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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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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培武沒有騙沈蔚藍,他的母親的確很好相處,整頓飯下來,三人說說笑笑的,用餐氣氛十分和諧愉快。

「於媽媽,碗我來洗就好了。」沈蔚藍把桌上碗盤收到廚房流理臺內,挽起袖子對於母說道。

「洗什麽洗?通通放進來給洗碗機洗就好了。」於母笑著打開流理枱下方洗碗機的櫃門。

沈蔚藍定睛一望,呆楞了幾秒之後,笑著把臟碗盤從流理臺內拿出來。

竟然連洗碗機都有……那難怪於培武會買掃地機器人給她了,原來他因為孝順母親的緣故,對這類機器型的家事幫手這麽有研究。

如果於培武沒有買給她的話,她根本連掃地機器人是什麽東西都沒見過沒聽過呢!

「蔚藍。」於母眼神擔憂地回眸望了一眼正在客廳講電話的於培武,轉頭出聲喚她。

「啊?什麽事?」正蹲低身體把臟碗盤放到洗碗機內,專心研究著洗碗機上按鈕的沈蔚藍疑惑擡眸。

於母在沈蔚藍身邊蹲下來,神秘兮兮地壓低了音量,食指比了比後頭那個正面色凝重講電話的兒子,問道:「蔚藍,你知道阿武最近在忙什麽嗎?」

「呃?」沈蔚藍猛然想起於培武曾經說過,他大哥要與他爭奪Chez Vous商標的事情,他一直瞞著母親,頓時心驚膽顫了一下。

於母以為沈蔚藍一時之間沒聽懂她在說什麽。

「就是阿武啊,他最近不知道在忙什麽,接電話都跑到客廳去講,臉色也都很難看,我問他,他都說沒事,可是喔,小孩是我生的我最清楚,他這個表情怎麽會是沒事呢?你也在阿武的餐廳上班,知不知道他最近怎麽了?是不是餐廳有發生什麽事情?」

「呃?」死定了!沈蔚藍很想昏倒,說謊這件事她學了二十五個年頭都還沒有學會啊,再給她幾年練一下好不好?

「餐廳人手不夠是不是?還是資金周轉不過來?之前不是有聽阿武說要另外再開一家店,阿怎麽後來沒有開?」看沈蔚藍這個表情,她很像是知道喔。於母馬上丟了一連串的問題給她。

「呃?餐廳……餐廳……沒有開是因為……」於培武,你快點講完電話啊!你自己來搞定你媽媽。

「因為怎樣?」於母滿臉期待地望著她。

「沒有、也沒有怎麽樣……於媽媽,你還是自己問培武好了,這個洗碗機的開關在哪裏?我找不到。」轉移話題。

於母伸手把洗碗機的開關按鈕按下去。

「蔚藍,你知道阿武有個哥哥嗎?」於母總覺得沈蔚藍這麽慌慌張張的神色一定有問題,話鋒一轉,主題又瞬間導正。

「呃?知、知道啊……」沈蔚藍拚命用眼神,向遠在客廳那端的男人求救,偏偏於培武太專心在電話中的內容,絲毫沒發現沈蔚藍在廚房這端的困窘。

「那你老實說,培武最近這麽忙,跟他大哥有沒有關系?」不得不承認,母親的直覺,大多時候是很敏銳的。

「呃?我、我……」說有也不是,說沒有也不是,說不知道,又有違良心,沈蔚藍真想直接昏倒給於媽媽看。

於母直接一把牽起沈蔚藍的手。

「來,你偷偷告訴於媽媽沒有關系,我不會跟阿武說你有告訴我,是不是他那個大哥……」

「媽、蔚藍,你們在聊什麽?什麽事情不能告訴我?」剛走近的於培武笑著問道。

才一頓飯的光景,他的母親與沈蔚藍兩人就已經變成同一陣線了?居然還有秘密不能告訴他呢!不過,這感覺還不算太壞。

沈蔚藍望著於培武,拚命想向他使眼色,卻又不知道該怎麽使?於培武應該不會以為她向於媽媽亂嚼些什麽舌根吧?

「呃?我、我……」沈蔚藍相信,如果這是一本小說的話,她從剛剛到現在說的對白絕對都可以用覆制貼上就好。

「哎喲!阿武,還不就是你最近神神秘秘的,搞得我也神經兮兮的,你不跟我講明白,我當然只好問蔚藍啊!我剛剛是在問蔚藍,最近你的餐廳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跟你大哥有沒有關系啦!」

沈蔚藍臉上那副大難臨頭的表情令於培武很想笑。

這明明就是他的家務事,她卻表現得比他還慌張著急,好像今天被母親抓到小尾巴的是她一樣。

既然都已經瞞不住了,幹脆趁著這個機會讓母親知道也好。雖然他能理解母親不想要家醜外揚、與親人對簿公堂的立場,但是,他真的已經不想再繼續容忍他大哥了。

「蔚藍,你先上樓吧,我有些話想單獨跟我媽談一談。」於培武對沈蔚藍說道。

沈蔚藍投給他一記擔憂的眼神。

「聽話,乖。」於培武握了握她的手,要她安心。

「噢……好。那、於媽媽,我先上樓嘍!」於培武口中的「聽話」兩字之於她,簡直就像緊箍咒之於孫悟空一樣。

「好好好,快去快去,吃飽了去睡一下也好,蔚藍,要吃晚飯時我再上去叫你嘿!」於母擺了擺手,趕沈蔚藍上樓。

看沈蔚藍這孩子黑眼圈都出來了,昨晚發生那麽恐怖的事情,她一定沒睡好,趁現在補一下眠也不錯。

吃晚飯時再叫她?於母的話令沈蔚藍不禁失笑。

於培武要她別工作,待在家調養身體,於媽媽要她吃飽睡、睡飽吃,這對母子的熱情與體貼,還真是同一個樣板刻出來的。

沈蔚藍回到了於培武房間,昨晚沒有心情審視觀察的房間擺設,此時突然無比清晰地映入她眼簾。

書架上琳瑯滿目的料理類與經營管理類書籍、電腦桌上幾間分店半年來的營收報表、貼在液晶螢幕上的幾張便利貼,以剛挺俊逸的男性字跡記錄著的幾件代辦事項……

沈蔚藍面露微笑,拉開椅子,在略顯得淩亂的電腦桌前坐下,拿下了某張便利貼,指尖溫柔地撫過上面字跡。

看來她的老板總是學不會,也不習慣使用智慧型手機……

他的字,好好看喔!為什麽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與每一件本以為微小得不足一提的事情,都會令她如此喜愛呢? 沈蔚藍手支著頭,深覺自己愛這個男人實在是愛得太多,淺嘆了口氣,又把便利貼粘回去電腦螢幕前。

才正想起身,她眼角餘光瞥見的某樣物事又令她坐下,把被幾張營收報表壓住了一角、上面寫著她名字的白底藍皮記事本抽出來。

她看過於培武拿這記事本好幾次,這本子很小,恰好可以放進西裝外套或是運動外套的胸前暗袋裏,他總是隨身攜帶。

……為什麽上面有她的名字?

不行!沈蔚藍搖了搖頭,擅自拿別人的東西來看是不對的!

她正想把記事本放回去,一慌張,手中記事本一落,夾在當中的物事便掉出來……定睛一望,是當年她與於培武立的借據。

她蹲在地上,把借據撿起來夾入記事本,就算再怎麽小心翼翼,仍然是看見了記事本內頁上的文字——密密麻麻的,詳細記錄著於培武哪一天帶了什麽食物給她。

什麽時候她的冰箱可能空了?什麽時候該去為她煮些新的東西?她吃提拉米蘇時會皺眉、喝海鮮湯時會微笑、聽見今天吃沙朗牛排時,表情會比聽見吃腓力牛排時開心,而新口味的肋排還在觀察之中…….

再繼續往下翻,就是她這幾個月來的班表,甚至還有她生理期的註記,難怪於培武總是知道什麽時候該叫她喝紅豆湯……

眼眶突然覺得酸酸的,這個男人愛她其實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用心、還要多。

沈蔚藍將記事本放回去,坐在床沿,心神不寧地抱著有於培武味道的枕頭發呆。

她對於培武百依百順,任他予取予求,且在他的餐廳裏勞心勞力,她總是以為自己愛於培武愛得很多,但是她什麽時候有像於培武關心她的需要這般無微不至呢?

她只想著要聽他的話、要趕快把欠他的錢還清,卻從沒想過有天能當於培武臺面上的情人、能夠擁有他的孩子,更從沒想過有一天於培武會帶她回家、會向他的母親說,他想娶她……

她曾對於培武說過喜歡他,說過他是她的恩人,是她最重要的人,說她依賴他、離不開他,但是她曾經對他說過,她好愛他嗎?

她想,她逐漸明白於培武為什麽會以為她把欠他的錢還清,便會一走了之的原因了。

那是因為,她潛意識裏把自己在這段愛情中的地位定義得十分卑微,總是覺得自己高攀不起於培武,所以她對他百般聽話順從依賴,卻從來沒有把情人或是丈夫這個位置保留給他。

她總是覺得,於培武值得更好的女人,所以,或許,她真的抱著一種隨時都能離開他的打算,隨時準備把他讓給另一個女人……

她好壞,她怎麽可以這樣?她這樣的行為只是把於培武推入一個更糟糕的處境裏,令如此包容她的於培武在這段愛情中顯得比她更卑微。

於培武感覺不到她愛他,只感覺到她對他有股還也還不清的恩情,否則她為什麽要偷偷地吃避孕藥,把自己搞得像個見不得光的情婦,連心愛男人的孩子都要不起?

她怎麽可以這樣對待於培武?昨晚於培武還一直向她道歉,其實,該向對方道歉的人,應該是她呀!

沈蔚藍突然覺得難受極了!難受到她覺得她沒辦法只是坐著,一定得找些事情來做才好。

於是於培武上樓來的時候,原就不臟的地板上幹凈得連一根頭發都找不到,每扇紗窗跟窗戶都被拆下來洗過,就連電風扇的扇葉跟冷氣的濾網都已經洗好擺在窗臺上晾幹,而沈蔚藍人正蹲在浴室裏刷馬桶。

於培武瞪著眼前這幅荒謬的景象,合理地懷疑沈蔚藍就算哪天跑去清掃公司工 作,應該也能夠迅速爬升到一個十分理想的位置吧?

於培武蹲在渾然未覺他到來的沈蔚藍身旁,笑著說遭:「你就是不能好好休息,是嗎?很好,這周清掃公司來時,可找不到事情做了。」

沈蔚藍手中的刷子差點滑掉!

她以手背抹了揀額角的汗,再用手肘推了推於培武,急急忙忙地說道:「培武,你先出去,這裏都是清潔劑的味道,不好聞,我再一下下就好了。」

「清潔劑的味道哪裏不好聞了?我從前還不是天天泡在廚房裏洗碗。」於培武對她的說法不以為然,直接動手跟她搶刷子。

「不一樣,你從前是廚師,現在是老——」沈蔚藍猛然一頓。對,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問題,她又來了!她已經可以預期看見於培武臉上受傷的表情了。

於培武果然挑高了一道眉,眼神幽深難名地望著她。

奇怪!以前怎麽從來沒發現於培武這樣的表情如此令人心疼呢?

沈蔚藍胸口一室,驀然改口說道:「培武,我是說,事情我已經做到一半,你就讓我好好做完就是了,你先出去等我,我把浴室地板沖一沖就好了,好不好?」

於培武靜睞了她一眼,淺嘆了口氣,悵然起身的動作隱含了太多藏不住的失落。他與沈蔚藍從來不對等,她總是把她自己放在一個極低的位置,也順便將他排除在她的世界之外。

他的眼神令沈蔚藍好難受。

「培武。」沈蔚藍突然出聲喚他。

「嗯?」於培武揚眸。

「我、我流了好多汗,想先洗個澡,等我洗完澡,我想喝你煮的那種水果茶,你可以先出去幫我煮嗎……」這樣可以嗎?給他點事情做,他會不會就不胡思亂想了?

於培武望著沈蔚藍,暗深眼眸忽然一亮,唇邊蕩漾出的笑意也比平時更溫柔,傾身吻了她額際一口。

「我幫你煮,你慢慢洗。」她喜歡喝的水果茶要加兩顆酸梅及一整顆檸檬,他知道。於培武看來心滿意足地離開浴室。

沈蔚藍又好笑又好氣地望著那道飛揚挺拔的背影。

為什麽直到現在,她才發現這個她一直當作是天的男人,奴性其實比她更堅強呢?

「好喝嗎?」

「你告訴於媽媽了嗎?」沈蔚藍啜飲了剛煮好、熱呼呼的水果茶一口之後,與於培武兩人同時開口。

於培武極為寵愛地揉了揉她發心,她永遠都比他更關心他的事……

「好喝嗎?」於培武又問了一次,決定等一下再跟她談他母親與大哥的事。

「好喝呀!我好喜歡,你也喝喝看。」沈蔚藍端著茶杯坐到他身旁,將杯沿抵在他唇畔,撒嬌似地餵他喝了一口。

「不會太酸嗎?」於培武微笑。

「不會,剛剛好。」沈蔚藍忽而一頓,望著於培武的眼似乎明白了什麽。「培武,你不喜歡喝這麽酸?」她把茶杯擺到旁邊的矮幾上,問。

「是不喜歡。」於培武吻去她沾在唇上的茶液。「但是我喜歡你身上的。」

他不愛喝,卻總是為她煮……沈蔚藍心中獎然泛起一陣感動,將臉埋入他胸膛,在他懷抱裏低語:「你不喜歡喝,我會記起來,以後我幫你煮時就不會出錯,培武,謝謝你一直對我這麽好。」

「你對我總是有說不完的謝謝。」這句抱怨聽起來十分寵溺,卻又有幾分無奈。

沈蔚藍仰頭看他,問:「以後都用『我愛你』代替可以嗎?」

於培武一楞。

沈蔚藍向他微笑,語音悠悠柔柔地說下去——

「培武,我是不是老忘了告訴你我愛你?培武,我好愛你,不是只有謝謝,是我好愛你。」她撥開他額前的頭發,指尖撫過他英挺的眉眼,停在他的唇瓣上,與他灼熱的目光對望了幾秒,又雙頰嫣紅地躲進他懷裏。

「培武,我好愛你,就算你沒有借過我好大一筆錢,就算你不是我的老板……我想,早在我在便利商店巷子裏過見你的那晚,我就已經被你吸引,你是一個這麽棒的人,我怎麽能夠不愛上你?對不起,我從來沒有好好地告訴你,也從來沒有好好想過未來的事……我只想著要趕快把錢還你,跟你站在同一個立足點上,總是忽略你的心情……」明明兩人之間什麽事情都做過了,為什麽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害羞?

於培武現在知道為什麽三字妖言稱做三字妖言了。

沈蔚藍的告白竟然令他全身發燙,只想狠狠地將她揉進身體裏。他緊抱她,再次感覺到自己想照顧這女孩的念頭是如此強烈執著且一生一世。

「蔚藍,搬來跟我住好不好?」於培武戀戀地撫過她長發,愛憐地註視著她仰望他的燦亮星眸,知道她會問,於是又補充道:「我跟我媽說過了,她同意。最重要的是,我會擔心你的安全,也不想下班之後總是兩地跑了,我們一起生活,好不好?」

「好。」沈蔚藍乖順地點頭答應之後,又向他微笑著繼續說道:「培武,我答應你,不是只因為我聽你的話,心疼你兩地跑而已喔,是因為我也想跟你住在一起。」

於培武又是一頓,他的女孩轉性了?他突然有種感覺,覺得他離她的丈夫這個位置越來越近了。

「嫁給我?」於培武牽起她的手,再認真不過地問道。不懂得乘勝追擊的話,他現在也沒辦法當一間連鎖餐廳的老板。

沈蔚藍忍不住站著於培武臉上的雀躍表情笑出聲音來。

「不是現在。」她搖頭。「你還沒跟我說於媽媽怎麽了?你告訴於媽媽,於大哥要與你爭Chez Vous商標的事情了嗎?那於媽媽怎麽說?」

不是現在?八成又是要等她還完錢以後了?於培武眼眸一瞇。

算了!跟以前從沒被她考慮進未來裏比起來,現在這樣也算前進了一大步……

既然他當初那紙借據都敢跟她簽十年,就代表他有的是時間與她耗。

「我媽說,她要想一想,再告訴我她的決定。」於培武吻了她手背一口,拿起旁邊的茶杯餵她喝了口水果茶,再不喝就涼了。

「於媽媽很難過吧?」當然,一定會很難過的。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錢反目。

「難免的,她一向疼我大哥,幾年前我大哥就因為商標鬧過一回了,她一時心軟勸和,卻沒想到我大哥沒學到教訓,現在竟然又變本加厲來一次。」於培武突然覺得很感慨。

沈蔚藍只是握緊了於培武的手。

「其實,我並不覺得我哥是真的想要商標或是我的餐廳,他只是想要一筆能夠挽救他公司的錢……」於培武緊緊地回握住沈蔚藍的手。「我只是不懂,他要是好好來跟我商量,我也未必不會借他錢,為什麽他不願意好好來跟我談,反而要做這些傷人的事?是面子問題?還是狗急跳墻?就算我把Chez Vous商標給他,把分店給他,給他一大筆錢挽救他的事業又怎樣?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還回得來嗎?他這幾年對我媽不聞不問的親情還彌補得回來嗎?」

沈蔚藍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沈定定地望著他,想借著掌心的溫度傳遞給他力量。

「其實,我有時候也會很氣不過,很想好好地跟我大哥周旋,看看是他岌岌可危的公司撐得住,還是我的餐廳撐得久,要不是知道我媽會很傷心,我也不用這麽忌憚他……」

於培武突然自嘲地笑了,伸手刮了刮她臉頰,說道:「蔚藍,你看,這世界上還是會有只能用錢才能解決的事情;沒有錢,有些人就是打發不走,有些感情,就是換不回來……蔚藍,你都不怕也不曾懷疑過嗎?也許我對你好,借了你一大筆錢,只是為了想與你上床,想讓你對我百依百順,讓我予取予求?」

「神經……你要女人勾勾手指頭就有了,何必這麽大費周章要我?」沈蔚藍將她頰邊那只自暴自棄的手抓下來,放在嘴裏惡狠狠地咬了一口。

她孩子氣的舉動令於培武失笑。

「我現在勾勾手,你要來嗎?」於培武真的朝她勾了勾手指頭,漂亮黑眸中閃動的一暧昧氣息幾乎令沈蔚藍腿軟。

「我、今天……我身上……你不會想……的……」沈蔚藍不自覺地抓緊了胸前的領口,緊張地吞咽著口水,一句話零落破碎得說也說不完全。

她身上,還留著沈仲傑的齒痕與咬痕……她知道於培武昨晚早就看見了,但是,他不會想要這樣子的她的,至少等痕跡淡了,她面對他也比較自在……

「脫下來,讓我看。」於培武將她放在胸前的手拿開,拉了拉她胸前衣料,低沈魅惑的嗓音說得明明白白,不是暗示。

這一定是某種制約反應,她的耳朵早就習慣了接收於培武的每一句甜蜜指令。

於是在沈蔚藍尚未反應過來之前,她的雙手便已經早她一步動作,除去她身上那件與這季節十分不協調的高領線衫。

於培武望著她僅著蕾絲內衣的半裸美體,將她放倒在沙發上,傾身,以嘴覆住那些她原本不想給他看的印記,溫柔地舔過、吮過,留下他的齒痕,霸道似地宣告他吻過的痕跡。

她是他的,只有他能吻,也只能是他的。

「只有我留下來的。」於培武打開她內衣的背扣,丟在一旁,大掌扣住她一只渾圓軟乳,既粗魯又愛憐地在掌心揉捏,令沈蔚藍嬌吟出聲。

於培武吻住她紅艷的嘴,將舌探進她嘴裏。「蔚藍,你身上,只有我留下的……你好香、好軟……我怎麽會不想要呢?我無時無刻不想要你……」

明明就是同樣的一件事,由不同的男人來做,卻會造成身體上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

於培武愛撫過她足踝小腿的那一刻,沈蔚藍使自動自發地擡起雙腿環住他的腰際。

她的身體是這麽地歡迎他,急著想要熱切地糾握他、迎進他、吸附吞納他……

跟於培武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覺得自己浪蕩墮落得像個情婦……

「培武,我好喜歡你。」於培武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她檸著眉頭、咬著下唇、拱著身體,給了他一朵最燦爛絕艷的微笑。「我喜歡你,喜歡跟你做愛,喜歡你要我,也喜歡你愛我,培武,我好愛你……」

「噓。」於培武吻過她今天已經說得太多太坦白的嘴,在她耳畔低語,開始了另一陣猛烈強硬的律動。

他聽見了,也明白了,雖然她還沒答應要嫁給他,但她今天的反常令他再深刻不過地聽受到了。

她愛他,他也是,所以,他占滿她、填滿她,與她共赴天堂。

只有她,也只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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