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姜彤兒的情緒也難得的低落下來。

空明小和尚也學著方才姜彤兒的樣子，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可是卻想不出來什麽話來安慰她，白嫩的臉漲得通紅。

這種小和尚一般都是外面被爹娘拋棄的孤兒，然後由寺院的人撿回來養大，相當於從小就出家了。

周明珊前世在觀音庵裏聽說過不少這種事，也見過好幾個這樣的小尼姑。

她不由得生出了惻隱之心，上前為空明解圍，安慰姜彤兒，“好啦，小彤兒，姜大人不讓你騎馬是因為你現在太小了呀，你看，姐姐這麽大了，都沒騎過馬呢！”

說著她又把兩個因為說話專註已經蹲在地上的小孩子都拉了起來，又往遠離池塘邊的方向走了幾步，免得不註意掉下去。

“真的嗎？周姐姐也沒騎過馬嗎？”許是聽到了和自己一樣的遭遇，姜彤兒的註意力被轉移了，水汪汪的大眼睛關切得看向周明珊，“那是像彤兒一樣，也是姐姐的爹爹也不允許嗎？”

周明珊掏出帕子，細細得為她揩掉眼角的淚珠，笑著答道，“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事兒，還有不喜歡的事兒，彤兒喜歡騎馬，姐姐卻不喜歡呀！”

周家雖然是因戰功封爵，先前女孩子還可以跟著學習騎射，可這些年下來，卻只有有興趣的男兒才學一些武藝，女孩子已經和其他大部分人家一樣都開始重視那些三從四德的東西。

姜彤兒轉了轉大眼睛，似乎明白了，點點頭附和道，“就像彤兒喜歡吃肉肉，空明卻不喜歡吃肉肉一樣呀？”

周明珊笑著讚道，“對，彤兒真聰明，就是這樣！”

姜彤兒被稱讚了，也不好意思再哭鼻子，反而自我安慰起來，“那好吧，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要騎馬！”

說著還晃了晃自己的小拳頭，似乎在為自己鼓勁兒一樣。

周明珊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不由得想起了四叔家的明瑤，也是這麽古靈精怪的可愛。

待要再逗她幾句，眼角餘光卻註意到空明正一臉焦急的樣子，還時不時回頭往大殿那邊張望。

周明珊略一尋思，便明白了，小和尚肯定是趁空偷跑出來的，怕別人發現想要溜回去，又不好意思明說。

她索性好人做到底，直接開口道，“空明，你們這邊有什麽好玩的地方沒有？好不容易來一趟隆福寺，總要去看看！”

空明也是個伶俐的，轉了轉眼珠道，“敬告施主，出了這個後院的角門，有一大叢紅藥現在開得很不錯！”

想來肯定不止一人問過類似的問題，空明這話答得不倫不類，一聽就知道是學著那些年長的師兄師叔們來說的。

周明珊也不點破，待要再說，旁邊姜彤兒已經好奇了，“周姐姐，紅藥是什麽呀？”

“紅藥就是芍藥呀！”

關在後院裏的姑娘，沒聽過紅藥也是正常的。

看來這隆福寺裏肯定有專研醫道的人。

這下也不用周明珊再找理由了，姜彤兒這個好奇寶寶已經開始拽著周明珊的衣裳往前走了，“好姐姐，我們快去看看吧，有漂亮的花花，肯定有好看的蝴蝶，我們快走吧，晚了蝴蝶就要飛走了！”

說完還不忘向空明道別，“空明，我先去看花花了，下次再來找你玩呀！”

空明本就是因為顧忌姜彤兒這個新結識的小朋友，現在正好合意，雙手合十，朝眾人作揖行禮之後，趕緊往來路去了。

出了角門，便是一大片園子，四周有高高的圍墻。

整個園子是一個不規則的長條形，被人為得分成了塊狀，不僅有紅藥，還有金銀花、萱草以及周明珊叫不上名兒來的一些藥草。

看來，她之前的猜測沒錯，既然這後園中種了這麽多草藥，那肯定是有醫士了。

姜彤兒早就開開心心得湊上去了，還不忘叫了張芷一起，兩個小姑娘這邊抓一下，那邊撲一下，不一會兒就臉兒就紅通通的了。

周珊只讓她們註意別傷了草藥，又讓跟著的丫頭們註意著蚊蟲蛇蟻，餘者便不再多管了。

她靜靜得立在圍墻邊，看著對面的青蔥山嶺，聞著不知名的花香草香，耳邊是微風吹佛帶著枝葉微微得嘩嘩聲……

她很享受這種感覺，整個人似乎都進入了一種莫名的空靈境界，安靜、舒服、自在……

周明珊驀地睜開眼，朝著山那邊看了過去。

對面那座山上，蔥綠的植被繁盛茂密，隱隱約約能看到似乎有一座亭子，看不清楚到底有沒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屬於隆福寺的地盤。

也許只是像她們一樣來看風景的人。

周明珊稍微安心，又慢慢閉上了眼睛。

方才，她突然察覺到有一股視線一直纏繞在她身上。

可能因為突然被打斷，她發現自己怎麽也無法再感受到先前那種玄妙的狀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那股視線若有若無，似乎一直膠著在她身上，來來回回好幾次。

她算了算時辰，反正已經到了差不多該回去的時候了，索性也不再勉強。

叫了還意猶未盡得兩個小的，帶著亦步亦趨的張蕓，周明珊一行幾個慢慢悠悠得往回走。

沒想到，在靠近她們下榻的客院前十幾步遠的地方，碰上了氣勢洶洶的一群人。

“四妹妹到底是去了哪裏？”

領頭的正是三姑娘周明珂。

周明珂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周明珊不禁有些好奇，“三姐姐這是怎麽了？妹妹不過去後園那邊欣賞了一番美景。”

“四妹妹難道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怎能不打招呼就胡亂走動？”

周明珊笑了笑，看來這是來找茬的。

她不想叫外人看笑話，看看前面已經是客院了，便叫丫頭婆子們先送姜彤兒和張家的二位姑娘回去。

姜彤兒是個聰明敏感的姑娘，被丫頭牽著手往前走，還頻頻回頭看向周明珊，小小的臉蛋上盡是擔憂。

周明珊笑著朝她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無事，她才放心得進了院門。

等周邊只剩下她們姐妹帶的人了，周明珊才似笑非笑得打量周明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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