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清倒是吃得優雅又有味，絲毫不在意沈寒離席，楊洛少爺當慣了，自然不會當回事，反而是阿忠看了她，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麽，他看出來沈寒不高興，可是他們身份尷尬，不好多嘴。

回去路上，冷風讓沈寒發熱的腦袋降了降溫，事情越來越不簡單，她隱隱覺得自己掉落進某個圈子裏，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對你好的人，現在，她是不是應該選擇離開？

知道她秘密的人，除了莫清，也許還有宋昱，可是在這樣下去說不準就會有更多人，遠離這些人才能讓秘密盡可能不暴露，她就是一個普通人，她只是普通人。

有了這個想法以後，沈寒就有點迫不及待期待快點放假，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走了，到時候就是準備實習，在報一個遠一點的地方，趕緊離開這群麻煩人物吧！

沈寒絕對不是一個善於隱藏心事的人，她在飯桌上的不滿在座的是個人都感覺得出來，宋昱將莫清帶到書房裏來，而莫清則熟門熟路的摸出有一貫白瓷裝好的茶葉給自己沏上，金色的茶水氤氳起香霧，莫清神色不定，小巧的瓷器杯在它手上被不住把玩。

宋昱靜立在窗前，柔和的橙黃色燈光亮起，讓他有些落寞的臉充實了一點人間的溫情之氣。

“你真的看中了她？”

“怎麽，不看好？”

“怎麽會，只是，你不怕嗎？”

莫清將茶一飲而盡，淡笑著。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我很清醒。”

宋昱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比平常重一些，那清澈透亮的眼睛換上了和平時不一樣的神色。

“你是不是欺負她？”宋昱這下子回過頭，莫清剛剛把茶喝完，聽到這句話楞了一下。

“你哪裏看出來我欺負她了，她找了我以後都沒說幾句話，我還不知道哪裏刺激了她她就走了，你看今天是不是她給我甩冷臉啊。”

宋昱眉頭微皺，說沈寒之前的樣子是針對莫清，可是他總覺得她似乎對自己也突然變得冷淡了，準確的說是已經有了戒心，宋昱嘴角溢出一絲苦澀。

莫清很敏銳的捕捉到了宋昱的情緒波動，他來到南方，這個城市是他熟悉的，他在這裏上大學，當然，也一直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這裏有一個他曾經熟悉的人，可是，直到今天他才能踏進來這個門。

一個生肖的時光，終於是再相見。

他不是一個會調侃的人，更不懂怎麽活躍氣氛。

宋昱不是一個擅長表達情緒的人，他一向內斂，獨居多年，性子越發沈靜，不是內斂，而是世事無法預知，該受的，不該受的，他都已經願意接受。

“楊家的那個小子，是你招來的，你知道，我沒辦法。”不願意再這個話題上再做糾結，宋昱認為處理還眼前的麻煩更重要。

“我知道，當然，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叫他來找你。”

莫清看著宋昱，時間不會再這個人的臉上留下不好看的色彩，有的人，總是獨得時間的寵愛，但是，這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囚籠，一種不可以違逆的力量。這是怎樣的孤單和絕望。

“你不用這樣做，我現在過得不錯，也不想有什麽是是非非。”

“我不是在補償，而是，你值得我尊敬，師叔！”

莫清的眼睛很好看，那剔透的顏色像透光的茶晶，總有人值得一些人付出，總有人可以讓一些人去做一些或者瘋狂而不可理喻的事。

就在沈寒到學校門口時，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趙警官，你怎麽在這？”警察出現的地方，“怎麽，我們學校又有案子了？”

趙祁淵掐滅手裏的煙，凝視著沈寒：“跟我來。”

手上拿著一杯咖啡，如有所思地搖了搖，沈寒說：“怎麽，你是準備和我飲咖啡夜談，明天我還要”

“你明天沒課。”他很肯定地說，“我看了你課表。”

這要命的警察，現在，恐怕她大概知道他的來意了。

“說吧，要我一個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窮學生怎樣為人民服務？”

趙祁淵把咖啡牛飲而盡，性感的喉結滾動，他穿著灰色的薄毛衣，原來看上去也沒這麽壯實。

“明人不說暗話，我想知道你和我一起救楊教授時發生的事，說實話啊，看見你危難關頭對付那些人，我真不知道該慶幸還是要小心了，你要是犯罪，一定是最讓我們頭痛的一類。”

這種誇獎，沈寒覺得牙疼。

“哈，所以你現在想起來準備把我抓起來，我算是自衛吧，下手也有分寸，哪一個有生命危險了？你要相信我們學校的教學水平。”

趙祁淵把空杯子往五米開外的垃圾桶一扔，大手搭在沈寒肩膀上說：“我說咱們怎麽也是共患難了，就別繞彎子了，我吧，不是你們這些名校高材生，對於生命唯物主義也不是那麽堅定，幹這行和你們一樣，怪事見得也不少。”然後突然開光似的說，“我發現我們挺搭。”

沈寒拍開他的手說：“我可不會找個警察，整天提心吊膽啊。”

“好，那面對警察同志的時候作為享受著社會主義制度下最優質教育資源的沈寒同學是不是應該比普通人思想覺悟更高一點，積極配合我們的工作呢？”

沈寒把一口不動的咖啡擺在他手心說：“是配合‘你們’還是‘你’呢？”

趙祁淵估計家裏飯桌教育很好，一點不浪費的把手裏這杯也喝了，然後說：“其實，最近發生很多事我都知道你是無辜被卷入其中的，我也一直想謝謝你在危難關頭救我，但是卻暴露你一直想隱藏的東西。”

“所以，你現在要對我這個救命恩人提什麽不情之請的話，我是不是應該拒絕。”

“別這麽說啊。”趙祁淵認真地看著沈寒，“現在，小月父親的死變成無頭懸案，當然，他的所作所為的確是死不足惜，不過，他背後隱藏的，是我一定要查清楚的，這件事牽扯到的人，你不會不知道吧。”

要是在今天之前，她一定會熱血一把，可是：“宋先生和莫清都是很強大的人，我這種渣只有給人添亂的份，你找錯人了，我也幫不到你，學校有門禁，再不走我要流浪街頭了。”

步履匆匆回到宿舍，大家都準備就寢了，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可能她咖啡味都不能聞。如果她和趙祁淵一樣是個警察，那無論如何也要一查到底，可是她只是一個力量微薄的學生，拒絕這種超出常軌的事很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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