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媽媽回了迎福居之後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老太太說了，之後又嘆息著說道：“大少爺說了她一頓，又許諾能保她一命，她便有些松動的樣子，誰知道大少爺一被叫走她就又什麽都不肯說了，奴婢還想著，等到了早上請大少爺一起去問必能問出來，誰知……一早上過去看時，人都已經沒了。”

老太太沈默了半晌，說道：“這種禍害主子的東西，沒了也好。”

“老太太說的是。”趙媽媽應道，心裏卻有些憐憫，她們這些明白的自然覺得茵兒死得活該，可那些不知道的會怎麽想？月華的名聲上到底又染上了一個汙點。但是，只為了給月華的名聲染上汙點便要謀害別人性命的又何其惡毒？

而永輝堂卻忽然之間變大了似的，走在裏面都覺得空曠，幾個丫鬟們也都噤若寒蟬，走路的時候都屏著呼吸，繞過南側廂房和茵兒的房間走。月華的臉也一直陰沈著，玉蟾陪在他身邊，除了適時地添上茶水之外什麽也做不了，她看著月華眼瞼下淡淡的青色，心裏有些發悶。如果，她留下來卻什麽也幫不到他的話，再過幾年月華娶了妻子又能有什麽變化嗎？她嘆了一口氣，在月華的茶碗裏續上了水，月華卻突然出聲：“微雨……”

“什麽？”玉蟾沒有聽清楚。

月華卻抓住玉蟾的手，說道：“我想起來了，昨天夜裏是微雨來通知我們王、許兩位媽媽被帶走的消息，後來我們出去了她卻還在裏面，你想，會不會是微雨這個時候進去跟茵兒說了什麽？”

他這麽一說玉蟾也想起來了，當時他們的註意力都在被帶走的兩個婆子身上，誰也沒有註意到微雨。玉蟾便點了點頭，說道：“她當時的確留在最後，而且，她平日跟茵兒走得最近，如果是她遞的東西，茵兒才會毫無防備地吃下去。對了，昨天茵兒進書房的時候微雨把我們幾個都叫過去，說是給大家賠禮，想來，她是故意把我們幾個叫走，好讓茵兒去書房……”她的話沒說完，目光卻十分怪異地看了月華一眼。

月華就在她頭頂拍了一下，說道：“想什麽呢？”

玉蟾連忙搖頭，但她心裏一直很疑惑，茵兒那麽漂亮，為什麽月華會不動心呢？

“你……真的沒有懷疑過我？”月華盯著她的眼睛問道，當時，玉蟾是看見他壓在茵兒身上的，但事情發生得太快，他甚至沒來得及去想玉蟾當時那個震驚的眼神代表著什麽。他可以不在乎別人怎麽看，但卻不能不在意她的想法。她後來一直很冷靜，是相信他，還是不在意事實究竟如何？

“我為什麽要懷疑您？”玉蟾偏頭看了他一眼，說道，“剛開始我是被嚇了一跳，可是後來聽您說的那些話我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我又不是外頭那些不明所以的人，自然不會跟著外頭那些人起哄。”

月華聽了她的答案，也不知道該欣慰還是該失望，只是嘆了一口氣，站起來說道：“走吧，咱們去找微雨，再晚可能又被人搶先了。”

玉蟾忙正了神色，跟著月華往後院走去，但他們還是晚了一步，微雨的房間裏她平日常穿的衣物，還有值錢首飾釵環都已經不見了。喚來與她同屋的雲露一問，說是早上起床時都還在，自從聽說了茵兒的死訊以後雲露就沒再看見她人了。

“聽說茵兒的死訊以後才不見的？”月華沈吟一下，又問，“那她聽說茵兒的死訊之後以是什麽表情？”

“很驚訝，然後就好像被嚇到了。”雲露回憶著說道，“雖然我也很害怕，可卻沒像她似的，被嚇得好像死的人是她自己似的，還拉著我說什麽‘活不了了’，我以為她是替茵兒姐姐傷心，所以勸了她幾句，後來趙媽媽又把我們叫去訓話，再後來我就沒有見著她了。”

月華便陷入了沈默。

這件事不可避免地驚動月望、老太太和月旃氏等，相比於茵兒的死，老太太只是嘆了一口氣，月望也只是皺了皺眉，而月旃氏作為管家太太，少不得要做做樣子派些人去找找，但實際上微雨的失蹤又給月華欺侮丫鬟的罪名添上一個有力的證明罷了。不久，月華逼死丫鬟的事不逕而走，雖然比不上歐陽雲起在南風倌替一個小倌贖身並帶回家的事情能夠轟動整個京城，但卻足以讓人各家長輩拿來作為訓斥子孫的反面教材了，就連月滿夫婦倆也禁止了自家兒女同月華來往。就在事情快要淡下去的時候，月旃氏派出去的人找到了微雨，說是害怕被月華報覆而逃出了月府，據說後來被拐子拐去賣給一個破落戶裏做小妾，才不過幾個月功夫便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不過，這些都已經是後話了。

月華後來對玉蟾說道：“下手毒害茵兒的不會是微雨，這院子裏還有鬼。”

“我也覺得不會是微雨。”玉蟾點了點頭，說道，“如果雲露沒有說謊的話，那麽微雨應該是跟我們一起知道茵兒的死訊的，後來，她可能是害怕跟茵兒一個下場才急著逃出去的，所”

“沒錯。”月華讚許地摸了摸頭，說道，“那麽，會是誰呢？”

兩人把綠萍、雲露、青青、碧荷四個人琢磨了一個遍，覺得哪個都有可能，但哪個也不像是下毒殺人的兇手，最後，也只好在月華的飲食上更加小心註意罷了。只有菊香，從頭到尾避得遠遠的，這一團的汙糟硬是沒有牽扯上她，事情過後不久，玉蟾戀戀不舍地送走了菊香，月華便報了綠萍做一等丫鬟，玉蟾、青青、碧荷為二等丫鬟，雲露為三等丫鬟，再添上兩個三等丫鬟，四個小丫鬟和四個小廝，永輝堂的丫鬟、小廝名額便算滿了。但月旃氏來看了一眼，說是現有的幾個丫鬟大的大，小的小，都不夠穩重，特意稟了老太太選了一個叫可琦的到永輝堂來做一等大丫鬟，綠萍、青青為二等丫鬟，另添了一個叫晴雨的也是二等，而玉蟾、碧荷、雲露則為三等丫鬟，另添了四名新選上來的小丫鬟，四名才留頭的小廝。

人進院子裏那一天，玉蟾看著一張張陌生的臉，心裏忽然有種莫明的悲憫。

第三更獻上~~

更晚了，下午覺得反正時間還早，就去溜溜狗，上上游戲，聊聊天，忽然發現時居然已經這麽晚了……

第四更神馬的，果然是想太多了呀……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