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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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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中夢到了墨心,夢中銘帝和常妃為他們證婚,他和墨心穿著紅衣,在孔家結拜為親……只是一陣大風吹過,墨心的蓋頭隨風飄起,繼而銘帝、常妃、婚禮上的人都不見了。

第二天,孔相見便說孔府西面有一處空地,要帶墨心去種樹。墨心便問要種何樹,孔答:“松柏!”

“為何是松柏,既無花也無果?”

“勝在長久!”

種樹樂趣頗多,孔相見挖土,墨心埋樹,再去提一桶水來澆上,看小樹苗青綠,實在賞心悅目。

一鼓氣種了十棵,師傅便道:“今日便罷,十天後再來種。”

墨心不解何意,問師傅,師傅也不答。

再後來,師徒二人開始在松木林中養一些小動物,兔子,狗,貓,獾鳥,麻雀,生機盎然。

這一晃過了兩年。

墨心就這樣在孔家過了幾年,母妃始終未叫她回去,只是來信說還未到時候。

這兩年墨心頗讀了些書,已是將師傅的知識學了個十分之一。只是這十分之一,便足以叫墨心講經論史,遇事能以史書為鏡而正衣冠,脫離了尋常女子的腦回路。

慢慢想來,自己也將十五,為何西疆戰事還未平定?墨心不禁有不祥之感。

又快到了小年夜,墨心的生辰是小年夜的後一日,過了臘月二十四,便足足滿了十五歲。《禮記內則》有記:“女子十有五年而笄”,也便是成年了。凡成年女子,要舉行笄禮,把頭發盤成發髻,再插上簪子。

孔小妹也是過了這個冬日便滿十五,她父母商議,在小年夜的時候給墨心二人行笄禮。

小年夜,孔家行禮之地大成殿內,師傅的母親親自舉禮,小妹和墨心先拜了天地,再拜了孔夫子,最後拜了孔母。孔母為她二人盤起頭發,下人端上一個盤子,托著兩支玉笄。孔母道:“這是我今日到集市上為你們選得簪子,戴上後,你們二人便是成年人了。”

簪子戴上,換了長袍,墨心與小妹都不似剛見面時的小女孩模樣。禮畢,回頭看,見師傅在大成殿外看著墨心,神情似說不出來的意味。

師傅近來越發喜嘆氣,有的時候看墨心似有一種分別之感。過了小年夜,便是除夕,這將是墨心來孔家的第三個除夕夜,仍像前兩個春節一樣,為減少墨心的思親之情,節前幾天師傅就讓墨心和他一道采買過年的物品。

二人買了大紅燈籠將屋檐下掛的滿滿當當,用剪紙隨意剪了花鳥牛羊,貼在窗戶上,分外好看。

上房下房的門框上貼了對聯,裝飾齊當,就差院內太空蕩,又去市集上買回些金桔盆栽,院內屋中擺放幾盆,歡喜的了不得。

裝飾完屋子,最後買一些酒菜雞鴨和花炮,這般一切妥當,到了除夕夜,師傅早早拜了父母,便回院中陪伴墨心。

二人宰了雞鴨,做了一桌酒菜,斟上美酒,在院中對飲起來。

師傅是不勝酒力的,以前逢過節墨心惡作劇,和師傅劃拳鬥謎,他每每慘敗,飲了不少酒,只是不過三杯便醉。師傅醉酒起來像換了個人似得,往常的端莊君子樣全然不見,大笑大罵,還會唱《將軍令》。

“塞上長風,笛聲清冷。大漠落日,殘月當空。日夜聽駝鈴,隨夢入故裏。手中三尺青鋒,枕邊六封家書。定斬敵將首級,看罷淚涕雕零。報朝廷!誰人聽?”

活像到天庭鬧了蟠桃宴醉醺醺的孫猴子。

今日不用墨心來鬧,師傅便一杯接一杯酒自覺的下肚。墨心道:“師傅為何近來常不高興?”

師傅似笑似哭道:“你成年了,我怎會不高興?”

墨心趕忙接口:“無論徒兒是否成人,這輩子都需師傅教導。”

孔相見聽畢,感懷道:“我雖承蒙公主叫一句師傅,可在為師心中,你才是我的恩師。我以前只是個讀書人,滿口仁義道德,從未體驗過世間的煙火味,也從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裏,卻不料有幸與公主相遇,才知這身邊的一切,是何等的有趣味。”

“師傅今日是怎麽了?叫我這個做徒弟的不好意思!”

孔相見有些醉了,若不是醉了,平日裏是斷斷聽不到他說這樣的話,他接著自說自話:“記得我們前年離宮時,你騎在馬上,我看著你向西街去的背影,覺得我的徒兒可敬可佩。有這樣的徒兒,是我這輩子的福氣!”

“可惜!”他又倒滿了酒,一飲而盡:“你終究是大悠的公主!”

墨心低了頭道:“正是因為我是公主,才有權選擇我的終身幸福,更何況徒兒剛行了成人禮,已是個大人了!”

師傅聽了這話,臉上愈發痛苦,突然開始大哭!

墨心驚起,好好的師傅怎麽哭了?突然醒悟,問:“是不是我父皇母妃出了事?”

師傅見問,將宮內巨變,銘帝去世,常妃墨忘失蹤,駙馬攝政都說了。

墨心驚愕,怎會這樣?

父皇早已駕崩?母妃和墨忘失蹤了?三姐姐死了?六弟也死了?乾蘭當了皇帝?

這怎麽可能?

墨心慌忙問:“母妃還給我寄過信,怎麽會失蹤?七弟那麽小,怎麽當皇帝?”

孔相見哭道:“那些信是假的,是我偽造的,你七弟是駙馬的傀儡。”

墨心站在原地,呆呆的不知說什麽,見白龍栓在墻角,飛速跑去解了韁繩要回宮,聽見背後師傅道:“你這一去,你我師徒二人恐要分別了。”

墨心一楞,胸中翻江倒海。

整個曲縣的鞭炮聲響徹天空,轉過身去看師傅,他站在院子裏,眼裏盡是分別的痛。

墨心渾身哆嗦,未停住腳步,孔相見喊道:“你且等一等!”

去屋中將墨心的行李包好遞給她,又給她一枚戒指,道:“你成年了,師傅送你一枚戒指,希望你日後戒驕戒躁,平安為你父皇報仇!”

墨心鼻頭一酸,撲通跪倒在孔相見懷裏。

十年大夢

白龍飛奔,墨心騎在馬上,看不清眼前有什麽,也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只聽見風聲在耳邊呼呼的響,這般日夜兼程,心內想的是父母親人遭浩劫,自己卻不在身邊,是何等的愧疚!

不及半月,便入了皇城。

拖著疲憊的身軀,見皇城東西街道上年味正濃,想父皇平日為國事操勞,為天下百姓操盡了心,一朝被人戕害,他們仿佛沒事人一般,正應了“各人各掃各家雪,誰管誰家誰人主”的話,不免有些氣急敗壞。

又突然想到,父皇已逝去近三年,便是國喪,也快滿了。更何況這天下是你李家的,與你李家人有關,與我周吳鄭王有何幹系?

墨心站在甲門下,遠遠看大悠宮,威嚴婀娜,與三年前的樣子無異。

正要拿三年前母妃給的令牌進去,才想起裏面天翻地覆,早已不是姓李的當家了,這令牌可能已不管用了。

據師傅所說,幾位王叔府遭遇不幸,堂叔堂兄堂姐一夜間喪命。三哥至今仍無下落,三嫂能活下去便已是不錯。四哥重殘,四嫂是個頗有心機之人,此時去尋她保不準她會將自己出賣。

想來想去,李家本來親族不少,如今卻是七零八落,樹倒猢散。

正不知所措,見一個容貌清秀的小太監出了宮,手裏捧著一件太監服往西街上去了,墨心偷偷尾隨,原來他是將衣服送到西街上的一個裁縫鋪子裏縫補。

小太監出了鋪子,墨心上前,裝作若無其事地叫了聲:“公公!”本來只欲從他嘴裏套出些宮裏的消息,誰料那小太監大吃一驚:“六……”墨心趕忙擋了他的嘴,那小太監會意,不說了。

拉他到一處僻靜的所在,墨心熱情問道:“你認得我?你是哪個宮裏的?”

那小太監道:“我是太監總管陳公公身邊的,在宮宴上見過公主。”

“陳公公?可是陳稟得?”

“正是。”他低著頭,雙手握拳合抱在胸口,仍按照在宮中見到主子時的禮儀答話。

墨心接著問:“你今日出來要做什麽?”

“陳公公的衣服壞了,叫我拿出來給他修補。”

“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幾歲?進宮幾年了?”

“我叫木喬,宮中人叫我小木子,今年十五了,進宮三年整。”

“木喬,你的名字真好聽,我也十五,咱二人同歲,你若不嫌棄,你與我便是好友了。”說罷,拉了他合抱在胸前的手。

小太監慌了,忙道:“我怎配得上與公主攀交!”

“如今雖說我七弟當政,可誰還拿我們李家人當皇族,莫非你知道我今日落難,不想招惹是非?”

小太監忙道:“不不,奴才不敢。那,那便好吧。”

墨心一邊高興點頭,一邊挎了他的胳膊道:“你既願做我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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