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相依，就算期間艱辛苦楚，可是在這母女之間已經建立了不可撼動的情感鎖鏈，都嵌進了肉裏。

“這個人，最開始找上我，告訴我找宋先生給小月治病可能還有一線生機，我當時哪裏想這麽多，就剩下一個念頭讓小月好好活下去。”

李姐對著沈寒說：“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很不喜歡你。”

為什麽？自己從來沒見過她啊。

“你的眼睛太幹凈了，你打開門的時候，我覺得你渾身都刺眼。”她慘笑了一下，“我以前年輕的時候愛玩，很躁，也很傻，最後玩大了，只能快點找人嫁了，嫁給她爸其實是看重他人雖然不怎麽樣，可是條件還不錯。可是那地方能有多大啊，再說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這算什麽呢？其實兩方都是隨便的結合而已吧。

“不過我從來沒想過結婚以後日子這麽難，他又是個敗家的，整天想著歪門邪道的事，游手好閑，也沒人管。”

趙祁淵說：“他連自己的女兒都不在意嗎？”

李姐諷刺說：“一個女兒他怎麽會在意，他們家就想要一個兒子傳宗接代，可是，我生下小月就很勉強，以後都不可能再有了。”

想到那段找女兒的艱辛，李姐突然義憤：“那是我的命啊！這個混蛋王八羔子怎麽能把她賣了！等我好不容易找回來，又是變成那個樣子，我怎麽活，我怎麽活啊你們說。”

“你後來離開是為了？”

“他們家就沒一個是人的，我只能帶著孩子走了，像流浪狗一樣，但是我就這麽一個孩子，她怎麽能死呢，直到我遇到你們。”

“你遇見了貴人，為什麽要幫那些人做事？”

“你們的確都是我和小月的恩人，可是，回不去了，沈寒，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真的想讓你這樣的人死的，雖然我不知道那飯菜裏下了毒藥。”

趙祁淵有點氣憤地聲討：“你恨她，她哪裏招你了？”如果他知道這個人真的存了害死人的心思，昨天他無論如何也不敢讓沈寒冒險。

“她。”

“好了，我知道了。”沈寒打斷李姐，“你繼續問關於那些案子的事，這裏沒有我的事了，我先走了。”

莫清跟著沈寒一起走了，李姐看著這兩個人的背景笑著流著眼淚。

“去哪？”

沈寒把帽子緊了緊，抽著鼻子說：“沒地方去啊，你能不能收留一下。”

趙祁淵繼續問李姐。

她的丈夫出來以後還是無所事事，一轉眼也三十多，沒人敢和他在一起了，又想到了李姐，所以托人打聽，別人以為他已經洗心革面了，就告訴他一個方向。

他來到這裏發現孩子也好了，勉強算有個後，又打算糾纏李姐。根據影子人的說法，其實當年他們就想把這些知情人都滅口，結果他進去了為了不再引起註意就讓他僥幸逃脫了。他一來這裏就犯事，小月因為剛接受不久他們怕引起宋昱和莫清的註意一直隱蔽，這個人是小月父親正好能讓他出面。

當年失敗的實驗陰差陽錯又被重新開啟，所以就有了小月失蹤的事。本來一切安排很好，給了他錢就是讓他扮演一天溫情好父親偷偷把人帶給他們，結果他錢一到手賭癮又犯了，李姐上門求助這一出讓小月住院遇到莫清，就破壞了他們的計劃，還損失了重要的液態金屬研究成果。而小月爸爸想起來和多年前拐賣有關害怕得躲起來了。

李姐因為這件事已經對他起了殺心，影子人找上她要她配合一下引他出來而且還給她一筆錢，李姐當然肯，可是又被沈寒張書嫻和莫清遇到了。

“趙警官，我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是沖著宋先生來的，他對我們有大恩，如果我知道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搶宋先生重要的東西，我絕對會向你們坦白。”

趙祁淵把記錄做好，關上筆記本：“我很好奇 ，難道世界上多一些像沈寒這樣的人，你都會記恨嗎？”

雖然是這麽問，但是李姐已經從他銳利的眼睛中讀出了一種情緒，她見過很多人，能讀懂很多人的神態和臉色，但是自從來到這裏，從沈寒開門那一刻起，她就萬劫不覆了。

如果人沒有貪心也沒有嫉妒的話。

“我嫉妒她，嫉妒她為什麽能有這樣的人生，宋先生對她是那樣好，我也想有那麽一天有這樣一個人寵溺我，關心我。莫醫生人看上去冷冷的又不近人情，你不會沒看出來他對她的特別嗎？”李姐止住眼淚，嘴唇死死抿緊，倔強而單薄。

“不可理喻。”趙祁淵想到昨天自己讓沈寒接近一個對她懷有殺心的人一陣後怕，“如果，她昨天真的沒有防備你死了，你怎麽辦，如果知道吃的食物有毒，你有想過告訴她，或者其他人嗎？”

李姐腦子放空了一下：“有的，我想告訴宋先生。”

趙祁淵咬著牙，對於一個女人又不能太過，最後一聲不吭把人帶走。

還有事情沒有明了，或者說，現在已經知道有一個組織在暗中研究“長生不老”的秘密，可是用的手段太過極端，而且手段令人發指。但是除了得到一些不太重要的資料還有一個邊緣的影子人，其他的人全都逃了。

這件事，再一次陷入僵局。

莫清帶沈寒來到教她靈術的房子，一進來沈寒就悶聲悶氣坐在地毯上，抱著自己的腿身體像小船隨著潮水顛簸著。

“想不通？”莫清從冰箱裏翻了翻，空空的。

“沒，現在知道你說的話很對啊。”

怎麽扯自己身上了？

“我說什麽了？”

“大概就是多管閑事又蠢又笨。”

“終於承認了。”

以前沈寒一定會瞪起眼反駁，可現在一點性頭都沒有了。每一只貓都有自己的個性，可不向狗一樣好哄。

“覺得自己做錯了？”

做錯了嗎？

沈寒小聲地從膝蓋上悶出話：“出於本心想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算是錯嗎？”

“你的本心是什麽？”

“就是不希望別人有太多痛苦啊，如果能幫助他們減輕痛苦也算是不辜負這麽多人的期待吧，畢竟我們比之很多人享受得多了。”想了下覺得不對，“是不是特別理想不切實際而且很傻。”

“看來你的對自己還算有認知啊。”

是真的很傻很天真啊。

“不過你這麽年輕如果都沒這樣想法，以後估計會變成嘴毒心黑的大媽了。”

“噗。”沈寒笑出聲，看來莫清也忌憚這種神奇的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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