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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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那一片主要是老城區，離市中心遠一些，安安靜靜的，建築大多老久，緊閉著大門，積澱了一層灰，時間在這裏留下厚重的痕跡，與市區的建築相比，走在西街裏總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謝林看著手機裏周子敬給他發的共享位置，左拐繞進了一條巷子，迎面走來一個染著黃頭發的社會混青，穿著一雙拖鞋在地上趿拉出嗒嗒的聲響，舉手投足之間一股精神小夥氣質。
黃毛遙遙地看著他，謝林也絲毫不回避，淡漠地掃了他幾眼，從褲兜裏摸出一顆棒棒糖，拆開糖衣塞進嘴裏，視線又重新落在手機裏的共享位置上。
那黃毛從他身邊經過時，謝林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煙味，他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往前向右拐了個彎，又走了三四分鐘，謝林看著上面對方的位置離自己堪堪兩米遠。
謝林朝兩間又破又舊的房子中間不大不小的空隙中說了一句：“出來。”
聲音平靜而淡漠，像冬日裏盛在玻璃杯裏的涼白開。
“林哥？”細微的聲音帶著幾分試探。
下一秒，兩間房子空隙的陰影中緩緩站起一個人，他慢慢地挪出來，衣服在墻上摩擦勾起了幾個毛球，他鉆出空隙，聲情並茂地大喊一聲：“哥！”緊接著就要撲過來。
謝林冷漠地拍開他的手，“走開。別抱我。”
周子敬收回手，笑嘻嘻地撓撓頭，“哥，還好你來了，不然我都不敢出來！”
謝林問：“怎麽回事？”
周子敬“哎”了一聲說：“這事兒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吧，就是前幾天嘛我去網吧，門口就蹲著那麽兩三個人，可能看著我好欺負，他們騰的就站起來，說讓我把身上的錢給他們交上網費，不然就揍我！”
周子敬說著“呸”了一聲：“我是那麽好欺負的人麽！”
謝林擡眼看他，周子敬忙說：“對！我是好欺負！但是我大哥不好欺負啊！而且他們這光天化日的，這不是搶劫嗎！我當然是拒絕的啊，我就跑著進了網吧，裏邊有人他們也沒敢怎麽樣，我就隨口罵了他們一句垃圾，結果他們竟然跟蹤到我家，今天竟然還堵我，幸好我溜得快！我特麽！”周子敬說著說著就要感動了，“嗚嗚嗚幸好哥你願意過來！我這段時間都不敢走夜路了……”
“……”謝林擡腿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腳：“正經點。”
周子敬：“嚶。”
“哦？是嗎？那你以後走夜路可要小心點了。”
謝林回頭，是剛才碰上的黃毛，身後還跟著另外兩個人，一個綠毛一個藍毛。
周子敬往謝林身後一縮，狐假虎威地說：“來啊！老子不怕你！我有大哥罩著！”
“大哥？”黃毛看著他眼前的人。謝林身高只有177，在一米八以上的他們面前顯得有些矮，白色T恤幹凈，胸前還印著一只小小的抱著蘿蔔的小兔子，一張臉白凈青澀，明顯還是一副學生模樣，倒是左耳垂那顆亮閃閃的耳釘給他添了一分非乖學生的意味。
黃毛嗤笑一聲，語氣不屑：“大哥？就這？一個穿著大號童裝的小朋友？”
謝林嘴裏清脆的“哢嚓”一聲，棒棒糖只剩下一根白色的細棒，原本溫和的眉目此刻冰冷得反倒勾起了幾分淩厲。
他挑挑眉，似乎想扯出一抹冷笑，但因為不擅長表情管理，硬生生給壓了下去，語氣同樣不屑地說：“那你們擱這兒演巴啦啦小魔仙？”
黃毛：“……”
“你他媽——”
黃毛掄著拳頭沖過來，謝林往下一蹲，擡起手臂猛地就在黃毛肚子重重的一拳，出手幹脆利落，黃毛疼得下意識地就要彎腰，隨後謝林側著身子靈活一閃，朝著他屁股毫不猶豫地一踹，黃毛被迫吃了個狗啃泥。
整個過程不過十來秒，剩下兩個人都沒反應過來，而周子敬早已閃到一旁，默默地看著，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在心裏無聲地為那三個“巴啦啦小魔仙”點了個蠟。
他林哥，一中大佬，高一新學期的時候對著幾個勒索新生的不良青年，一挑五一戰成名。當所有人都以為這位新生會是將來的刺頭，最難搞的不良少年時，這位一戰成名的新晉校霸，規規矩矩地穿著校服上學，在第一次考試就拿下了年級第一，成功地成為了一中無法超越的大佬。
——似乎也就傳聞中隔壁那位性情寡淡，殺伐果斷，幹起架來毀天滅地的二中校霸能與之匹敵。
但他林哥，永遠是他周子敬心中的神！
綠毛和藍毛回過神，也惡狠狠地撲過來。謝林動作靈敏，身輕如燕，三個比他還高的人還沒他能打。
當最後一個藍毛被謝林打趴下，謝林蹲在他們面前，雙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饒有興致地俯視他們說：“穿著大號童裝的小朋友？”
黃毛：“……”
黃毛：“你別他媽用這種看垃圾的眼神看我！”
謝林似乎是感到疑惑地挑挑眉，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釘，又狂又囂張地說：“哈？看垃圾不用看垃圾的眼神，那用什麽眼神啊？”
黃毛：“你他媽……”
話還沒說完，謝林直接摁著他的腦袋往地上不輕不重地撞了一下，隨後朝不遠處默默觀戰的周子敬招招手。
周子敬迅速跑了過來，謝林站起身，輕輕地勾了勾周子敬的肩膀，居高臨下地說：“這個，我罩著的人，聽懂了麽？”
三個人悶聲沒說話。
謝林瞇了瞇眼睛，他們忙低聲說：“聽懂了……”
操啊！他們只不過在網吧門前隨機抽個人賺下上網費，怎麽就惹了這麽一位爺？
從小巷子裏出來，周子敬激動地說：“哥，你真帥！簡直太牛批了！”說著他就要搭上謝林的肩膀，謝林往旁邊挪了挪，面無表情地說：“幹嘛？別亂勾肩搭背。”
周子敬：“……”
謝林走在前面，腳步懶洋洋的，嘴裏哼哼幾聲，看上去心情不錯，就是臉上淡淡的沒什麽表情。
——剛剛裝了那麽大一個逼，這心情能不好麽？
周子敬心裏想著，只不過他林哥是個面癱，很多時候開心也好生氣也罷，臉上基本是淡淡的，只不過氣場會不一樣。
謝林腳步停了下來，周子敬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家女士服裝店，玻璃大門後擺著幾個塑料模特，身上穿著的都是精致可愛的裙子。
周子敬：“……”
得，這位哥又要開始了。
謝林神色如常地走進服裝店。店裏客人不多，除了他們之外還站著一男一女，導購員站在那兩人身邊耐心地解釋著什麽。
謝林目光淡淡的，好像對什麽都看不上，但是卻在裙子專區駐足。
閑著的另一位導購員立馬迎上來：“你好，歡迎光臨！請問是要給女朋友買的嗎？”
謝林認真地看著每一條裙子，他的瞳色淺，細長的眼睫在眼底掃下淡淡的陰影。似乎是沒聽清導購員說的話，他未置可否。
最終，謝林挑了一件粉色的連衣裙，公主袖，袖擺和裙擺都綴著曲折好看的蕾絲，胸前配有設計好的粉兔子與紅玫瑰的胸針，整體精致可愛，又不失清新溫柔。
導購員把衣服裝進袋子裏，雙手遞上，眼睛彎成月牙，真誠地說：“您的戀人一定很幸福。”
謝林頓了一下，他心情好，也懶得解釋，接過袋子，嘴裏似乎哼哼著某個不成調的曲子，臉上卻面無表情……在路人看來，確實有點詭異。
周子敬明顯習以為常，什麽也沒說，跟在他身後，心裏默默為大小姐嘆了口氣。
謝林回到家，推開門換了雙涼拖，涼拖上印著一只橘黃色的可愛的貓頭。
“小小林。”謝林面無表情地招呼著，很快從沙發那頭閃過一只橘黃色的球。
小小林是謝林養的一只橘貓，很胖，圓滾滾的，怪可愛的。
“喵，喵。”謝林伸手在小小林軟軟的肚皮上揉著。周子敬就看著他面無表情地逗貓，語氣淡淡的，只有眼睛的微微揚起的弧度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
——一個面無表情的人，淡漠地說著可愛的語氣，逗一只貓，這場面……怪詭異的。
可是這畫面放在謝林的身上，卻毫無違和感。
謝林抱起小胖橘，把它放在自己的肩頭。小小林很乖，安安靜靜地趴在他的肩頭，不吵不鬧，看起來還懶洋洋的。
“謝欣，開門。”謝林面無表情地敲了兩下門，隨後房間門被打開，門後站著的女孩還穿著睡衣，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哥，怎麽了？”謝欣揉了揉眼睛，像是清醒了些。
謝林把手裏的袋子遞給她，淡淡地說：“給你買的。”
“什麽啊？”謝欣瞇著眼睛打開袋子，拎出那一條少女粉的可愛的裙子，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滿臉寫著“我就知道”。
“哥，我都說了，我不喜歡這些又可愛又甜嘰嘰的衣服。”謝欣說著把裙子裝回袋子裏，遞回給他，“趁現在還來得及，退了吧。”
“……”氣氛突然凝滯，謝林面無表情地盯著她，溫和的眉目突然染上一層薄霜，冰淩淩的。
謝林沒有接過袋子，骨節分明的手抵在袋子上，將它摁回了謝欣的懷裏，語氣淡漠卻不容置疑：“不，你喜歡。”
謝欣：“……”
--------------------
作者有話要說：
導購員：“您的戀人一定很幸福。”
謝林：“懂了，小裙子安排上。”
餘儲：？？？
不擅長寫打鬥，將就看吧ヽ(°▽、°)?
並沒有要詆毀巴啦啦小魔仙的意思，大家不要在意林哥那句話(〃?-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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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遙遙地看著他，謝林也絲毫不回避，淡漠地掃了他幾眼，從褲兜裏摸出一顆棒棒糖，拆開糖衣塞進嘴裏，視線又重新落在手機裏的共享位置上。
那黃毛從他身邊經過時，謝林聞到了一股刺鼻的煙味，他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往前向右拐了個彎，又走了三四分鐘，謝林看著上面對方的位置離自己堪堪兩米遠。
謝林朝兩間又破又舊的房子中間不大不小的空隙中說了一句：“出來。”
聲音平靜而淡漠，像冬日裏盛在玻璃杯裏的涼白開。
“林哥？”細微的聲音帶著幾分試探。
下一秒，兩間房子空隙的陰影中緩緩站起一個人，他慢慢地挪出來，衣服在墻上摩擦勾起了幾個毛球，他鉆出空隙，聲情並茂地大喊一聲：“哥！”緊接著就要撲過來。
謝林冷漠地拍開他的手，“走開。別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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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敬“哎”了一聲說：“這事兒說來話長，我就長話短說吧，就是前幾天嘛我去網吧，門口就蹲著那麽兩三個人，可能看著我好欺負，他們騰的就站起來，說讓我把身上的錢給他們交上網費，不然就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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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敬：“嚶。”
“哦？是嗎？那你以後走夜路可要小心點了。”
謝林回頭，是剛才碰上的黃毛，身後還跟著另外兩個人，一個綠毛一個藍毛。
周子敬往謝林身後一縮，狐假虎威地說：“來啊！老子不怕你！我有大哥罩著！”
“大哥？”黃毛看著他眼前的人。謝林身高只有177，在一米八以上的他們面前顯得有些矮，白色T恤幹凈，胸前還印著一只小小的抱著蘿蔔的小兔子，一張臉白凈青澀，明顯還是一副學生模樣，倒是左耳垂那顆亮閃閃的耳釘給他添了一分非乖學生的意味。
黃毛嗤笑一聲，語氣不屑：“大哥？就這？一個穿著大號童裝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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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挑眉，似乎想扯出一抹冷笑，但因為不擅長表情管理，硬生生給壓了下去，語氣同樣不屑地說：“那你們擱這兒演巴啦啦小魔仙？”
黃毛：“……”
“你他媽——”
黃毛掄著拳頭沖過來，謝林往下一蹲，擡起手臂猛地就在黃毛肚子重重的一拳，出手幹脆利落，黃毛疼得下意識地就要彎腰，隨後謝林側著身子靈活一閃，朝著他屁股毫不猶豫地一踹，黃毛被迫吃了個狗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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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林似乎是感到疑惑地挑挑眉，摸了摸耳垂上的耳釘，又狂又囂張地說：“哈？看垃圾不用看垃圾的眼神，那用什麽眼神啊？”
黃毛：“你他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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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敬迅速跑了過來，謝林站起身，輕輕地勾了勾周子敬的肩膀，居高臨下地說：“這個，我罩著的人，聽懂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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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小巷子裏出來，周子敬激動地說：“哥，你真帥！簡直太牛批了！”說著他就要搭上謝林的肩膀，謝林往旁邊挪了挪，面無表情地說：“幹嘛？別亂勾肩搭背。”
周子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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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敬心裏想著，只不過他林哥是個面癱，很多時候開心也好生氣也罷，臉上基本是淡淡的，只不過氣場會不一樣。
謝林腳步停了下來，周子敬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一家女士服裝店，玻璃大門後擺著幾個塑料模特，身上穿著的都是精致可愛的裙子。
周子敬：“……”
得，這位哥又要開始了。
謝林神色如常地走進服裝店。店裏客人不多，除了他們之外還站著一男一女，導購員站在那兩人身邊耐心地解釋著什麽。
謝林目光淡淡的，好像對什麽都看不上，但是卻在裙子專區駐足。
閑著的另一位導購員立馬迎上來：“你好，歡迎光臨！請問是要給女朋友買的嗎？”
謝林認真地看著每一條裙子，他的瞳色淺，細長的眼睫在眼底掃下淡淡的陰影。似乎是沒聽清導購員說的話，他未置可否。
最終，謝林挑了一件粉色的連衣裙，公主袖，袖擺和裙擺都綴著曲折好看的蕾絲，胸前配有設計好的粉兔子與紅玫瑰的胸針，整體精致可愛，又不失清新溫柔。
導購員把衣服裝進袋子裏，雙手遞上，眼睛彎成月牙，真誠地說：“您的戀人一定很幸福。”
謝林頓了一下，他心情好，也懶得解釋，接過袋子，嘴裏似乎哼哼著某個不成調的曲子，臉上卻面無表情……在路人看來，確實有點詭異。
周子敬明顯習以為常，什麽也沒說，跟在他身後，心裏默默為大小姐嘆了口氣。
謝林回到家，推開門換了雙涼拖，涼拖上印著一只橘黃色的可愛的貓頭。
“小小林。”謝林面無表情地招呼著，很快從沙發那頭閃過一只橘黃色的球。
小小林是謝林養的一只橘貓，很胖，圓滾滾的，怪可愛的。
“喵，喵。”謝林伸手在小小林軟軟的肚皮上揉著。周子敬就看著他面無表情地逗貓，語氣淡淡的，只有眼睛的微微揚起的弧度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很好。
——一個面無表情的人，淡漠地說著可愛的語氣，逗一只貓，這場面……怪詭異的。
可是這畫面放在謝林的身上，卻毫無違和感。
謝林抱起小胖橘，把它放在自己的肩頭。小小林很乖，安安靜靜地趴在他的肩頭，不吵不鬧，看起來還懶洋洋的。
“謝欣，開門。”謝林面無表情地敲了兩下門，隨後房間門被打開，門後站著的女孩還穿著睡衣，懶懶地打了個哈欠。
“哥，怎麽了？”謝欣揉了揉眼睛，像是清醒了些。
謝林把手裏的袋子遞給她，淡淡地說：“給你買的。”
“什麽啊？”謝欣瞇著眼睛打開袋子，拎出那一條少女粉的可愛的裙子，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滿臉寫著“我就知道”。
“哥，我都說了，我不喜歡這些又可愛又甜嘰嘰的衣服。”謝欣說著把裙子裝回袋子裏，遞回給他，“趁現在還來得及，退了吧。”
“……”氣氛突然凝滯，謝林面無表情地盯著她，溫和的眉目突然染上一層薄霜，冰淩淩的。
謝林沒有接過袋子，骨節分明的手抵在袋子上，將它摁回了謝欣的懷裏，語氣淡漠卻不容置疑：“不，你喜歡。”
謝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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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林：“懂了，小裙子安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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