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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一吻深情定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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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一吻深情定卿心

“她不是天行公主,她與我,只是一母同胞而已!”龍延拓撫了撫衣袖,負手而立,目光微斂,“我的母後在遇見父皇之前,是苗族有史以來最有天賦的大祭司,後來被迫嫁給了族人,生下了習梧,再後來她就不甘命運,逃出了南疆,遇見了我父皇,兩人相識相愛,父皇封其為後,尊寵無限,兩人一度被傳為天行佳話,只是在我三歲之際,父皇卻突然性情大變,對母後置之不理,不多久,母後便郁郁而終了!”

他說出一段不為人知的密事,語氣平靜仿佛與自己無關,玉瀟然卻覺得,他的心必定是沈痛的,他看上去堅不可摧,實則內裏必然也是脆弱的吧,以至於他需要用強大的外表來壘築一道防線,她思及此,內心突然沒來由的隱隱作痛。

她突然為他們十年前的相遇感到因為,她欣喜自己在他無助脆弱之際給了他微弱的溫暖和期冀,她緩緩伸出手去,顫顫巍巍有些猶豫地去觸碰他一只垂在身側的如玉的手指,想去觸碰他的靈魂,再次給他無聲的力量和安慰。

然她終是猶豫了,退卻了。

男子卻在她萌生退意之際一把握住那盈盈素手,只覺觸手溫軟,瞬間焐熱了自己有些涼薄的心。

被捉住的女子有些驚慌,須庾間反射般欲抽回手去,卻在擡首的瞬間觸碰到男子滿是期冀和掩藏悲傷的雙眸,身體的某個地方也隨之軟了下去,任之將自己的手握在寬厚的掌心中,猶豫問道:“你父皇怎麽突然……”

“後來我才知道,父皇母後如此恩愛,是因為母後給父皇下了蠱!”他嘴角一撇,似在苦笑,“後來事發,父皇大怒,意欲廢掉母後,卻礙著我的面上終是作罷,但從此以後便大肆充盈後宮,對我和母後再無過問!”

玉瀟然垂首默然,他的母親,愛得太過癡狂,卻不知,強求得來的愛情,終究是沒有什麽結果的,以至於受苦的人,落到了她的孩子身上,龍延拓後來流落在外,多多少少應該與此脫不開幹系。

她知道,他將如此不可告知天下的密事毫無保留的告訴她,並不是想要自己同情她,而是因為,他相信她。

她卻不知怎樣開口安慰他,只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與之十指緊扣,轉開了話題道:“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明日還是早些離去的好,我擔心父皇的身體……”

“然兒!”龍延拓突兀打斷龍延拓的話,聲音有些不忍,“難道你沒發現蠱王沒有睜開眼睛嗎?”

“它不是睡著……”玉瀟然隨意回道,而後豁然擡首,眼中有莫名的東西在漸漸擴展,手上的力道加重,聲音有些顫抖,“有……有什麽什麽問題嗎?”

“它已經沈睡了半年之久!”龍延拓低首,看著玉瀟然。

“什麽?怎麽……怎麽會!”玉瀟然一怔,恍然大悟,怪不得這蠱王借得如此輕而易舉,原來還有如此乾坤,怒道,“習梧誆我,我去找她!”大人,咱倆不熟

他一扯怒火滿身的女子,止住去勢:“苗族的大祭司,從來都活不過二十三歲,而她,正當此時!”

她的身形一頓,想起那個眉目慈悲的女子,似是不可置信,但卻知道龍延拓不會騙他,剎那間有些慌亂無措:“怎……怎麽會……”

“不過,她說,要喚醒蠱王,只有一個辦法,便是進入南疆禁地,雪山,找到冰域中的五彩雪蛤,取其血液餵養方可!”龍延拓繼續道。

慌亂的女子剎那間眼中又升起希望:“禁地?雪山?”

“嗯,既是禁地,南疆之人自然不可進入,外人不受族規限制!”他笑道。

玉瀟然眉目一凜,剎那間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回歸:“別說去得,就算去不得,我也要去!”

龍延拓輕輕一笑,擡起另一只手撫摸女子淩厲的眉眼:“你啊……聽我把話說完!雪山寒氣並非普通凍寒,內力不可阻,而我們四人之中,只有青慎所練的至陽武功可抵禦,今日你走得時候,他也同時出發了!”

玉瀟然恍然大悟,怪不得方才未曾見到他,原來是去了雪山,但因為當時還未來得及出聲詢問便被這廝步步緊逼到這裏了,這樣一想,她便有些微赧:“這樣說來,是我錯怪大祭司了!”

“你說呢!”龍延拓又是一笑。

玉瀟然怒視之:“還不都怪你,故弄玄虛,說話總是說一半!”

“好好,我的錯我的錯!”龍延拓無奈“認錯”,眼神戲謔,“為了懲罰我有錯,那我……”

“你怎麽樣?”玉瀟然側目,卻發現面前越來越近的容顏,忽然間就亂了神,恍然間只覺唇上一熱,早已平覆下去的面容剎那間又如煙花般轟然炸開,璀璨奪目,一把推開湊進的男子,“這是懲罰?”

被推開的龍延拓絲毫不掩失望之色,卻沒有再次傾身而上的打算,笑道:“定情之吻!”

玉瀟然耳際一熱,不自然攏了攏發絲,打了個呵欠轉身:“懶得理你,困了!”說罷,不待身後人回話,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

身後盈盈而立的男子滿面笑意,眼光未離女子消失的方向,仔細看去,就連眉眼也散開了幾分,與以往妖媚的譏誚的淺笑有所不同,這樣的笑,讓他看起來容顏更加絕於世俗,剎那間這天地間所有的光華和美好散盡,只剩下這暖如朝暉的絕美笑顏。

今晚的他,欣喜、真切且圓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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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她,雖依舊未曾敞開心扉,但對於他,足矣。

人,有時候需要狠一把,有時候,卻逼不得,一如,此刻的她。

看似堅韌,其實,脆弱不堪。

她心中的魔障,他會等著她,一步步走出,走向他。

玉瀟然一大早,便聽見門外吵吵鬧鬧,不耐起身開門,恰好遇見對面正含笑而立的龍延拓,立刻收回目光,看向同時正打開房門的青謹:“外面怎麽回事?”

青謹睡眼朦朧,聳了聳肩,表示不知。

走出門去,只見平日裏極有規律勞作的苗族人都紛紛向著一個方向跑去,玉瀟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伸手攔截了一個路人:“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這麽慌張!”

“大祭司,大祭司出事了!”那人一臉愁容,一把掙開,“這事你們外族人不該問,唉,你別拉我了,我得趕緊去看看!”

玉瀟然心頭一跳,還未來得及看向龍延拓,只聽他丟下一句:“我去看看!”便大步向人群湧動的方向走去,背影在熙攘的人群中挺拔醒目,但卻,孤獨落寞。

新起的朝陽自他前方打下陰影,落在玉瀟然腳下,毫無溫度,她看向那姿態優雅卻掩飾不住焦急的身影,只覺得心臟的地方有些生疼,昨日他說得如此雲淡風輕,其實他心底,也是在乎的吧!

習梧,是他母後的延續,是他在親情上的最後一絲寄托。

縱然他天縱英才,容華絕世,但他終究只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而已。

玉瀟然擡腳跟上:“大祭司對我有恩,我不能不聞不問!”

龍延拓腳步一頓之後繼續前行,她的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身側的男子,他微微緊繃的面部線條在漸漸放緩,朝陽為其鍍上一層金色的光環,美不勝收。

大祭司住所已經被裏三層外三層地被圍了起來,所有人都面色沈重,眼睛紅腫,泣不成聲,使得玉瀟然不禁動容,看來習梧在南疆人心中的地位不低。

三人的到來讓苗族人都面面相覷,卻從裏面出來一人走來,恭敬道:“中原的三位貴客,長老們有請!”

雖然大家不說,但個個心裏清楚,大祭司已在彌留之際,不然長老會的人也不會齊聚一堂面色沈重,眼見三人進來,居於正座的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起身相迎:“幾位便是中原來的貴客吧!”

龍延拓默然不語,玉瀟然客氣道:“大長老客氣,在下赫連氏!不知長老們讓我等進來,這是……”天涯海角,追你到老

既然借來蠱王,那麽長老會的人也必定知道自己身份,自不必有所隱瞞。

大長老面色慎重:“三位,大祭司有請!請隨我來!”

大長老將幾人引至一方竹閣,停住腳步:“大祭司就在裏面,老朽就不進去了!”

玉瀟然微微頷首:“多謝!”

三人推門而入,向床塌之上看去,身影齊齊一頓。

這……這是大祭司。

如果不是瑜羅在塌邊嚶嚶哭泣:“習梧姐姐,你……你不要丟下瑜羅,瑜羅一個人……一個人怕……嗚嗚……”

那這滿頭銀絲,眉眼滄桑,面容蒼老的老人,誰會相信,是那個眉目慈悲,面容清麗的如煙女子。

短短幾日,紅顏不再,姿容已老。

只是,眉眼依舊慈悲輕柔。

聲音已虛弱蒼老如殘鐘:“瑜羅,不要怕,你要學會長大,你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不是嗎?乖,不哭,你是一族之長,你身上背負著整個苗族地使命,以後姐姐不能再幫你了,你要堅強起來,知道嗎?”

瑜羅瘦小的身影顫抖不止,良久才重重點頭:“瑜羅,知道了!”

習梧緩緩轉頭,蒼白的笑容帶起了唇角的細紋,聲音仿佛已經等待了一生般滄桑:“你們來了!”

“怎……怎麽會……這樣?”玉瀟然震驚得找不到自己的聲音,看著滿頭白發的習梧,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身側龍延拓聲音平靜,幽幽道:“我母後去的時候,也是這翻模樣!”

“為什麽?”她喃喃道,她知道她大限將至,卻未曾想過,紅顏如此易老,二十三歲啊,即便身死,也該如春花一般淒美雕謝,如秋月一般漸漸消融,而不是,以如此殘忍的模樣,作為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痕跡。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況本該如花一般盛放的年華。

“南疆大祭司,自小便通陰陽曉占蔔,不僅如此,南疆以巫蠱聞名,養蠱十分兇險,大祭司便擔負著隨時解蠱的使命,妄肆窺視天機,逆天而行,這便是代價!”龍延拓接道,“半年前,蠱王正是因為吸去了大祭司身上太多的蠱毒,才沈睡了過去,為此,也延續了大祭司半年的陽壽!”

玉瀟然苦笑,脫口而出:“既如此,不如不養蠱不窺天道,為什麽偏偏有一個人,註定是要為了眾生命運而生,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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