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冷情，但並不是無情。

“少主，我們現在去哪？我們的力量恐怕是獨木難支。”

去哪？當下最要緊的，還是減少莫家損傷，一旦莫家人被吞滅個幹凈後，其他人也會遭殃。

“去夢家。”

“夢家？！”手下人大驚，“夢家已經被大魔控制了。”

莫清語氣堅定：“我當然知道，但大魔更想找機會除掉我們那位老祖宗，如今他不出來，正是斬斷他爪牙的好機會。”

手下說：“少主的意思是要幫他們掃清障礙。”

莫清點點頭：“就算我們不上門，他們也會找機會來的，大魔如今有了一個強勁的對手，要想安全實現她永生的計劃，首先就要除掉這個虎視眈眈的老鬼了。”

手下退下後，莫清遠望山頂，那雪崩風波應該不會傷及太多。

果然沒走多久，他就被人攔住去路。

“莫清哥哥，你現在是要回家嗎？”夢薇再次出現，她被魔氣侵染越發嚴重，眼睛裏充滿了侵略和毀滅，只是要得到一個人的執念還支撐她，又或者，她想和這個人一起毀滅。

莫清繼續走，目不斜視：“你是誰？”

面對無視，如果是曾經的夢薇一定要公主病發作了，但此刻她嬌聲笑著說：“莫清哥哥，我們有過節也不必裝作陌生人吧，不好看。”

到底是誰不好看？

夢薇臉上盡是媚態妖嬈，她變得成熟動人，舉手投足間都是魅惑。

“修煉媚術，還采用極端的辦法才補，夢薇，不用魔種，你已經徹底變成一個魔了。”他聞到了一共甜膩的香，但那種香中，卻有一絲極淡的血腥氣味，夢薇生命本源受損，最多也只能是三十歲的樣子，現在，她又恢覆了年輕美貌了。

“莫清哥哥，我美嗎？”

夢薇在他面前緩慢踱步，一顰一笑說不出地勾魂攝魄，但莫清卻如定僧一般不為所動，“紅粉骷髏，紅粉骷髏，但你卻連骨頭都黑了，是世間最惡的黑。”

“哈哈哈，”夢薇狂笑不止，“可是現在卻有很多人把我當女王一樣供著，別提有多快活了。”她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陶醉地閉上眼睛，“你和沈寒，什麽都沒做過。”

什麽都沒做呀！

夢薇如同蒼蠅聞到蜂蜜一樣，雖然吃不到嘴，但惡心人還是夠的，莫清吐出一個字：“臟。”

“哼，臟？”夢薇終於停了下來，眼神中除了癡迷，更多了仇恨，“別裝得多清高，男人都一個樣，你信不信，我可以讓你做神仙？”說著，她暧昧地笑了起來。

莫清擡腳就走，順手給了她一記雷擊。

但被擋下了，夢薇這才說到正事：“主人讓我帶話，她要和你合作。”

“主人？”莫清嘴角挑了挑，“看來你已經習慣了。”曾經，夢薇至少還保持著高高在上的自尊，雖然愚蠢。

夢家，如今已經淪為魔窟了，原本禁魔的陣法統統被廢除，除了普通人，更多的，剩下的都是沒有被下魔種的，僅僅有一批人跟隨夢無夜逃了出去。

大魔見到夢薇帶著莫清來，終於第一次在她面前散開了遮掩的黑霧，露出了和沈寒一模一樣的臉。

夢薇正跪在地上說：“主人，人已經帶來了。”

大魔不僅模樣和沈寒一樣，聲音也有些像，只是更多的是威嚴和滄桑，她淡淡“嗯”了一句，夢薇正打算起身退下，一擡頭，就看見了那張做夢都想毀掉的臉。

“你，沈寒！”

她毫不掩飾的直勾勾的眼睛盯著，下一秒就要跳起來將人砍了去，那氣勢都來不及是收斂。

“啊！”一股掌風把她扇飛到三米開外，撞飛了桌椅，接著她感覺兩眼冰冷，一雙冰冷的鉤子閃著冷光，她想逃跑，可卻動彈不得，眼淚已經蓄積，渾身抖個不停。

“莫清，你不幫你的青梅竹馬說說話？”大魔心情很好，無聊的時候她最喜歡看戲。

莫清一言不發坐著，完全沒看在眼裏。

大魔玩興大起：“你求求情，我就不挖她的眼睛了，怎麽樣？”

“魔主玩笑了，莫清自認沒那能耐，你想對付誰，還不是反手之事，天下人你都不看在眼中。”

“真絕情，那，我只能——”

“啊！”夢薇發出一聲慘叫，她閉上眼睛，但那寒勾已經戳破了眼皮，兩滴血滴滴下，她終於忍不住大叫：“莫清，救我。”

莫清淡淡地說：“魔主，玩笑開夠了，大費周章叫我來，該說正事吧。”

大魔笑了笑，那雙鉤子消失，夢薇癱倒在地，擡手抹了抹眼睛，手上卻是黏膩的血。

“還不下去！”

“是。”夢薇跪著退下，一直到看不見人，她才捂著眼睛跑回房間哭起來，她對著鏡子，鏡子裏的人容貌嬌美，可上眼皮也凝這幹涸的血漬，好半晌，鏡子裏的人才止住哭聲，然後好好打理自己。

“來人。”

一聲吩咐後，兩個年輕健壯的男人進來，夢薇勾唇一笑，鏡子裏的女人笑起來嫵媚宛如美女蛇，那是冷血的，當她轉過身，兩個男人又被迷得神魂顛倒。

而此刻大魔和莫清。

“我一直覺得你是幾個家族中為數不多的聰明人，依我看，你們家族好運到頭了，你還年輕，不為自己想想後路嗎？”

“魔主，明人不說暗話，你的目的我清楚，我為何而來，你也明白。”莫清開門見山，不說一句廢話。

大魔嘆息一聲：“真沒情趣，你被造化門關押了，他們不會再信你，你只能找我了吧。”

莫清不認為自己被動，反而說：“目前看來，你是最想鏟除那個老鬼的，我的家族中的禁制陣法也讓你頭疼，你還能找到更合適的合作人？”

“好！”大魔目光灼灼地盯著莫清，又問，“看著這張臉，你不會心動麽？”

“你們一點都不像。”那個人，是讓他喜歡到骨子裏的人。

大魔低低笑起來，似乎是嘲笑，但又有些別的味道：“莫家，居然還真出來一個癡情種子，難得沒遺傳到那老鬼的卑劣。”

莫清跟著侍女繞過長廊，經過一座院子，裏面傳來犬吠聲，於是問：“裏面是什麽？”

帶路的侍女低聲說：“是家主養的幾條獵犬。”

獵犬？

事實上莫清知道，夢薇並不喜歡動物。

“誰來餵養？”他聞到了血腥氣，還有昆蟲的振翅聲。

“有專門的飼養員餵養。”

“吃什麽？”

“肉。”

“什麽肉？”

那侍女在莫清冷清的眼睛註視下更低頭了：“奴婢不負責餵養，所以不知道。”

“我好奇得緊，進去看看。”

“莫清少爺，不，不要！”女婢立刻跪下來哀求，她戰戰兢兢地不住磕頭，“奴婢不敢，少爺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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