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是想要長生？統統都給你們！”沈寒指揮著剩餘的十八顆丹藥統統都指向兩人，這些血紅色的小東西都知道目標，一顆顆的，在接近兩人手時化成了血水全都從掌心沒入不見。

兩人開始以為能控制，憑借他們的實力完全可以好好煉化，但是這一次不同，那是一種有很強烈自主意識的，同時體內一直被壓制的殘存意識被喚醒，就如同點火一樣，什麽在身體中炸開！

“啊——”好熱，好擠，好悶。

這是哪裏？

火紅的丹爐，裏面的空間很大，可是此時卻擠滿了面孔扭曲的人。溫度還在升高，外面呢？

“停下來！救救我呀。”

“溫度不夠，繼續加大地火，這些人全身上下都是寶藥，不能浪費了，要連骨頭都烤化，一點都不能浪費。”

不不不，他們不是呀，他們怎麽會在這裏？

而他們周圍的人呢？在反抗一陣後居然安靜下來，冷冷地看著他們，汗水血水不斷從他們身體上留下，皮膚一大塊一大塊融化，流著鮮紅血水的人形，睜著漆黑的眼睛冷著眼，一點一點融化，可是這些人沒有再發出慘叫和求饒。

丹爐被打開，他們以為要得救了，可是迎頭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帶著腐蝕性的液體，他們知道，這是專門用來融化骨骼的藥液。

“啊——不不不，救命，我們是自己人呀！”兩個人伸出手，可是卻驚嚇著發現，自己的手掌呢？為什麽手臂這麽短了？相互對視，除了眼睛，身體都一直滴淌著血水。

可是，他們的血水卻和其他人的不能交匯在一起，涇渭分明，其他的顏色依舊是鮮紅而熱烈，而他們的，卻在離開身體之後變成了黑色，還散發著一種滋養蒼蠅的惡臭水溝味。

最難提煉的是頭骨，其他的頭骨在業火的猝煉下晶瑩剔透宛如水晶，而他們，至始至終清醒著，沒有了眼睛早就不能在灼熱中幸免已經化作一灘血水。可他們還是能看到，雖然他們也是兩個頭骨。

丹爐中成分越來越精煉，他們聽見外面的人往這裏輸送靈，丹爐內部的精煉材料被卷起來，小型的颶風中，一顆顆血紅的丹藥正在成型，而他們也被卷了起來，只是模樣是黑的，沒占到一點紅。

不知道過了多久，丹爐底躺了幾十顆血紅色的丹藥，可是他們看見了，丹藥周圍，是一張張人臉，每一張都帶著怨毒的神色盯著他們，陰森森地笑著，口中張合，他們知道那是什麽意思：你們也要被吃掉。

丹爐被打開，丹藥被拿了出去。

“這是楊家的。”

拿過丹藥的兩個人，看著黑漆漆的奇怪丹藥一正納悶。

但是紅色的讓人瘋狂。

“長生族天生就是一味人形大藥！哈哈哈！”兩個人迫不及待一人拿著一顆吃了下去，他們看見了那兩個人的臉，那分明是年輕時候的他們！

貪婪、冷血、殘忍。

丹藥上掙紮不甘怨毒的人臉最後定格了表情，蛇瞇著眼睛吐出蛇信，最後進入人體內。

一起滅亡吧！

“不不不，不要吃。”

他們太過激動，黑色的丹藥終於再次引起了兩人註意，於是兩人再次把這兩顆放進嘴裏。

血紅的嘴中，一張詭笑的臉正等著他們，人臉突然張大了嘴，那張嘴一直開到耳根，他們被吞了進去。

無盡的黑暗，無盡的絕望，眼前一黑，等醒過來，為什麽還是熱？

周圍，周圍是什麽，為什麽又在擠在丹爐中的人堆裏，看著他們被炙烤，融化，一臉怨毒地瞪著自己死不瞑目。

而他們又一次被煉成黑色的丹藥，每一次來拿的都是兩個人，都長得和年輕時候的自己一模一樣。

貪婪的，冷血的，殘忍的，獰笑著又一次吞下用人做成的藥。

“啊——”這不是什麽延年益壽的寶藥，這是永遠循環的詛咒呀！

眼前一片白光，然後出現一點黑點，黑點越來越多，越來越近，密密麻麻如同鑲嵌在泥巴版上的黑芝麻，然後放大了，又被放大，那是一顆顆排列整齊的頭顱，眼中流著鮮紅的血淚，漆黑的眼就這樣死死定在那裏。

最後把他們包圍了。

一雙雙融化的血手臂伸出來，滴落的血肉把白色的世界裝點成紅妝。

“啊——啊——救命！救命！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兩個百多歲的老怪物突兀地喊起來，眼球被嚇得幾乎要跳出來，他們幹瘦的手毫無章法四處亂拍，好像有什麽東西靠近他們要抓住他們一樣，可即便揮拍的頻率再高，他們還是覺得不夠，腳也用上了，一下失去平衡，滾跌在地上，接著到處亂滾。

“火火火——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兩個人滾做一團，先是緊緊抱住，接著互相看到對方後背，“啊——”的一聲慘叫一手一腳分開踹開對方，最後抱著頭把自己埋起來，認命一般瑟瑟發抖。

在一旁看著的老五一聲不敢吭，因為他感受到了一種陰森森的詭異東西盯上了自己，而腦海中總有什麽要呼應。

他想問到底發生什麽事？可是一靠近老大和老二，那陰森的感覺就更強烈，就像被鬼盯上，還是怨氣沖天的厲鬼！

“啪啪啪，真是精彩。”沈寒不緊不慢地鼓起了掌，蔥白的指尖把掉下的碎發拂到耳邊，優雅又魅惑，她漆黑閃耀的眼睛盯著剩下的一個人說，“你是老五，怎麽不去看看兩個老哥哥呢？”

畢竟活了一大把年紀都可以做化石了，這個老五還算鎮定：“你這個妖女，對我大哥他們用了什麽妖術邪術，造化門，想不到居然還留著這等害人的邪法。”說完，還兀自逞強地哼了一聲。

“道貌岸然。”沈寒不屑嗤笑，“也是，你們代表了正義幾千年。”

“小娃娃，這裏是楊家，我現在是楊家輩分最高實力最強的人，就算是楊洛也要聽我的。”他眼神一變，“是不是楊洛！”

楊洛慢慢走到沈寒這一邊搖搖頭，神色已經恢覆平靜：“做了虧心事，報應來了，誰都跑不掉。”

“好好！楊家怎麽出了你這個孽障叛徒，這個妖女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這個家主你也別想做了！”

莫清上前一步說：“怎麽，前面四個廢了，終於有機會出頭了？”

他那看穿一切心思的嘲諷刺激了老五，他幾乎是歇斯底裏地咆哮：“封魔家族怎麽出了你們這些無法無天的混賬東西，今天我就替你們家族好好教訓教訓你！”

被揭穿小心思就氣急敗壞了，眾人都冷笑起來。

沈寒拉住莫清，語氣冷漠：“這件事不用你插手！”這一刻她手勁奇大，不由分說地把莫清拉到身後，接著很幹脆放了手。

莫清感覺到沈寒的手是冷的，那一刻，似乎連心也凍了起來。冷到的又何止一個人？

沈寒來到老大老二身邊，用溫和蠱惑地聲音說：“你看兩個還不趕緊贖罪，這裏還有一個人！”

“贖罪？”兩個人聽到這個聲音——太動聽了。

“對。”沈寒面含笑容，“你們不想贖清罪孽嗎？你看，那些人，死得好痛苦，為什麽死的？”

“贖罪，贖罪，我要贖罪。”

“沒錯，”沈寒站直了身體，臉上一派酷寒，但是聲音依舊溫柔，“那個人——”她指向剩下的老五，“你們該怎麽做呢？”

原本迷茫害怕的老大老二擡起頭，看著一臉戒備的老五，突然間笑了起來，然後撲了上去，老五被兩個人包圍：“大哥，二哥，不要被那個妖女迷惑了，住手！”

可是這點反抗哪裏是兩個人的對手，老大老二已經化身為野獸派，見準時機居然還上去撲咬，十幾分鐘的慘叫不覺，老五血肉淋漓，而老大老二嘿嘿地笑了起來，天真中又帶著虔誠。

“夠了！”

“夠了！”

莫清和宋昱同時喝止了，沈寒當即感覺一陣暈眩。

莫清靈劍一揮，三個老古董順勢倒下。

接著一陣風動，接住了倒下來的人。

宋昱將靈杖對著老大老二手中的圖騰一點，一條血線出來，最後再次變成二十顆圓滾滾的丹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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