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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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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剛一說完,黎敏就抱著傅時不放,一邊抱著,一邊哭著。

傅時:……

不過,這會兒傅時已經不像剛開始的時候那麽地手足無措了,他還懂得安慰黎敏,讓黎敏不要哭了。

“孩子,你受苦了。”黎敏哭夠了,終於放開抱著傅時,轉而抓著傅時的手,說,“你回來吧,我們會對你好的。”

你回來吧,換句話來說,就是讓傅時認祖歸宗。

氣氛一下子就沈入安靜。

顧少翰和顧宣都非常清楚傅時是不會回來的,不過,他們怕刺激到黎敏,所以倒是沒有告訴黎敏這一件事情。

這個時候黎敏提出這一件事情來,顧少翰根本就不敢看向傅時,他怕傅時會生氣,當場就甩臉走人。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卻是傅時並沒有生氣,相反,傅時還緊緊地握住黎敏的手,非常認真地對黎敏說:“我知道你們會對我好的。”

黎敏眼睛一亮,臉上也浮現出喜意。

然而傅時話題一轉,說:“只是,我養父養了我二十年,這二十年裏,他把我當成親生兒子來撫養。現在他意外去世,留下兩個還沒有成年,還在讀書的孩子。”

“我弟弟和妹妹,他們兩個很乖巧很懂事。我很愛他們,不管是為了報答養父的恩情,還是做為一個兄長的責任,我都不可能拋下他們。”

“所以,非常地抱歉。”

從看到這兩個老人的第一面,他就知道,這兩個老人肯定是會對他好的。

認祖歸宗,不管是對他的生意,還是他的未來,或是對他的人生都百利無一害。

但是,他割舍不下傅分和傅渺。

傅分和傅渺他們兩個人比權利,比金錢甚至是比他自己的人生都要重要。

他們是他這一世的執念,要他們兩個這一生過得好,他的執念才會消失。

黎敏的眼眶又紅了,含著淚說:“這事情,一點轉旋的餘地也沒有嗎?”

傅時搖頭,說:“沒有。他們兩個是我目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撫養他們長大,所以,我是不可能認祖歸宗的。”

認祖歸宗的話,他就不能名正言順地撫養傅分和傅渺了。

“那我們把他們接過來住。”黎敏建議道,而後越想,越是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你回來之後,帶著他們。我們家的房子大得很,多住兩個人應該能住得下的。”

反正就是幾口飯的事情。他們顧家家大業大,也不愁養不起兩個人。

傅時搖頭,說:“這樣也不行。我不想讓他們寄人籬下。”

雖然這個建議很好,不過,住到別人家裏來,一是不自在,二是也相當於寄人籬下。

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他不願意讓傅分和傅渺承受這種滋味。再者,生活環境一下子發生巨大的改變,也容易改變人的心志。

所以,他也是不願意這樣子做的。

黎敏的眼淚立馬就掉下來了。

傅時的心馬上就軟了,想了想,說:“雖然我不會認祖歸宗,但是我答應,一有空就過來看你們。”

“海城市離京城也不遠,又有飛機,非常方便的。”

“你們過去看我也成,或者過去我那裏住幾天也可以。”

這是他這幾天想來想去想到的最好的結果。

他既不想認祖歸宗,顧家又想認回他,那只能這樣一種妥協的方法了。

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顧少翰和顧宣張大眼睛,看著對方,臉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情。

傅時的態度竟然松動了。

特別是顧少翰,驚訝得下巴都差點就掉下來了。

當初的傅時的態度多麽地堅決,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本來以為傅時只是過來見一面而已,卻沒有想到,傅時還願意經常過來。

而他們,也可以過去!

果然是媽媽有辦法,若不然,傅時的態度也不會發生改變。

黎敏一聽這話,雖然心裏仍是不滿意,可是,望著眼前這個失蹤了差不多二十年,這才剛剛找回來的兒子,再多的話,她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來。

她只能點頭,應好。

“那你記得,你得空就過來。”黎敏說著,“你不過來的話,我們就過去。”

還是他們過去吧,反正他們都退休在家裏,也沒有什麽事情。

阿時現在有自己的事情,還得照顧兩個孩子,哪裏有時間過來?

“嗯。”傅時點頭,非常認真地應著。

黎敏心疼地摸摸傅時的頭。

“等你以後想要認祖歸宗的時候,”黎敏又補充,“到時,再認回來吧。”

孩子不願意,他們做父母的,也不能逼他啊。

本來就不親了,若是再逼迫的話,那以後更加不親了。

傅時點頭,這個時候,他倒是沒有再說什麽了。

接下來幾天,傅時就在顧家人無比關懷中渡過了。

傅時剛開始有些不自在,後來才慢慢好了一些。

五天之後,吃過晚飯,傅時提出告辭。

“叔叔,阿姨,我在這一邊也住了五天了,也到該回去的時候了。”傅時對顧宣說道。

本來他是住了三天就想離開的,但是看到黎敏的臉,他就不忍心提出,但是現在已經住了五天了,不能再拖了。“回顧過去,安好每一年”

黎敏的眼眶立馬就紅了,但是還是忍住,沒有落淚,說:“阿時,你能不能再多住幾天?”

差不多二十多年沒有見,現在見了,但是阿時只住了幾天就要走,她怎麽舍得?

經過少翰的提出,雖然她不情願,但是卻是沒有將傅時叫做少銘了。

傅時不忍心,但是仍是硬著心腸說:“我也很想多住幾天,但是家裏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特別是工地那一邊,光靠我堂叔一個人看著,不太行。”

“再者,我也得回去照顧兩個孩子。”

傅日一個大男人,照顧傅渺就欠缺了些,傅陽雖然能照顧,但是這個小妮子現在全副身心都在自己的店鋪上,全部精力都在賺錢,哪裏有時間幫他照看。

他不放心。

黎敏還想再說,顧宣扯了扯黎敏的衣服,笑著說:“也是。你也有很多事情。得空我們再過去看你。”

“歡迎你們過來。”傅時應道。

第二天,傅時拿著顧家送的大包小包的東西就登上了飛機,黎敏望著傅時的背影,眼眶又紅了。

這個孩子,不想跟他們相認就算了,也不接受他們的資助,脾氣如此倔強。

“好了。”顧宣摟著老妻的肩膀,安慰道,“別哭了,又不是以後見不著。若是想他的話,我們就直接坐飛機過去就好了。我們自個家也有飛機,飛過去也是非常容易的事情。”

黎敏趴在顧宣的肩膀上,哭著說:“我哪裏不知道啊。只是孩子不在我身邊,我心裏落空空的。”

顧宣就撫著黎敏的背部,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等黎敏的情緒穩定一些,顧宣這才說著:“現在最要緊的是,你好好保重身體。傅時他現在還年輕,還沒有娶老婆,等娶了老婆之後,還得需要你幫忙帶孫子孫女呢。”

老大一直沒有結婚,這都成了他們的心病了。

那既然抱不了老大的孩子,那只能抱傅時的孩子了。

黎敏一聽也是,立馬就不哭了,說:“你說的是!你說得對。”

哎喲,她不能再不顧自己的身體了,她要保重自己的身體,她還得幫著傅時帶孩子呢。

顧宣見黎敏終於恢覆正常,並且是有盼頭,心裏松了一口氣,下意識忽視傅時今年才十九,離結婚還遠著呢。

反正現在先哄老婆高興再說。

另一邊,傅時並不知道他的親生父母已經惦記著他結婚的事情了,他在飛機上又看到一個讓他非常惡心的人。

明暉。

“傅時。”明暉臉上帶著從來沒有過的熱情的笑容,“你跟顧總是怎麽認識的?”

之前傅時坐上顧少翰的車子就離開了,而後他怎麽打聽,怎麽聯系都聯系不到傅時。

後來他就讓人盯著飛機場,這些天他也是在飛機場旁邊住著,就為了在接到傅時的消息之後立馬就趕過來。

現在終於看到傅時了,明暉覺得自己的心從來沒有這麽激動過。

“關你什麽事?”傅時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而後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這樣子的人,他一點兒也不想搭理的。

明暉咬咬牙,說道:“你想不想知道巖巖的消息?”

本來他不想用這個交換的,但是現在看來,不撒點魚餌,魚兒不上鉤啊。

傅時聽到這話,立馬就睜開眼,厭惡地看著明暉,說:“我真為巖巖感到悲哀,你竟然有你這樣子的哥哥。”

明暉的臉一下子就變得不自然,但是他也是在商場混過的,臉皮無比地厚,傅時嘲諷了一下又不能對他造成什麽樣的傷害。

他笑了笑,說:“我是巖巖的哥哥,我做的一切都是為她好。”

傅時閉上眼睛,不想再看在明暉這可惡的嘴臉。

明暉卻是急了,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傅時出聲,又問著:“傅時,難道你不想知道我妹妹的下落嗎?”

傅時不想理會他。

明暉大怒,就想動手去推傅時,可是一想到傅時那可疑的身世,明暉伸出的手就頓住了。

他氣呼呼地收回自己的手。

萬一傅時真的是顧家那個從小就失蹤的小公子,那他得罪傅時,那就得不償失了。

但是。

明暉瞪著傅時。

這才幾個月啊,傅時竟然就忘記了巖巖,現在連巖巖的消息都不想聽到了!

負心漢!

幸好他當初就不同意他和巖巖在一起,若不然,現在肯定會後悔的。

一路無話。

明暉中途睜開過眼睛幾次,但是每一次都是看到傅時在閉著眼睛睡覺。

明暉恨得不行,但是傅時這是明擺著不想說話,他就算是想恨,也沒有絲毫辦法。

等下了飛機之後,傅時拿著自己的行李就離開。

明暉趕緊追上去。

“傅時,你真的打算不再理我嗎?”明暉一把就拉住傅時的手,問著。

傅時淡淡地看了一眼明暉的手,眼裏什麽表情也沒有,只說:“放開。”

“不放。”明暉耍無賴地說,臉上是陌生的表情,“除非你告訴我,你和顧少翰是什麽關系?”

傅時冷笑,臉上帶著一絲絲嘲諷的笑容,說:“我就算是告訴你我和顧少翰是什麽關系,那對你有什麽用?”

“對你一點兒用也沒有!”不等明暉回答,傅時又補充,“所以,你也不用知道顧少翰和我是什麽關系。你只需要記得一點兒,不管我跟他是什麽關系,那跟你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說罷,傅時將早就臉色鐵青的明暉的手給擼下來,然後拿穩自己的行李快速地走人。

他還急著回家去見傅渺呢,哪裏來的時間和這個明暉在這裏耗?

再者,就算是想要知道明巖的消息,他也不想用這樣的消息交換。

明暉的手仿佛還察覺到傅時的溫度,但是他的心卻是漸漸地冰冷起來。

傅時肯定是顧家小公子,而此刻,傅時已經厭倦了他。

這一刻,明暉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滋味,只覺得苦澀得厲害。

又經過半個小時,傅時終於回到家。

看著那熟悉的景象,傅時心裏松了好大一口氣。

終於到家裏了。

他的心也安定下來。

他走進去。

傅日看到傅時,歡喜地坐電腦前站起來,趕緊快步迎上去,問著:“阿時,你回來了?”

傅時點頭,說:“是的。回來了。在那一邊住了幾天,再不回來的話,我都是悶壞了。”

可不是麽。

在京城住的那幾天,顧家人幾乎將他當成皇帝一樣,要什麽給什麽,他只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

那樣子的日子真心不錯,可是,過久了也會膩,所以,他還是回家吧。

“回來就好。”傅日念叨著,“ 渺渺這天天都在問你什麽時候回來,昨天晚上說著說著還哭了起來呢。她怕你不要他們了。”

傅時一聽,覺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感動,說:“我之前就跟他們說過了,我怎麽可能不要他們?”

“等會我去學校接她。”

傅日點頭,說:“好。”

傅時拿行李上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又吃了點面,然後就開上小車去傅渺的學校門口那裏等著了。

放學的鈴聲響後不久,傅渺向往常一樣來到了接送的地方,只是,這一次看到的卻不是自家堂哥騎著的摩托車,而是大哥的小汽車。

而她那個可愛的大哥此刻正倚在車門口那裏笑語盈盈地看著她。

巨大的驚喜湧向傅渺的心頭,一時之間,傅渺都要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她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臉,痛的。

“哥。”傅渺向傅時飛奔過去,“哥,你回來了!你過來接我了!”

傅時笑著摸了摸傅渺的頭,點頭應著:“是的。我回來了。我過來接你。”

“真好。”傅渺只是傻笑。

傅時卻有些心痛起來,說:“快上車。哥哥已經在飯店訂了菜。我們今天晚上不煮了,在外面吃。”

“嗯。”傅渺點頭,有些遲疑地問著,“那二哥?”

今天不是周末,二哥不放假,但是她又想讓二哥知道大哥已經回來了。

這幾天,二哥應該也跟他一樣,很是焦慮的。

“現在就過去接你二哥。”傅時笑著。

正是因為怕兩個孩子擔心,所以他特地來接他們,並且在來的時候已經打電話給傅分的班主任請假。

“好。”傅渺笑著。

傅時也在笑。

只是,過了一會兒,他卻是聽到了傅渺的哭聲。

這嚇得傅時立馬就停住車,問著:“好好的,你哭什麽?”

“哥,我們都怕你不回來了。”傅渺抹著眼淚說著。

她的心這幾天都是提著的。

她是真怕她大哥不回來了。

幸好,大哥回來了。

傅時又是心痛又是好笑地扯過車前頭的紙巾,說:“胡思亂想什麽?我怎麽會不回來了?”

“我的家都在這裏,我的家人也在這裏。”

他的根就在這裏。

他不回來,他能到哪裏去。

傅渺猶豫地看了一眼傅時,而後說:“哥,是不是你的親生父母找過來了?”

要不然,她哥怎麽會無緣無故地出差?

當時哥哥跟她說的時候,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但是隨後一想,就明白過來了。

肯定是哥哥的親生父母找過來了,要不然,哥哥也不會出去那麽久。

傅時這會兒沒有猶豫,直接就點頭。

傅渺的臉色一下子就變白了,她伸出手,一把就抓住傅時的手,問著:“哥,你要跟他們回去嗎?”

傅時搖頭,非常堅決地說:“我不跟他們回去的。這一次,我只是去看看他們而已。放心,哥哥不會拋下你們不管的。”

就算他現在不說,到以後顧宣他們過來,傅渺傅分也是知道的。

這紙,始終是包不住火的。

所以,他選擇了現在說。

“哥。”傅渺含著淚水,非常認真地說,“你要記住你現在的話。你不能拋下我們,我們只有你了。”

爸爸死了,那個女人又那樣,他們,只有哥哥了。

傅時點頭,說:“嗯。”

上輩子,他已經拋棄過他們一次了,這輩子,他不會再拋棄他們了。

傅渺這才點頭。

傅時又扯了一張紙巾給傅渺,說:“好了,愛哭貓,擦擦眼淚。那麽大個人了,還哭鼻子。”

傅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也不想哭的,可是一想到哥哥要離開他們,她就忍不住要哭。

幸好見到傅分的時候,傅分的反應沒有傅渺那麽強烈,不過,也非常激動。

搞得傅時都不知道說什麽了。

吃過飯之後,傅時送傅分他回學校,而後又順路送了一些特產給傅博陳教授他們,這才開車回家。

雖然是昨天才剛從京城回來,但是傅時還是沒有休息,一大早就到了工地裏。

傅業海看到傅時過來,重重地松了一口氣,說:“阿時,你再不回來,我就要頂不住了。”

他能力有限,幫忙看管一兩天還成,看管久了,他覺得非常地吃力。

畢竟,工地上有那麽多的事情要處理,他又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打電話過去問傅時。

所以,看到傅時回來,他很高興。

“三叔,辛苦你了。”傅時說著,“過幾天我們再好好地吃一頓。現在先把工作交接一下。”

這就是無人可用的後果,也是他趕著回來的原因。

傅業海就和傅時說起了這幾天的工作。

“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傅業海說道,“就是事情比較多。我們開春招的那些建築工人當中,有一個□□旺的。”

“春旺?”傅時問著,想了想,還是想不出來這個人,“他怎麽了?惹事了?”

傅業海看了一眼傅時,有些猶豫要不要說,不過,最後還是咬牙說:“他這個小子,長得又矮又醜,還瘦瘦的。”

“他來這邊做了些活,你去京城前不是發了工資了嗎?這小子拿著工資就去了大西路。”

大西路,那是海城市有名的道路。它之所以有名,是因為那裏有很多小發廊,小足浴還有站街女。

傅時在海城市混久了,之前因為冶煉廠的銷售問題還曾經去調查過市場,自然非常清楚大西路的情況。

“他拿著那些錢去找了雞,據說還要了全套。”

“本來這也沒有什麽,畢竟這是人家的私事,花得又是自己的錢,可是,他回來之後,在跟工地裏的工人說那裏如何如何地好,那裏的女人皮膚白嫩,全套是如何地銷魂。”

“結果引得工地裏有幾個人也跟著他過去。”

“再這樣子下去的話,我怕整個工地裏的工作都跟著過去了。”

這是他最擔心的一點兒。

那個春旺沒有去的時候,這個工地的風氣還是比較好的,但是這個春旺去了之後,還說了什麽全套,感覺這個工地有部分工人的心都浮躁了。

全套什麽的,他也聽春旺說過一兩句,嘖嘖,還能這麽搞,怪不得那些沒有見識過的人心浮動。

“今天下午召開大會。”傅時一聽,立馬就皺著眉頭說道,“這一件事情不是小事。”

個個都是這樣子的話,哪裏還有心思幹活?

再者,去那些地方的話,很容易染上病,要是染上那些傳染病的話,那想想都覺得可怕。

傅業海一聽,有些遲疑地問著:“阿時,你打算拿他們怎麽辦?”

說到底,這是個人作風問題,跟工作一點關系也沒有,要是拿這個來開刀,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再者,他也能理解這些工人的。

長期在外,需求無法緩解,所以才去那些地方。

“能怎麽辦?”傅時皺著眉頭說著,“先了解一下情況,要是嚴重的話,那只能開除了。”

不過,到底要怎麽樣處理,還得他先問清楚情況再說。

“好的。”傅業海說道。

“還有其他事情嗎?”傅時又問著。

“還有一個,前兩天,於大生搬水泥的時候,不小心從階梯上摔下來,也不知道甩磕碰到哪裏,可能是階梯,也可能是碰到石頭了,總之,當時他左邊的太陽穴猛地流血,把人嚇得不輕。”

“我直接坐上摩托車和另外一個工人送他去診所包紮了。”

當時他是想去醫院的,但是那血不可怕了,若不及時止住,他都怕於大生流血過多而死。

所以就去了最近的診所。

“幸好只是皮外傷,包紮好之後,我再送他去醫院。醫生說修養幾天就沒事了。”

“這是這幾天發生的比較大的事情。”

所以他才覺得心累。

這一件事情接一件事情的,要不是他反應快,估計早就出問題了。

“於大生現在在哪裏?”傅時又問著,“人沒事就好。醫藥費什麽的報給我,我給報銷。回頭再給他封一個紅包,做營養費。”

“他是海城市的,回家裏住了。”

傅時點頭,說:“那我明天得空了,再去看看他。”

傅業海點頭。

傅時找了幾個人了解了春旺和那幾個跟著春旺出去找嫖的工人的情況,然後在吃晚飯的時候召開了一次大會。

“我聽說,有人利用下班時間去大西路找女人。”

“這本來是你們私人的事情,我無權多說話。但是我可聽說了,有些人自己去還不行,還要拉著同工地裏的人一起過去。”

“那就不行。”

“要是想女人的話,自己正正經經地找一個,不要去找那些。”

“實在是不行,自己忍著。”

傅時的話剛落,底下就有人叫囂著:“老板,你肯定是沒有開過葷,要不然,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自己怎麽可能忍得住?再說了,自己用手解決肯定是沒有找女人那麽好的。”

這個工人這話一出,全部人大笑。

傅時雖然不是這裏最年輕的,但是他平時自持老成,做事一板一眼的,現在連工人的私事都要管,這會兒,肯定是有人看不慣他了。

“安靜。”傅時把臉一沈,大聲地說著。

他的氣勢非常大,又是因為是老板的關系,只消一聲,現場立馬就安靜下來了。

“本來這是個人的事情,你要怎麽解決,我無權過問的。只是,我不希望我手底下的人個個都去嫖。這是底線問題。”

“你也不要說是個男人都會去嫖的。”

“總之我的底線就是,你要去嫖可以,不要在我這裏工作。因為,我怕你把臟病帶回來工地這裏,把不好的風氣帶回來工地這裏。”

他不想因為一顆老鼠屎而毀了一鍋粥。

上輩子,他知道有一個工地,就有些工人忍不住寂寞,出去嫖了,然後染了愛滋病回來。

他自己不知道,其他工人更不可能知道,然後大家一起共事,又是做這一些容易割傷,出血的工作,所以,最後導致那個工地十個人當中,有九個人感染了HIV病毒。

這當然是比較小的概率的,但是即便是小,也得預防。

畢竟這些群體都不愛戴套。

這就麻煩了。

傅時剛才說的時候,他們還要笑,然而現在,在說到臟病的時候,大家不敢再笑,紛紛看著春旺和那幾個人。

有些人甚至還坐遠一些。

“你們出來工作,那麽辛苦,賺錢也不容易。為什麽不好好將錢存著?單身的存著錢,以後更容易找老婆。有老婆孩子的,更應該存著錢,拿回家養老婆和孩子。”

“不要跟我說忍不住。我們是人,又不是畜生,只有畜生才會忍不住。”

“我話就到這裏。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們私自出去嫖的話,那就趁早收拾自己的東西走人。黃。賭。毒在我這裏是絕對不行的。”

這三樣,每一樣都可怕。

所以,他才會這麽嚴肅與認真對待這一件事情。

散會之後,傅時專門去和春旺談了。

春旺連看傅時都不敢看。

“你自己再好好地考慮一下吧。”傅時盯著春旺的頭頂,“想想要是自己染上病,家裏人該怎麽辦?”

春旺聽到這話,飛快地擡頭,看了傅時一眼,咬了咬唇,而後反駁道:“我有戴套。”

他有戴套,才不會被傳染。雖然不戴套會更爽一些,可是,不戴套的話容易得病。

他又不傻,去了那一種地方,肯定是會做好預防的措施的。

傅時:……

恨鐵不成鋼是什麽樣的?

就像現在這樣!

敢情他剛才說的話,全都白說了,眼前這個人一點兒也聽不進去。

“那東西又不是萬能的。”

“你還真以為這一個套能預防一切?”傅時忍著氣,說道。

春旺又擡頭,說:“你又沒有用過,你怎麽知道?”

說得好有道理的樣子,傅時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了。

不過,他也不需要反駁,他說:“你若是再去的話,就不要在我這裏做了。”

“我這裏不歡迎你這樣子的人。”

春旺聽罷,終於擡頭,看著傅時,先是有些怯弱,而後又鎮定下來,說:“不做就不做。這海城市那麽多的工地,我有一大把力氣,還有技術,難道我還找不到一份工作?”

“我還不想在你這裏做呢。什麽奇怪的規定?我花自己的錢還礙著你了?”

說罷,春旺朝旁邊吐了一口唾沫,而後轉身就離開。

傅時:……

敢情他剛才說的話全都白說了,他剛才就不應該開會,而的直接將春旺還有那幾個人開除了,然後再開會教育一下。

春旺很快就收拾好東西了,還帶著幾個人。

傅時一看,正是和春旺一起去大西路的那幾個人。

他們離開的時候,連這幾日的工錢都不要了,大晚上的,拎著薄就走人。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臨走的時候,他們還嘀咕,“包工頭都沒有事情幹了,連自己的員工找女人這一件事情也要管。”

“就是。”

“我們這一年到頭難得回一次家,家裏又婆娘又怎麽樣?遠水解不了近渴。”

“對的。再說了,家裏的婆娘天天下地幹活,那皮膚粗得跟老樹皮似的,哪裏有大西路裏的小妞好?”

“嘿嘿。那裏的小姐,皮膚像水一樣,光是摸,我都……”

……

傅時滿頭黑線地聽著他們一邊大聲地談論著,一邊離開。

直到他們離開之後,傅業海這才過來,對傅時說:“阿時,你不理會他們,他們就是那樣子的人。”

傅時點頭,說:“明天我再招人。你也跟工人們說說,看誰有老鄉推薦過來。推薦過來一個,做滿四個月,給五十塊錢。”

光是靠自己招,可能招不到那麽多人,但是老鄉介紹老鄉就說不定了。

傅業海點頭茜,說:“好的。”

“我回頭弄一個公告貼到工地上,然後按這個來獎勵。”傅時又說著。

要不然,沒有明確的規定,員工擔心他不認賬就不好了。

傅時忙活完這些之後,又處理了工地的另外一些事情,回到家裏,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他草草地吃過飯,又下來幫著傅日忙外貿的事情。

傅日的英語這段時間以來突飛猛進,然後銷售能力也更進一步,簽了很多的訂單。

而此刻,傅時就是和傅日在跟進這一些訂單。

“阿時,這些訂單我都外包給工廠做了,並且也提前支付了定金。”傅日說道,“只不過,因為時間的關系,結算會有些慢。”

傅時點頭,說:“有些慢沒有關系,最終會結算就好。”

這些都沒有關系,最終能結算就好。

傅日松了一口氣,他怕傅時不支持這一塊的工作。

“你放心大膽地去做。”傅時拍了拍傅日的肩膀,“並不僅限於五金。”

傅日點頭,說:“嗯。不過,我現在也只做五金。畢竟我對這個更熟悉一些。其他的,我現在還不敢下水。”

有些行業,水太深,若是他什麽經驗也沒有,貿然去做,他怕自己會淹死。

傅時點頭,說:“嗯。先做著,積攢經驗,虧本也沒有關系,就當是花錢買個教訓。”

這麽一點錢,他還能虧得起的。

傅日點頭,臉上全是感激,說:“好的。”

“對了,這些日子,他們有來找過你嗎?”傅時問著。

他們是指傅業生和關有梅他們。

他是怕傅業生他們得到消息,知道他去京城,所以過找找傅日。

畢竟那一大家子,現在混得好的,也只有傅日一個人。

說到這裏,傅日臉上忽然露出憤怒的神情,非常厭惡地說:“來了。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得到消息,知道你不在這裏,所以在你離開的第三天早上就過來這裏。”

那一家子早就知道他在傅時這裏工作,也看到他現在過得好。

畢竟他的精神面貌,他的穿著打扮跟以前相比,根本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只不過,之前傅時還在這裏的時候,他們不敢過來,現在眼瞅著傅時不在,他們就過來鬧了。

“當時,我剛好開店,他們兩個就在門口裏鬧,大罵我不孝,傅業生還想沖上來打我。”

傅時聽到這裏,倒吸了一口氣,而後上下看了看傅日。

“你怎麽樣?沒有受傷吧?”傅時關心地問著。

之前傅日被那一家子打得連他都差點認不出來的樣子還歷歷在目,所以,他很擔心傅日這一次被打。

“別擔心,我沒事。”傅日搖頭說著,“我一根汗毛都沒有傷到。我不會像從前那麽傻站在那裏任由他們打。”

“傅業生打我的時候,我躲開了,並且,我還從店裏拿了根鋼管,作勢要打他們。”

“然後他們就嚇得不敢再鬧,直接就跑開了。”

他從來不知道,一向在他們面前威武雄壯的傅業生原來是那麽軟弱的一個人。

他連打都還沒有開始打,只是嚇他們一嚇,他們就快速地離開了。

傅時驚訝地看著傅日,簡直是說不出話來。

傅日被傅時看得不好意思,說:“我也是被逼急了,沒有辦法。”

他好不容易有了新的生活,可不能再回到過去。

現在接觸了別人的世界,又接受了知識,看多了人,他這才發現,原來他之前是那麽地傻。

太傻了。

傻到他現在只是回想當初的那些事,他都覺得好笑。

傅時拍了拍傅日的肩膀,說:“你做得對。對他們就應該這樣子。”

“你也別想著他們是你的父母!他們罵你,打你,把你打得半死的時候,怎麽沒有想過他們是你的父母?”

“這天底下,並不是每一對生了孩子的夫妻都是父母的。”

就像利媛。

那根本就不能稱為母親!

傅日點頭,說:“我知道該怎麽做的。這一次之後,我不再怕他們。”

他也不需要怕。

反正理虧的不是他。

“那就好。”傅時說著,“好好工作。只有自己強大了,才有底氣,才不會懼怕。”

傅日點頭。

他現在才明白傅時所說的,只有自己強大了,別人才不會那麽輕易地欺負你。

並且,人還不能那麽軟弱,要不然,是個人都會欺負你。

第二天,傅時又去了裝修公司那邊查看,那一邊比工地好一些,運作正常。

接下來,傅時又開始了按部就班的工作生活。

只是,他明顯地發現,自從從京城回來之後,他去辦事,好像更順利了一些,並且,裝修公司那一邊也能接到合適的單子。

用腦袋想,傅時都知道是怎麽一回事。

不過,這些事情是他無法阻止的,也不能阻止,所以,他也沒有多想什麽。

傅時原本以為,顧宣他們至少要過一段時間才會過來這一邊看他,卻沒有想到,他才回來一個星期,顧宣和黎敏就過來了。

當他們兩個站在工地紅著眼眶看著他的時候,傅時手上正拿著的磚頭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他們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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