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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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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親得深◎

她的唇瓣軟軟的, 像是花瓣一樣,順著他手心的傷痕,一點點往下滑動。

窗外夜色正好, 她身上很香, 也很軟。

言月想離開時,被他用右手重新按入懷中,要她一遍遍接著吻他。

言月照辦。她仰臉, 輕輕對他說,“對不起。之前,我不該騙你。”尤其不應該用愛他的謊言來欺騙他。

她不應該那麽莽撞,意氣用事, 或許人幼稚的時候都是這樣,她的性格骨子裏倔強又自我。

最近, 言月思索了很多。她發覺,自己其實是個很自我的人, 做事從來只考慮自己感受, 沒有什麽責任感,做事幼稚又沖動,經常不顧忌後果。

明明很多事情, 明明有更好的辦法, 她卻選擇一味逃避。

這段時間,言月似乎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心境也變了,變得更加清朗平和。有了以前的記憶, 她對許映白的感情又有了一點微妙的變化, 似乎多了幾分親近和依賴, 再也不像最開始, 和他閃婚的時那樣,覺得懸浮無助。

即使現在許映白並不信她的話。言月可以理解,她屢次騙他不提,許映白本就是個相信行動遠多於話語的人。

言月說,“我不會走的。”

她知道自己說這些沒什麽意義,還是很安靜平和地表達出來了。

月光從窗外灑落,言月睜著那雙漂亮眼睛,看過他的手臂,“我記起來了。你的手臂,也是為了救我弄傷的。”

“不是秦聞渡,是你救的我。”她眸子清清亮亮的的。

許映白卻並沒有為她這句話欣喜。

“誰救你,你就會愛誰?”他睫上像是落了清冷的月光。

言月搖頭,“這是我們的回憶。”

很寶貴的回憶。

言月確實記都起來了。

他心裏的失衡感和不安全感卻再度湧起,像是洶湧的潮水,撕裂著一顆曾經麻木傲慢的心。

他淡淡說,“你想走就走吧。”

言月沒動,小聲說,“那我怎麽走呀?”

她的手還被緊緊束縛著,另一邊,許映白按在她身上的左手絲毫沒有松動,此刻,也依舊紋絲未動。

許映白沒說話,言月知道他的性情,他壓根不可能放她走。

僵持了一會兒。

“哥哥,手,麻了。”她仰臉看著他,像是個小兔子,皮毛軟軟的,她渾身上下都是軟的。她能感覺到,許映白明明就是愛她愛得不行,一撩撥就動.情,卻偏要忍。

最後,許映白給她解開領帶,附在她耳邊,“言月,再走,你再騙我,以後就不是領帶了。”

她耳朵紅紅的,鉆入了他懷裏。

第二天一大早,言月睜開眼,身邊已經空了。

隨後,她赤著腳下樓,見到許映白在餐廳。

他們結婚後,在家從來都是許映白早早起床安排好一切事務,他經常給她親手做早餐,隨後去臥室叫她起床。

一切都實在是太正常了,言月於是連忙回了臥室洗漱換衣服。

似乎和出事之前一模一樣,沒有過中間這段波折。

許映白不說話,早點都是言月愛吃的。

他早上還有工作,之前那段時間留下了不少需要處理的業務,他簡單吃了幾口算作早餐,便要離開了。

言月卻不同意,她用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海鮮粥,遞到他唇邊,“哥哥,你再多吃幾口,你都瘦了。”

許映白垂睫看著她,沒說話,以前,都是他餵言月,從沒有過這種時候。

言月以為他不會理她的時候。許映白張開了唇,含住了她的勺子。

他下頜清瘦,垂下的睫毛長而濃,言月呆呆的,又見他濕潤的唇和那一點柔軟的淡紅舌尖,吞咽時,喉結微微滑動。她想到一些荒唐回憶,整個人都發燒。

以前親密時,她只是被動接受,性子也遲鈍不開竅,沒有細細體味過,真實的他,是這麽一個漂亮誘人的男人。在她面前,他也很會使用這身皮囊。

言月見他吃完了粥,差不多吃到了以前飯量,又看了眼時間。

“我去上課了。”言月背上書包,笑瞇瞇的,站在玄關處對他說。

言月恢覆了去禮大上課,她這段時間準備勤奮撿起專業,把第三首歌也寫出來,關於夏天的意向,她看著自己以前的素材本,空閑時間都在苦思冥想。

下課之後,言月和黃嬈在食堂吃飯,她在和黃嬈聊專輯海報的事情。

有兩個同學端著餐盤從他們桌邊經過,邊聊著。

“剛才新聞樓那邊,好像來了人鬧事。”

“對,說是要覆查考研分數,在教授那鬧呢。”

“現在都幾月了,還覆查什麽考研分數啊?離譜,是不是腦子不正常。”

言月抿著唇,不知道為什麽,她隱約想到了一個人。

黃嬈和她描述著她打算給言月畫的海報。最近,言月粉絲增多,她也開始和黃嬈合作,讓她給她的歌曲畫概念海報,還有她直播間的背景圖。

言月自然都是按照商用稿酬的標準給黃嬈開酬勞,最開始她還不願意收,直到言月把自己後臺收入給她看,黃嬈方才願意收下。

自然而然,黃嬈也很努力地磨煉自己的畫技,爭取不給言月丟人。

“月月,你成熟了好多。”黃嬈忍不住對她說。

之前,感覺像是個很幼稚、被一直保護著的脆弱的小姑娘。

如今,還是很清純羞澀的性子,但是內核似乎不知不覺有了一些改變。

言月想,為什麽呢?莫非真的是因為找回了那段缺失對回憶?

記憶裏,山呼海嘯般襲來,足以把那時候的她壓垮的痛苦,如今回想起來,她覺得,她已經能夠承受得起了,甚至可以坦然受之,再一步步化解。

沒什麽過不去的事情。言月想。

和黃嬈走出食堂,路過新聞樓時,她心裏一跳,往裏面看了一眼。

果然。

她的預感是很靈的,言月看到那個女人的臉,微微枯黃的黑發以及憔悴神情的時候,忍不住一楞。

竟然真的是祝青雯。

隨即,她視線落在了祝青雯微微隆起的小腹上,整個人都呆住了。

之前,唐姜和她說起過,祝青雯懷孕的事情,只是聽著沒什麽感覺,但是眼下真的見到真人,心裏說不出的覆雜感。

祝青雯考研失敗了,沒過初試分數線。

她懷孕後,身材自走樣,頭發枯黃,走在禮大校園裏。

祝青雯第一次這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和校園裏這些青春洋溢的學生的差別。

她忽然很憎恨肚子裏的孩子,只覺得每一天,這個孩子都在汲取她的生命力。可是,孩子是她主動留下的,她需要這個孩子,作為籌碼,以保障自己下半輩子的生活。

她眼珠有些僵硬,轉了幾轉,看到言月,忽然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言月,看滿意了嗎?滿意我落到這個地步。”

她們歲數也沒相差那麽大,言月看起來還是少女模樣,清純窈窕,穿著裙子,背著書包,而她,什麽都沒有,懷著一個沒有爹的孩子,憔悴不堪。

“嬈嬈,你先回宿舍吧。”言月看出祝青雯還有話和她說,叫黃嬈先回去。

這些事情,被大家聽到了,畢竟不是什麽體面話。

她心大不記仇且柔軟,見到祝青雯這模樣,只覺得很可悲。嘴唇甚至都翻著死皮,懷著孩子,整個人都蒼白消瘦。

“你知道我肚子裏的孩子父親是誰麽?”祝青雯撫摸著自己肚子,對她有些怨毒地笑,“是你以前的愛人的。”

“我和秦聞渡早沒關系了。”言月很平靜,完全沒被激怒,“他和我分手了,之後,去找誰都是他的自由。”

卻見祝青雯笑容忽然有些扭曲,“言月,其實,你也壓根就沒在意過他吧,和我一樣。”

“言月,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也根本不喜歡他。”

言月抿著唇。

“你知道我喜歡誰嗎?”她神情忽然柔和,“我喜歡許映白,喜歡很多年了,比你早很多很多。”

“你知道嗎?”她充滿惡意地說,擡眸看著言月。

從高一入學開始。當時,祝青雯從小城來櫟城上學,因為成績不錯,被錄取到了櫟城一中高一二班。

祝青雯是他們那所公立初中第一個考上櫟城一中的。

學校好大好寬敞,門口停滿了豪車。她那會兒是紮著馬尾,瘦巴巴的小姑娘,有點自卑,在學校迷了路,壓根不敢上前問路。

隨後,她遇到了一個耀眼的漂亮少年,高高瘦瘦,櫟城一中純白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和旁人似乎都格外不同,被他穿得那麽好看,一塵不染。

祝青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的少年,氣質潔凈清貴,在普通人群裏,似乎閃閃發光。

她用了自己生平最大的勇氣,極為羞怯地,小聲找少年問了一句路,問她要去的教學樓在哪邊。

也不知道少年看到了她沒有,他沒摘耳機,說,往西。便走了。

祝青雯在原地楞了一會兒,心還在怦怦直跳,隨即,她偷偷隨在少年身後走了一路,她發現,他們路線一樣,不過,他在一班,而祝青雯在二班。

這時,她第一次懊悔起來,自己為什麽沒有再多努力一點點。

後來,她知道了,那個少年叫做許映白。

他也確實足夠高不可攀,外貌、家世、成績、修養,幾乎可以算得上完美的人。

她一直仰望著他,即使自己越變越好,卻也不敢再上前和他搭話。

再後來,她攢了一個月早餐錢,從別人手裏輾轉買下了許映白那張被偷走的試卷。她看他的試卷看了很多遍,支撐著她挑燈夜讀的動力,她甚至可以模仿出許映白簽名的筆跡,記得他寫名字時的每一筆連筆。

就算許映白不愛她。祝青雯也希望,月亮可以一直高懸,純凈、一塵不染、掛在空中,偶爾洩露一點點淺淡的光輝給凡塵,就夠了。

“我一直追著他的腳步,因為他出國留學了,之後不會回櫟城了,所以我跟著去了京州,只因為他的老家在京州。”

她需要一個美好的幻象,支持自己往前走。後來,她追不上了,自己的生活也過得一塌糊塗,母親生病,她想著,她打算回到他們最初遇到的地方,回去後,一場晚宴。她意外遇到了秦聞渡,於是,有了新的想法。

“言月,你配不上他。”女人神情有些魔怔,“你只會汙染他。”

言月沒做聲,半晌,她輕輕說,“你真的認識許映白嗎?”

祝青雯面上笑容緩緩消失,“你是什麽意思?”

言月說,“你認識的,只是你幻想裏的他。”

許映白不是無欲無求的神仙,他也會累、會痛、有自己的想法和喜好。

甚至這麽多年,他一直憎惡著許家給他戴上的這張完美的面具,只是已經和他本身融為了一體,壓根無法再摘下。

“你不愛他。”言月註視著祝青雯的的臉,語氣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溫和,“你愛的是你心裏想象出來的一個幻影。”而並非真正的許映白。

“不要把孩子當成了你報覆的工具。”言月看著她的腹部,“如果你真的打算生下來的話,請對孩子好一點,孩子很可憐。”

“言月,你在可憐我是嗎?”祝青雯頭發蓬亂,面色慘白。

言月已經站起身,搖了搖頭,“以後我會和他好好過日子的,每天多愛他一點。”

言月溫和地說,“謝謝你曾經這麽喜歡他。”

祝青雯臉色煞白,一瞬間難看到了極點。

言月走出了門。

她對祝青雯說的話都是源自內心的肺腑之言。

言月是真的很可憐她肚子裏孕育著的那個孩子。

言月最近一直在想,孩子到底是為了什麽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呢?他們是自願的嗎?

言月不願意祝青雯的孩子重新過上這樣的生活。無論父母有什麽的怨恨,孩子是無辜的。

她想,倘若以後她和許映白孕育了孩子,她一定會傾盡全力對孩子好,讓他體會到世界上最純凈的幸福。

言月給齊帆回了短信,委婉卻溫和地表達了意思。

許映白不願和她見面。

畢竟,她只是許映白的妻子,而不是許映白本人,她不知道齊帆曾經和許映白發生過什麽,那是他們母子之間的事情,她也無權代替許映白去原諒什麽。

齊帆看到那個女孩子措辭委婉的短信時,並不驚訝。

她早早知道,以許映白的性格,不可能會答應見面,不過,她沒想到,那個女孩子,對他也會這麽維護。

屋外傳來敲門聲。

齊帆打開門,見到門外的人時,唇顫了一顫。

男人身材修長,到了這般年齡,依舊高高瘦瘦的,面容瘦削,因為保養得宜,他依舊看起來溫柔清貴,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和當年記憶裏的許明川沒有多少區別,他長得其實不是絕頂的英俊,只是氣質好。

“帆帆,讓我進去。”他纖長有力的手指停住了門,溫柔地說。

“我只是想和你說會兒話。”

齊帆在陰影裏看著他,“你以為,當年的錯,我還會再犯第二遍嗎?”

“許明川,你當年毀了我。”她說,“我應該恨你。”

許明川無所謂一笑,“帆帆,那你曾經愛過我嗎?”

一如既往,還是個瘋子。

當年,許明川追求她的時候,無所不用。

她和林醇因為許明川鬧僵,分手的第一天。這個瘋狂的男人竟然給自己下了藥,晚上跌跌撞撞來了她家。

男人年輕、文氣俊雅,喘息著看著她對她表白,眸光如水。那年許明川二十六歲,以前從沒有過女人。一夜過後,他說,許家家規嚴格,倘若齊帆不和他結婚,這件事情傳出去後,他會被從家裏趕出去,齊帆在櫟城也不會再有任何立足之地。

他家裏有錢有地位,而且足夠癲狂。

齊帆毫無辦法,被迫徹底和林醇一刀兩斷,隨後,和許明川結婚出國。

“帆帆,這麽多年,我一直在等你。”他旁若無人地說。

“我不像你,這麽多年,我再沒碰過任何女人。”他看著齊帆。齊帆避開他的視線。

他為了愛情發瘋,完全不理事業,在許映白成年之後,更是徹底拋下了一切事務。

齊帆痛苦地閉了閉眼,回憶起了多年前,“許明川,你對我不滿的話,可以直接對我說,為什麽要對小時候的映白撒氣?”

他登堂入室,坐在齊帆對面,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帆帆,我沒有對他撒氣。”

他心平氣和,“我只是想把我們兒子培養成最優秀的人。”

那些懲罰,也不過是教育裏正常的一環而已。

他說,“映白自己自己可以接受,也不覺得有什麽。”

許明川自然也知道,自己的性情偏執,太重感情。

所以,他不希望許映白像他。小時候,但凡見他對什麽表達一點多的喜好,許明川就會把那個物件迅速拿走,許映白也從沒說過什麽,像冰一樣淡漠,他越長大,性子越克制。

許明川從小對他灌輸的理念便是如此,他也言傳身教,告訴許映白,別相信任何人,告訴他世界上不存在愛,有的只是利益交換,只有當你足夠有用時,才不會被背叛和拋棄,你要完美,才能招人喜歡。

“沒有欲望就是最好的。”許明川喝了一口茶,“他一直也做得很好。”

“許明川,你真是個瘋子。”齊帆喃喃道。

許明川對她的話置之不理,“可惜,我的教育,看起來似乎還是失敗了。”

許映白鐵了心要和言家小姑娘結婚。許明川問了他兩個問題,言月愛你嗎?你愛言月嗎?許映白沒回答,許明川知道,他完完全全栽進去了。倘若不愛,他反而會對他輕而易舉答愛。

只是他沒辦法再做什麽了,他上了年紀,衰老了,而許映白長大成熟了,何況,他青出於藍勝於藍,無論是外貌還是才華,都要遠超過他,許映白把他從公司徹底架空的時候,許明川絲毫不意外,他們是父子,他了解許映白。

像是狼群裏,頭狼衰老了,便會被驅逐,權柄流轉到下一匹年輕有力的雄狼身上。

齊帆疲憊地閉上了眼,一句話也沒說。

“許明川,你讓我惡心。”她站起身,“你走吧。”

他愛的到底是她,還是他自己?

“你想去參加映白的婚禮嗎?”許明川像是完全沒聽到。

“他馬上要辦婚禮了。”他對齊帆微微笑著,“帆帆,你回國了,很好。我很開心。”

……

言月從學校回家,還在思索著祝青雯的事情。

祝青雯對許映白懷著這種感情,她有些意外,但是並沒有特別在意。

已經過去了這麽久,都是往事了。那會兒,學校暗戀許映白的人太多。

代入了一下,言月竟然忽然為她們感覺到了一點難過。也是為十六歲的她自己,因為知道不可能,她在有些苗頭的時候,就克制住了自己對許映白的喜歡。

曾經的許映白,感情生活幾乎可以說得上一片空白,他那樣的性格,眼裏是看不到任何人的。

許映白有潔癖,厭惡肢體接觸,被別人不慎碰過的貼身物品他都會直接扔了再買新的。家裏床上用品都換得極勤,自己每天也都會沐浴。是個很少見的潔凈的男人。

許映白自己沒說過這些事情,都是言月和他生活在一起後慢慢發覺的。

生活裏,她是個比較散漫隨意的人,不太在意吃穿用度。

只是。他對她從不這樣,反而似乎像肌膚依賴般,很喜歡碰她。

言月到家的時候是五點鐘,一般這個時間,許映白還沒下班,他工作忙,一般到家至少都是六點。

言月卻見家裏已經亮起了一盞燈。

許映白居然在家,已經叫了廚師來家裏做飯。

家裏亮著燈,燈火通明。最近似乎在倒春寒,言月換了長袖,她脫了鞋,去找許映白。

他書房的門是開著的,男人坐在桌前辦公,見到言月時,擡眸看著她。

言月朝他笑了一下,“我回來了。”

隨後,她倒是也沒有纏著他,去換衣服,隨後寫譜子,做自己的事情,直到晚飯好了,下樓吃飯。

許映白性子原本就是安靜克制的,對外物沒有多少需求。眼下,似乎只是回到了他的常態而已。

飯間,言月偶爾擡眸看他,便能撞見許映白目光,只是他不說話。

言月想著,現在她說什麽,似乎都沒什麽作用,不如用行動和時間來修覆感情。

言月在海城養的那只薩摩耶也被送回了櫟城。

言月自然知道是誰把它帶回來的,抿著唇笑,在這種事情上,他一直很細心。

她休息的時候,和狗狗玩了很久,見許映白出來,對狗狗說,“看,果醬,看看爸爸。”

言月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做果醬。

果醬圍著言月撒歡,它是個很熱情的小狗勾,天生一張笑臉,還想去舔許映白的手,只可惜,被他冰冰涼涼一眼嚇了回去。

言月倒是也沒有強求。買果醬完全是因為她,對於一個潔癖而言,忽然要快進到讓狗舔他的手指,實在是太難了點。

言月問他,“你不喜歡狗麽?你喜歡什麽動物?”

半晌,許映白說,“……沒有不喜歡。”只是他很不習慣被觸碰。

“我明天回老宅住。”他對她說。

言月沒多想,擡眸看著他,“哦。”

言月婚後就一直住在禮大這處房子這裏,其實是以前許映白為了就她上學方便搬來的。離許映白公司距離有些遠,反而以前許家和言家毗鄰的老宅離公司不遠。

言月想著,他可能工作忙,想住回去那邊也很正常。

他狹長漂亮的眸子掃過她,清淩淩的,“你沒意見麽?”

她表示支持,“這樣也方便你工作。”

他一言未發。

於是晚上,言月洗完澡換了衣服,下床往許映白臥室走。他居然關了門,言月擰了一下,發現,門被反鎖了。

言月,“……”她想起下午對話,呆了一呆。

很多時候,她對他任性,他都縱容甚至愉悅,她乖巧,他反而不高興了。

於是她幹脆就回了自己房間。只過了會兒,言月便感覺自己滑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許映白不讓她看他,他纖長的手指從背後扣住了她的腰,把她緊緊塞入了自己懷裏。

哄男人……真是個難事啊,尤其是許映白這種男人,言月在內心嘆氣。

第二天,言月沒有早八,於是多睡了一會兒,醒來已經不見許映白了。

她上課有點心不在焉,手機一響,她以為是許映白,不料是秦聞渡的短信。

“言月,我是秦聞渡,可以借一點錢給我嗎?”他發的越洋短信,“我實在沒辦法了。”

言月想都沒想,直接刪了短信拉黑一氣呵成。

現在,面對他,她已經心如止水。

倒是又遇到越繁的時候,她註意避開了一下距離。

言月下課後,就沒有回家,而是也直接叫車去了老宅。許家老宅的鑰匙也早給了她,言月打開屋子,屋子被收拾得幹幹凈凈。許映白居然還沒回來。

婚後,她來過幾次這裏,當時沒什麽感觸,現在有了回憶,言月視線掃過屋子,看到不少自己小時候留下的烙印,眸底忍不住蔓延起回憶。

她看到自己以前畫的雪花和月亮,想起以前,許映白給她梳頭發。

她眸底亮亮的,直到她打開書房門。

是許映白用過的書房門,以前,少年曾在這給她補課過。

推開門,言月看到陳設時,楞了一下,發現好像不對。

這不是許映白的書房,她記得書房布局不是如此,這間屋子更加窄些黯些。

言月打開燈時,瞬間驚住了。

這是一個畫室,顯然是許映白用的。但是,裏面懸掛著的沒多少風景畫,大部分都是肖像畫,畫的都是同一個人。

言月傻眼。

本尊看到自己出現在畫像上,只覺得,有種詭異的滲人感。

燈忽然被打開了,他站在她身後,臉上沒什麽表情。

言月唇顫了顫。

他站在書房門口,瀲著長睫,淡淡說,“我其實不喜歡畫畫。”

“只是,你不喜歡我,我一旦接近,你都會覺得很抵觸。我後來想著,可以把你畫下來。”

“畫下來的你,只屬於我一個人。”他說這話時,竟然有些說不出的溫柔。

“在國外念書的時候畫的,帶回來廢了一些功夫。”他纖長的手指輕輕撫摸上一張,“閑暇時候,大部分都用在這些上了。”

少女神情被勾勒得栩栩如生。言月視線看到其中一幅橫幅色彩時,整個人都怔在了原地。

他漂亮的眸隨著她看過去,神情平靜如水。

那是一張是她和秦聞渡接吻的畫像。

栩栩如生,倆人頭上,便是絢爛綻放的煙花。

言月記得這場煙花,是她和秦聞渡和交往的第一個春節,櫟城燃放煙花的時候。兩人在自家花園接吻,頭頂便是一片絢爛的煙花。

他平靜地說,“我嫉妒秦聞渡和你交往。”

“假設你們不分手,之後,我也會想其他辦法。”倘若言月很愛秦聞渡不願意分手,他還有很多辦法,最後總會達到目的。

畫面上,他並沒有醜化美化任何人,只是如實記錄下來每一分細節,筆觸冰冷而克制。

言月手指微微顫抖著。

她不知道,許映白當時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畫下這幅畫的,也不知道,原來那時,他就愛她了。

言月不敢再繼續看這些畫,她擡手,把這些畫拂亂。

他皮膚太白,很涼薄寡欲的長相,整個人幾乎都沒什麽血色。好詭異,對著她真人看這些畫像。

眼見他站在門框處,影子落在走廊,孤獨又寂寥。

她踮起腳咬上了許映白的唇,“別看了。”

原本,他閉著唇,言月以為他沒心思接吻,打算退回去,許映白已經張開了唇。她的背脊撞上墻,那些畫像紛紛落在地上。畫面上是她和別的男人糾纏,現實裏,她卻被他親得渾身哆嗦。實在太刺激。

男人身上那股子冷淡的檀香若隱若現,她被迫仰起起臉,唇舌和他緊緊纏繞。

這麽久沒親密,她有些受不住這種強勢又洶湧的吻,整個人都像要溺斃,想喘息片刻,卻又被他壓住拉回。

“和他沒親這麽深,這麽久。”那雙漂亮的唇又含住了她的耳垂。語調平靜幽深,平日清冷的嗓音,喑啞中夾雜著些微的喘,卻毫不收斂,完完全全落入她耳畔。

是不是故意的……伴隨著耳垂異樣的觸感,言月雙腿都軟了。

作者有話說:

騷男人雄競腦還神經病啊。

三十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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