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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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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陷害 ……

揚州城。

烈日灼空,

繞城曲彎的揚州河,消解著滿城烘炙的暑意。

周橋,畫舫, 曲水,聲蕭……才是黃昏,河岸已亮起百十盞花色燈,談笑生息, 滿城悅動。

幾日趕路, 唐泱泱帶著姨母和翡翠終於抵達到了老將軍府。

老管家前些天就收到了泱泱的信, 喜笑顏開之際, 還未來得及說話。就見後頭一早已等待多日的黑影, 忽地跳了起來,直撲熊抱住被老將軍心腹引進來的人身上。

唐泱泱被抱了一個猝不及防, 連連倒退了好幾步, 差點摔著時。

身上的黑影又一把扶住了唐泱泱的腰, 把人帶直了身子。

柳玲兒上一秒還在驚訝於泱泱帶她順道過來拜訪道別的,竟然是北楚侍奉了三代帝王的老將軍府。

下一秒看見一少年如此無禮地又摟又抱自己的外甥女, 眉頭緊接著不悅地蹙起。

泱泱還是待字閨中的姑娘呢,怎麽敢如此堂而皇之吃我們泱泱的豆腐!

翡翠已經替夫人先喊出斥責了:“你做什麽,放開我們小姐!”

少年一身橘落羅煙錦裝, 松開唐泱泱後,白俊臉上,一雙圓而無辜的眼掃了後頭兩人一圈,又像是沒看見一樣。又轉回臉繼續興沖沖地改拉起唐泱泱的手:“泱泱姐, 我聽爹說你要回來了……你這次回來就不要走了,正好丙二他們不在,你就有時間陪我玩兒……”

樊奇麟是樊老將軍的小兒。是老將軍老來得的子。因上有兩個做官哥哥頂梁, 雖說心思不在學業,卻勝在嘴甜模樣好,很是討受老將軍寵。

唐泱泱哪有空同他玩,拍拍少年的手,笑,“還玩?夫子的課業你都落了多少,再這樣下去老將軍下去就罰你了……快去做功課吧。”

唐泱泱道完,繞過奇麟,眉眼彎彎地朝一旁的老管家跑過去。“林伯!”

老管家滿面慈笑:“泱泱長高了不少……”

被忽視的奇麟雙頰氣鼓鼓。

老管家看少爺不高興了,喜悅的笑容趕緊收斂了一點,手做拳狀抵著嘴清咳了幾句。“泱泱,這一路奔波可累了?奇麟少爺知你要回來,在側門日日等……”

“林伯,這是泱泱的姨母,還有翡翠。”唐泱泱興奮地打斷林伯的話,向他介紹柳玲兒和翡翠。

老管家剛才就註意到了泱泱身後的兩個女子。這才想起老將軍囑咐的話裏,似乎也提上了一兩句泱泱找到親人的事。

“想必是驃騎將軍的夫人,王夫人,失迎失迎。”

柳玲兒矜抿地笑笑。亡夫早先就曾在樊老將軍營下當過兵,柳玲兒也曾聽他說起過老將軍。“泱泱多受你們照顧,柳某不盡感激。”

一旁的樊少爺眼眸亮了亮,拍手:“原來是姨母啊!”樊少爺一雙狗狗眼彎了彎,“我還以為是泱泱姐姐從哪裏又騙來的漂亮姐姐……姨母分明看著像泱泱姐姐一樣,姨母,快快請進!”

沒有人不愛聽誇讚,更何況是從長著副人畜無害的白俊面孔的樊小少爺口中講出。

柳玲兒剛才的一點兒不悅也被逗消了。

老管家正無奈少爺對王夫人的稱呼,樊小少爺已經連誇帶哄地帶著人進了府裏。

揚州城的夜十分熱鬧。

老管家給柳玲兒兩人分了客房後,泱泱帶著姨母逛了夜色下的揚州城,順道去見了畫舫的姐姐。

停在了揚州三日。

唐泱泱和畫舫的姐姐還有府裏的暗衛們一一道了別。因在來揚州的途中就過了生辰,那時候姨母還特地下了馬車借了人客棧一用給唐泱泱煮了碗長面。

然老將軍還是替唐泱泱在府裏又過了一次。

老將軍早已年過半白,即便胡子發白,仍然精神矍鑠。姨母對老將軍很是敬崇,不但因是北楚護國將之稱,更因是老將軍是亡夫所敬戴之人。老將軍仍記得驃騎左將,提起慚愧又唏噓,兩人長談幾時,一向要強的柳玲兒也禁不住紅了眼眶。

“家姐命苦,泱泱自小顛簸受難……幸老將軍援手相照……”從亡夫談到外家,柳玲兒道不下去了,淚濕沾襟。

“王夫人不必哀悲,雖是為友人所托……但泱泱乖韌,得她在府是吾府福分……只要她願意,待在吾府一輩子都沒問題……”

送走了因勾起傷心事後累乏了的柳玲兒回去休息。

老將軍又讓老管家把泱泱單獨帶來。

唐泱泱生辰時已經打開了師傅給的錦囊。裏頭是一張紙印發黃的北楚地圖。

因是十幾年前的紙布,唐泱泱輕攤開時,已經有好幾處墨跡被磨滅。

只是一張地圖,唐泱泱仍然不知從何下手。

老將軍也將地圖拿來仔細研磨了一會,忽把紙放於燭火之上。

唐泱泱驚瞪大了眼,剛要出聲阻止。

就見發黃的地圖上慢慢浮出了幾個墨點,而後在一地形成了一個環圈。——閆州。

幾天後,唐泱泱帶著姨母和翡翠往南動身。

而知唐泱泱又要走的樊小少爺鬧了一場,也不知同樊老將軍做了什麽許諾,竟在唐泱泱他們要動身的那日,也背著個包袱,頂著兩個淤青眼,咧著一口小白牙,屁顛屁顛地上了馬車。

老管家很無奈,但小少爺自小就跟泱泱身後不放。他已是司空見慣了。

馬車內。

唐泱泱皺眉,不解地看著對面人兩個烏青的眼。樊小少爺是老將軍府裏唯一比她小的,唐泱泱被畫舫姐姐和暗衛們照顧慣了,難得有一個比她小的能讓她照顧。於是對著樊奇麟,就常常學著端起年長者說教的架勢。

“……你不好好在府裏學習課業,跟過來做什麽?”

樊奇麟:“我課業好著呢,夫子準假。”

唐泱泱:“都被老將軍打了你還逞強什麽?”

樊奇麟嘻笑:“我爹才不舍得打我。”

“這是我娘揍的。”

“……”

潤京。

德化帝以國庫匱缺,修築邊界城防為由要增百姓稅收。

而太子卻道現眼下增稅,除了惹民怨,也只能薅百姓而富私官囊中。無一而利。

朝中爭紜半日。

最後由怒氣沖沖的德化帝欽認太子查稟私貪官員,怒道若五天內查出就不增稅,若查不出便要廢了他的儲君之位。

朝中默然。

下了朝後,齊七接殿下時,得知此事後反而很是喜悅。

朝中迂腐私貪的一派,他們暗中早已經調查了一批,連證據都搜羅得整整齊齊,別說五日,就算讓他們一日內交出名單都是輕而易舉的事。

而此一事,殿下在朝中的威望就能更進一尺。

齊七嘰喳地說了一路,忽發現殿下面沈如水。斜靠著車壁,一身杏黃朝服下,眸子幽暗如淵。

“殿下?”

楚修胤轉著珠串,散淡地撩起眼皮,涼風吹動天青絲帛車簾,“怎麽?”

齊七楞了下,又搖了搖頭。

他剛才明明見殿下面容嚴峻,可一剎那,又感覺那股陰戾氣消失了,甚至齊七眼尖地察覺出一絲從殿下眼底流過的溫笑。

……難道是因為看見自己,剛那麽嚴肅的殿下心情馬上愉悅了嗎?

齊七樂了,一路上心裏喜滋滋地驕傲著。

馬車飛馳,很快就將一間糖鋪子拋之車輪後。

五日調查朝中的貪官,顯然是不可能的。

但不少做虧心事的朝臣,特別是前幾月參與了私謀鹽鐵盜利的官員,一顆心惴惴不安。

若換他日來查辦,他們還不至於如此心慌。但這查辦之人一但是太子,他們就禁不住擔慌心急。

私自囊了口袋的朝官們整日除了上朝辦事,也不敢有多餘動作和其他往來。既想盼著五日期限趕緊過,又害怕五日就這麽一過,他們稀裏糊塗就被發現了。

他們是偏向二皇子一派的。幾月前向民間私販鹽鐵薅利,也多少有二皇子的照拂。

但二皇子對外纏病在府養身,已是許久不上朝了。

朝官們又不敢在這個時刻貿然去尋求二皇子的幫忙。

就這麽熬到了第五日。

德化帝像是鐵了心要給太子留教訓,破天荒準時到了太和殿上朝。

如這些朝官們所擔憂,太子清晰淡漠羅串出的證據和名單,令他們膝下一軟的同時,冷汗也緊跟著流了下來。

德化帝的臉色也不好看。臉黑了又青,青了又黑。

大皇子很不是滋味地看著其他臣子望著老三時,眼底毫不掩飾的欽佩欣讚之光。

然後,大皇子便聽到了自己的名。

大皇子傻楞了一下,他是來看楚修胤出糗的,沒看到就算了。怎麽自己也成了貪汙的罪人了?!

“父皇!冤枉啊!兒臣絕對沒有做傷民貪贓之事,兒臣是清白的!”大皇子臉都嚇白了,撲通跪下呼喊。

太和殿內太子的聲音穩重清冽,有著讓人不自覺臣服聽信的魔力。

德化帝一而再地失了面子已經很是惱火,現在更沒有心思聽大皇子聒噪。

“來人!都給我拉下去關了!給我審!關起來好好審!”德化帝給自己找臺階,憤力斥責底下跪著的臣子,“民心不平,都是你們這些私貪枉法的賊臣所害!給我好好審吞走的銀子都到哪去了!”

大皇子冷汗如雨下,他側頭看太子。

卻只看到一道冷漠而帶著絲憐憫的目光。

大皇子是清白的。

他自己知道,他哪有那個膽子去貪汙。還和一群平常都不願多給他臉色的奸臣分贓?

這根本不可能!

地牢裏陰冷,刑官一遍遍詢問他府中埋在後庭的那箱銀兩從何而來。

大皇子哪裏知曉。除了嚎啕就只會重覆清白二字。

刑官嘆氣。

出了牢門後,只能徑直稟報給隱匿在陰影下的人。

“告訴二爺,臣實在審不出所以。但大皇子看著似乎真是冤枉的……而且屬下去看了,發現埋在後庭的土還是新的,應是這幾日才剛藏下去……會不會是有人故意陷害?”

陰影裏一聲冷笑:“一向縝密狡猾的太子,會犯這種錯誤嗎?你信,二爺能信嗎?”

刑官不敢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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