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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最毒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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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溪躺在驛館的榻上,幾日都沒有下床。

原來騎馬真的是門技術活兒。

平時也偶爾騎的,但都不如這次騎的長,騎的久,雖說水坎給了藥也消了腫、止了疼,但為什麽磨破的地方就是不肯好呢?

正納悶著,只見東方謹站在門口剛要敲門,夏青溪對著他笑了笑,露出一副期待的神色,趕緊招呼他坐下。盈歌備好了茶後識趣地關上了門。

“可好些了。”

“嗯,已經好了,只是這騎馬,真的不適合我。”夏青溪撇著嘴搖搖頭,“你說這北狄人的屁股難道同我們常人生的不同嗎?為什麽他們都沒事,就我成這樣了呢?”

東方謹看著她,忍俊不禁:“那是因為你的皮膚嬌嫩……”

“嗯……啊?”夏青溪覺得這話好像哪裏不對,他在誇我嗎?誇我……屁股上的皮膚嬌嫩?!

夏青溪被這個解釋羞的面紅耳赤。東方謹關切道:“你沒事吧。”

“沒……沒事……”夏青溪含糊應了聲,趕緊轉開話題,“堤壩修的還順利嗎?”

“已經吩咐人去辦了。”

“那你是將這個立功的機會給了你陣營裏的官員嘍,不過我也納悶,你們東淵國老皇帝到底是怎麽想的,你說你一個堂堂皇子不好好在京城待著,總是天南海北的這麽到處游歷,你們東淵王室還真是清奇啊。”

東方謹被逗笑了,但嘴角似乎又摻了一絲苦澀:“本王不在,或許父皇能開心些。”

夏青溪想起曾讓覺非查過他的情況,貴妃所出,孩提時是極得恩寵的,後來不知怎麽就失寵了。

得到過又失去才是這世上最令人憂傷之事。

夏青溪也跟著無奈地嘆口氣,她也在心裏暗暗著急,夏青溪啊夏青溪,你今天是怎麽回事,兩次都把天給聊死了……

東方謹從袖袋裏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貝殼來遞給她。夏青溪趕緊接過來打量著,又湊到鼻子上聞了聞:“這是什麽貝殼?怎麽這麽香?”

“打開看看。”

夏青溪沿著兩扇貝殼交合的地方,一用力將其打開一條小縫隙,沿著小縫隙將一只手指伸進去就可以完全將兩扇扇片打開。

只見其中一枚扇片的凹槽裏滿滿的都是一種泛著銀光的藥膏。東淵國不愧是三面環海,連藥膏都用貝殼來裝。

夏青溪頓覺愛不釋手,潑墨般的山水紅霞在臉上迅速暈染開來。

“這個叫蛤蜊油。”

“我喜歡!”夏青溪打心底裏喜歡它別致的造型,喜歡它獨特的香氣,更喜歡這個樸實平凡的名字。

“這個可以消腫止痛,平覆疤痕,你可以試試。”

夏青溪一邊應和著一邊腹誹道:拿這麽好的東西擦在屁股上,我是有腦子有毛病嗎?

想到不久後就要動身回去了,夏青溪有些不舍,她拉著東方謹的衣袖:“東方,其實我想跟你回東淵……但是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那我在東淵等你,等你忙完了,就封你做本王的軍師。”

“哦……只是軍師啊?”

“在東淵,婦人不可為官,不然我還想封你個太傅呢!”

“哦……呵……呵呵……”夏青溪尷尬地笑了兩聲,原來,在他心裏,她不過是個軍事。

夏青溪將頸上的墜子掏出來,舉到他眼前:“我要弄明白?星閣到底與我有什麽關系,或者?星閣與你有什麽關系。”

東方謹盯著這枚奇特的墜子遲疑了一下,伸出手摸了摸,半圓形的墜子裏仿佛由內生出來七宮星宿一樣,前四顆鬥魁是暗金色的,後三顆鬥柄則為墨藍色。

墜子的質感很特別,不像見過的任何一種東西,與其說是一塊石頭、水晶、玉器,倒不如說它像是活著的某種東西。

仔細看,鬥魁的四星裏有兩星閃爍著光芒,仿佛有生命一般,其它幾星似乎像在沈睡。

“這個……是從哪來的?”

夏青溪將墜子收好:“我二哥說是我母親留給我的,為我接生的婆子說是我自娘胎裏帶來的,具體是怎麽來的,我也不甚清楚。”

“皇室間傳聞,?星閣是玥國歷代帝王所掌的強國法寶,但這與你我又有什麽關系呢?”

“因為與我有關,而我們是一起的,是同一類人,所以或許也與你有關。”

“青溪,本王不是你要找的……”

“你放心,我一定會將其中的秘密弄清楚,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家!”

只聽外面一片噪雜,腳步聲急而亂,聽著好像是往夜川的方向去了。夏青溪和東方謹對視了一下,趕緊往屋外走去。

只見幾個侍衛架著一個頎長的身軀正急急往夜川房裏去,地上滴了一路涓涓的血跡觸目驚心。夏青溪看了一眼東方謹,見他點了點頭,她迅速奪門而出,奔向人流匯聚的地方去了。

房裏侍婢,侍衛,打水的,研藥的,煎藥的,跑腿的,亂成一團。夏青溪走到門口差點被一個端水盆往外出的侍婢撞到,盆中已是嫣紅一片。

夏青溪急急進屋,見水坎俯在榻前,頭上起了密密的一層汗。夏青溪不敢多言,咬著嘴唇在一旁看她忙碌。

水坎將夜川受傷的那只手臂的袖子剪下,藍色的衣衫沾了血已被染成了紅褐色,受傷的刀口猙獰恐怖,像一只怪獸張開了血盆大口。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傷口上還綴滿了粒粒的小白點兒。

夏青溪將頭偏向一邊,不忍再看。這傷口只用了一瞬間便刻在了她的心頭,躥上了眉頭。

水坎用布條將傷口上下兩處一起紮緊,執刀將泛著白點兒的傷口一點點刮下,夜川薄唇緊閉,頭上青筋暴起,一聲不吭。

夏青溪過去,坐在榻旁握住了他另一只手。夜川艱難地轉眸望向她,由於失血過多,他已經陷入了半昏迷狀態。半晌他從嘴裏吐出幾個字:“別怕,快回去。”

夏青溪搖搖頭,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到底是誰,竟下如此毒手?

一直忙活到子時,水坎將傷口上了藥包紮好,虛脫地坐在地上,她將頭倚在榻沿上長長籲了一口氣。

“累死水坎了,這是哪個殺千刀的如此歹毒。竟然在刀上淬了如此惡心人的毒?簡直是禽獸行徑!呸,禽獸都幹不出來!”

“惡心?”夏青溪有些不解。

水坎對著空氣翻了個大白眼,憤憤道:“這刀上的毒乃屍毒。”

“屍毒?”聽到這個名字夏青溪感到胃裏一陣翻湧,費了好大勁才勉強壓了下去。

“屍毒是用生病而亡的屍體提煉的。比如癆病死的就挖出肺來煉毒,天花死的就將整張人皮剝下來煉毒,簡直惡心至極!”

練毒方法已是至毒。

比這更毒的,應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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