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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你不像是做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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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溪一見是水坎,頭埋的更低了,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不知水坎是不是故意的,走的飛快。

夏青溪一個不留神撲倒在了地上,手心傳來一陣鉆心的疼,“嘶——”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趕緊爬起來跟上。

前面的馬車漆的烏黑油亮,上面裝飾著鎏金的花紋,轎窗的簾子緊閉著,隨著車輪的顛簸,簾子起伏間似乎能看到一張冰山一樣棱角分明的臉。

夏青溪只覺後背一緊雙腳便離了地,水坎像抓小雞仔一樣將她帶上了馬車的轎門外,一個用力,她便撲了進去。

夏青溪踉蹌了幾下堪堪撲到了正坐中央的夜川小腿上,她下意識地抱住了他的小腿肚,臉磕在了他的膝蓋上。

她順勢捏了幾下,又捶了捶他的膝蓋,撇了撇嘴嘟囔道:“這麽硬,你是鐵做的嗎?要磕死我啊?”

夜川低頭看著她,令人琢磨不透的眸光裏似乎閃現了一瞬間的火樹銀花,星目劍眉,臉上的棱角裏都透著一股硬氣。

隨即他的眉頭蹙了蹙,今日他著的是一身牙白色的軟緞常服,袍子的前擺上多了幾抹嫣紅。

聽水坎說他家主子有嚴重的潔癖,剛才摔倒擦破了手心又這麽一撲,本來潔白如雪的軟緞便多了幾處觸目驚心了。

夜川撩開轎窗的簾子向外吩咐了幾句,夏青溪見狀急忙松開手,想要起身但是身下一陣暖熱襲來,她暗道:“壞了!”

她的癸水本來就不大準加上又從不記日子,這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

她起到一半的身子又坐了下去,正思索著怎麽應付,這時從簾外遞進來一個藥箱,她趕緊伸手接過來打開翻找了起來。

她將裏面的紗布全都拿出來,左比劃又比劃自言自語道:“不夠啊……不夠……”

這時她的目光落到了眼前的一抹雪白上,她伸手摸了摸,質地柔軟順滑,隨即滿意地點點頭沖著夜川鬼魅地一笑:“別動啊,很快就好了。”

夏青溪從藥箱裏拿出了剪刀,對著他白袍的前擺就是一下。

夜川下意識地拽起了前袍襟,誰知夏青溪力氣更大,又生生地扯了回來,一邊剪一邊討好道:

“殿下,您就救我這一回,這點紗布真的是不夠啊,幸好有你這綢袍軟緞我就將就下用用……”

夜川垂目看著她坐在腳旁將自己的袍襟剪成一條條的,一邊剪一邊還不停地比劃著,終於她將腰帶以下的前擺全都剪了下來,滿意地歪了歪頭:

“那個……殿下你能不能先下去待一下,我一會就好了。”

可能是老天也在與她作對,此時一個響雷下來,天空細細密密地落起了雨絲,想來趕他出去貌似是不太可能了。

她咬了咬手指一副商量的語氣:“那個……要不你先閉一下眼睛?就一會兒啊,一小會兒馬上就好的……”

她一邊嘟囔著一邊將剪成的小條條分成幾疊,拿起一摞來將兩頭分別打了個結固定好便開始寬衣撩裙,待墊好後又用細緞條圍腰系了一圈將前後固定住。

不得不說這些親貴王爺的奢侈,這上好的蠶絲與肌膚接觸的這觸感……

待收拾好了,夏青溪一擡頭撞上了夜川正盯著自己的目光,驀地她大腦一片空白,直直地盯著他結巴道:“你……你……不是說讓你閉上眼睛嗎?你……你……”

“我有答應嗎?”

夜川這一句話猶如利刃一般將夏青溪戳了個透。

是啊,他並沒有答應,可是按常理來說不是應該答應的嗎?看到她寬衣解帶的難道不應該行君子之道閉上眼嗎?他倒好,看得正起勁。

夏青溪臉上震驚過後便是一片紅雲,她將剩餘的幾個自制的“月事帶”包好塞進藥箱裏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此時一陣陣暈眩傳來,先頭的感覺又回來了,她用力搖了搖頭,但收效甚微。

她將頭順勢靠在了他的膝上,蠶絲的冰涼好舒服,於是她還想要更多更多的冰涼。

她的臉不停地往上蹭,如游蛇一般,從膝蓋到大腿,蜿蜒而上。

他趕緊扶起了她,她的臉粉若桃花,眼眸微瞇著,帶了一種平時不常有的嬌柔之氣,滾燙的額頭令他的眉心再次蹙成了一條山川。

他命人打了水來便將她打橫抱起放在軟座上,一遍遍細細地為她擦臉擦額頭,將手上的傷口也清理幹凈仔細包紮好。

夏青溪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驛館裏,外面的雨還下著,她不知昏睡了多久。

因雨下得急,晉王一行便就近找了驛館安頓,等雨稍小些再繼續南下。

門被水坎一腳踢開了,她將手裏的藥碗往桌上一放瞅了夏青溪一眼:

“七爺還真不讓人省心啊,這一個風寒用了水坎多少寶貝,人參、當歸、鹿茸、雪蓮……”

夏青溪“啪”地將一張銀票拍在桌子上,豪氣沖天:“拿去,不用找了!”

誰知水坎看都沒有看一眼:“你這點錢,連診金都不夠呢。要不……七爺考慮考慮別的,比如用身體償還什麽的?”

夏清溪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小坎兒有火離試藥還不夠,這主意都打到我身上來了,我一個幹巴弱女子有什麽好試的。”

水坎一聽來了精神,眼睛裏露出了興奮的光芒,她將夏青溪按到圓凳上殷勤地為她又是捏肩又是捶背的:

“七爺,你就幫我試一味藥就好,水坎尋了這麽些年,都沒有尋到能抗得住這味藥的,今日為你診脈,水坎覺得如果用在你身上的話,或可一試。怎麽樣?只要你答應,你想要什麽藥只管問水坎拿就是,而且你以後不管大病小災的診金藥費的水坎都包了!”

“你,你……”哪有這麽明目張膽地詛咒別人的,夏青溪氣不打一處來,轉身抓住她的肩膀便把她往外推。

水坎見狀趕緊討好道:“別,別七爺,水坎就是說說,你要實在不同意,我不在你身上試就是了。只要你能說服主子讓他幫我試……哎呀!我還沒說完呢!”

夏青溪將水坎推出門外,“砰”地一聲將門關上了。

水坎站在門外用力拂了一下袖子:“伽羅草我總共才尋得三株,你能試伽羅草這是莫大的榮幸,既然你不珍惜那就算了。哼!總有一天,你會求著給我試藥,到時候可不要哭的太難看。”

水坎也沒有想到,今日一語成讖,日後夏青溪真的會哭著求著找她試藥。

待吃過藥,用過膳,丫頭煒兒拿了套男裝進來。

“姐姐,我就說你不像是做下人的,你和王爺果然是相識的。王爺吩咐你換上衣裳就過去見他。剛才甄姑姑跟我說以後我不必再做粗使丫鬟的活了,我就安心侍奉姐姐一人。姐姐先頭說的跟著你吃香的喝辣的,榮華富貴享不盡,現在煒兒信啦。”

小丫頭煒兒興奮得小臉兒通紅,一見到夏青溪格外親昵,姐姐長姐姐短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夏青溪摸了摸那套緞子的衣裳,覺得衣服下面好像還放著什麽,她撩起來一看又迅速蓋上,打發煒兒出去了。

那衣裳的下面放著上好的棉布縫制的月事帶還有看著極為細密的草紙,她將這些都穿戴好,換上送來的男裝便往晉王房裏去了。

剛走到雲廊上面便看到火離與一黑衣男子纏鬥在一起,那黑衣男子顯然不是火離的對手,僅僅幾個回合便敗下陣來落荒而去。

夏青溪小跑兩步問他:“什麽人?”

“不知。”他的回答簡潔而冷漠,就如同他主子一樣。

不,夜川外表或許是冷漠的,但他的內心似乎只是披了一層冷漠的外紗——

他會在快下雨的時候將她捉到馬車上;

會容忍她把自己的袍子撕壞;

會細心給她清理傷口;

會貼心地準備男裝;

甚至還會……給她備下上好的草紙和月事帶。

這麽想來,夜川似乎也不是那麽不近人情。夏青溪嘴角不覺得微微揚起了好看的弧度,推門進了書房。

眼前的夜川似乎是剛沐浴完畢,頭發還有些濕潤,束了個尋常發束,寬松的便服也使得他看起來不那麽拒人於千裏之外。

如此隨便的裝束倒讓他有了幾分人氣,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冰山王爺。

夏青溪尋了個椅子剛坐下,便聽他直白道:“既然尋了庇護之所,好好做你的平王妃不好麽?”

“我也想過平凡的生活,可是我的七星墜子,我身上的北鬥痣,還有……柒星閣……”

夏青溪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柒星閣說了出來,既然已經決定一同南下,既然上了同一條船那就無需再隱瞞:

“這一切都疑點重重,我就好像被困在了一個局裏,又怎能坐視不管,我又怎能好好地做我的平王妃?”

當夏青溪說到柒星閣的時候,夜川微微一怔,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被她捕捉到了:“殿下也知道柒星閣是不是?”

夜川猶豫了一下:“不知。”

夏青溪哼笑一聲,揚起一邊的嘴角:“巧了,我也不甚了解,既然有緣同路,那麽皇叔殿下,請多關照了!”

說完像模像樣地作了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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