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個簽她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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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些話如同叢林裏密密麻麻的荊棘,遲緩卻尖銳地戳中席遲，小刺戳入的瞬間引得她一怔，隱隱作痛。
後來席遲卻只當沒有聽說過這些話,但這些話卻在她心裏生了根，發起小芽。
六月底本就是各大高校期末周的開始，X大的期末周來的比往年都要快一些,但由於陸老身體的緣故，陸驍衍申請了緩考，而席遲卻不得不趕緊返回學校。
在確認陸老無大礙告知席老後，她便啟程回B市。
回程是陸驍衍送她去的機場。
車子後座,席遲窩在陸驍衍懷裏，時不時磨蹭著他。
女孩子青絲柔順，陸驍衍挑起一縷頭發，纏繞於指尖,看著她心滿意足的眉眼,他卻很是愧疚,“小遲，對不起。”
“嗯？”乍一聽到道歉,席遲敏感的以為他是在為陸茉的話道歉。
“本來想著帶你在寧城鎮逛逛的，沒想到會出現意外。”陸驍衍說。
席遲心下一松,原來說的是這個，她無所謂的擺擺手,“沒事的,下次逛也是可以的。”
聞言，陸驍衍摟著她的力道重了幾分，寧城鎮自然是什麽時候逛都可以，她也可以不在乎這些,但他並不想讓她留下不好的記憶。
知道陸驍衍有些愧疚，趴在他懷裏的席遲微微擡頭，伸手扯著他的嘴角，扯出一個微笑來，“我真的沒事的，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明年暑假，你再帶我來。”
有時候席遲就是這點不好，不會追究。
面對他時，更盛。
知道她對自己就是這樣縱容，陸驍衍更愧疚了，但在這件事上確實不能兩全，他親了親她的手背，許下承諾，“好，明年暑假帶你來。”
小情侶相處的時間過去的總是很快，沒多久就到了機場。
這段時間司機也大概了解了席遲的身份，知道她是陸驍衍的女朋友，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他心照不宣地下車，給小情侶騰出空間。
見司機如此知情識趣，席遲的臉也紅了幾分。
見狀，陸驍衍擡手勾勾含羞草本草席遲的鼻尖，嗓子微嘶，“怎麽變得這麽害羞了。”
“不知道。”席遲捂著臉說。
她是確實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平時單獨和陸驍衍相處時，多大膽的事情她都敢做，但是在外人面前，向來不在乎其他人眼光的她，別人稍稍有點調侃的意味，她就會羞得臉紅。
陸驍衍眼裏的笑過盛，席遲癟癟嘴，想要找回場子。
望著司機離去的背影，席遲大膽的勾上他的脖子，翻身坐在他的大腿上，嗓音要比平時軟上幾分，“哥哥，要親嗎？”
要親嗎？
這需要問嗎？
當然是要。
在這種事情上，再多的言語都比不上行動。
地下車庫光線較暗，車子裏人影交疊，席遲被他親得發軟，窩在他的懷裏遲遲沒有動靜。
距離起飛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陸驍衍幫她整理秀發，伸手取過紙巾擦拭她唇上的水光，擦著擦著眸光也愈來愈暗。
在一起這麽久，席遲自然知道他這個眼神是什麽意思，捂住他的嘴，“哥哥，我還要趕飛機呢。”
陸驍衍親了親她的手心，有點無奈，“嗯，我送你進去。”
席遲求之不得。
彼時的她並不知道，這一送，會送出問題來。
等她下飛機時，論壇裏已經小範圍的討論起來了。
【言導新戲女主男朋友曝光！】
標題下附帶著兩張圖，圖片將席遲的側顏拍得清清楚楚，卻將陸驍衍的臉稍作模糊，但大致能夠看出是陸驍衍。
其中一張是他們在車上親吻的照片，一張是陸驍衍送她過安檢的背影。
“不會吧不會吧，還沒有出道就有這麽勁爆的緋聞嗎？”
“開場就是這麽勁爆，以後有得戲看了。”
“別的不說，還挺會親的……”
“你們有人知道這男生是誰嗎？感覺沒見過。”
“不像是圈內人，沒印象。”
“額……我好像大概也許知道是誰。”
“樓上別賣關子，是誰！？”
“我校學生會會長，嗯，家庭很不錯的那種。”
“何止是不錯，祖輩是軍人，聽說未來有打算走仕途。”
“軍人？仕途？和一個明星在一起，不好吧……”
小部分吃瓜群眾看到這兒，也都驚呆了，正準備留言發表驚嘆時，帖子不見了，之後不管是發了幾個帖子，幾乎不用幾秒鐘帖子就被刪除。
當陸茉把打印出來的帖子和照片遞給席遲時，漫無邊際的沈默。
陸茉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子，說實話，席遲要只是普普通通的席家女兒，她會由衷地感到高興，但面對著現如今這些情況，她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席遲摩挲著照片，“姑姑想和我說什麽。”
顯然，席遲是有備而來的。
陸茉眉頭上挑，開門見山：“我希望你能離開阿衍。”
席遲猜到了，自打在醫院聽到那些話，她就已經做好了陸茉會來找她的準備。
很久之前席遲就曾聽席曜提起過陸茉，陸茉要比陸父小上十來歲，也算是陪同陸驍衍長大的，對他極為看重，且雖在國外多年，但謹慎保守的不像話。
席遲沈默片刻，直言道：“姑姑，你沒有權利讓我離開他。”
她不答應，也在陸茉的意料之中。
陸茉靠著沙發抱枕，動作優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幽幽道：“席遲，做人不要太自私，也要懂得回報。”
席遲皺眉不語。
“根據我的了解，阿衍對你足夠好，算是在你身處迷茫的時候拉了你一把，這麽多年對你也算是不錯的，只是你的身份確實不適合阿衍，也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說的好聽點，你是席家的小女兒，但其中的真相你我心知肚明，沒必要擺在臺面上來說，這一點，你就已經不適合作為阿衍的妻子，且你還是個明星……”
陸茉全然沒了那天的激動，一字一句的給她說著。
“這個帖子的事情，如果不是處理的及時，阿衍就因為和你在一起，陸家祖祖輩輩都要被拿出來議論。”
“於這個圈內，你的身份足以令陸家陷入被人議論的輿論圈，於圈外，你的職業令陸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要受到監視。”
“席遲，做人不要這麽自私。”陸茉語氣雖輕，但出口的話卻很重。
席遲：“姑姑……”
陸茉打斷她的話，“就算你不在乎陸家，那你總在乎你給阿衍帶來的傷害吧？”
席遲指尖微頓，“我不會的。”
她怎麽會忍心給陸驍衍帶來傷害呢？
陸茉搖頭，“你知道阿衍要走仕途的事情，對嗎？”
席遲緩緩點頭，席曜說過。
但陸驍衍也曾與她說過，想要成為一名建築設計師。
陸茉說：“老爺子畢生心願就是希望我們能夠走上這條路，但我哥和我對這個都沒有想法，本來阿衍也是沒有的，但因為老爺子一病，當時被下了病危通知書，老爺子對此念念不忘，阿衍只好應下。”
仕途不好走，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陸家其他人也不希望陸驍衍在裏面摸爬滾打，但這是他答應了陸老的事情。
且陸老此次病重，又再次提起了這件事。
陸茉靜了幾秒，繼續道：“最近老爺子逼得緊，阿衍幾乎沒有可喘息的空間，這件事基本上已經蓋棺定論不會發生改變，所以我才會找到你。”
“沒有可喘息的空間？”席遲囔囔自語。
“阿衍沒有和你說過？”陸茉敏銳的捕捉到這句話，“老爺子醒來後，對這件事的討論就沒有停止過，沒想到，阿衍竟然沒有和你說，可能也是怕你擔心吧。”
“小遲。”，陸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阿衍走上仕途，你的身份對他的未來而言，必然是無法面對的情況，輕者只是接受大眾的審視，重者未來的路都會被你的身份所拖累，想來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席遲面上不變，放置於底下的手卻交織在一起，扣得死死地。
陸茉始終在觀察著她的神色，卻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想了想，最終道：“我也不想逼你，但是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我所說的話，在我看來，阿衍對你的好早已經超出了應有的限度，作為他的姑姑，我也想請求你，好好的考慮你將會給他帶來的傷害。”
“席遲，假如你不是私生女，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女孩，就算是明星，我今天都不會來找你。”
說完這段話後，陸茉便離開了，獨留席遲一人坐在那兒。
說實話，她腦子已經亂了。
席遲不想離開陸驍衍，但也不想拖累陸驍衍。
就像陸茉所說的那般，她的身份並不似其他的女孩子，而陸驍衍的未來，恰恰不適合她站在他的身邊。
這麽多年，席遲從沒有後悔過作為宋絨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她的媽媽就算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她沒有一刻後悔過。
可是現在，她糾結了。
和陸茉的談話，席遲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
她和陸驍衍的關系，也並沒有因為這次談話而發生改變。
後來陸老回B市，陸家的主心骨都移回B市，往來於陸家探望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在陸老的安排下，陸驍衍也愈發忙碌。
但在這期間也會忙中偷閑，和席遲兩人的見面也從沒有少過。
只是看著陸驍衍偶爾流露出的疲憊，席遲只覺得心疼。
描繪著躺在身側的人的眉毛，眼下的烏青比往日裏都要重上幾分。
席遲怕驚醒他，壓低聲道：“明明說好的哄我睡覺，結果自己倒是先睡著了。”
最近這段時日，好像一切都在往正軌走，陸驍衍好似也在接觸不少人，每一步都在往陸茉所說的那條道路走。
“哥哥，我比誰都不想拖累你。”席遲凝視他的臉龐，像是要把他的每個角度都刻進心裏，“就算我自己墜入無邊的黑暗，我都不想拉你下來一分一毫。”
於席遲來說，陸驍衍是陽光般的存在。
太陽的光芒怎能被黑暗掩蓋呢。
一年一度的國考來臨，陸驍衍也踏上了前往考場的腳步。
在得知陸驍衍要參加國考後，胡藝她們不敢問陸驍衍，都紛紛跑來問席遲這是怎麽一回事，直說業內少了一名極具天賦的設計師。
國考當天，是陸老親自送陸驍衍去的考場。
彼時席遲也已經等在考場門口，將她去求來的福袋給陸驍衍。
陸驍衍捏著福袋，開玩笑地問：“怎麽這次不求簽了？”
席遲聞言一怔，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臉上卻沒有變化，“太多人了，擠不進去。”
“下次我陪你一起去求。”陸驍衍說。
“好，下次一起去。”席遲應下，見考生們都進去了，她催促道：“你快點走吧，別耽誤考試了。”
她這個樣子，像極了擔憂孩子考試遲到的母親。
不過，陸驍衍很喜歡。
臨走前，他抱了抱席遲，“抱一下會給我帶來好運的小姑娘。”
帶來好運嗎？
席遲楞了幾秒，心情又一下緊繃起來。
直到陸驍衍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她才松了口氣。
陸驍衍問她為什麽沒有求簽。
實際上，這個簽她求了。
不過求的不是考簽，是姻緣簽。
但卻搖出了下下簽……
負責給她遞簽盒的小和尚年齡尚小，看到搖出的是下下簽，也慌了，還是席遲反過來安慰的他。
小和尚焦急地喊來住持，想著住持應該有辦法破解這道簽。
住持看著簽文，長久後才說：“施主，凡事莫強求。”
凡事莫強求，強求呢，又能如何？
如果她就是想要強求留在陸驍衍身邊呢？
她疑惑的眼神很是明顯，住持才又說：“天意不可違抗。”
席遲默然，暗示著自己這家佛寺不靈，但佛寺存於B市近百年，百年蹉跎，它依舊存在，也正是因為口口相傳的靈氣盎然。
“謝謝住持指點，我先走了。”席遲微微頷首。
“雪天路滑，施主慢點下山。”住持道。
從手機殼裏取出簽文，席遲看了許久，才將它疊放整齊。
國考不過就是一天的時間，席遲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傍晚時分，在看到陸驍衍從考場走出來的那一刻，陸老緊繃的身子明顯松了下來。
但誰都沒有想到，陸老的身體會兵敗如山倒，倒下的那麽厲害，距離上次入院不過半年，這次卻有病危通知下來，陸家陷入無邊的黑暗。
席家這一次，是一同去探望的陸老。
與之前入院後蘇醒不同，這一次的陸老，連說話都費勁。
席遲和席曜兩人陪著陸驍衍站在陽臺，不去打擾裏面大人們的談話。
看著陸驍衍疲憊的神色，席曜安撫道：“會沒事的。”
陸驍衍眉頭輕蹙，仰頭望著遠處，“今天上午，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家裏已經在準備身後事了。”
席遲捏著陸驍衍的手一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倏地。
她想起了母親去世的前幾天，天也是這麽藍，藍的刺眼，醫院的病危通知就這麽擺在她眼前。
那種感覺大概就是，上面的每一個字都能夠看懂，但將它們連起來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或者說是排斥知道是什麽意思。
忽然間，病房內傳來一道嗚咽聲。
在外的三人對視了一眼，只覺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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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席遲卻只當沒有聽說過這些話,但這些話卻在她心裏生了根，發起小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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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確認陸老無大礙告知席老後，她便啟程回B市。
回程是陸驍衍送她去的機場。
車子後座,席遲窩在陸驍衍懷裏，時不時磨蹭著他。
女孩子青絲柔順，陸驍衍挑起一縷頭發，纏繞於指尖,看著她心滿意足的眉眼,他卻很是愧疚,“小遲，對不起。”
“嗯？”乍一聽到道歉,席遲敏感的以為他是在為陸茉的話道歉。
“本來想著帶你在寧城鎮逛逛的，沒想到會出現意外。”陸驍衍說。
席遲心下一松,原來說的是這個，她無所謂的擺擺手,“沒事的,下次逛也是可以的。”
聞言，陸驍衍摟著她的力道重了幾分，寧城鎮自然是什麽時候逛都可以，她也可以不在乎這些,但他並不想讓她留下不好的記憶。
知道陸驍衍有些愧疚，趴在他懷裏的席遲微微擡頭，伸手扯著他的嘴角，扯出一個微笑來，“我真的沒事的，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我，那明年暑假，你再帶我來。”
有時候席遲就是這點不好，不會追究。
面對他時，更盛。
知道她對自己就是這樣縱容，陸驍衍更愧疚了，但在這件事上確實不能兩全，他親了親她的手背，許下承諾，“好，明年暑假帶你來。”
小情侶相處的時間過去的總是很快，沒多久就到了機場。
這段時間司機也大概了解了席遲的身份，知道她是陸驍衍的女朋友，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他心照不宣地下車，給小情侶騰出空間。
見司機如此知情識趣，席遲的臉也紅了幾分。
見狀，陸驍衍擡手勾勾含羞草本草席遲的鼻尖，嗓子微嘶，“怎麽變得這麽害羞了。”
“不知道。”席遲捂著臉說。
她是確實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平時單獨和陸驍衍相處時，多大膽的事情她都敢做，但是在外人面前，向來不在乎其他人眼光的她，別人稍稍有點調侃的意味，她就會羞得臉紅。
陸驍衍眼裏的笑過盛，席遲癟癟嘴，想要找回場子。
望著司機離去的背影，席遲大膽的勾上他的脖子，翻身坐在他的大腿上，嗓音要比平時軟上幾分，“哥哥，要親嗎？”
要親嗎？
這需要問嗎？
當然是要。
在這種事情上，再多的言語都比不上行動。
地下車庫光線較暗，車子裏人影交疊，席遲被他親得發軟，窩在他的懷裏遲遲沒有動靜。
距離起飛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陸驍衍幫她整理秀發，伸手取過紙巾擦拭她唇上的水光，擦著擦著眸光也愈來愈暗。
在一起這麽久，席遲自然知道他這個眼神是什麽意思，捂住他的嘴，“哥哥，我還要趕飛機呢。”
陸驍衍親了親她的手心，有點無奈，“嗯，我送你進去。”
席遲求之不得。
彼時的她並不知道，這一送，會送出問題來。
等她下飛機時，論壇裏已經小範圍的討論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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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張是他們在車上親吻的照片，一張是陸驍衍送她過安檢的背影。
“不會吧不會吧，還沒有出道就有這麽勁爆的緋聞嗎？”
“開場就是這麽勁爆，以後有得戲看了。”
“別的不說，還挺會親的……”
“你們有人知道這男生是誰嗎？感覺沒見過。”
“不像是圈內人，沒印象。”
“額……我好像大概也許知道是誰。”
“樓上別賣關子，是誰！？”
“我校學生會會長，嗯，家庭很不錯的那種。”
“何止是不錯，祖輩是軍人，聽說未來有打算走仕途。”
“軍人？仕途？和一個明星在一起，不好吧……”
小部分吃瓜群眾看到這兒，也都驚呆了，正準備留言發表驚嘆時，帖子不見了，之後不管是發了幾個帖子，幾乎不用幾秒鐘帖子就被刪除。
當陸茉把打印出來的帖子和照片遞給席遲時，漫無邊際的沈默。
陸茉打量著眼前的女孩子，說實話，席遲要只是普普通通的席家女兒，她會由衷地感到高興，但面對著現如今這些情況，她實在是高興不起來。
席遲摩挲著照片，“姑姑想和我說什麽。”
顯然，席遲是有備而來的。
陸茉眉頭上挑，開門見山：“我希望你能離開阿衍。”
席遲猜到了，自打在醫院聽到那些話，她就已經做好了陸茉會來找她的準備。
很久之前席遲就曾聽席曜提起過陸茉，陸茉要比陸父小上十來歲，也算是陪同陸驍衍長大的，對他極為看重，且雖在國外多年，但謹慎保守的不像話。
席遲沈默片刻，直言道：“姑姑，你沒有權利讓我離開他。”
她不答應，也在陸茉的意料之中。
陸茉靠著沙發抱枕，動作優雅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幽幽道：“席遲，做人不要太自私，也要懂得回報。”
席遲皺眉不語。
“根據我的了解，阿衍對你足夠好，算是在你身處迷茫的時候拉了你一把，這麽多年對你也算是不錯的，只是你的身份確實不適合阿衍，也會給我們帶來麻煩。”
“說的好聽點，你是席家的小女兒，但其中的真相你我心知肚明，沒必要擺在臺面上來說，這一點，你就已經不適合作為阿衍的妻子，且你還是個明星……”
陸茉全然沒了那天的激動，一字一句的給她說著。
“這個帖子的事情，如果不是處理的及時，阿衍就因為和你在一起，陸家祖祖輩輩都要被拿出來議論。”
“於這個圈內，你的身份足以令陸家陷入被人議論的輿論圈，於圈外，你的職業令陸家上上下下的人，都要受到監視。”
“席遲，做人不要這麽自私。”陸茉語氣雖輕，但出口的話卻很重。
席遲：“姑姑……”
陸茉打斷她的話，“就算你不在乎陸家，那你總在乎你給阿衍帶來的傷害吧？”
席遲指尖微頓，“我不會的。”
她怎麽會忍心給陸驍衍帶來傷害呢？
陸茉搖頭，“你知道阿衍要走仕途的事情，對嗎？”
席遲緩緩點頭，席曜說過。
但陸驍衍也曾與她說過，想要成為一名建築設計師。
陸茉說：“老爺子畢生心願就是希望我們能夠走上這條路，但我哥和我對這個都沒有想法，本來阿衍也是沒有的，但因為老爺子一病，當時被下了病危通知書，老爺子對此念念不忘，阿衍只好應下。”
仕途不好走，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陸家其他人也不希望陸驍衍在裏面摸爬滾打，但這是他答應了陸老的事情。
且陸老此次病重，又再次提起了這件事。
陸茉靜了幾秒，繼續道：“最近老爺子逼得緊，阿衍幾乎沒有可喘息的空間，這件事基本上已經蓋棺定論不會發生改變，所以我才會找到你。”
“沒有可喘息的空間？”席遲囔囔自語。
“阿衍沒有和你說過？”陸茉敏銳的捕捉到這句話，“老爺子醒來後，對這件事的討論就沒有停止過，沒想到，阿衍竟然沒有和你說，可能也是怕你擔心吧。”
“小遲。”，陸茉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阿衍走上仕途，你的身份對他的未來而言，必然是無法面對的情況，輕者只是接受大眾的審視，重者未來的路都會被你的身份所拖累，想來這也不是你想看到的。”
席遲面上不變，放置於底下的手卻交織在一起，扣得死死地。
陸茉始終在觀察著她的神色，卻看不出有什麽變化。
想了想，最終道：“我也不想逼你，但是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我所說的話，在我看來，阿衍對你的好早已經超出了應有的限度，作為他的姑姑，我也想請求你，好好的考慮你將會給他帶來的傷害。”
“席遲，假如你不是私生女，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女孩，就算是明星，我今天都不會來找你。”
說完這段話後，陸茉便離開了，獨留席遲一人坐在那兒。
說實話，她腦子已經亂了。
席遲不想離開陸驍衍，但也不想拖累陸驍衍。
就像陸茉所說的那般，她的身份並不似其他的女孩子，而陸驍衍的未來，恰恰不適合她站在他的身邊。
這麽多年，席遲從沒有後悔過作為宋絨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她的媽媽就算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她沒有一刻後悔過。
可是現在，她糾結了。
和陸茉的談話，席遲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
她和陸驍衍的關系，也並沒有因為這次談話而發生改變。
後來陸老回B市，陸家的主心骨都移回B市，往來於陸家探望拜訪的人絡繹不絕，在陸老的安排下，陸驍衍也愈發忙碌。
但在這期間也會忙中偷閑，和席遲兩人的見面也從沒有少過。
只是看著陸驍衍偶爾流露出的疲憊，席遲只覺得心疼。
描繪著躺在身側的人的眉毛，眼下的烏青比往日裏都要重上幾分。
席遲怕驚醒他，壓低聲道：“明明說好的哄我睡覺，結果自己倒是先睡著了。”
最近這段時日，好像一切都在往正軌走，陸驍衍好似也在接觸不少人，每一步都在往陸茉所說的那條道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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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席遲來說，陸驍衍是陽光般的存在。
太陽的光芒怎能被黑暗掩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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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考當天，是陸老親自送陸驍衍去的考場。
彼時席遲也已經等在考場門口，將她去求來的福袋給陸驍衍。
陸驍衍捏著福袋，開玩笑地問：“怎麽這次不求簽了？”
席遲聞言一怔，捏著手機的手緊了緊，臉上卻沒有變化，“太多人了，擠不進去。”
“下次我陪你一起去求。”陸驍衍說。
“好，下次一起去。”席遲應下，見考生們都進去了，她催促道：“你快點走吧，別耽誤考試了。”
她這個樣子，像極了擔憂孩子考試遲到的母親。
不過，陸驍衍很喜歡。
臨走前，他抱了抱席遲，“抱一下會給我帶來好運的小姑娘。”
帶來好運嗎？
席遲楞了幾秒，心情又一下緊繃起來。
直到陸驍衍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她才松了口氣。
陸驍衍問她為什麽沒有求簽。
實際上，這個簽她求了。
不過求的不是考簽，是姻緣簽。
但卻搖出了下下簽……
負責給她遞簽盒的小和尚年齡尚小，看到搖出的是下下簽，也慌了，還是席遲反過來安慰的他。
小和尚焦急地喊來住持，想著住持應該有辦法破解這道簽。
住持看著簽文，長久後才說：“施主，凡事莫強求。”
凡事莫強求，強求呢，又能如何？
如果她就是想要強求留在陸驍衍身邊呢？
她疑惑的眼神很是明顯，住持才又說：“天意不可違抗。”
席遲默然，暗示著自己這家佛寺不靈，但佛寺存於B市近百年，百年蹉跎，它依舊存在，也正是因為口口相傳的靈氣盎然。
“謝謝住持指點，我先走了。”席遲微微頷首。
“雪天路滑，施主慢點下山。”住持道。
從手機殼裏取出簽文，席遲看了許久，才將它疊放整齊。
國考不過就是一天的時間，席遲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傍晚時分，在看到陸驍衍從考場走出來的那一刻，陸老緊繃的身子明顯松了下來。
但誰都沒有想到，陸老的身體會兵敗如山倒，倒下的那麽厲害，距離上次入院不過半年，這次卻有病危通知下來，陸家陷入無邊的黑暗。
席家這一次，是一同去探望的陸老。
與之前入院後蘇醒不同，這一次的陸老，連說話都費勁。
席遲和席曜兩人陪著陸驍衍站在陽臺，不去打擾裏面大人們的談話。
看著陸驍衍疲憊的神色，席曜安撫道：“會沒事的。”
陸驍衍眉頭輕蹙，仰頭望著遠處，“今天上午，醫院下了病危通知，家裏已經在準備身後事了。”
席遲捏著陸驍衍的手一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倏地。
她想起了母親去世的前幾天，天也是這麽藍，藍的刺眼，醫院的病危通知就這麽擺在她眼前。
那種感覺大概就是，上面的每一個字都能夠看懂，但將它們連起來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或者說是排斥知道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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