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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沈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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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雪終於停了,雕龍畫鳳、威嚴莊重的皇城全都籠罩一片刺眼的白中。

不知是誰走漏了風聲,小半日時間,?“只有九公主出面談判才有可能收回南齊三州十八縣”的消息,跟插了翅膀似的,?飛遍健康的大街小巷,?預計不出幾日,整個南齊的子民都會知道此事。

坊間議論聲此起彼伏:

“既然人家只跟九公主談判,?那就趕緊把公主請回來啊。”

“收回失地要緊,?還磨蹭些什麽?”

“人家北魏可說了,錯過這次機會,?往後再不談歸還領土一事。”

一時間,皇城青龍門外聚集了百姓無數,無不是在請願接九公主回宮。

向來主張“殺”的蕭錦綸張口便是一句:“通通殺了。”

宋太後鋼鐵不成功,?狠狠瞪了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皇帝,?又把尚未上任的國師招進宮去儀事。至於新任國師到底是誰?滿朝文武都沒有個準信。

國師與太後在永壽宮議事少卿,傳了太傅路遙覲見。

這時蕭靜好已經輾轉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棧,?條件相當之差。掌櫃的可能這輩子沒見過大官,?被當朝太傅嚇得連滾帶爬,?支吾了半響,?才勉強表達清楚:

“太傅讓傳話:恭迎九公主回宮。”

蕭靜好捧著個被耗子啃掉一半的木碗,就著喝了口水,?當做沒聽到,?起身收開始收包袱,似要遠游。

太傅邁著老腿火速跑回宮,說自己請不動,?公主似要遠游,這可急死人了。

再晚些時候,國舅宋巖帶隊登門,同樣的話:“臣恭迎九公主回宮。”

宋巖花甲之年,門外空等了一個時辰,亦沒見到公主本人。

之後幾天,從三公到九卿,接連有人上門迎接,通通吃了閉門羹。

這邊閉門不見,那邊也在傳北魏使臣拓跋程楓欲回國,滿朝文武急得團團轉。

直到第四日,前來迎接九公主的儀仗隊見她正在餵馬,嚇得連連跪地說道:“公主使不得,此時離開,三州十八縣再也收不回來了。”

蕭靜好這半年來從滿琦那裏學得一身好騎術,翻身策上馬,居高臨下望著跪了一地的以前正眼都不會看她的人們,冷冷說道:

“給你們半個時辰,回宮給我那母後帶句話。

此番不明不白回去,害怕還會糟到有心之人的惡意構陷,沒有母後大人的親允,兒臣惶恐。對了,告訴母後大人,我叫蕭靜好,不叫蕭小九!”

那人將蕭靜好的原話一字不漏帶回去,宋依阮怒氣橫生,發上鳳釵抖三抖,手中琉璃盞“砰”一聲砸出去,滾燙的茶水潑得一地。

“好得很,她不但要讓本宮親自迎接,還要為以後在宮裏紮根做完全準備!只恨,沒能提前在她羽翼豐滿時將其除掉,才讓這只毒物有機會反咬本宮!”

隨著請願的民眾越來越多,宋依阮被無限施壓。

當天午後,她讓皇帝擬定詔書:“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九公主蕭靜好知書識理,貴而能儉,無怠遵循,軌度端和,敦睦嘉仁。著即冊封為和懿公主,欽此。”

除此,皇城大開青龍門,儀仗隊數千人,以太後為首,親自迎和懿公主回宮!

之前為了不連累百裏策,蕭靜好不得已只得先離開。現在是太後親自命人將她請去雲上樓,等著儀仗隊來迎接,於是她輾轉又回到了健康第一高樓。

滿琦癡癡望著窗邊有恃無恐的人,由衷地為她能有這般魄力而感到欽佩。她在想,今日之後,只怕這南齊的疾風,要改變方向了。

她走過去輕輕說道:“宮中有封號的公主並不多,太後竟封你為和懿公主,這幾乎與和碩長公主蕭明玥齊名了。”

蕭靜好盯著皇城方向出來的“長龍”儀仗隊,若有所思起來,除了太後的轎攆,後面怎麽還有一頂,那是誰的?

半響她才回神道:“別高興太早,宋依阮今日栽了這麽大個跟頭,勢必會想方設法著補回去。”

不可否認,這是實話。

不大點功夫,宋太後已帶隊行至雲上樓前。此時天色漸晚,加之大雪封路,不少百姓在吃了九公主回宮這顆定心丸後,便各回了各家,現在街上圍觀的行人並不多。

宋依阮被人攙扶著下了鳳攆,頭上戴著金絲八寶攢珠髻,一身鳳凰服飾栩栩如生,高貴至極。

然而,不論承認與否,她今日都註定只是個陪襯。

十八個宮女成兩隊上樓,托盤裏端著的,赫然是和懿公主回宮前應著的盛裝。

宮女們先是伺候她沐浴,個個恭敬至極。

池中花香撲鼻,雲霧繚繞,蕭靜好身著薄衫赤腳緩緩步入水中,之後連薄衫也被自己除去,漏出她那如玉般剔透的肌膚。

宮女們還想上前服侍,被她擡手打住,不喜不怒一句:“我自己來吧,你們先出去。”

這十八個宮女中,不少人以前是見過她的。但與那時相比,現在的九公主已然脫胎換骨,不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是語無語能比的。這不禁讓人懷疑,此人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九公主。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今日之後,不是也必須是,因為是皇上冊封,太後親迎的!

待門被關上,蕭靜好才收回那種她並不習慣的表情和語氣。

她將頭靠在浴池邊上,做了個長長的深呼吸,真累。不禁懷念起在清音寺的那些年,晨鐘暮鼓,朝花夕月,安靜又自在。可是想要那裏永遠保持這份寧靜,像讓母妃活得更有尊嚴,想讓自己不再東躲西藏——她只得入這地獄。

過了很久,她才從溫熱的浴池中走出,所過之地,濺了一地的水。

見門外侍女們沒有進來,她也沒多做計較,從那種類繁多且光彩奪目的華服中挑了件薄薄的貼身衣套上。正在絞盡腦汁找中衣,只聽身後傳來輕輕的開門聲。

她彎著腰聚精會神翻衣裳,並未回頭,“滿姐姐,快幫我找找,這胡裏花俏一堆,不好辨認。”

話說出去,卻沒回音,最後連腳步聲都沒有了。

詭異的寂靜讓蕭靜好的後勃頸霎時一涼,不由一驚,猛然轉頭看去。

亭臺樓閣,夜風微涼,燭火通明、紗幔飄飄,有道身影在簾子後若隱若現。

她垂眸,那雙熟悉的鞋履硬深深劈進眼底,蕭靜好只覺一顆心驟然停止了跳動,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腳步聲再起,連帶著水澤聲一起,明明很輕,卻震得她耳膜嗡嗡鳴響。

他掀開層層輕紗,倩影灼灼,緩緩而來,直至最後一層被揭開。

湛寂在第一時間對上她的眼,沒有表情,沒有怒意,更沒有喜悅。

他豐神俊朗灼灼其華的模樣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闖進蕭靜好的視線,素色僧衣依舊如春風拂面,暖人心田,雙眸璨若星河遙神奪目。

認識他時,他看上去雖也拒人於千裏,可尚且年輕,這麽多年他俊郎的容貌雖沒變,卻練就出了一副不怒自威的神韻。

她不知道,在他眼裏自己是一副怎樣的表情,她只知道平靜的空氣裏,那顆心已經兵荒馬亂潰不成軍。

就這樣四目相對良久,蕭靜好才想起自己身上只披了件薄紗,等同於“無”,光影下可以說是一覽無餘,尤其是胸上那朵紅梅,在雪夜裏越發妖嬈,紅得觸目驚心。

她倉惶地捂著胸口,欲轉身隨便薅一件衣裳穿上,下一刻兩手已被來人大力鉗制住。

就在這近在遲尺的距離,湛寂身上清列的檀香彌漫開來,蕭靜好呼吸難勻,耳根發紅,嚶嚶喊了聲:“師父。”

湛寂將她兩只手腕竄在手中,就在她頭頂上,用鼻音發出個聽不出喜怒的“嗯”。

她不敢擡眸,木訥地盯著自己的赤腳,又小聲說道:“你先放開我,我,我沒穿衣服。”

手上的力度並沒因為她這句兔子般軟糯的話而改變,湛寂微微側頭,盯著她閃閃的眼睫毛,“擡起頭來。”

不帶怒氣,卻勝過世間所有雷霆萬鈞的怒火。蕭靜好心頭一顫,更是不敢擡頭。

片刻後,她只覺下巴一涼,硬生生被湛寂空閑的另一只手輕輕勾了起來,強迫她與之對視。

湛寂眼底的熾熱幾乎能讓人灰飛煙滅,蕭靜好眸中一震,正欲逃離,卻聽見對方平淡一句,“愛徒素來膽大包天,怕什麽,又躲什麽?”

“嗡”,她感覺腦子都炸了。來了,他帶著數月前被強吻的覆仇心,披星戴月來了。

手被鉗制著,下巴也被禁錮著,她被迫直視他血紅的瞳孔,軟軟一句:“我,有罪,師父要殺要剮,弟子悉聽尊便。”

湛寂垂眸,看見的是膚色通透,唇瓣鮮紅,雙眸嬌嬌欲語還休,氣弱體虛身難支,故作歡笑惹人憐的蕭靜好。

哪裏還是白日裏讓人帶話給太後那個有恃無恐的人,分明就是妖精!

湛寂凝眸,禁不住把所有力道集中在了手上,卻又沒捏下去,任憑血氣將手背上的青筋撐得爆紅。

他凸出的喉結微微顫動,沙啞道:“你應該知道,自己已被我逐出師門。”

這話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是一回事,從他嘴裏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

蕭靜好聽見心裏破碎的聲音,孤軍奮戰她不曾掉過半滴眼淚,而此時,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直流到了湛寂手上。

她哽咽說道:“是,我有罪,我有大罪。”

他似乎被淚水燙到,捏下巴的手一頓,微微放松了些,卻始終沒有全放,冷靜道:“你有何罪?”

蕭靜好幾乎是貼在他身上的,仿佛烈火正從骨血裏冒出來,渾身難受,她說:“佛門五年沒有學會平心靜氣,反倒將權謀和心計使得游刃有餘,我有錯。”

“還有呢?”湛寂說罷把她下巴往上擡了些。

蕭靜好仰視著她,淚眼模糊一鼓作氣道:“我覬覦含辛茹苦嘔心瀝血將自己養大,為自己傳道解惑的師父,我不該喜歡師父,不該對他行孟浪舉動,我罔顧人倫,此乃大罪。”

盡然還敢提,到底是小看她內心的強大了,湛寂這麽想著,自燭光裏看著她盈盈一水的眼,問:“什麽是喜歡?”

蕭靜好楞了楞,如實答道:“那是種特別的喜歡。想和你一起早春踏青,盛夏賞荷,淺秋觀月,深冬尋梅;想跟你在一起做任何事情,不厭倦卻歡樂,不平凡卻平淡。”

“呵呵……”

湛寂忽然笑了,這絕對是這些年,他自發的頗具嘲諷性的第一聲笑。

“然而呢?你做了什麽?”他步步相逼,問道。

她做了什麽?蕭靜好一時梗塞,無從答起。她一個人走南闖北,一個人計劃如何才能讓宋依阮光明正大把她迎回皇宮……她還在他意識模糊之際,單方面在人家唇上肆意妄為,而後又逃之夭夭。

這,看起來好像都是她在自以為是,可是……

“可是,師祖都說了,你六根清凈四大皆空,不為女色所獲,是個他都佩服的人。”

她直直看進他噴火的眸底,嚶嚶又道:“我倉皇逃離,只是不舍你被這人間煙火洇染,被這紅塵俗世叨擾,被這人雲亦雲左右。”

我只是不想你被這人間煙火洇染!

湛寂胸膛上此起彼伏,他側過頭不看她,眸中似有水霧,沙啞一句:“你但凡多信我一點,何至於顛沛流離這幾個月。”

蕭靜好沒太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便又聽見他那句無比清晰且擲地有聲的,“狼心狗肺!”

被罵了,被罵狼心狗肺,她腦袋一懵,被窗外冷風吹得“嘶——”咧起嘴來。正想掙脫桎梏去找衣裳穿,湛寂的手終於從她下巴上放開,彎腰自托盤裏勾起件血紅裏衣,問三不問四就要往她身上套。

蕭靜好耳根子更紅,吞吞吐吐道,“那個,我自己……”

“別動。”他簡單說著,語氣充滿了不容置喙。

“可是,畢竟男女,男女有別。”說出這話,她就知道自己在找死。

果然,湛寂把握著她的手,將其放進衣袖,張口就是:“你在乎過?”

“……”蕭靜好生生咽了口唾沫,才眨著眼道,“可對你來說……”

“你不是也說了,我六根清凈四大皆空,既如此,且非更不會在乎?”

湛寂將她另一只手也放進衣袖,兩手沿著她的脖子到腰間,楞是把那盤扣一一給扣了起來!

期間不時會拂過她腰間,震得她寸寸肌膚顫抖不止。

蕭靜好呆若木雞,全身酥軟無力,有種要死了的錯覺。

她對他,從不在乎男女有別,他說他是六根清凈也不在意,所以,就可以這般肆無忌憚為所欲為了?!是這個意思嗎?

她算是長見識了,待回過神時,華服已到了穿中衣的步驟,依然是湛寂一件一件親自著裝。那可真是事無巨細,具體到束腰都是他親力親為。

故意的,報覆,赤/裸/裸的報覆!她親了他,他現在便故意來撩撥她。頂住蕭靜好!你可以的。

如此想來,她抽空問道:“既然你不承認我是你徒弟,那敢問聖僧,你怎麽會在這裏?”

“聖僧”兩字剛吐出去,她腰上一緊,是他束腰的力度加重了幾分。

“………”公報私仇。

湛寂為她套上最後一件外衫,那衣袍金線飛花,栩栩如生,襯得佳人端莊高貴。

他不答反問,“你是如何知道拓跋程楓生母一事的?”

蕭靜好抖了抖了掛在身上足有好幾斤重的錦繡華服,心想師父若知道了我是重生的,勢必會被逼問細節甚至惹來殺生之禍。

她只得真假參半道:“三月前我與滿琦在北疆尋藥,那藥師恰是高程楓的生母。言辭間,她向我們訴說了自己悲慘的經歷。我心中念起,便向她要得狼牙信物。”

湛寂瞥了眼女人被凍得赤紅的腳,面不改色道:“你怎麽知道北魏會派使者來,而且此人正好是他拓跋程楓?”

“你被師祖帶去游歷那些年,曾讓我抄過天下之大勢相關機要。

拓跋圭有五子,自嫡長子拓跋信繼承皇位後,諸皇子明爭暗鬥內鬥不止。其中,便數這位……”

話沒說完她腳上一空,禁不住瞳孔大震,居然被人攔腰抱了起來,將她帶離了那片潮濕的地面。

湛寂從善如流往床邊走去,面不紅心不跳氣不喘道:“繼續說。”

還繼續個鬼,蕭靜好心說聖僧啊,我知道錯了,你真的不要在考驗我了。

遂用鼻音呢喃道:“師父明知弟子喜歡你,怎麽還這樣?”

喜歡本是情愛的表達,再帶上“師父”“弟子”的稱呼,總是充斥著一種禁欲的,難以跨域的禁忌之戀。

他將她輕輕放到床上,找來幹巾,自顧自坐在她側邊,不由分說地擡起她的濕腳為其擦幹,平穩一句:“繼續。”

“……”那溫熱的掌心,著實折磨人,蕭靜好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上盯了片刻,再三克制才繼而道:“其中,便數這位高程楓最具威脅力,他年少成名,英勇善戰,善於計謀……聖僧你弄疼我了。”

湛寂聽到後面,擦腳的手不自覺加大了幾分,聽見抱怨,像是白了她一眼。

“……”師父變了。

“總之就是,北魏剛遷都洛陽,中原文化和游牧民族文化沖突不斷,其內部政權更是一團糟,跟本沒有太多精力再繼續開疆拓土。

南齊三州十八縣對他們來說,是個燙手山芋,丟之可惜,食之卻又無味。

如此,拓跋信寧願把領土還給我們,以求從中能謀取豐厚的利益。但那畢竟是戰士們浴血奮戰打下來的領土,就這樣拱手還回來,只怕會讓軍隊心寒。

剛好拓跋程楓對皇位威脅最大,他不被推出來做背鍋俠才怪。

他既要揣摩聖意把這領土還給我們,也要承受回國後北魏人民的不滿情緒和各種唾罵聲。”

見湛寂垂眸不語,她繼而道:“我就是根據這層盤根錯節的關系,判定此次出使我國的,一定會是高程楓。”

這是實話,並不是她的先知能力,畢竟,這一世不可能每件事都與前世重合。

他為她擦幹凈腳後,踱步到桌上拿過新鞋,看那陣勢是要親自給她穿上。

腳踝再次落入他溫熱的手掌中,蕭靜好驚覺腳一縮,朝著床的最裏邊滾去,閃著雙亮眼睛說道:“我錯了,求你不要再折磨我,求你。”

湛寂對那副可憐模樣視若無睹,往床上挪去,繼續為她穿鞋,文不對題說了句:“你有沒有想過,他皇兄已將他逼到絕路,即便回去,在軍中威望也會大不如前。

拓跋程楓本就是野心勃勃之人,他若是為了奪回軍威,寧願與魏皇撕破臉也拒不歸還領土,你今日所做的一切,豈非徒勞無功?”

這次重逢,蕭靜好被湛寂的轉變嚇得不輕。

一是從前他不會過問朝堂之事,也從不分析天下局勢,現在開始接觸了;二是以前他惜字如金,從不跟她說有關教學以外的話題,現在似乎也變了;這其三——以前他對她避如洪水猛獸,現在怎麽變成這樣了?

她想起方才他親自套在自己身上的一件件衣裳,臉瞬間紅得像石榴。

輕紗曼曼,此番像只見了老鷹的小雞崽,一躲再躲,聽見自己嘟囔道:“拓跋程楓不會造反的,他的底線是他的母親。”

湛寂飛了抹不明所以得眼神過去,“你才跟他接觸多久,這麽了解。”

她並沒意識到危險將至,堅定道:“雖接觸不多,但我覺得此人段然不會那樣做。”

“是麽?”湛寂沒來由變了聲,穿上的鞋又被他緩緩脫掉。

“………”蕭靜好內心愕然,“師父,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不要這樣撩撥我了。”

沙帳將他們困在局限又狹窄的空間裏,他暗啞著聲問起:“你做錯了什麽?”

“我不該,不該親你,我投降認輸行不行?”

蕭靜好懊惱,這答的什麽亂七八糟,哪壺不開提哪壺。

湛寂繼續脫了她的白襪,“這麽說,你是後悔了?”

“………”

她生無可戀,從來不知道,他這麽能說,這麽能下套。

要怎麽答才算安全?思去想來,蕭靜好擡眸,問了句遭雷劈的話:

“褚北,你,想破戒嗎?”

人生第一次,明目張膽直呼其大名,帶著某種意味深長的大家都懂的引誘。

湛寂的眼皮從下往上擡了起來,凝眸看了眼前玲瓏剔透的人良久,簡短道:“蕭靜好,你在找死。”

她有些疑惑,這個“死”是真正意義的死,還是別的什麽。

不待她再說出什麽欺師滅祖的話,湛寂伸手將人直接拽了過去,又把人死死按在枕頭上……俯身,無限靠近她。

“轟”一聲,蕭靜好腦中一片空白,從對方眼深不見底的眼底看見了自己仿徨、吃驚、欣喜和有些期待的覆雜表情。

視覺上湛寂整個人都倒在了她身上,她又沒感覺到重量壓身。正當她三魂六魄都不在了的時候,只覺身上被蓋了層厚厚的被子。

他熾熱的呼吸,眸中滿是難以拒絕的吸引力,一直徘徊在她耳畔,攪得她五臟六腑天翻地覆、巨浪滔天。

很久後湛寂才在她耳畔若即若離淺淺一句:“明日再接你回宮,勢必要讓城中百姓夾道歡迎,至此,你滿意了麽?”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迷人的師父,我好喜歡。

近六千四百字,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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