覃綏安自然早就註意到她,只是默不作聲地喝了口水。

不同於宋修白的目不斜視,他身旁的少女似乎對覃識十分關心,一直到電梯下行至看不見,都保持著好奇又友善的目光看著覃識。

兩人之間雖無牽手,但也看得出舉止親昵自然。

覃識咬了咬唇,心像是突然被狠狠攥緊。

其實他也騙人了不是嗎,說只能一整天都待在家裏,但也帶著一個女生出了門。

像是有感應般,不等覃識的酸水汨汨往外冒,宋修白的微信發了過來:

【是我親生妹妹】

【不知道你和覃綏安,是不是一樣】

主動解釋了他和那個女生的關系,又語氣不善地嘲諷她和覃綏安沒有血緣關系,如此相處名不正言不順。

也是在這個時候覃識突然意識到,她和覃綏安兩人小時候相處不避嫌可以,如今逼近成年,如此有些於禮不合了。駱藝之前已經提醒過自己,她覺得自己和覃綏安情誼深厚並無不妥,如今被宋修白,她突然覺得哪哪都別扭。

畢竟他們沒有血緣關系是事實。

兩人和好時的溫馨氣氛早就消散殆盡,離開烤肉店的時候覃識下意識地和覃綏安拉開距離,明明是亡羊補牢,還是下意識地做了。

敏銳如覃綏安,自然立刻感覺到,握著手機的指節白了白,依舊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似的乖順跟在覃識身後。

晚上八點,兩人各自待在自己房間。

覃綏安用微信問她:

【今晚補課嗎?】

覃識頓了頓,回覆:

【補】

她想了想,又補充一句:

【去書房吧】

少年沒有開燈的房間,只有樓下院子裏路燈的點點光芒,手機早就滅了屏,照不出眼裏的晦暗不明。

站在房間門口頓了許久,覃綏安還是還是捧著資料推門出去。

書房是專門留給覃綏安和覃識兩個學生的,覃父和長姐辦公的地方並不在這。

由於兩個人不常用,書房空蕩而冰冷,無處不彌漫著當時裝修完畢時家具的木質香。

覃識已經在裏面,換下睡裙,穿著外出時才會穿的藍色襯衫和黑色百褶裙。

饒是少年老成,此刻深吸一口氣,向來古井無波的眼神早就破碎一片,覃綏安用舌尖抵住上顎,努力讓自己不失態。

她現在是有了喜歡的人,準備徹底和自己保持距離?

覃識裝作沒有註意到少年靠近,滿手心的汗捏著筆桿子裝作學習。

她其實覺得自己這樣太過冷血無情對覃綏安不公平,只能祈禱少年沒有發現了。

覃綏安的神色很快已經恢覆如常,如覃識所期待的那樣開始裝作什麽都不知情的樣子開始輔導功課。

少女悄無聲息地松了口氣,專心致志地投入到學習之中去。

“已經列出表達式,那麽接下來該怎麽做?”

少年循循善誘,語氣溫和平常。

覃識茅塞頓開,瞬間會意:“使用羅貝塔法則!”

覃綏安笑了笑:“聰明,休息會喝點水。”

少女這才緩過神,已經不知不覺學了一個多小時了,剛開始她多少有些提心吊膽,但是到後來徹底集中到解題之中,白天的事情已經拋在腦後。

她確實是有些渴的,手已經伸出準備結果覃綏安遞過來的水。

可是少年似乎也學得有些疲憊,手都脫了力,八成滿的水杯突然在空中搖搖晃晃,不偏不倚灑向了覃識,一滴不剩。

從領口開始,接近三百毫升的涼水一路向下,到了裙擺接近膝蓋處滴滴答答的滾落地面。

襯衫和百褶裙本就纖薄,遇水便緊緊貼在少女的肌膚上。半截裸露的膝蓋上像是灑滿露珠,看上去白皙和愈發嬌嫩。

覃綏安淡淡說了句:“抱歉。”

覃識瞪了他一眼,連忙抽紙擦自己的衣服,還罵道:“你是豬頭嗎?”

少年默不作聲,只是嘴角上揚,他抽了幾張紙,從膝蓋開始,蹲下身幫覃識擦去小腿上的水漬。

覃識下意識的向後縮,少年的手腕強勁而有力,用寬大的手掌握住少女纖細脆弱的腳踝,使之無法動彈。

卻偏偏像是沒有察覺到少女的抗拒一般,像是擦拭一件精美的瓷器一般替她擦幹水漬,動作輕柔,目光專註地近乎虔誠。

覃識後知後覺發現原來覃綏安是意識到自己刻意的疏遠的,他沒有表現出來並不代表他不在意。

所以灑自己一身水是他的報覆嗎?

她發現自己有些看不懂覃綏安了,既然要報覆自己,又為什麽立刻替自己擦幹呢。

他伏在自己的腳邊,小心翼翼捧著她的腳的時候就像是臣服的教徒。

覃綏安此刻的手掌不再是冰冷,滾燙到近乎熾熱地狠狠灼燒著那一塊肌膚,覃識的腳趾蜷縮,連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

她感覺自己非但沒有成功疏遠覃綏安,反而迫使自己和他靠的更近了。

覃識終於意識到自己在覃綏安面前不過是狐假虎威,一旦少年開始露出爪牙,她才是弱勢的一方,否則怎麽現在連踹他一腳抽回自己的小腿的勇氣都沒有。

明明只有幾滴水,覃綏安卻像是處理危險溶液一樣擦拭了許久。

等徹底擦幹,他才不疾不徐地說:“去換身衣服吧。”

覃識像是解脫,立刻站起身立刻覃綏安的危險地帶:“知道了。”

覃綏安看著少女接近驚慌的背影,繼續補充:“直接換睡裙吧,知道你洗過澡了。”

覃識身上一片沐浴露的馨香,剛剛靠近時撲了滿懷。

回答他的,是少女重重關上的房門。

他在書房等了五分鐘,沒有等到覃識回來,只等到她的微信:

【太困了,不學】

【我睡了,八八六】

少年合上書本,此刻倒沒有多少情緒,剛才本就是他失態。

覃識這一夜睡得並不踏實,她又夢到了剛才在書房的那一幕。

只是不同於之前覃綏安只是單純地幫她擦幹水漬,夢裏的覃綏安,居然慢慢俯身,在她腳背落下一吻。

他的嘴唇鮮紅的像是隨時能滴下血,連和自己腳背相貼時的觸感都無比真實。

神情是和現實一樣的虔誠。

覃識醒來的時候心跳快的像是要飛出來,深吸好幾口起都緩不過來,自己也分不清這究竟算不算噩夢。

她下意識地摩挲夢裏被親的腳背,弄得自己一陣陣發癢。

覃識現在徹底失去了覃綏安面對面的勇氣,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小侄子小跟班已經有了可怕的攻擊性,但非要說出個所以然,他明明又什麽都沒做,還是像以前一樣照顧自己而已。

似乎有鬼的是自己的心。

她醒來的時候正是覃家早餐的時間,她饑腸轆轆,還是裝作睡懶覺一樣躲在房內不出,以免和覃綏安正面撞上。

房門被打開了,不敲門就進來的整個覃家只有她的二姐覃聽。

覃識連忙拉住被子裝睡,被覃聽毫不留情地打了三下屁股。

“別裝了,都看到你微信有步數了。”

“.......”

覃識哀嚎一聲:“你怎麽又回家了!”

覃聽也是興致不高地說道:“溫遇而約我出去,我騙他要回家。”

也是,除了溫遇而能讓覃聽躲避不及,再沒有人能讓女魔頭害怕了。

覃識幸災樂禍地說:“那你不怕遇而哥找上門啊?”

覃聽已經鉆進妹妹的被窩,看上去十分疲憊地閉上了眼睛,繼續回答道:“不可能,他臉皮再厚也厚不到這種地步。”

覃識實在有些餓了,礙於覃綏安的原因又不好下樓,只能問二姐:“覃綏安還在樓下嗎?”

覃聽沒有多想,如實回答:“他今天一早就出去了。”

少女聞言松了口氣,正準備起床又感覺奇怪:“不對啊,他最近老一個人出去幹什麽?”

“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夥子要出去怎麽了?你有這閑工夫還不如關心關心大姐,聽說最近公司遇到了問題,覃問正焦頭爛額呢。”

覃識躺了回去,不甚在意:“我關心了也沒有用啊,反正大姐肯定有本事轉危為安,實在頂不住,還有覃律你幫忙做破產登記呢。”

覃聽聞言踢了一腳自家妹妹,姐妹倆笑嘻嘻扭打在一起。

兩人過了一會才打打鬧鬧地下了樓,還沒踏進客廳,就已經看到了沙發上的端正雋秀的背影。

覃父就坐在對面,看上去與之相談勝歡。

覃聽準備立刻開溜,被覃識一把抓住,然後大聲叫到:“遇而哥!你來啦!聽姐想你好久啦!”

作者有話要說:

覃·火燒屁股·依然八卦別人·識

這幾天有期末考!!更新慢啦

哭了哭了,好像要收藏要評論!不想單機下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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