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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惡氣 殿下喜歡男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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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水馬龍的皇城。

初陽鋪設在紅瓦黑墻之間。

紅幟飄揚的古色酒閣裏,絡繹進出的錦裝華服的人,泠泠悅耳的箏聲,典雅質樸的氛圍。

這是潤京最為出名的酒樓,庭軒閣。

二樓臨窗雅間,有著能夠視覽開著爛漫平南山的最佳視野,遠處眺便能望見潺潺護城河,而垂眼就是繁華雅致的潤京東街道。

在這最佳的賞景酒閣,坐著三位華衣玉帶的少年。一琴姬撫琴在旁,少年們把酒言歡,暢飲笑顏。而在這飄著山花絮的酒閣對面,蹲守著來專門來監察的唐泱泱和丁三。

唐泱泱昨晚守夜後。補了一覺便被暗衛長吩咐來跟丁三來執行任務。

他們的任務就是盯梢酒閣對面的施家小少爺。

施家唐泱泱上次去過一次,是暗衛長讓她去數他們家進出馬車情況的時候。

施家小少爺約摸十六七的模樣,穿著一身鴉青色圓領錦服,正舉杯同對面好友言笑歡談。

施家是這次南地洪澇貪汙案的主嫌疑。丁三他們早在好幾天前,就奉太子令著手調查這事。

那時候,這件案子還是由大皇子掌在手。

施家是大皇子生母的娘家,雖然大皇子一直不願承認他那個已經離世的婢妾出身的生母。但是,隨著施家在朝廷的逐漸有了話語權,大皇子私下跟施家的來往也愈加頻繁。

去年秋末的南地遭洪澇,朝廷開國庫撥去救災百萬兩的銀兩。但直到幾月前,仍然有臨近城府上報災民不斷入城,濟糧缺乏,鬧事傷亡的消息。

德化帝大怒,立刻派人下到南地去查,這才發現當初開庫的銀兩都沒有用到實處去。至於用到哪裏,南地的府尹如獄自盡後,就沒有頭緒。但抄了府尹的家宅,卻也沒找出那些銀兩。德化帝怎麽甘心,知道定有其他人貪汙掉了。他好不容易下心幹回善事,沒討到好處,還讓有心人卷走了銀子。豈有此理!

於是大皇子借機請命,攬下了這活。並且在這幾月裏,追查至皇城來,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捉出潤京的主謀。只不過在一月前這事就擱停了。

德化帝再問,便是遲猶難言的在還在調查中。

大皇子的心思不難猜,丁三他們都知道,這鍋怕是想扣在太子身上。只是苦於沒有一個恰當的時機。

但現在,這件貪汙案交到了太子手中查辦。

丁三他們先前追查的,便有了用處。

唐泱泱此刻盯著對面酒閣的人,摸了摸昨夜被捏得有點疼的臉。忽又想到殿下的傷勢。雖然殿下說是舊疾,但流了那麽多血,得該是多嚴重的傷口。

唐泱泱不知道自己嘀咕出來了。

丁三忽問:“你在說太子嗎?殿下的話,聽老將軍說自小身體便不太好,似乎是有病根。”

唐泱泱:“……殿下生過病?”

丁三:“泱泱那時還小吧,唔……可能你還沒來老將軍府。太子以前在老將軍府住過一段時間,元後娘娘病逝那年。殿下可能也才八九歲大。皇上說是皇城寒,讓殿下到揚州來調養身子。其實是宮內有人給殿下下了毒,老將軍以辭官為條件,才讓皇上把殿下送到揚州讓他照顧一段時間。”

“說來也是唏噓,那麽小一個孩子。從皇城到揚州,光埋伏要刺殺他的,一個手掌都數不過來。”丁三到現在還能想起,他奉命跟著甲一去保護人時,血泊暗影下,錦衣玉帶,精致得像個陶娃娃的小孩,目光蒼白冰冷。面上沾滿暗殺者的血,那麽小的手,沒有一處是幹凈的。

“幸好造化不弄人,殿下現在長成了明君。也是老將軍的福德。”丁三感慨。當時只剩下半條命的小孩,得是多麽艱難才能在其他從皇城保護他過來的暗衛都被殺死後,靠一把匕首扛到了他們趕來。

唐泱泱聽得楞神。

丁三忽看見對面酒閣的人有動靜,止了話頭,立馬跟著起身。

“走了,泱泱。”丁三招呼。

對面三人已經出了庭軒閣。施家少爺今日是和唐家的少爺邀請顏丞相之子閑敘。

唐泱泱他們緊隨其後,發現施唐兩人和顏丞相之子道別後,走入了來往的人群,拐進了小巷,從一質樸的後門進入了一棟樓閣。

丁三拐到樓閣正門一看,花花綠綠的燈籠,招搖的絲幟,匾牌上掛著三個墨字,怡醉居。

“……”

大白天,就來青樓。丁三搖搖頭,“一丘之貉。”而後回頭看見唐泱泱好奇打量的目光,這才想起這孩子是第一次來皇城。“這可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還小,不能隨便亂看。”

唐泱泱擡頭,從一些窗戶縫,能看見裏頭紅紅綠綠,摟抱在一起的人。

丁三有點不自在,咳嗽了一聲。“你先回去給殿下報告,施家少爺這邊我先守著。”

他們追查至今,到底有了些線索。施家參與貪汙案是鐵板上的事,當然和施家近年來關系密切的唐家也脫不了幹系。施家能在朝廷上有話語權,也因是在這幾年和唐家逐漸親絡起來的緣故。

繼後是潤京唐家唐正羌的嫡親妹妹。唐正羌也因妹妹的關系,一路由個六品小官連升任至戶部左侍郎。可謂是風光無限。

此次兩家少爺來同顏相之子拉近關系,也是受家裏人囑托。知這件事要由太子著手調查後,立馬來拉攏位高權重的顏相。

太子府邸。

西苑。

皇上處決了一批知情不報的親衛,又以為太子安危為重的名義,安排進了另一批新的親衛進來。

人數更是比建府前多了一倍有餘。

且大半都安插在西苑附近。

原因無他。德化帝實在擔心老將軍會跟太子暗中聯系。而老將軍送來的兩個侍妾,就是他重點要防的。

徐姬站在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佩刀侍衛,輕笑了一聲。瞥了眼旁邊兩座緊閉的門扇。

她本是青樓花魁,和大皇子勾搭上不久。便被送來了太子府邸。但現在連個太子影子都沒有見著。

徐姬也不急。府裏安插的大皇子的眼線到處都是,她可是大皇子的心腹,在府裏是有底氣的。再說了大皇子登基是遲早的事。繼後沒有子嗣,這些年又同大皇子來得親密。有深受皇上寵愛的繼後在後扶持,大皇子還能不比皇上不喜的太子好?

隔壁緊閉的屋裏又傳來了隱隱的爭吵聲。

徐姬知道那兩個老將軍送來的人,表面上似乎很是要好,其實關系可差著呢。自從她收到大皇子在府裏眼線給的字條的那一晚,就常聽到這兩人的爭吵。

隔壁。

碧珠氣得胸脯直起伏。

地上狼藉。

虞倩垂著美眸,抿唇。卻沒有半分悔過認錯的態度。

“我們是太子的侍妾,侍奉他不是我們該做的嗎?我做點點心,送去給殿下,有何不對?”

“你是想送去給太子嗎?!你就是想見泱泱!”碧珠吼,“你到底知道不知道現在是什麽狀況?!你還知你是侍妾呢?侍妾能讓你隨意走動,能讓你隨意出西苑?”

虞倩冷笑:“敢情這跟關著我們有何不同?”

碧珠忽覺得頭暈。“你,你簡直是固執!”

虞倩不應她。

門外忽然想起敲門聲。

碧珠喘了喘氣,“誰?”

外頭樂福的聲音傳來:“兩位小主子,殿下請虞主子過去一趟。”

碧珠楞住。

虞倩站了起來,面上露出喜色。轉頭看了眼碧珠,又將喜色壓下去。故作冷淡,“你看到了吧,這次可是太子讓我過去的。可不是我在無理取鬧。”

碧珠有些心累,捏了捏眉。疲乏:“不要跟老將軍添麻煩。算我求你。”

虞倩抿了抿唇,甩袖離開。

外頭笑瞇瞇的樂福等候著。

徐姬開著一小縫門扇,看著樂福將虞倩領走,眉頭不悅地皺起。

西苑門口。

親衛攔著人不放。

樂福笑瞇瞇:“兩位大人,把虞主子攔著,這是要殿下親自來領人嗎?”

親衛們有些遲疑。雖然他們是皇上的人,但是太子殿下的名號他們也耳聞。私心裏也對這個愛民勤勉的殿下是有所好感……

樂福:“兩位大人若不放心。只需如實向皇上匯報便是。”

親衛們心覺也有理,真等太子過來,他們也不好下臺。於是放下了阻攔著們配劍。

虞倩冷冷掃了這幾人,隨樂福往內院而去。

殿內。

縷縷春風從大開的窗戶吹拂進來。

一身青色錦緞長袍,玉冠束發,豐神俊朗而又矜貴的高大男子,正坐於案榻上,翻閱著厚重的書冊。

樂福從外關上了門,退下。

虞倩走了進來,先驚訝於上座之人的俊容和威壓,反應了好久才欠身行了禮。

而後一雙美眸似有若無地觀察著四周。

楚修胤註意到了她看周邊的眼神,明顯是在尋人。

楚修胤合上了案卷。“在找人?”

虞倩回了下神。“沒,殿下錯意。”

楚修胤撫著玉扳指,靠在椅背上。底下的女子,一身桃粉裙裳,頭發輕挽,簪著一引蝶蘇釵。面容姣好,一雙眸子更是顧盼生輝。唐泱泱口中最好的朋友,就是這人?

楚修胤:“在找唐泱泱?”

虞倩稍作思索,點了下頭。

“不問孤找你來做什麽,倒是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楚修胤唇微勾,眼底沒有笑意。

虞倩:“回殿下,泱泱是小女的摯友。不是無關緊要之人。”

楚修胤沈默了會,往後靠在椅背上。“你們何時認識的?”

虞倩思起此便笑,“回殿下,小女同他幼時便相識。是青梅竹馬的關系。”

“幼時?”楚修胤眼神冷淡。

虞倩:“十歲左右,我們便相識。”

十歲?楚修胤冷笑。這算什麽幼時相識。明明比他晚。

虞倩想了想,忽下定決心,開口:“不瞞殿下,小女同泱泱已經私定終身。是為老將軍恩情,迫不得已來侍奉殿下。殿下恕罪,小女是無法委身於殿下的。”

楚修胤沈默,“私定終身?”而後嗤笑,“你能和她私定終身?”

虞倩誤以為太子想強人所難,咬牙,“小女寧死不從。殿下三思。”

楚修胤冷笑,笑中有多了幾分愉悅,“看來,你對她一無所知。”

虞倩楞,美眸蹙起。“殿下,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楚修胤冷哼,“便是我同她的關系,定會她同你來得親密。”

不過是十多歲才相識的丫頭,他們可是幼時便先相識了。

虞倩一雙眼微縮,又猛得一睜。像是明白了什麽。

“你對泱泱做了什麽?你要對他做什麽?!”

楚修胤:“這與你無關。”

虞倩憤憤,“不許你動他!死斷袖!”

窗外。

被丁三趕回來覆命的唐泱泱爬上窗,聽到這話,好奇地看向太子:“殿下喜歡男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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