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將漸明，宋昱一夜未眠，他在等。

莫清在天蒙蒙亮的時候來了，還有一個人讓他有些意想不到。

小藍蛟經過昨夜驚險已經埋在沈寒脖子邊呼呼大睡，雷打不動，但是沈寒卻發現了今天這裏來了一個生人。

草草換了衣服頭發隨意高束起來，客廳裏已經很熱鬧了。

“他怎麽會在這裏？”

簡直是見了鬼，他們的立場好像還是敵對的吧。

“怎麽，”夢無夜的眼神總是帶著一股侵略性，他看著這個帶著晨醒的迷糊勁的人，臉上幹凈透白，大眼睛毫不掩飾對自己的警惕和敵意，“這裏是什麽龍潭虎穴我就不能來？”

沈寒還沒調整好心情，但是莫清和宋昱都沒有任何不耐，也就是說夢無夜來這裏還是有什麽關系眾人的事了。

莫清不想沈寒在這傻杵著，說：“去好好收拾一下。”

看著沈寒的背影，夢無夜很有意味的笑了：“莫清，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玩玩可別當真。”

宋昱手上的茶瞬間結了冰，放在桌子上發出了不同的聲響：“夢少，慎言。”

“有時間警告我，還是想想怎麽處理你捅出來的簍子，你們夢家視人命如草芥，但是一下就讓三千個人沒了精魄，我看你怎麽收場。”

“所以我來找你們合作，畢竟緩釋劑和一部分藥材都是你們提供的，出了事，你們逃不了幹系。”

這句話被進來的沈寒聽到了，頓時就氣不過反駁：“餵，做人可要點臉吧，你好處撈不著，現在自己掉泥坑裏了還要我們拉你一把，你是來講笑話的嗎？”

幾個人在，沈寒不敢和莫清太親近，在宋昱旁邊小聲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宋昱簡單地把昨天的事告訴她，沈寒眼睛一亮一臉崇拜：“是哪路大神，真是幹得漂亮！偷雞不成蝕把米，我讓那個叛徒天天挑事。”

“好了，這裏沒你事。”

沈寒氣悶，莫清你就不能配合一點！

“所以你是要我們幫你抓住這個人讓你帶回去給家族問罪？”

“步霆可是你們造化門的叛徒，你們責無旁貸吧。”

“你和他合作的時候可沒想過他是個叛徒。”莫清對於夢無夜三番五次設計他已經很不滿了，直接拒絕，“他最後的合作對象是你，我們可沒義務幫你。”

“莫清，這是你作為一個封魔世家的傳人該說的話嗎？你的根子在哪裏？”

“夢無夜，這是你作為一個封魔世家傳人該做的事嗎？你的責任心又在哪裏？”

宋昱聽得不耐煩：“要吵出去吵，這一大早不是來看病的就趕緊各回各家。”

奇怪了，沈寒感覺到宋昱今天情緒不對，透著一股煩躁，那一杯早茶居然結冰了，昨天的事一定比他告訴自己的嚴重多了。

莫清回歸正題：“沒有精魄的人會變傻，這事肯定遮不住，S市也是有很多眼睛的，現在還是想想怎麽讓這些人好起來吧。”

沒想到宋昱居然說：“只要是沒有被那個叛徒吞噬的，我還是有辦法的。”

夢無夜大概和夢薇一樣，也許整個夢家都像沈寒判斷的一樣對於造化門都有很深的成見，可是聽見宋昱居然不計前嫌開口還是有點喜出望外的。

普通人在他眼裏如同草芥，可他沒有草菅人命的愛好。

莫清就奇怪了：“你有什麽辦法？”

“這個你就別管了，總之你們要把後續處理好，夢無夜，我要你把所有事情一次當眾澄清。”

“你！你居然要挾我！”

“做不到，你就自己一個人或者你們夢家出來收拾爛攤子吧。”

莫清也發話了：“夢無夜，我不管你是為了你妹妹出頭還是別有所圖，從你和那個人合作開始，你就要好自為之。想拖更多人下水，我們莫家不奉陪。”

莫清的話聽起來好像是要劃清界限一樣，他在想什麽呢？

不過宋昱提出的條件對他們非常有利，之前莫清已經計劃好了，可是等測試實驗出來以後他們都不在了，現在如果夢無夜主動出來澄清，就不必擔心有人趁他們不在又跳出來鬧出幺蛾子了。

如果只是因為單純利益問題，就算這次虧損家族也不太會放在心上，但以下涉及到這麽多人就不同了，封魔世家一直以守衛者自居，如果一個家族接班人居然和心懷叵測的人合作，即使知道是被擺了一道，那也說明這個人不夠英明而已。

正邪是絕不兩立的。

“好。”夢無夜咬牙，“我答應你們。”

聽到夢無夜這句話以後，沈寒真想撲到師傅大人懷裏，太太太崇拜了，師傅威武啊！想想這段時間受的鳥氣，吃力不討好，她大好的良心全被狗吃了憋屈死了。

夢無夜鐵青著臉走以後莫清才問：“你知道是誰？”

“不知道？”

“那你有什麽辦法？”

“你去處理你的事，我和小寒先去看看。”

沈寒跟著宋昱走的時候感受到背後的怨念，可是宋先生也是為了減少引隱憂啊，她只能示意晚上再聊。

噩夢在繼續，即使又到了白天。

人間也有鬼獄。

宋昱帶著沈寒來到了前不久她被趕出來的地方，此刻這裏已經全面戒嚴，可是守衛在外面穿著制服的人面色都帶著見了鬼一樣的灰色，烈陽下，這裏卻顯得陰沈沈，靠近這裏簡直就是走進了住著吸食人精氣的白骨城。

沈寒越來越靠近這裏，心情也發生了變化。當知道人失去精魄以後的慘狀後，她是同情的，可是隨著距離的拉近，她看著這個囚獄一樣的地方，腦子裏卻突然冒出一種他們活該的冷漠情緒。

宋昱一路觀察著沈寒，她卻不自知。

“你們怎麽來了？”

趙祁淵把沈寒拉進車裏，發現她的臉薄涼得可怕，甚至是一種兇殘的心理變態滿足以後的暢快，但是他很快把這不正常當成被這個地方感染的幻覺。

“別在這待著，事情簡直詭異得像”像什麽，趙祁淵一下說不上來，原本是一個煙頭火種，現在已經引發了一場經久不滅的災難，什麽東西斷斷續續的，即使已經不在他職責範圍，但是有些事件若有似無得會斷不開聯系。

“像被鬼神吸走了精魄。”

“對，”趙祁淵看見宋昱居然現身，那一定是有發現了，“到底怎麽回事？”

“是緩釋劑，第二批緩釋劑被那個人做了手腳。”

“莫清給的配方和制作程序沒有問題，”沈寒補充，用那雙黑洞一樣的眼睛看著趙祁淵，裏面有一種詭異的吸引力，開著一朵來自深淵中血紅的花，“只不過我們沒辦法控制人的貪婪和欲望而已。”

“現在不是有沒有問題的時候，而是這件事一爆發這裏雖然被立刻封鎖，可是昨天夜裏不僅僅是這裏，還有分散的一些人也像著魔一樣，鬼叫了半天最後都變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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