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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一波未平一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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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那老者擦一把額頭上的汗漬,看一眼一旁眉頭緊鎖的玉瀟然,突然搭上她的手腕,皺了皺眉,而後面色一變:“失血過多?你遇到幽眸了?”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玉瀟然問道。

那人古怪看玉瀟然一眼,而後搖了搖頭,再次低首小心翼翼將鐘懷仁的手指戳破,再咬破自己的手指對上,源源不斷的血液便如涓涓細流一般流入鐘懷仁的體內。

“你這是……”玉瀟然這才明白,原來他本想用自己的血液,可無奈自己失血過多,所以他用了自己的血液。

那老者淡淡道:“醫者父母心而已!”

他說罷,便幽幽收手,面色有些蒼白,而床榻之上的鐘懷仁,臉上微微有了血色,密集的羽睫顫了顫,緩緩睜開雙眼,看著眼前的老者虛弱道:“勤爺爺,你……你來了!”

那老者嘆息一聲,良久才答道:“哎!”

“我以為……勤爺爺您不會認我了!”鐘懷仁唇畔扯出一抹微笑。

“你呀……當初你為何……算了,不說了,逸塵,還好嗎?”那老者無奈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大哥他很好,而且快要成親了!”鐘懷仁笑了笑。

“是嗎?”那老者眼前一亮,而後嘆息一聲,“也苦了你們兄弟倆了!”

鐘懷仁正欲說話,門外便傳來右護法的聲音:“大長老說了,看過傷之後,勤叔您就可以離開了!”

“你這傷,明日還需要上藥,明日我再來!”那老者轉身收拾藥箱。

玉瀟然微微躬身:“多謝!”

那老者深深看玉瀟然一眼,幽幽道:“逸軒是個好孩子,有你這麽好的姑娘陪在他身邊,真好!”

玉瀟然一頓,還不及她答話,那老者便微微頷首離去,她收回目光,看向床榻之上的鐘懷仁,眼底神色未明:“你與這大夫,十分熟稔!”

“他……是我爹的老師!”鐘懷仁眉目依舊清冷,聲音淡淡。

她挑了挑眉毛:“有故事?”

“故事?冤案吧!”鐘懷仁冷笑一聲,

她看著他清冷的眼底,從未見過眉目如此蒼涼的他,以致她的手微微收緊,定定地看著他。

“我爹,曾是納蘭族的大長老,他勤儉工勤,深受族人愛戴!”鐘懷仁目光深遠,落在上方的承塵之上,“我十歲那年,我大哥十四歲,我爹在族中施行占蔔之術時,不知何故突然毒火攻心走火入魔,猝然離世,那時候,現在的大長老,就是納蘭維,是我族的六長老,是與我父親最為親近之人,我爹在臨死之前,將我和大哥托付給他照料,族裏長老們看他對我和大哥照顧有加,再加上他是長老們中最為年輕最有資質的長老,所以便一致推舉他接替大長老之位,待我大哥成年之後,再將位置傳給他!所以,他就理所當然地坐上了大長老之位!”

玉瀟然指尖微微動,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鐘懷仁接著道:“他當上大長老之後沒多久,我和大哥一起在山下林子裏替勤爺爺采藥,那一次,鋪天蓋地的幽眸蔓延開來,我和大哥,九死一生,直到後來勤爺爺尋來,用了藥,我倆才幸免於難,因為林子裏幽眸居多,所以那次,我與大哥也沒怎麽在意!再後來,我和大哥的房裏,爬進了一只七步響尾蛇,差點咬了我和大哥一口,那種蛇,劇毒無比,毒液就算沾上肌膚,也會片刻潰爛,再後來,便有接二連三的意外讓我和大哥惶惶不可終日,這接連不斷的意外,讓我和大哥不得不生疑,可是,那時他在族中已經頗有威信,只怕說出去無人會相信,再後來,族中只有大長老才有資格學習的至高幻術和占蔔術悄無聲息,有人打掃房間的時候竟然從大哥的房間裏找了出來,證據確鑿,我大哥百口莫辯,所以族人便將我大哥關了起來,那晚,我偷偷溜去找大哥,提議離開族人,大哥當時沒同意,但第二天我再去的時候,不知怎麽就答應了,我仔細一看,才發現,他的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痕!”薄涼王妃傾天下

“是……他?”玉瀟然遲疑道,權力欲望,果真讓人利欲熏心,怪不得,大長老一直想置他於死地。

“除了他,還能有誰!”鐘懷仁冷笑道。

玉瀟然俯下身去,坐在榻前,按上他蒼白無力的手掌,笑了笑:“都過去了!”

“不過,若非他步步緊逼,我也不會出九浮樓,不出九浮樓,我也就不會遇上你!”鐘懷仁笑了笑,面色蒼白。

玉瀟然沈吟良久,覆擡眸看了他:“我寧願你從未遇見我!”

他希望他父親安在,希望他安安靜靜地做他的九浮樓族人,希望他從未有過如此災難。

第二日,玉瀟然和鐘懷仁二人被左右護法帶到了眾長老面前,一到大廳,大長老就宣布道:“經過長老會商議,納蘭逸軒,作為納蘭一族後人,卻無視族規擅自叛離九浮樓,後又帶外人偷入九浮樓,使得先祖禁地受辱,罪無可赦,執以火刑!納蘭竹,身為九浮樓二長老。知法犯法,擅自將九浮樓秘術傳於外人,自即日起,革除二長老一職,罰去東樓面壁兩年!而你,雖不是我九浮樓的人,但卻無視我九浮樓的存在,擅闖禁地在先,誘拐我族罪人在後,我族雖無法懲戒於你,但你卻永遠失去了九浮樓的占有權,九浮樓,將不會為北牧大開方便之門!擇日,九浮樓便會送你下山!”

“大長老真是打得好算盤!”玉瀟然冷笑道,“不過,你們若是敢傷害我國丞相,我北牧也不是好欺負的!”

“豈有此理!”座位上一人拍案而起,“你休要仗著你身份尊貴就任意妄為,我九浮樓,有九浮樓的規矩,不受四海管制,即便你貴為一國之君,也不能如此肆意妄為!”

“三長老,稍安勿躁,勿要與之爭辯就是!”大長老義正言辭道,偏首對著玉瀟然道,“你要怎樣,那是你的事,我九浮樓,有九浮樓的規矩,先把他們帶下去,明日行刑!”

“可是,逸軒畢竟是他的兒子,我們這樣做……”四長老遲疑道。

“固然他是上一屆大長老的兒子,但也不代表他可以恣意妄為!”大長老沈聲道,“把這二人帶下去!”

二人前腳剛被送回,後腳右護法便要將玉瀟然帶出,說是大長老有事要見。

鐘懷仁滿身是傷,自己還不能動,擔憂道:“瀟然!”

玉瀟然回首笑了笑:“放心,我一定會回來的!”

鐘懷仁欲言又止,良久才重重點了點頭:“小心!”

玉瀟然出了門,看著門外早已等候的大長老,冷聲道:“你來做什麽!”

“死到臨頭了尚且不知!”大長老冷哼一聲,眼中殺機畢現。

“你敢殺我?”玉瀟然冷笑一聲。

“你別以為你富有天下我就不敢拿你怎麽樣!”大長老得意一笑,而後拍了拍手,“待你見一個人,你就笑不出來了!”

他說罷,便拍了拍手,一人自墻外緩緩走近,夜風中,那人衣衫飛舞,姿容絕色,身形纖瘦,舉手投足之間,優雅中帶幾分從容,從容中帶幾分高貴,高貴中帶幾分冷冽,冷冽中又仿佛親切可人,她雖纖瘦,卻犀利宛如一把出鞘的寶劍,雙目如墨,倒映著她有些錯愕的神情。

這人……玉瀟然摸了摸自己的臉,以為自己站在了一面鏡子前。

“怎麽,不可思議嗎?”大長老看著玉瀟然,得意一笑。

“她是……”玉瀟然喃喃自語。

大長老凜然道:“她是誰?她自然是北牧國君,飛凰帝,如今傲蒼平和帝之妻赫連捧月,俗名,玉瀟然!”重生之前夫有毒

玉瀟然渾身一顫,眼底波濤滾滾:“你敢偷龍轉鳳!”

“怎麽?不像嗎?”大長老眼底清冷一片。

玉瀟然擡眼看了對面的女子,像,的確是很像,容貌、體態、風韻,無一不學到了極致,比自己還像自己,再想想方才大長老說得話,雖然只有短短幾句,卻足可見大長老對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一瞬間,她便確定了,大長老在北牧皇宮,一定安插了眼線,眼前這人的言行舉止,絕非一朝一夕的事,她心中洶湧澎湃,良久之後才笑出聲來:“大長老真是高瞻遠矚,竟想只手取江山!可是,朕徒手打下的北牧江山,也不是你能隨意竊取的!”

慕容修文說的不錯,數百年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名族,當初,納蘭一族的先祖占據九浮樓,是為了以後天下大統,黎民百姓免得久受戰亂之苦,時日一到,便可讓之後人讓出九浮樓為天下之便利,大長老的眼光,不僅僅只在九浮樓一個大長老之位,他的心,在天下。

“北牧?我想要的,又豈是一個小小的北牧?”大長老冷笑一聲,“這江山,本就是我們納蘭家的,我納蘭家,不過是取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罷了!”

“是!這江山是有你們納蘭一族先祖的功勞,可這與你有何幹系!”玉瀟然凜然道,“你們先祖尚且放棄了江山為天下高瞻遠矚,如今你口口聲聲處心積慮取回!你們自己的東西?呵,好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你是為了滿足你自己的私語吧!你自私自利,你為了大長老之位不惜殺害兩個孩子,如今你又為了天下步步籌謀,你哪裏有資格坐擁江山!只怕是上一屆大長老之死,你也是心知肚明吧!”

大長老面色一頓,眼底閃躲一絲慌亂,廣袖一甩:“胡言亂語,老夫懶得跟你廢話,自明日起,不,自現在起,你便不是飛凰帝了!”

玉瀟然心中一緊,冷笑一聲:“大長老想殺朕嗎?要弒君嗎?盡管來吧!”

她說完,便再次冷笑出聲,上前一步,一副肆無忌憚的模樣。

大長老被她這猝不及防上前一步弄得一楞,定定地看了她良久,才冷笑一聲:“老夫不殺你,留著你,還大有用處!”

她袖中緊握的手,終於慢慢松了開來,掌間細密的汗漬,讓她的心,冰涼一片,她賭便是一個人的心,對於一些利益熏心的人,大多時候,你越是表現出對死亡的恐懼,越會讓這人內心升起得逞的得意之感,反而有些時候,你讓他殺你,他反倒覺得你一心求死,倒不敢妄為了,她這一舉動,果真讓大長老遲疑。

大長老幽幽轉身,聲音決絕:“右護法,將她送入密室,該怎麽做,不必我交代吧!”

“大長老放心!”右護法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玉瀟然身後,微微側身,“請吧!”

她走在右護法身前,遠遠地回首,大長老正面色沈重地與那邊的‘玉瀟然’講著什麽,她的唇角,浮出一抹幾不可察的冷笑。

玉瀟然被右護法帶入一個山洞中的地下密室裏,那邊,假的玉瀟然已然開始如火如荼地演起戲來。

‘玉瀟然’被左護法帶進屋內,鐘懷仁連忙支起身子問道:“瀟然,你沒事吧!”

‘玉瀟然’笑了笑,面容與表情無懈可擊:“能有什麽事,這不好好的!”

這說話的樣子、神態、語氣,無一不吻。

“那大長老為何叫你?”鐘懷仁眉宇緊皺。

“他?”‘玉瀟然’冷笑一聲,“像她這種利欲熏心的人,無非是想借機要挾我一番!”

鐘懷仁一頓,緊張道:“那你……”

“我是誰!怎麽能讓他訛詐了去!”她輕巧一笑,轉而皺著眉頭道,“倒是你,鐘兄,明日你就……”

“爛命一條,十年前就該死的!”鐘懷仁淡淡一笑,而後定定地看著她,“只是,從今往後,我不能再為你分憂了?”鄉村少年

‘玉瀟然’渾身一頓,眼底閃過未明的神色,良久之後才道:“鐘兄,我真的有那麽好嗎?”

鐘懷仁淺淺一笑,仿佛穿越了生死一般淡然,清冷的眉眼中帶幾許暖人心扉的色澤,讓這一室明光黯然失色,良久之後,他才定定地看向她:“我如此,不是你好不好,而是你只是你,你是這個天下獨一無二的你,無可比擬的玉瀟然,我心中的賢弟!”

“我……”‘玉瀟然’遲疑道,“不值得你如此!”

“沒有什麽值不值得,只有我願不願意!”鐘懷仁神色鎮定道,“遇見你的時光,是我這一生最美好最難舍的歲月!我,不曾後悔!”

‘玉瀟然’面色震動,良久之後才定定道:“鐘兄,我會拼死護你!”

鐘懷仁面色一頓,而後仔仔細細地看了她:“這話,倒不像是你說的!”

‘玉瀟然’渾身一頓,還未及她說話,便聽鐘懷仁道:

“不過,你這樣說,我很歡喜!”

‘玉瀟然’沈默不語。

“明日,我希望你不要去!”鐘懷仁定定道,“你的身上,還有你未完成的使命!”

她頓了頓,看了看窗外道:“今日大夫不是說要為你療傷,怎麽道現在還沒來?”

鐘懷仁苦笑一聲:“他不會來了!”

她一楞,但也是個心思敏捷的人,納蘭族已經宣布了明日鐘懷仁的死刑,一個將死之人,怎麽還用得著治療?良久之後,她道:“鐘兄,你傷還未好,先休息一會兒吧!”

“被那些人折騰來折騰去,倒真是有些累了!”鐘懷仁喘息一聲道,而後微微闔了眼,不再說話。

‘玉瀟然’待他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轉身開了門去,對著門外的左護法道:“我要見大長老!”

左護法微微沈吟之後,便起身對著外面的守衛吩咐了去。

不一會兒,院門外便出現了大長老的身影,‘玉瀟然’迎了上去,大長老張口便問:“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破綻,如果被納蘭逸軒察覺到端倪,那就等不到明日了,今日先解決了他!”

‘玉瀟然’渾身一頓,看著大長老的眼神帶幾分祈求,哪裏還有半分尊貴驕傲的樣子:“我是想求大長老放過納蘭逸軒!”

大長老面色一變:“你說什麽?放過他,不可能?”

“連邪求大長老放過他!”她突然跪了下來,咬了咬唇望著大長老,“大長老若是答應連邪的請求,連邪這一生,都會為大長老鞍前馬後死而後已!”

“你……”大長老聲音一窒,滿面怒色,一步上前緊緊扣著她的下顎,“放肆!我教你琴棋書畫,奇門陣甲,不是讓你來威脅我的!納蘭逸軒,你休要對他動心思!我告訴你,自我將你帶回九浮樓的那一刻起,你的命,你的一切,都是我賦予的,否則,你就永遠也別想見到你的弟弟!”

大長老惡狠狠的話,使連邪渾身一顫,眼底瑟瑟流出眼淚來,只聽大長老斬釘截鐵說道:

“別以為你當了一個假皇上,你就真的是皇上了!若非看你天生有模仿人的天賦,這麽好的差事,會臨到你的頭上,我花這麽久培養你,不是讓你為了一個男人反過來威脅我的!你記住,這樣的事情,不要再讓我看到第二次,否則,這後果,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連邪合上眼,將眼底的淚水盡數擠壓出,良久之後才睜開雙眼:“連邪知錯!”

大長老這才收了手,滿意點點頭:“你回去吧!無事不要找我,至今還未找到慕容修文在哪裏,省得讓他看出了破綻!”

連邪緩緩起身,擦了擦眼淚,整了整衣裙,剎那間又恢覆了冷冽高貴的模樣,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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