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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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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原來是他。

薛帽道:“將軍當年領三十萬大軍坐我家的船只北上,在下分文未取,只說願為將軍打下未來河山出一份力,不知將軍可還記得?”

“當日之恩,還未報得。”將軍臉上略有歉意。

“商人無官職,便是再富,終究也是微末不入流,連與將軍這等有福之人說話的機會也沒有,將軍忘了我也是常事。”

“並不是忘了你,只是記得當年你意氣風發,尚且年輕,卻不知為何今日蒼老了許多?”

薛帽撫了撫發白的胡須道:“自從將軍夫人去後,將軍也不似從前那般氣盛了。”

將軍轉身看田裏的農人收割稻谷,良久道:“世間諸事皆不得圓滿,唯有自求心安。”

“將軍凡事追求無愧於心,但未必人人都這樣想吧!”

將軍不言。

“依我看,當年若不是他在,將軍如今與愛妻和和美美,共同管理這江山,恐怕這世間又與今日不同。”

“大悠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我若當了皇帝,未必能使百姓過上眼前的生活,此話不可再提。”邊將軍面露不悅。

“將軍若當了皇帝,不會像銘皇對您這般對待他。自他上位以來,鏟除異己,清除舊臣,逼得將軍在邊關呆了八年不得回城。如今回城,明待將軍如兄弟,私裏還要監視將軍和將軍的幾位部下,使將軍如同手腳釘丁,不得自由。在下想,將軍如此雄才大略,本該坐上那最有權勢之位,如今卻如同別人的階下囚,此事怎得甘心?”

將軍一聲怒喝:“住嘴,念在你我往日情分,我便當今日從未聽過你這番言論,勿再提此事!”說罷,拂袖而去。

薛帽在身後喊:“將軍!”

邊將軍不理,終是不願再接近此人。

今年中秋過後天氣一日日轉涼,銘帝近來越發覺得龍體不似從前,身上總是陣陣冰冷,需裹了厚厚的大衣才能禦寒。

自長子乾元,次子乾亨少年離世後,銘帝便大病一場,加之早年屢次受刀傷和箭傷,傷口反覆發炎化膿未能及時醫治,又戰況頻繁,風餐露宿,內裏外裏累加病根早已坐成,也不知壽辰還有幾時。

前年末,因想著給原配於藍玉的塋地修葺一新,自己親自監工,未當心著了風寒,竟一病三月不起,自己心裏便有了陰影,猜或許這是妻子在陰間無人陪伴,故意召喚他。

想著收三疆一事怕是等不到了,只有靠自己的孩兒了。但若想讓自己的孩兒順利繼位,有兩個威脅必要除去。因此便著急收了原右戍衛將軍謝之付的兵權,借著西海望暴民一事叫左戍衛將軍邊遠回城,好把心頭大患除去,卻不曾想墨刺嫁到了他家,拖延了計劃。

史上有多少皇帝出身為將軍?前朝刈帝的父親是,遠弟的父親也是將軍,自己便親眼見證了遠弟父親的謀反,昨日之鑒,今日絕不能無視。

邊家軍必除,雖有母親庇護邊遠,但軍政大事,也顧不得許多了。只不知閻王爺給自己的壽命是否寬裕,能否來得及?

可惜這件大事,卻無人幫自己。上次交代乾行辦理謝家一事,乾行卻弄巧成拙,致謝家滅門,此事如今還是一樁懸案。銘帝對乾行便開始不放心了起來。

忽然又想墨刺已出嫁一年,不好時時喚其回宮。長女墨服的大女兒丟失不知現在何處,四女夭折,墨顏無生母時時愛護,墨心叛逆愛闖禍,下面的更是年紀幼小不能自立,頓覺淒涼不安,難以折轉。

正憂思,五女墨顏前來請安。

墨顏不滿十二,因小時受過火災,臉部灼傷,留下斑斑黑痦,把那傾國之顏殤了大半,生母也在火災中罹難,幸而她聰慧溫和愛讀書,父兄姐弟又極愛她,未見其有何異樣,倒也無憂無慮。

扣頭請安完畢,墨顏笑道:“父皇,過幾日重陽節,我與弟妹許久不見二姐姐,很是想念,想請父皇代為宣旨請她回宮一聚,可好?”

銘帝聽這話,欣慰墨顏聰明,應允了。又問她宮中嬤嬤丫鬟是否盡力,近來讀了何書,墨顏答丫鬟們甚好,嬤嬤親切,近來並未讀什麽要書,只是看些雜劇,是鐘無艷夏迎春的事。

銘帝道:“墨顏,你不可以人度己,你並非鐘無艷,你的夫君也不會是齊宣王。你聰慧大度,又善良向陽,自會有人愛慕,福報跟隨。何況你又是朕的女兒,無需自貶身價。”

墨顏道:“謝父皇寬慰,兒臣有父親兄弟祖母關愛,是人生大幸,絕不會因容顏自卑自嘆。”

銘帝道:“你這樣想最好。”又囑咐她許多,方叫她回去。

幾日後重陽佳節,南華池家宴,墨刺與邊家人一同進宮,銘帝與珍妃見她身貌豐腴,夫妻恩愛,與未嫁之時不同,想來是自己多心,也便不再懸念。

酒席已開始,駙馬弟邊千因來遲了,步履匆匆往南華池走,走至禦花園回廊,一女子迎面跑來,邊千躲閃不及,女子的鼻子正撞他的肩胛骨,登時疼的以手遮面。

邊千即刻後退兩步低頭拱手道:“姑娘,冒犯了,可還有事?”說罷,擡頭看那女子,燈光幽暗,女子又以手作擋,不能看清有無大礙,未多想又上前一步欲細看。

女子本不欲計較,見他上前一步,以為他要作甚,又兼剛剛確被撞疼了,急大喝道:“大膽,誰人如此魯莽?”

邊千上前時見女子半張臉清新絕麗,攝人心魄,令人心動神搖,不想她放下遮面的右手,才看清這張臉除卻半邊的美華,另半邊醜陋扭曲,如火燒了般卷曲無形,登時心裏咯噔一下,只是不失風度,再道:“在下邊千,冒犯了姑娘,望姑娘恕罪。”

女子未思索“邊千”是誰,又聽他叫她“姑娘”,以為有輕薄之意,怒道:“給本公主讓開!”

這下邊千心中便不是滋味,想明明是你撞上我,我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先行道歉,你不接受罷了,還要像奴才般呵斥我。

畢竟是十二三歲的年紀,又仗著父親兄長體面,便忘了禮節,問:“你是公主?”

女子回:“我是五皇女李墨顏,速速行禮來。”

邊千見她這般,更是氣憤,冷笑道,“可惜啊可惜,你這般金枝玉葉,竟有如此醜陋相貌,卻還粗魯乖張,白白生在這皇室之中!”

墨顏急道:“容有殘疾怎能稱之為醜,定是你吃了酒胡言亂語!”

邊千愈發冷笑:“可敬!醜便是醜,天下竟有你這等醜陋不自知的女子,還活在歪曲的道理中,真是難為這宮中之人了。我若是你,早自封於室內,免得出門還要旁人為你費心圓謊,叫你的皇親蒙羞。”說畢,推開墨顏,往南華池的方向走去。

墨顏聽完此話,臉色慘白,呆立在地,只覺頭上烏雲密布。

低著頭回到自己住的晴顏館,進了宮門,見幾個守門的宮女閑聊,一人道:“這世間真是少有公平,就說我們花容月貌,卻還要在這合家團圓的日子裏與人為奴為婢,有些人面貌寢陋,卻是這一宮之主!”

一個宮女道:“小聲些,陛下不許我們議論她!”那宮女道:“放心,她去了南華池赴宴。”

一人說道:“不過姐姐說得倒是,她那樣的相貌,娘娘們還誇她有幾分長公主的容姿,實在可笑!”

另一人附和道:“正是呢,她若不是生在皇家,便是與怪物無異了,更莫與姐姐們相比。”

墨顏聽罷,如雷擊在身,一路小跑,跑至禦花園無人處,嗚咽哭泣。

銘帝見宴席上不見了墨顏,只當她貪玩去了,直至晚宴結束,回宮安歇之時經過禦花園,聽得裏面有人在哭。

遂驚詫,問身邊小太監道:“誰在哭泣?”小太監答:“像是五公主!”銘皇自語:“墨顏?”命小太監在前打燈,上前細看,果見那人像極了墨顏。

墨顏見有人來,捂著臉不願見人,李銘皇拉她起身,墨顏轉身仍是哭泣。

銘帝無奈,問道:“墨顏,是你嗎?”強將她手放下,打上燈來看,確是五公主墨顏。

銘皇急切,道:“墨顏,你怎會獨自在這裏?受了什麽委屈快快告與父皇。”

墨顏見父皇發問,只好止住哭泣,傷心道:“原來我是個怪物,原來醜便是醜,縱使再心善慈悲,也應自封於室內,不叫旁人見了糟心才好。”

銘帝見她傷心,也坐在地上,道:“你本是花容月貌,全因了父皇才會這般。父皇年輕時,前朝刈帝暴虐無道,終有一日父皇跟隨一位將軍起兵反抗。父皇本無意坐這皇位,直到有一次獨自領兵攻入一座重鎮,守城的將軍寧死不降,我率兵與他鏖戰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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