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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看去,終是在他眼中尋跡到一絲彌蒙。

秋香笑:“華安這回可是喝多了?”

唐寅搖頭,他伸出一個手指來輕搖道:“酒醉三分醒。”

秋香朝他挑了下眉毛:“醒著就好,快去把門開了免得丫鬟回來後把你呆個正著。”

“錯了!”誰知唐寅搖頭道:“不是我,是我們。”

秋香睨他一眼,這時不願與他拌嘴,只好悶聲道:“是是是,是我們。你趕緊去把門開了。”

見秋香如此敷衍,唐寅眼中反倒生出幾分笑意,不過轉瞬即逝。過了一會兒他端正了面孔,字正腔圓:“秋香姑娘這還真是為難到我了,這喝酒我會,作詩也略通一二,可這開門的活計著實難倒我了。”

他語音剛落,就見秋香倏地擡頭看他,眼底盡是不可置信。

秋香眸光直逼唐寅面上,這時她目光淩厲猶如冰寒的尖刀,可惜目光殺不死人否則唐寅早被她千刀萬剮了。她道:“那方才丫鬟鎖門時為何要阻止我?”

唐寅也低頭凝視著秋香,他全無著急的意思,徐徐道:“門是打不開……”

說道一半他轉移了視線,往上擡去了幾分,他伸手指向秋香身後:“不過還有窗在。”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秋香就看見那緊閉的窗戶,或許是常年緊閉窗戶上積了不少灰塵,它孤零零地挨著白色的墻面此時有些突兀。連著廚房的儲藏室不在地下,這窗大概是通往西園的後院,只是……

秋香瞪大了眼,唰得回頭望向唐寅:“你讓我爬窗!?”

她的這種驚訝又帶著氣憤的表情難得一見,唐寅看了連眉梢都揚了起來,不過他還不敢明目張膽地笑出聲,他收斂了表情嚴肅道:“不,我如何會讓秋香姑娘去爬窗呢?”

“我的意思是,等我翻過了窗子再回頭給你去開門。”

聽此,秋香松了口氣。

淩厲的目光柔和了幾分,雖沒有方才那般憤慨,可語氣中仍舊能聽出一些不悅,她道:“那你快些,我怕丫鬟等等就會回來。”

唐寅正了正面色,一副能擔大任的模樣:“就交給華安好了,那日樹都爬得,窗自然也爬得。”

聽她這麽一說,秋香不免想起爬樹的事來,一時被他逗笑。

秋香勾勒了唇角打趣道:“也是,樹上掉下來都摔不著你,這窗定沒有什麽問題。等回到蘇州與祝公子喝酒不免還多出一件趣事可講……”

唐寅挑眉,扶正了家丁帽:“秋香姑娘言之有理。”

秋香笑意更顯,而唐寅轉過了身把幾個酒缸疊在靠窗那面墻的墻邊,等高度能夠到窗戶時,唐寅便一腳踩上了酒缸,秋香忙去扶穩他腳下的酒缸。

正擡頭準備叫他小心一些時,他也應時低下了頭。

似乎是感應到了秋香未說出口的話,他淡淡一笑對她比了個口型‘放心’。

秋香見此表情一滯,不由想到了一個詞‘心有靈犀’?這個時候之前心中微妙的感覺又騰然而升。

可不容她細想,站立與酒缸上的唐寅已推開了窗戶。

「嘎——」一聲,或許是太久沒有被打開過,那聲音太過刺耳,一下穿透了耳膜,讓人不自覺擰緊了眉頭。

隨之而來的是漫天的灰塵,儲藏室的窗開了,一時通了風,塵屑被風推起。

洋洋灑灑,眼看就要飄落至秋香的頭頂。

不過在此之前,有一個東西掉落在了秋香頭頂,它擋住了一部分即將飄落的灰塵。

秋香捂住口鼻擡眼一看,便見到那個熟悉的藏青色。

——那是唐寅的家丁帽。

下意識摸著帽子,還沒等秋香反應過來就聽唐寅漫不經心的語調:“秋香姑娘,幫我拿著帽子可好?”

擡頭的瞬間,秋香看到擎著一鼻子灰的唐寅。

唯獨他那雙帶著笑意的眼,一下子闖入了眼底。

57Chapter.56驚醒

脈脈對視,心意相通……

「獲得CG一枚·心意,作用:觀賞(旁白:脈脈對視,心意相通……)」「魅力+5」

秋香打量了這新出的CG好多遍,腦海裏仍是一片空白,就連晚飯時華夫人喚她都沒有聽見。等服侍華夫人睡下,三香出了院子。冬香便擰著眉頭關切道:“秋香姐,你身子不舒服嗎?”

她的發問太過突然,秋香遲疑了下很快搖頭,淡淡道:“沒有。”

“是嗎?”冬香皺著鼻子,又把她來回仔細端看了好幾遍:“可是我總覺得你心不在焉似的。”

秋香神色忽閃,側眸回避道:“是嗎?”

“是啊!”夏香跟在後面半晌,終是按捺不住擠進兩人中間,瞅了秋香一眼:“你哪裏是心不在焉,簡直是心神不寧!連冬香都能看出來,我還能看你不出?”

夏香語氣篤定,微微上揚的音調裏帶著關心。

聽此,秋香不免下意識皺眉。

再次想起了唐寅那雙黑亮的眼,等他開了儲藏室的門後秋香就不敢再與他對視,太過註目的眸光無端端讓她心慌。匆匆與他道別急步離開,那更像是逃跑行徑。此時回想起來秋香愈發覺得不妥,她究竟為何要逃?

一時的回憶,讓秋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懊惱之中。

往日裏掛著淡笑的面孔竟眉頭深鎖,愁雲盡顯。她膚色白皙,淺色的唇瓣抿成了一道直線,黛眉輕蹙。她似乎無法做到心靜如水,只覺心中有些焦躁。

這下任誰都能看出她與往常截然不同的表現。

夏香稍稍疑惑了下,便湊近秋香細心聆問:“秋香,你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

“是啊,秋香姐你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冬香也抱著她的手臂擡頭。

秋香被她倆一時的關心喚回了心神,不由重覆道:“難事?”

“嗯!”冬香鄭重地點了點頭,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裏滿是認真,她舉例道:“比如說月錢不夠用了、想吃街尾那家店的小吃了、或者是……”

“或者是最近吃多了,胖了不少?”夏香輕哼一聲接著冬香的話,目光已從秋香面上轉移到冬香那邊,只見她伸出了修長食指點了點冬香的額頭,語氣裏更多的是無奈:“你以為秋香是你嗎?整天為雞毛蒜皮的事情心煩!”

冬香一把拍開夏香的手指,瞪她一眼齜牙咧嘴道:“這可不是雞毛蒜皮的事!是大事!”

她說得有些激動起伏著胸口,陳辭激昂。

秋香見此多了幾分笑意。

月亮爬上了夜空,星辰鬥亮,一時撒滿了黑色的夜。清風徐徐,快要入夏的五月,夜風並不是那麽陰寒。空氣中隱約帶了蕸香,大抵是側院的荷塘已結出了花苞。

月光傾灑在秋香幾人身上,柔和了年輕的面孔。

懊惱之情一下被風吹散,丟到了九霄雲外。

她嘴角隱隱含著笑,與冬香點頭稱是:“是啊,這對我們的冬香姑娘來說可是大事。回到無錫後這小臉可不就圓了一圈嗎……”

夏香偷偷瞥一眼秋香的表情,見她一笑微微松了口氣,也同意地點頭道:“的確是圓了一圈。”

冬香瞪大了烏溜溜的眼,手上忽地摸上了雙頰,氣呼呼道:“沒你們說得那麽誇大!”

她撇開了頭,想了想掰出一根手指心虛道:“也就是圓了一點點……”

那動作,那語氣,配合著鼓起雙腮的俊俏小臉,終是把人逗笑。

“噗嗤。”夏香毫不給面子的笑出聲。而秋香比她要收斂一些,可眉眼上揚的表情怎麽也掩蓋不了。

冬香聽見了笑聲,放下雙手端看兩人一眼,惱羞成怒:“就知道欺負我!”

她齜牙道:“太晚了,我要回房睡覺了!”

說完扭頭就跑。

秋香與夏香也無心阻止,就看著冬香跺腳離去,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這時秋香與夏香則同時轉過身來,相視一笑。

等笑罷,夏香斂去肆意的笑恢覆了神色。

靜默了片刻,她向前跨出大步,腳步聲循循,等離秋香有五步遠時,她側身回盼秋香一眼,黑色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向一邊傾倒而去,那纖細的腰肢在黑夜中愈發明顯。

“秋香……”夏香喚道她的名字,然後說:“我娘說等再過兩年就讓我回鄉嫁人去。”

嫁人?

秋香聽了身形即刻一頓,下意識往夏香面上看去,可這個時候她早已轉過了身,秋香只能看到她形單影只的背影,紫色的裙擺在黑夜中更顯深沈。

地上的投影不是那麽清晰。

她不給秋香開口的機會,緊接著背對她道:“不過過兩年又是怎樣的光景,我也不知道。俗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兩年後的事情還是兩年後再說吧。”

說完夏香小步一跳,拉著裙擺轉過了身,她眉眼裏帶著笑,其中有淡淡的狡黠之意:“行了,天色晚了,我也要回房睡覺了。”

衣裙裊裊。

又一個離去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事情的轉變太過突然,秋香半天不得其解。

等夜風鉆入前襟時,秋香打了個顫心中突然恍然大悟,夏香或許是在用她委婉的方式安慰自己。

心頭一熱,秋香看了眼月色也步入房中,儼然心境已恢覆了往常。

她翻了幾下從書房拿來的雜記,吹燈作息。

這前半夜秋香睡得很熟,本以為會夜不成寐,誰知入塌既眠,大抵是這天太過勞累。

夜晚,華府陷入一片沈寂。碩大的府邸已無白天細碎的嘈雜,所有的丫鬟皆進入夢鄉,偶得幾句夢話與翻身的輕響。街頭擺夜檔的攤販也打著瞌睡拾掇起雜物準備回家,很快街上就見不到任何人影。

秋香睡極為香甜,可快到四更天的時候,耳邊出現了輕微的聲響。

「嘎——」好像是窗戶被風吹過的聲音。聲音很輕很低,一會兒就消失在這夜晚之中。

睡夢中秋香不用輕蹙了眉頭,然後又一聲「嘎——」。

終於讓秋香幽幽轉醒。

這個時候她心底有些惱意,這淺眠的習慣還真是讓人頭疼。她掖了掖被子,看著依舊一片黑沈的夜色翻了個身,打算再次入睡。

閉著眼,感官兀自放大。她淺淺的呼吸聲,風聲途徑耳畔。

——倏地,一個與眾不同的聲音突兀闖入耳中,直抵腦海。

「嗒嗒嗒」就像是……

腳步聲?

秋香一下睜大了眼。

她攥著被子的一角,最後一絲睡意被這個聲音驚嚇到無影無蹤。

如果是平常的腳步聲秋香也不會如此緊張,可她聽出這腳步聲帶著幾分刻意的隱藏,來人似乎不想驚擾到任何人,仿佛是踮著腳尖,那聲音又緩又輕,不易察覺。

秋香有那麽一瞬間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不等她放松下來,那腳步聲又再次響起。

「嗒嗒嗒」這次不會聽錯。

秋香咬了咬唇暗自猜測,難道華府進了偷兒?這幾日華府事多,不能排除有心人借機作案。如果是這樣,那情況還真是大為不妙,就怕那偷兒心腸歹毒……

她屏息,在無聲的夜晚,聲音慢慢靠近,讓人心臟緊縮,加速的心跳預示著秋香的緊張。

明明是同方才一樣的風聲,但這個時候卻多了幾分陰森。測測的腳步聲似乎在與秋香的房間靠近,鞋底與地面的摩擦幾乎讓秋香僵硬了頭皮。不過幾息之間,那聲音就行至門外。

——然後突然沒了動靜,那人悄悄站在門口。

唯有——

「呼——」風聲。

「喵——」夜貓的嚎叫。

「唰——」枝葉相撞。

一時秋香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然後在最後一個念頭下定格。

——他是想要進到房間裏來!!!

思及此處,她呼吸一窒,身後冷汗涔涔,打濕了白色的裏衣。她抱了抱被子,心中只剩惶恐,從床頭摸了自己的銀簪握在手心,她發現了自己手心的冷汗。

不容細想。這時,門栓掉落之地的聲音直擊她心頭。

「哐當」一下,那個有些分量的橫木墜落在了地上,秋香背對著門幾乎能靠著回響想象出橫木在地上滾了一圈的場景。

隨後門「吱呀」被打開,讓人恐懼的氣息席卷了整個房間。

那人在黑夜裏環視一圈,踮著腳慢慢靠近。

秋香把嘴抿得死死的,她控制著氣息,生怕遺漏了呼吸被來人聽去,可即使她裝著熟睡也阻止不了那人的靠近。狹小的空間,距離正在縮短,他走的很輕很慢,身上還帶著些許涼意,不由讓她起了雞皮疙瘩,指尖也開始發涼……

秋香敏銳地發覺入侵的氣息之中似乎帶了點兒酒精的味道。

難道這偷兒來之前還喝了酒?

58Chapter.57擔心

月光並撒在無人的長廊,那琉璃瓦映射出隱晦的光,夜色正好。

與靜美的夜色相比,秋香這邊顯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略帶涼意的氣息在向她靠近。目光所及,所有的一切都被黑夜暈染成深色。那翠綠色的床幔已失去了明艷,變成了深沈的灰,堪比她此刻緊攥的心境。

背後的冷汗映入白色的裏衣,一旦接觸到空氣便開始發冷。

她緊握著發簪,眼皮跳的厲害。而那個氣息越發接近她的床幃,目的昭然若揭。

「砰砰砰」心跳如鼓。

迎來對方來到挪到床邊的那一刻,她的心藏早已跳到了嗓子眼。

緊緊的咬著牙,秋香卻無法註意到發酸的牙齦。

她背對著來人,佯睡,雙目緊閉。

那人籠在黑夜中一片陰影,他先是站在那兒靜立了片刻,秋香看不見他的臉無法通過他的表情讀出心底的情緒。她也無法看見他此刻眼底略帶的緊張與焦躁。

於是,黑夜中對方的呼吸聲傳遞到了秋香的耳畔。

稍帶片刻,只聽規律的風聲一下被他的動作劃破打亂,他突然伸出了手!

冗重的黑色陰影一下出現在了秋香上空。

「喵——」與此同時窗外傳來夜貓的嚎叫。

心間發顫。

容不得她再細想,秋香倏地睫毛一顫睜開了眼,她第一個動作就是往裏一滾,想要逃脫對方即將要落下的手。

對方大概是沒有意料到這個情況,伸展在半空中的手停頓了一下。

就這麽一個動作,給了秋香調整呼吸的時機。

她翻滾起身半坐在床上,一手緊握銀簪示威,黯淡的銀光在黑夜中閃爍而過。空氣在這一瞬間變得陰寒,後背是隔著裏衣與床幔的墻壁,那刻骨的涼意一下便襲擊了脊背,她下意識地擰緊了眉毛,可依舊無心顧及。

還未等她擡起頭,她便聲色俱厲地叱道:“什麽人!”

饒顯狠戾的語氣把她內心的惶恐掩蓋。淩亂的發絲披散在肩頭,有幾束因為翻滾的動作擋住了她剛擡起頭的視線,再加之黑夜的濃重,她一時看不清對面的面容。

這時,聽她開口,對方的氣息立刻變得紊亂起來。

他似乎是緊張,眉頭擰成了‘川’字,手腳並用想要上前堵住秋香的嘴。

秋香大驚,沒有揮舞手中的發簪,而是不由自主伸了腿向對方踢去。幾個動作幾乎是發生在一個瞬間,可在秋香卻覺得過了好久,屏住的呼吸讓她臉色發白。

而這個時候,對方刻意壓低的呼喚聲急急入耳:“且慢!秋香姑娘,是我!”

他這麽一喊秋香倒是覺得有些熟悉,不過聲音來得太過倉促秋香應接不暇,只是下意識卸去了腿上的幾分力道。動作變緩,也就是這個突變使得對方掌握了先機,一下握住了她的腳。

秋香瞳孔一縮,張口,就要喊出聲來。

但對方似乎完全摸透了她的動向,在那叫喊聲快要脫口而出時,他已摸上了床,準確用手捂住了秋香的嘴。

男人略帶涼意的氣息混著酒精的味道侵襲而來。

待要掙紮。就聽他喘著氣,仍舊壓低了聲音仿佛怕被第三者聽去,他道:“秋香,冷靜點!我是唐寅……”

一時,秋香僵著身體瞪大了眼,微微一滯,她終於擡眸目光迎向了對方的臉龐。

只見他相對白皙且俊逸的臉孔映入眼底,他緊緊抿著薄唇,半垂著雙目,隱約看窺得其中淡淡的光亮。他此時的呼吸被秋香打亂,顯得有些急促。

胸膛起起伏伏,近在眼前。

秋香一時無法思考,腦子裏好像被人塞了團棉花,無法運作。

唯有呼吸之間淡淡的酒精味滲入鼻尖。

秋香突然有個荒誕至極的想法,這唐寅該不是喝醉了酒來夜襲她?

不過這個想法很快被推翻了。

唐寅沒有松開捂住她的手,反而睜了雙眸眉宇之間多了一分凝重,哪有醉酒的,模樣。

他低沈了的嗓音在黑夜裏響起:“你別出聲聽我說,這院子裏進了賊人!大約有三個成年男子,個個彪壯而且還帶了刀!如果你叫的話會把他們引來。”

說著,唐寅再看秋香一眼然後放下了手。

賊人!帶了刀!

秋香面色已是發白,再被唐寅的消息一嚇更是又難看的幾分。

也顧不得這夜闖閨房的事實,秋香騰身向前忙道:“怎麽回事?”

雖然想保持冷靜,但這微微變調的語音凸顯了她此刻的驚恐。

唐寅的臉色也不是那麽好看,眼底擎著抹滅不掉的憂色,他道:“方才我見月色正好便去廚房拿酒喝,誰知回來的途中瞧見幾個黑影翻墻而入,個個黑衣蒙面又手持大刀……”

他說道這裏停頓了一下,表情更為沈重。

反倒是秋香因為唐寅的存在,勉強冷靜了下來。

轉念一想,她便問:“你通知護院了嗎?”

被秋香這麽一問,唐寅神色忽閃,他抿了抿唇緩緩朝秋香看去,目光一時無奈起來,他輕聲道:“我本是想通知其他人,誰想幾個賊人卻徑直往這院子裏跑……”

‘一經擔心,便顧不得其他。’

後邊的話唐寅沒有說出口,如此緊迫的狀況下他眸光竟然柔和了下來。

他不再多言,秋香卻聽懂了那未說出口的話。

包圍在周身的緊張與壓迫緩解了不少。

一時間呆楞,秋香張了張嘴什麽話也說不出來,心底波瀾微漾。唐寅起伏的胸膛漸漸平息,眼眉口鼻的模樣被秋香一絲不落收入眼中,他靜坐在床邊,秋香坐在床裏。

前所未有的近距離接觸,彼此之間的氣息恍若可聞。

夜色依舊,熟悉了黑暗,唐寅的表情並不是那麽難以窺視。

他看著秋香,眸光未有一絲挪動,柔和的目光之下盡是讓她無法猜透的色彩,如此深切。他的衣襟上帶了些涼意,衣擺有些淩亂,頭上那頂家丁帽從一開始便沒有出現過。

本是兇險萬分的情況,可一經對視氣氛徒生了些異樣。

這一次秋香卻不能回避了,避無可避……

哦對了,他在這之前是怎麽喊她的?

‘秋香,冷靜點!我是唐寅……’

少了一貫的後綴‘姑娘’二字,而且他自稱‘唐寅’,這個時候不再是華府的‘華安’。

秋香看著他靜默半晌,等從他眼中尋跡到自己的倒映時,她鬼使神差擡起下顎凝望著唐寅問:“你跑來這裏,是擔心我?”

她從來不蠢,唐寅的心意表現得如此明顯,怎會沒有察覺。

窗戶被風搖曳出的暗啞漸漸輕緩下來,只剩空氣中的無聲對流。

一室的寂靜,這才是黑夜獨有的味道。

秋香的問句一出,唐寅深邃的雙眸中有驚訝的光芒閃現,似乎是沒有料到秋香突然之間的坦然,不過很快他眼底驚訝的光芒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笑意。

他挑眉勾勒起唇角,語氣裏多了一絲意氣風發的味道:“自然!”

秋香聽得他這一言,只覺得心臟猛然一跳。

抿了抿幹澀的唇,不知要用何種姿態繼續這對話,幸好窗沿的細縫裏涼風及時潛入,擠進了兩人之間。

貼著脊背的裏衣被冷汗浸染,驟然被風吹拂而過,使秋香不免瑟縮了下肩膀。

這個微小的動作打破一時的安靜。

唐寅表情突然一怔,他別過頭去然後幽幽撿起秋香掉落在地上的被子,仍舊沒有轉回身的意思,他把被子蓋在秋香身上輕聲道:“你先把衣服穿上,夜風吹多了容易著涼。”

秋香察覺到了他語氣中的那一絲不自然。

微微詫異,等到看了自己的裝束後終於恍然大悟。這白色的裏衣可謂是古人的內衣了,古語有雲:非禮勿視。唐寅大概是怕她覺得自己冒犯了她。

看著唐寅背過身去的背影,秋香無端端有些想要微笑。

也幸虧得秋香不是真正的宋朝人,不然定要被臊得擡不起頭。本就是黑夜又孤男寡女,這傳出去可不得了。

乘著他去拾門口橫木的空檔,秋香快速拾掇了外衣,匆匆套上了鞋子就往唐寅身邊跑。

秋香問:“外面有動靜嗎?”

唐寅蹙眉搖了搖頭:“我的確是抄了近路過來,可這個時候他們理應也摸到這裏了才是。”

兩人抿了抿對視一眼,一時間裏面閃過同樣的光芒。

秋香與唐寅同時張口道:“除非他們去了別的院子!”

兩道聲音一清一柔,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默契非常。

說完,他們又一同怔住看向對方。默默對視,很快,秋香便看見唐寅翹起嘴角,露出一抹笑來。那眼底大有‘我與秋香姑娘真是默契’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世界上為什麽又電子對賬單這種東西!啊我每次看得抖心驚肉跳= =

今天晴空測試了!更完這章就去渣!

59Chapter.58通知

這見鬼的默契!

夜風習習,讓人心靜。當秋香看清唐寅眼中的笑意時無端端有種不爽的情緒驟然而生。她可一點也不高興這不知從何而來的默契,尤其是此時此地。

目光瞥過,只見他的表情已無方才那般憂心,剩下的是突然而至的一份恍然。也不知,他心中得出了什麽結論。

秋香不語,抿唇避開的他的視線。黑夜中她半垂了眼簾,把所有的情緒收斂入內。秋香道:“華安還有什麽見解何不一道說出來?”

她極力平緩了語氣,使自己冷靜下來。

但唐寅仍察覺了她微微有所變化的態度。他稍稍蠕動了眉角,望向這黑沈的夜色才徐徐舉起一只手,修長的食指在黑夜中匯聚裏視線的焦點。

只聽見唐寅指著那個方向問道:“秋香姑娘,那邊是誰住的院子?”

秋香便下意識順著他修長的手指看去,窗戶雖然緊閉,但還是一下分辨出那個方向。稍有困惑,秋香答道:“是大爺與二爺的住處。”

說完,她的表情一滯,不由自主擡頭望向唐寅,語氣帶著一些遲疑:“華安的意思是,他們去了大爺與二爺的院子?”

他的笑容不變,只對秋香上揚了嘴角的弧度,言下之意不予言表。

要是賊人去了那邊的院子,華文華武怕是有危險了。

華太師將要回鄉的前夕華府便來了這些人……

這事怎麽想都覺得似乎有些不妥。仿佛是有人想要給華府一個下馬威一般,以此證明華府已經失勢了?

秋香蹙眉,一時心思混亂起來。

按道理來說華文華武是她家少爺,她做丫鬟的理應前去英勇救主,可她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哪有什麽能耐,最終還不是過去添亂。但如果讓華文華武有什麽危險,那華府以後就更不好待了,華夫人不發瘋才怪。

秋香有些找不到主心骨,唐寅見她面上不好,卻以為她是擔憂。

沈默了片刻,唐寅微微閃動的眸色沈澱下來,他打破了秋香的思考,沈聲道:“秋香姑娘,你好好待在房裏把門鎖好,我這就去通知護院。”

說著這話他臉上已沒有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的凝重。

他抿著一雙薄唇,眼底的精光依稀閃過,把握在手中的橫木往秋香手中一塞,他纖長的身軀抵擋住的風一時鉆了空隙,入侵。

他轉身,作勢便要離開。

夜風透入他的領口,腰間的系帶來回擺動了幾下。

唐寅這一舉動出乎了秋香的意料。

幾乎是想也沒想,秋香就倏地擡手拉著了唐寅的袖擺,藏青色的袖擺被她拉扯出幾道褶子,她急促叫道:“不成!”

根本沒有細想的時機,秋香幾乎是本能的把他拉住,害得他踉蹌了一下才穩住身形。

雖說賊人可能去了華文華武的院子,但也有可能仍在周圍徘徊,這唐寅要是撞上了他們可就兇多吉少,明明是文弱書生一個到底哪裏來的膽量。

秋香眼底滿是不讚同,更多的是雙眉之間擎著的憂色,幸好她還不至於失了方寸,把剛才的喊聲壓低了幾分並沒有驚動隔壁房間的冬香。

唐寅受到了阻力,站穩了身形。

回頭的瞬間就看到了她眼底的擔憂,心中一暖,卻又故意裝作不知,他道:“秋香姑娘放心,你把門窗鎖好不出聲定不會引起賊人註意。”

語氣中似乎多了一種安撫的味道。

太過緊迫的時間讓秋香沒有察覺他眼底的調笑,只覺唐寅當她是害怕。

直接擰了眉頭迎頭而上目光相交,望著那一雙黑瞳,秋香語氣中帶著惱意:“我哪裏像是害怕!”

“嗯?”唐寅回以不解的眼神,循循誘導著她接下來的話:“那秋香姑娘是?”

“那自然是……”

這話說到一半,秋香從唐寅的眼中窺視到了一種得逞的光亮,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臨時拐了個彎,秋香瞇了著眼道:“自然是不放心把這事交與給你。”

心中微微有些郁卒,差點還真著了他的道。

秋香急切的語氣變作了陳述:“你來華府才幾日?護院教頭大抵是不會相信你這片面之詞。”

他微微有些失望,睜了下眼道:“所言甚是。”

秋香想了想,堅定了目光對著他擡首說:“所以我與你同去!”

“不可!”唐寅面上一滯立即否決,他擰著雙眉緊緊盯向秋香的臉孔,可他發現對方一臉正色,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樣子,再瞧著她堅定不移的目光,唐寅感覺自己有些頭痛。

雖然是欣賞她那一份果敢,但這個時候他決計不想讓她冒險。他才把她拉入羽翼包圍的範圍內,怎容得她有半點閃失。

但耳邊就聽秋香開始一一列舉:“華府我比你要熟悉多了,哪裏不會被發現我比你清楚。護院也識得我,不會認為我說假話。如此,你還想要反對嗎?”

她一臉的不容置疑,還露聲色的挑了眉毛,強硬的氣勢一下顯露無疑。

唐寅的眉頭愈發緊密,似乎有種把她綁在椅子上的想法,不過瞬間之後他闔上了雙眸,修長的手指撫上了眼簾。

堵在喉嚨口的反駁化為了一聲嘆息,他道:“也罷,不過你定不能離開我半步。”

秋香聽了這話,眼神詭異的睨他一眼:“如果真有事發生,我認為華安還是先想著自保比較好。”

“……”

這話及其露骨的體現出了秋香對他的不信任。

唐寅難得覺得自己有些憋屈,可此時此刻不是拌嘴的好時機,暗自把這話記在了心頭。他抿了抿唇,終是一言不發地牽起了秋香的手,開門。

然而這個動作換來了秋香疑惑的眼。

冷風灌入拂面而來。

唐寅不看她,別過頭去悶聲道:“天太黑,我怕你摔著弄出了動靜。”

這借口實在是太爛了,秋香跟在他的身後出了門,瞪眼道:“我沒那麽冒失!”

“這可說不準……”唐寅的聲音從前方傳來。他低聲道:“我覺著你在晚上的時候眼神不太好使。”

“此話怎講?”

“你兩次都沒認出我來。”

“……”他是指船上那次和方才那次,語氣裏還像還擎著淡淡的不滿,秋香表情中閃過淡淡詫異。側頭望去,就見瞧見唐寅的半個下巴,他的表情被籠罩在黑夜中,完全窺視不到。

只有迎面而來的涼風中和了他身上淡淡的氣味,在這個夜晚中讓人安心下來。

無論是穿著白衣還是藏青色的家丁衣,他挺拔的脊背都沒有過改變,只有當時清冷的氣場變得更為讓人容易接近。

秋香這次不再開口,抿著雙唇不語。

反倒是走在前面的唐寅不放心地回頭瞥她一眼:“你……”

“這是在生悶氣?”他語氣裏有些不確定的味道。

“為什麽要這麽說?”秋香反而不解。

“因為我說你眼神不好。”唐寅在前方露出的半張臉裏竟然帶了些笑意。

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秋香氣結,咬了咬唇憋出一句話來:“不,我只是在想華安的眼神一定很好,不然要如何摸到姑娘家的閨房去。”

很明顯的諷刺,唐寅怎會聽不出,只見他淡淡一笑不為所動。

他悠悠轉過頭去,讓秋香一時沒辦法看清他的臉,過了許久他才突兀地開口說:“華安的眼神也只不過是一般,不過足以讓我在夜裏把秋香姑娘看清。”

也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這話怎麽聽怎麽暧昧。

不愧是自稱風流倜儻,這甜言蜜語簡直要是手到擒來。

黑夜濃重,還是四更天。

離天亮還有好些時間,華府眾人皆在夢鄉。兩人保持著輕盈的腳步,唯有鞋底與地面的摩擦聲漸起,可那聲音太輕,無人可尋。

夜風從側面襲來,劉海被它刮得有些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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