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另一隊警察上來還有一小段距離時，莫清帶走了沈寒。

“我們為什麽要回這裏，不和他們一起找楊教授嗎？”

莫清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說：“多這些人，送死嗎？”

沈寒嘀咕了一句：“那我不也送死了。”

前人挑起眼尾，沈寒立刻說：“不，這世界上沒有比在師兄身邊更安全的了。”

“楊教授的研究發現可不得了，越來越多人介入他們就越占不了便宜，我們只要在這裏守株待兔就行了。”

說完他就拉著沈寒到一個隱蔽的地方，聽那些人說這片地方還布有很多眼線，那沈寒猜他們一定會等警方把趙祁淵都接走以後行動，正好打個時間差。

果然，不久後就出現了一撥人，押著楊教授往這邊走。

這些是什麽人？像傭兵個個訓練有素身手矯健，而領頭的兩個人在這些人的對比下就顯得弱小，一個鞋拔臉，又瘦的像條桿，活像竹竿上叉了一條焉茄子；另一個是正方形臉，身材又是稍微偏離圓形的圓橢圓形，一個奇怪的幾何圖形組合。

他們要得到什麽？楊教授到底知道什麽秘密？

現在那些人暫時走了，可不消一天，他們一定也會察覺到這個問題。

“要打開一個墓葬，可不是一天功夫的事。”

“對他們，足夠了。”

為了印證莫清的話，那鞋拔臉首先動了，他們面前的那片地像被神仙劃開的海水一樣，長在墳頭的草都匍倒了。

土行孫也沒這麽霸道吧！

不過他們開的區域不是很寬，瘦子動作了一次以後感覺原本就沒什麽水分的身體更幹了，看來，也不是無限制的嘛。

但是他們人多，訓練有素，楊教授被控制住眼睜睜看著這古墓要被強行見天日，心中百感交集。

“這墓，看樣子是鑿山為室，他們找到入口了。”

還沒明白什麽意思，那一行人就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進去。

“聽說那時墓葬形式講究‘事死如實生’，墓葬布局仿生前，大概能看出主人什麽身份背景吧。”

“這裏很可能就是葬了一位武將，這點董老二沒騙我們。”

“我們什麽時候進去？”對於歷史沒什麽概念的沈寒更關心能不能救人，但是想一想又覺得不對，“為什麽我要跟你去，裏面的人，我一個都打不過。”

“你。”莫清點了一下她的鼻子，“如果這個人生前真的是個將軍，又身經百戰，那他死後身死而魂難散，尤其是很可能還有一批忠心耿耿的部下，這墓葬又選在龍脈之上，長此以往形成的強大靈場對所有人都有壓制。”

沈寒轉頭看著這個給她科普的人說：“你接下來是不是要說我天生和這些東西親和，在那裏簡直就像探測器一樣敏感，能幫你趨利避害”

莫清說：“智商終於在線了。”

“我怎麽知道他們會不會對付我啊，一千四五百多年過去了，這裏會養出個什麽東西？還有什麽龍脈，選了這麽一塊風水寶地，就是那時的帝王恐怕都沒這待遇啊。還有，那一撥人，我真的真的一個都打不過。”

要知道帝王身前謹慎選址，皇帝還認為帝王陵寢的選擇作關系著皇朝昌盛，這麽好的風水，比他牛逼的人物怎麽會相不中？

還是，另有玄機？

“你不是挺厲害的，又是空氣栓塞又是超劑量肝素註射，還有你從哪騙來的七氟烷，小看你的人還真容易著了你的道。”

這算誇獎嗎？掩住腦門上的黑線，沈寒默默把身上背包背好來，好想撤退。

莫清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徒然間變流的風，說：“進去。”

漆黑一片，沈寒只能抓著莫清的手臂，裏面，手觸摸一下周圍，是堅硬的石頭。來自地下的氣味混合著長年累月的發酵被強行打開後爭相恐後朝著出口沖出來，讓人痛苦過後嗅覺都要失靈了。

沈寒還沒反應過來，一個精巧的面罩就待戴在她半張臉上，呼吸著被過濾的空氣她覺得舒服多了。

“怎麽不見楊教授？”

“先找到墓志，我們對這項研究一無所知，或許墓志能給我們線索。”

莫清握住沈寒的手向前走，視黑暗如白晝。

山中之墓，千年沈寂之後一朝被驚醒，帶著主人意志的山體似乎活了過來，耳邊響起千軍萬馬的聲音。

“你聽到了嗎？”

被沈寒拉住的莫清問她：“怎麽了？”

“好像古戰場的聲音。”當時召喚出來的骷髏將軍後，她也聽到了。

“跟他們說‘我們無意冒犯先輩英靈，出去以後，定還各位清凈。’”

“這能行嗎？我都看不見他們在哪。”

“他們是殘魂凝聚的意志，軍人一生剛正不阿，最大心願就是保家衛國，身死志存，如果心懷不軌的人在這裏，很容易被這股意念攻擊，我猜前面已經倒下一些人了。但我也不輕松，畢竟我作為活人進來也是一種冒犯。”

沈寒心中生出一種同感，她說：“那我們作為醫者，也是救死扶傷他們是不是會感受到我們的善念？”

莫清還沒回答，沈寒的話才說完，他就覺得身上一輕，他聽不見沈寒所說的千軍萬馬的奔嘯，但是這應該是存在於深刻記憶中牽連著魂魄的羈絆了。

果然，還沒走多久，在一個石室門前就倒著三個人，石室門大開著，裏面有五口大石棺，其中一口已經被打開了，石室周圍放著兵器架，上面的兵器都已經銹跡不堪，兵器架早就解體，而石棺中除了些普通隨葬物品，最引人註目的就是整齊排列的數百個陶罐。

軍隊的東西。

“陶罐裏是骨灰。”

骨灰！古人被燒成了骨灰安葬？這不可能，從古乃至現今都講究入土為安，但絕對要完整的屍體。

“陶罐上還刻了名字、生卒年月，以及生前所屬的編隊。”莫清摩挲著刻痕，除了這一間，還有好幾間類似的石室。

兩晉南北朝時期軍隊的基本編制情況相當混亂，史籍的記載也不明確，這墓主人究竟是什麽地位？

“這些都是墓主人的部下嗎？”沈寒不懂，可是她和莫清卻同時想到，戰場上活下來的士兵解甲歸田以後，就算自己營中兄弟都難看上一眼，那如何做到死同穴的。

“先別在這著急弄清楚，先救出楊教授或許他能知道。”

將石棺覆位，兩人繼續上路，不遠處傳來了斷續的叫罵和槍響，接著閃過一片火光，那火，可比之前追著沈寒和趙祁淵的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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