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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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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安心頭大喜,他本來打算著能借到一、二百兩就不錯了,這次能夠拿到足足五百兩,再加上自己成親以後偷偷積攢下的私房錢,足夠他下江南好好揮霍一番了。

陳安借了錢,興高采烈地走了。

吳庸回了內宅,將陳安借錢一事詳細告訴了葉綾舞。

葉綾舞有點心疼借出去的錢,說:「想來你是看著我妹妹的面子,才對他這麽大方,可是陳安這家夥不安好心眼,你這次一下子借他五百兩,他知道了你大方,搞不好以後就存心要從你手裏挖錢了。」

吳庸說:「既然你也知道陳安夫妻倆老是惦記著我們手裏這點錢,那就不如一勞永逸,解決這個麻煩。」

葉綾舞有點不解,問:「怎麽解決?」

總不會是斷絶親戚關系吧?

吳庸搖搖頭,說:「你就等著瞧吧,我自認還有幾分識人的眼光,陳安不是個守本分的人,早晚會鬧出大事來。等他出了事,我們手裏有了他的把柄,一切就好說了。」

似乎為了印證吳庸所言,陳安借錢後的第三天,果然就出事了。

一大清早,吳庸夫妻倆剛剛起床,王氏就派了大丫鬟核桃過來傳話,而且核桃的神色有些怪異。

葉綾舞看她幾眼,見她吞吞吐吐,要說不說,有些不耐煩了,便說:「有話就說,是夫人有什麽事吩咐嗎?」

核桃急忙搖頭,「不是的,大小姐,不是大夫人,是……是甘姨娘不見了,她的貼身丫鬟香梨也不見了!」

葉綾舞皺起眉頭問:「不見了?怎麽回事?」

核桃深呼吸幾口,漸漸平靜下來,才仔細將事情經過說明白:「早上甘姨娘沒有過來給夫人請安,後來她院裏的小丫鬟慌張地來說甘姨娘不見了,香梨也不見了,她的那些金銀、首飾、值錢的好衣裳也都被打包帶走了。小丫鬟見狀不妙,才急忙來稟告夫人,夫人又趕緊去甘姨娘院裏查看,結果只剩下綾歆小姐在可憐地哭著找姨娘。」

葉綾舞一陣頭疼,問:「知道她跑哪裏去了嗎?」

甘姨娘的父親原本是落魄的秀才,上面有個兄長,因為家貧無力為兄長娶妻,才將她送進葉家做小妾。甘姨娘幼時跟著她的父親學過認字讀書,很是聰明,再加上本人妖嬈多姿,為此頗得葉父的喜愛。

葉綾舞一向不怎麽喜愛甘姨娘,並非僅僅因為她是父親妾室,她始終不喜歡甘姨娘的性格,覺得她太愛取巧賣乖,聽話得有些過分,如果甘姨娘生下兒子,葉綾舞相信她絶對能誘哄葉父休掉老妻,將她扶正。

甘姨娘自從娘家的父母去世後,因為嫂子潑辣跋扈,又愛占便宜,所以很少再回娘家,她心底也很怨恨自家父母為了替哥哥娶妻就將她賣給人家做妾,和兄長關系也不和睦,所以這次她打包了金銀財寶突然消失不見,一定不是回了娘家。

果然就聽核桃接著說:「夫人派人去甘姨娘的娘家問過了,她的兄嫂並未見過她,還說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

「昨天甘姨娘還在家嗎?」葉綾舞問。

「還在的,晚上還給夫人來請過安。」核桃篤定地回答。

一直在旁聽的吳庸說:「那就是趁夜逃走了,她一個婦道人家能跑哪裏去?該不是被人拐走了吧?」

葉綾舞臉色一沈,如果是真的,那就是她們葉家的一大醜聞。

可惡,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把這些姨娘都打發出去了省事。

葉綾舞畢竟是個女子,遇到這種事,除了想遮掩,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尋找甘姨娘的下落。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吳庸,眼裏帶著些求救之色。

吳庸安撫地對她一笑,說:「沒事,不過是個姨娘而已。先要岳母大人看好綾歆吧,別因為大人的過錯,就讓孩子受了罪。」

葉綾舞點點頭,當初她就是看在自己這幾個庶妹的份上,才留下了三位姨娘,於是她對核桃說:「你回去對夫人說,我會派人打聽甘姨娘的下落,現在當務之急是穩住內宅,照顧好綾歆,別讓下人趁機生事。你要夫人對她們說,如果誰敢多嘴,我絶不會輕饒。」

核桃急忙說:「是,奴婢一定將話帶到。」

這邊核桃正準備走,小丫鬟卻急忙來報:「小姐,三小姐帶著兩個外孫少爺來了,一家三口正哭著呢。」

葉綾舞站了起來,連忙說:「快帶他們進來。」

葉綾歌抹著淚進來,一見到葉綾舞立即嚎啕大哭,邊大喊:「大姐,陳安不要我們了,我可怎麽辦啊,嗚嗚……」

葉綾舞最討厭看她這種沒事就哭天搶地的模樣,她對自家妹妹喝道:「哭什麽哭,看你把孩子嚇成什麽樣子?」

兩個小家夥,大的不足三歲,小的才剛剛會走,看到自家娘親哭成這樣,兩個小娃娃豈能不哭?三個人簡直是哭聲震天,聽得人耳朵都疼。

雙雲急忙過來安撫兩個小孩子。

葉綾舞問妹妹:「到底怎麽回事?」

葉綾歌依然嗚嗚咽咽,擦了半天淚,才說:「這幾天他說要開個綢緞鋪子,說以後我們自己做老板了,我高興得不得了。他整日在外奔波,我也以為他在忙店鋪的事,誰知道他昨夜整夜沒回來,早上我覺得不對勁,翻箱倒櫃才發現他把家裏所有的錢財都席卷一空,值錢的衣物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翻出帶走,我連今日買菜的錢都沒有了。」

葉綾舞用手扶住自己的額頭,真擔心自己會被這個白癡妹妹給氣爆掉,她說:「現在人都不見了,你還在抱怨買菜的錢!你知道他跑哪去了嗎?」

吳庸輕輕扯了扯葉綾舞的衣袖,她轉頭看他,卻見他的視線正落在核桃身上,並且若有所思。

葉綾舞的心沈了下來,難道……

她簡直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似乎為了印證葉綾舞的猜想,核桃忽然插嘴:「甘姨娘房裏的小丫鬟說,前天甘姨娘的大丫鬟香梨出門去見過三姑爺,正好被出外采買的趙大娘碰見,香梨支支吾吾地解釋,說是她以前請三姑爺在江南買了些布料,所以才去見他的。」

葉綾舞身子發軟,跌坐到椅子上,腦袋轟轟作響。

居然是陳安,自家的三妹夫拐走了父親的小妾?

葉綾歌楞了一會兒,又聽核桃說甘姨娘和香梨也不見了,她突然跳起來像個瘋子似的大喊:「是她!是她!一定是甘姨娘那個狐貍精把陳安拐跑了,那個不要臉的賤貨,我早就看她不對勁了,每次見了陳安都媚眼亂飄,那個該沈豬籠的賤貨、狐貍精,我詛咒她不得好死,她一定會出門被撞死,喝水被嗆死!」

葉綾舞怒吼一聲:「你給我閉嘴!葉綾歌,你瞧瞧你哪裏還有一點閨秀模樣,你現在詛咒謾罵有什麽用?要是你平日機靈點,也不至於讓陳安膽大妄為到這個地步!還不都是你自找的!」

葉綾歌看看大姐,再看看面無表情的吳庸,扁了扁嘴角,終究沒敢再嚎啕大哭或破口大罵,她嗚咽一聲,坐到椅子上抹淚去了。

葉綾舞按著眉心,又怒又煩。

吳庸走到她面前,輕輕拍撫著她瘦弱的肩頭,低聲說:「不值得為了別人的過錯而氣壞了自己的身子,大夫可是特別囑咐過,要你好好調養。」

聽著吳庸語氣平靜的話語,葉綾舞心頭的怒火漸漸消退,她「嗯」了一聲,說:「我知道。」

夫妻倆低聲絮語,葉綾歌在旁邊看著甚是眼紅,以前她覺得陳安很會討女人歡喜,現在才明白,漂亮話說多的人未必靠得住,因為他不僅對她說,還可能對著其他女人說了更多。

尤其是那個甘姨娘,葉綾歌恨不得把那個賤貨給千刀萬剮!

吳庸看了看葉綾歌,又對葉綾舞說:「岳母那邊恐怕也在擔憂,你先陪著三妹回去看看吧,我去想辦法找人幫忙,看能不能追回陳安他們。」

葉綾舞想問他去找誰,但是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輕易質疑一個男人的能力,會惹他不高興吧?

於是她點點頭,說:「沒錯,我更擔心娘被氣壞了,我先帶妹妹過去看看她老人家。」

葉綾舞便帶著葉綾歌回去葉宅。

吳庸去找蕭韶,他現在真的沒有多少人脈,這時能找的人,也只有蕭韶了。

吳庸簡單地將陳安與甘姨娘的事說了一下。

蕭韶聽了不以為意,說:「這種醜事在大家族裏常見得很,男人娶的女人多了照顧不過來,總有那麽幾個難耐寂寞的會冒險,明知道事發後可能下場很慘,還是忍不住。你看歷史上有多少個皇子都敢偷皇帝老爹的小老婆呢,這有什麽大不了的?」

吳庸無奈嘆氣,「別人家的事我不管,現在這事發生在葉家,就算為了我家娘子以後的名譽著想,我也得把這事妥當解決才行。」

蕭韶用手刀做了個斬劈的動作,說:「這還不簡單,直接讓那兩人從這世界上消失就好了。」

吳庸有些遲疑,「他們雖然犯了錯,還罪不至死吧?」

畢竟在他原來的世界裏,教訓別人可不是隨隨便便就把人殺掉。

蕭韶嗤笑,「婦人之仁。」

吳庸笑了笑,說:「對,婦人之仁,我就是要婦人之仁。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就更不能把事做絶,你借我些人手,先去把他們追回來再說吧,就以陳安欺詐了葉家一千兩銀子的名義。」

蕭韶不解地看著他,問:「你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吳庸只是微笑不語。

蕭韶見他不說,也不追問,只爽快說:「這種追查緝拿罪犯的事,還是找專業的比較可靠。」

吳庸問:「誰?可是我認識的?」

「當然啦,就是咱們才見過的雲初嘛。」

吳庸一怔,隨即問:「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他可是堂堂大理寺少卿。」

「那有什麽關系?以我的名義去請他,皇家之事,正好歸他管。」蕭韶其實想說吳庸的身份更名正言順,只是這種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卻不能公開,以免招惹來禍事。

吳庸沈吟了一下,他若一味低調,說不定反而會惹得霍淳起疑心,倒不如像個紈褲子弟,真正該使用特權的時候就用吧。

於是他點點頭,「也好,那就麻煩陪我去找一下雲初,請他出手相助吧。」

蕭韶欣然說:「走吧。這事也得快點處理,等他們跑遠了,也是麻煩。」

葉家的氣氛空前緊繃。

葉綾歌和王氏母女倆脾氣倒很相似,只會對坐抹淚、胡亂謾罵,卻提不出什麽具體的解決方法。

葉綾舞心下焦躁,又不能對著自己的親娘和妹子亂發脾氣,而且家中接二連三地鬧出一些丟人的事,讓她覺得自己在吳庸面前有些沒面子。

她枯坐了一會兒,覺得這樣不是辦法,便站起來說:「我出去想想辦法,還是先把人追回來再說,陳安還從吳庸那裏借了五百兩銀子呢。」

葉綾歌立即大聲說:「姐夫幹嘛借他錢?如果不給他那麽多銀子,他也不敢跑路。」

葉綾舞很想劈頭打她一頓,她對這個妹妹實在失望透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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