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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的文化課教師,根據他們的年齡段,教授小學到初中的課程。高中以上的,就定期往返於學校和渡月山之間。現在正在寒假當中,年關臨近,何止幫著父親下山采購年貨,返程上山的兩千級石階,照例被他爹當成了訓練他體力、耐力的好工具。

何止嚷嚷歸嚷嚷,自從學會走路,這樣的訓練已經歷過無數次。負重攀了兩千級石階,也不過微微氣喘而已。眼看家門已在眼前,腳步分外輕捷起來,直奔主體建築南邊的“隱園”而去。三分教大部分已劃為景區,南側一處地勢較為平坦的園林,叫做“隱園”的,才是何止一家和學徒們居住的地方。

隱園內的環境,處處透著儒雅淡泊,倒像古代書生的居所,乍看看不出練武之家的樣子。

何止走進去的時候,何墨痕已沐過浴,用過餐,換了一身寬松衣服,坐在院中一把紅木太師椅上,捧一杯清茶,看妻子胡熏衣拿著小本子,清點用纜車運上山來、堆得小山一般的年貨。

“火腿。熏肉。香腸。豬腳。糖果……”胡熏衣每點一樣,就在本子上打個小勾,由兩名小徒弟把東西搬進儲藏室中。點到最後,秀眉一揚,訝異道:“咦?少了一樣!幹果呢?”

大門口處傳來一聲充滿怨氣的回答:“媽媽只點著少了幹果,就沒發現少了兒子嗎?”

“呀……”胡熏衣笑笑地用筆桿兒對著何止身上的大背包一點,念道:“幹果!齊了!”施施然轉身就走。

被完全無視的何止發出一聲怒叫:“媽!我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

胡熏衣忍不住哈哈大笑,與何止相似的一對細長美目笑得瞇瞇的,長睫疊錯遮住了眸子,折回身來揪了揪兒子的小臉蛋兒:“當然是我親生的啦,否則的話能長得這麽俊麽?”

何止長得像他的美女媽媽,皮膚白晰,美目顧盼,簡直不像個練武的孩子。

鐵證如山,何止無話可說,只怨念地瞅了媽媽一眼,徑直把大包背進了儲藏室,肩膀一抖,大包橫飛出去,準確地落在該落的地方。

何止對於投擲之準非常滿意,嘴角彎起的微笑弧度尚未形成,就聽到隨著背包落地,包內發出“嗚”的一聲悶叫。

何止倏地回頭,盯住那只大包。在感覺到異常情況的瞬間,少年臉上輕松調皮的神態消失不見,眼神變得鋒利無比,如弓之滿弦,箭之蓄發。

大包表面輕輕蠕動了一下。

包裏有活物!

怎麽會?這一包幹果,明明是他親手裝進去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儲藏室的門外,發現父母和兩位師兄都進屋去了。他不打算叫他們來幫忙處理這個可疑的包,這點小問題,他自己解決就好。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背包,用腳尖輕輕踢了它一下。立刻有了反應,包裏傳出“嗷”的一聲輕叫。是人?是獸?

他伸出手去,慢慢拉開了大包的拉鏈。

拉鏈開處,露出一個蜷臥在包裏的一名瘦小女孩。她五六歲模樣的,頭頂上翹一對毛亂亂的小辮子,尖尖的小臉上臟臟的,眼睛被突然出現的光線耀到,睜不太開,又急著看清面前的人,長長的睫毛慌張地撲扇個不住,小嘴巴緊張地抿著。那怯生生的模樣,如同初入塵世、被人捕捉住的一只小精靈。

未完

作者有話要說:

霸王兔立體版。

小霸王們~從水底冒出來,準你摸摸哥的紋身~

16番外之師徒 下

那怯生生的模樣,如同初入塵世、被人捕捉住的一只小精靈。

何止驚詫地睜大了眼睛,看著原本應該裝滿幹果的包裏多出來的女孩。怪不得這包幹果這麽沈,原來鉆進去這麽個家夥!她是什麽時候拱進去的?裝車的時候還是卸車的時候?他後退了一步,命令道:“出來。”

女孩被他的話聲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從包裏爬了出來,隨著她的動作,嘩啦啦地帶出來一堆剝剩的幹果殼。何止訝異地揚了揚眉。感情這家夥不但躲在背包裏讓他背著上山,還吃掉了他們過年的幹果啊!

女孩手足無措地站在他的面前,眼睛盯著地面,不敢擡頭。身上穿著一件粉色棉外套,腰部裝飾著一個大大的紫色蝴蝶結,黑色靴褲,腳穿棕紅色小皮鞋。衣服的質地看上去不很差,只是象她臉上一樣臟兮兮的。

他打量她一番,遲疑地開口:“你……”

女孩突然揚手,把手裏的一個東西劈面向他丟來,扭頭就往門外跑!何止輕松把東西接住,居然是一枚核桃。說了一句“哪裏走”,身形微動,一探手,已揪住了欲逃跑的女孩的小辮子。

疼得她“嗚嗚”直叫。眼角飈出兩朵小淚花。

何止見她要哭,有些慌了。他只是逗逗她而已,可不想看到眼淚與鼻涕橫飛的場面。慌忙把揪著辮子的手換到她細細的手臂上,瞥見手裏的核桃,靈光一現。這家夥大概是想吃核桃,又咬不開,讓他來幫她,以表示友好吧。

他把核桃在她淚汪汪的眼睛前晃了晃:“小妞,想吃核桃嗎?”

手指微微用力,“啪嚓”一聲,就捏碎了,然後遞回到她的手中。

小桃低眼看看這一堆破碎的殼肉,驚悚了。這顆核桃,她躲在包裏的時候捏過、擠過、咬過,楞是紋絲不動,而這個少年僅用了兩根手指,毫不費力地就捏碎了!他看起來白白凈凈,可是力氣好大!他當著她面露這一手大力金剛指,是否是在表示,他可以用同樣的手法對付她?

不由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暗暗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腦殼是否能比核桃殼堅硬一些,然後,戰戰兢兢擡頭,用驚悚的目光仰望著高出她一大截的何止。

何止迷惑了……這家夥不吃核桃,看他幹嘛?

他哪裏知道,小桃將他友好的表示,當成了強勢的威脅。現在她的小腦瓜裏只拚命轉著這樣的念頭:怎樣逃脫偷吃幹果的懲罰,怎樣才能讓這位大俠不要像捏核桃一樣捏碎她的骨頭!

何止等了一會,見她呆呆的沒反應,手微微一擡……

小桃心中一抖:他要動手了!急中生智,膝蓋一彎,撲嗵一聲,利落地跪在他的腳下,死死揪住了他的褲腿兒,大聲求道:“大俠,收小的為徒吧!”

何止的手僵在半空,額上飈出冷汗一滴,驚訝地低頭看著她。

只見女孩眼角飈出淚花兩朵,然後在他的褲子上蹭了蹭,小臉頓時幹凈了許多,何止的褲腿上倒多了一團不明汙漬。

他急忙甩了甩腿,想抖落這團臟兮兮的大累贅,她卻揪的死緊,好險沒把他的褲子揪下來。他提溜著褲腰,不勝其煩地說道:“你放開我啦。”

“你先答應我。”

“好啦好啦,我答應你!”甩掉再說。

很好,有了師徒關系,大概會饒她一命。想了一想,仍是沒有松手,再補充了一句:“不用我賠你那些果子吧?”

“不用不用!”

“……還有吃的嗎?”

何止按上額角:“……有。”

“好丫!~”小桃一躍而起,“我想先喝點水,吃了你包裏的好多開心果,鹹的,好渴……”

何止揉著隱隱作疼的耳根,領著這只聒噪的大麻煩,走向父母的房間,一進門,就扯著小桃的胳膊往前一推:“媽!快來收了這個妖孽!”

小桃看到有兩個大人,又膽怯起來,順著何止的力道轉了個圈,又繞回到他的背後藏了起來。

胡熏衣和何墨痕驚訝地探頭看這怯生生的女孩。半晌,胡熏衣戳戳何墨痕:“老公,怎麽辦。兒子帶女人回家了,可是我什麽準備都沒有。”

何墨痕一口茶噴出去。何止捏拳捶墻:“媽,您能不能嚴肅點……”

小桃則響亮地問道:“師父,他們是祖師爺和祖師娘嗎?”

淡定如胡熏衣,聽到這話,也不淡定了。這個稱呼,比直接稱他們為“公婆”要來的勁爆。不可思議地看向兒子:他小子收徒之早,自三分教創教以來也算是史無前例。。

……

胡熏衣幫小桃洗了個澡,用毛巾裹著她的頭發細細擦幹了,捧著她的小臉兒看看,不由楞住。之前這女娃娃臉上臟臟的,只覺得長的很精神,此時洗凈了,才看出是個十分漂亮的女孩子,皮膚細嫩,五官精致,睫毛長長密密,末梢處微微上卷,將一對眸子籠得雲山霧繞,蓄著沒心沒肺的天真,可是偶然發呆的時候,又覺得她的眼睛裏藏了許多話,欲語還休。

胡熏衣看得心微微疼起來。這樣美好的一個女孩,為何會與家人失散,流落在外?流浪的途中又遇到多少危險,吃了多少苦?

據她自己說,是與姨媽帶她出去玩時,與姨媽走散,再問起家住哪裏、姨媽叫什麽名字、父母的名字,都一概說不知道。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麽,只說自己叫小桃。也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刻意隱瞞。只能先收留她,再想辦法替她聯系家人。

用浴巾裹了昏昏欲睡的小桃,抱到客房的小床上。睡夢中的女孩蜷著手腳,防禦的、戒備的睡姿,像一只時時刻刻要保護自己的小獸。

胡熏衣心中忽然溢起化不開的柔情,仿佛覺得自己一直就想要這樣一個漂亮又精靈的女兒。手輕撫上女孩柔軟的黑發,決定要一直保護她。

師徒番外結束

作者有話要說:

上岸的都有元寶~

上岸的都有元寶~

17大美人

看狄叔他笑得猙獰,該不會是真的在菜裏下了毒,以報昨晚職業尊嚴受辱之恨吧?兩人動作有點不自然地落座,低眼,目光落在面前的餐盤上。饒是肖甲梓這般見多識廣的人物,見到這早餐的新穎造型,也不由得發怔。何桃更是倒吸一口冷氣!

但見餐盤裏用白米飯做成圓圓白白的兩堆,上面各覆蓋了一只圓圓煎蛋,以俯視的視角看下去,那真是……相當火爆的造型啊。

肖甲梓嘴角抽了一下,擡頭看向狄叔:“您做的這份早餐……”

狄叔胸脯一挺,得意洋洋道:“咱們習慣早餐吃煎蛋,桃小姐又建議多吃中餐白米飯,於是我靈感突如其來,創作了這份中西合璧的營養早點:把煎蛋蓋在白米團上,因為白米團顏色太單調,我還特意添了兩粒櫻桃呢,各位吃掉上面一層煎蛋時就會發現這個小密秘,哦呵呵呵……大少爺對這份早點還滿意嗎?”

未等肖甲梓發表評論,肖堯乖就歡快地叫道:“狄叔!您這份早點有沒有名字哦?”

“還沒有命名。”

“我有個建議!”

“小少爺請講。”

“就叫夏日海灘。”

“哇,小少爺好有才。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起這麽個浪漫的名字?”

肖堯乖正要解釋,卻被肖甲梓一把捂住了嘴巴,他面前的餐盤則被何桃迅速地移走。見此情形狄叔怒了!憤憤道:“桃小姐,在下做的早點再好吃,你也不能搶小少爺的!”

何桃結結巴巴道:“我我我不是想搶他的,只是這份早點它它它……少兒不宜。”

一頓早餐在狄叔的怒吼中混亂地無果而終,最後還是肖甲梓把狄叔叫到一邊:“狄叔,您對中餐的嘗試可能是走入了誤區,真的……”附耳探討了一下他的設計無意中表達的深刻內涵。於是,名廚狄叔紅著臉遁走……。

抱著圍脖坐進肖甲梓的車裏,何桃還在忍笑,幾乎憋到內傷。肖甲梓橫她一眼:“想笑就笑吧。車已經開的夠遠,狄叔聽不到了。”

“啊哈哈哈……”何桃爆發出一陣笑,笑聲把她抱在腿上的圍脖嚇了一跳,它噌地站了起來,兩只前爪撐在她的肩前盯著她的臉左看右看,小毛臉兒上滿是迷惑,懵懂的模樣似乎在問:你怎麽了,你怎麽了,你瘋了嗎?……

圍脖這一撲棱,肖甲梓一陣緊張,吼道:“讓它老實點!”

何桃急忙安撫圍脖想讓它臥下,不料它大概是被肖甲梓的突然大聲惹到了,竟毫不示弱地沖著他呲了呲牙。

肖甲梓見它居然膽敢示威,火冒三丈,嚷著要何桃把它從車窗扔出去。何桃急忙按著圍脖的嘴巴,兩頭哄勸:“乖哦~你別生氣~你別生氣~乖啊~”

一慌起來,又把勸辭用錯了對象,拍著圍脖腦袋說了“你別生氣”,然後拍了拍肖甲梓的肩膀:“乖啊……”

他若不是要專心開車,準會騰出手來敲她一頭包。

今天是周末,他們並不是要帶圍脖去公司,而是帶它去動物醫院做檢查、打防疫針的。肖甲梓從未養過動物,對圍脖充滿懷疑,生怕它攜帶病毒、生虱子什麽的。

一名三十多歲的獸醫為圍脖做全面檢查。肖甲梓在旁邊等候的時候,目光掃過靠墻擺的一溜籠子,裏面關著的各色寵物病號。有狗有貓,有蛇有鼠,大眼瞪小眼地圍觀著他。頓生毛骨悚然之感。忽然意識到,自己大周末的不去休閑娛樂,卻陪著他家保鏢來給一只狐貍做體檢,真是邪門之極。

“我是有病吧。”他喃喃自語道。

旁邊傳來獸醫的回答:“先生,我們只給動物看病,先生您身體不舒服的話應該到隔壁市立醫院。”

肖甲梓額角迸出火星兒一個……

圍脖在檢查過程中受到各種摸、各種窺視,總算是檢查完畢,委屈地跳到核桃肩上趴著,尾巴緊緊繞在她脖子上。獸醫給它建了一份寵物檔案。寵物檔案的設計非常擬人化、非常有創意。肖甲梓掃了一眼,發現獸醫在“性別”一欄填寫了很有愛的兩個字:“男孩”。肖甲梓倒吸一口冷氣:“這家夥是公的?”

獸醫:“沒錯。”

“那它會不會招來母狐貍,然後一窩窩的生小狐貍,最後弄得滿院子都是狐貍?!”他腦海裏幻想出肖蘊酒莊被狐貍的大軍占領的恐怖景像。

“先生,您想得很長遠。”

肖甲梓感覺壓力很大,愈發覺得收留這小家夥是個錯誤。

何桃則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她和圍脖不過是暫住,圍脖怎麽能繁衍那麽快?

獸醫問他們狐貍的名字時,何桃說“圍脖”,結果獸醫揮筆寫上了“韋伯”二字,硬是整成了洋名。反正是個寵物檔案而已,何桃也懶得糾正。

到填寫主人名字的時候,何桃填上了自己的名字,遞還給獸醫時,肖甲梓卻伸手攔住了。她不解地看著他,卻見他接過那份檔案,在主人欄中加寫了三個漂亮有力的字跡:肖甲梓。然後遞還到她的手中。

她低眼看著自己的名字和他的並列在一起,嘴角抿得彎彎的,擡頭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快樂簡直要溢出來。小夾子居然接受了圍脖,世界頓時無比和諧啊。

肖甲梓心中卻有一個邪惡小人在陰笑連連:先占了寵物,再占了人,循序漸進,蠶食鯨吞……如意算盤正打得熱鬧,忽覺臉頰上有濕漉漉熱乎乎的異物掠過……

是精靈的圍脖感覺到了他的友善,就站在何桃的脖子上探過頭去,伸出粉嫩的小舌頭把他的臉一舔……

肖甲梓頓時暴跳如雷,剛剛構建的和諧狀態再度崩潰。

回到肖蘊酒莊已是中午了。一下車,就有仆人上來匯報說狐舍建好了。何桃聞言,欣喜地看了肖甲梓一眼。這人居然早早地就吩咐人準備狐舍了,倒是挺細心的,看來真的打算收留圍脖了。恩,兩只還是有十分和諧的發展空間!

她領著圍脖,喜孜孜地跟著仆人去參觀狐舍了。肖甲梓則嘴角噙著一絲笑意,信步走進城堡。

“甲梓!”

一聲甜甜的呼喚從旁邊傳來,肖甲梓站住了腳步。一名長相甜美的女子站在噴泉邊,她二十歲左右模樣,精致的透明妝掩不住眸中的高傲,大波浪卷發落在肩頭,杏色短裙裝的面料層層疊疊堆著,讓人只看著就感覺到了柔滑;修長的小腿舒適地交疊,就那樣帶了幾分慵懶優雅地坐著,即使肖甲梓看到了她,她也沒有立刻站起來,只含笑望著他。

“你來做什麽?”肖甲梓招呼道,眼中原本和煦的溫度卻悄然涼下去。

“來取幾個外景。”容落落刻意忽視他的冷淡,依舊笑得甜美。

“誰準你來的?”他的不悅已清清楚楚掛在了臉上。

“你們的園景是對外出租的,我們公司付錢了的。”

這倒讓他有火發不出了。悻悻道:“我會叮囑他們,以後不準接你的租場。”

“甲梓。”她收起笑容,眸中微微透著委屈,“你別這樣。我姨媽的事跟我又沒什麽關系,我有錯嗎?咱們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不要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好麽?”逼近了幾步,仰著臉兒看住他,嘴巴倔強地嘟起。

肖甲梓不看她,撇了撇嘴角,語氣冷淡之極:“我不想和你們家的人有任何關系。”

擡腿走去,將一臉黯然的容落落晾在院子裏。

月上梢頭。肖甲梓心中無端煩悶,想要去園裏的露天酒吧喝一杯,自然要帶上貼身保鏢。兩人走近酒吧時,發現酒吧那邊鬧轟轟的,燈光大亮,是攝制組的人還在工作,容落落正在燈光裏執高腳杯拗著造型。肖甲梓鎖起眉來,喊了一位工人過來。

“他們怎麽還不走?”他指了一下那群人。

工人說:“他們要取夜景,租了兩天呢。”

“兩天?!”肖甲梓更不痛快了,“難道今天晚上他們要住下嗎?”

“對啊,客房都安排好了。”

“可惡……”

何桃看他不高興,趕緊說:“他們要用酒吧,你可以到別的地方喝酒啊。這園子裏能喝酒的地方又不止這一處。”

“不是酒吧的問題。”他郁郁地望了容落落一眼,“純粹是因為討厭其中一人。”

“哎?誰啊?”她好奇地看了那群人一眼。

這時只聽攝制組的導演喊了一聲“Cut”,停下換景,緊接著那名身穿杏色美裙的女演員就小跑著朝這邊跑了過來,歡快地叫了一聲:“甲梓~”

肖甲梓臉色一沈,拉著何桃就走,容落落卻已跑到跟前,極自然地拉住了他的袖子:“甲梓,今天應該能早收工,陪我在園子裏逛逛吧。”

肖甲梓抖了一下手臂,把她的手甩開,不耐煩地說:“我沒空。”

“沒空?”她不悅地嘟起了嘴巴,盯了一眼他身邊一身T恤牛仔的女人,“陪別人有空,陪我就沒空麽?”

何桃明眼旁觀這一會功夫,已從這位美人看肖甲梓時眼中的光彩悟到了什麽,見美人被據絕的邪火要蔓延到自己身上,趕緊擺明身份撇清自己:“我是肖先生的保鏢。”

容落落點點頭,聲音帶著得體的倨傲:“幸會。”

肖甲梓揚了揚眉,又重點介紹了一遍:“何桃,我的貼——身——保鏢。”

容落落的目光如浸毒的刀,把她上三路下三路刮擦了一遍,笑容甜美,卻隱忍了柔軟而鋒利的刃,敵意在空氣中悄悄彌漫。何桃敏銳地察覺到了,忽然提高聲音說道:“啊呀,我忘記了,婭德今天晚上約我去酒窖參觀她的新配方葡萄酒呢。你們逛,我得去找她了,婭德~婭德~”

丟下兩人就跑走了。肖甲梓氣得喊道:“餵,你是我的保鏢,你怎麽能擅離職守呢?”

遠遠傳來何桃的回應:“哎呀,一個弱女子不會吃了你的,不用怕啦~”

話尾音消逝在蔥蔥園林,已是跑得不見了蹤影。

“渾蛋。”肖甲梓恨恨捏了捏拳頭,恨不能把那家夥揪回來揍一頓。拔腿就想追上去,卻被容落落一把挽住了胳膊。

“甲梓,你去哪?”

“找我的貼身保鏢去。”甩開她大步走向酒窖。

走了一陣,聽到身後有篤篤的高跟鞋聲。回頭一看,容落落跟在身後不遠處。額角青筋爆跳,已是極度不耐:“你跟著我幹什麽?”

容落落嚇得一抖,怯怯說:“我們要去酒窖裏的大木桶那裏取景……”

肖甲梓這才註意到,全攝制組的人都搬了器械往這邊走過來。悶悶閉了嘴,也不因自己的錯怪去道歉,轉頭就自走自的。

來到酒窖入口,問過守門人,得知何桃和婭德已經進去了,便也走進酒窖內。肖蘊酒莊的大酒窖在業內頗負盛名。酒窖的入口處拙樸簡潔,並不起眼。打開厚重的酒窖門,依靠通道兩側的壁燈燈光的照耀,下行的螺旋石階進入大酒窖。這個酒窖跟肖氏葡萄酒公司同齡,有上百年的歷史了。雖然是臨近海岸,高度又低於海平面一米,但因為四壁是用特殊工藝燒制的厚重磚石壘就,不滲透潮氣,而且常年恒溫,為葡萄酒的發酵保障了良好的溫度和濕度。酒窖內部有數個深深的拱洞,如迷宮一般縱橫交錯。酒窖兩旁擺放的一排排的橡木桶中,葡萄酒正在醞釀出世間最醇美的味道。攝制組的人跟著湧進來,鬧轟轟的。他心生煩厭,為了避開這些人,他選擇了另一條不常走的通道,去往婭德設在酒窖深處的工作室。

工作室裏,婭德開啟了一只木桶,開始檢測起她正在研究的新品種的酒。

何桃站在旁邊,打量著四周。幽深的甬道,昏暗的光線,寂靜的環境。當年,小小的肖甲梓,就是被困在了這個地方,受盡了恐懼和傷痛的折磨吧?

她仿佛感覺到,久遠時光那頭,小小少年的痛楚,依然滯留在這壓抑的空間,無形地滲入到她的心底,深深疼痛。

忽然煩燥起來,急於離開這個地方,找到肖甲梓,把他罩在視線之內方能安心。

婭德見她想走,一邊搖著手中燒杯裏的酒液,說道:“還是等一下我們一起吧。如果沒有熟悉酒窖內部的人指引,可不要單獨進到裏面啊,很容易迷路的。我很快就好了。”

何桃只好耐下性子,倚著巨大的木桶耐心等候。工作室裏一時寂靜下來。她忽然偏臉,從工作室開著的門望向黑黝黝的通道,屏息聆聽了一會兒,警覺地問:“婭德,你聽到了嗎?”

“什麽?”也望了一眼外面,說:“哦,你是不是聽到奇怪的聲音了?我也聽到過。這酒窖工程浩大,建造時難免出過事故,有幾條人命。夜深人靜時,會從未知的方向傳來隱隱的挖鑿聲、說話聲。那是死去的工人的幽魂在游蕩。”

話說到這裏,人已湊到何桃面前,一對綠幽幽的眼睛格外嚇人。何桃恨得一把捏上了她雪白的臉蛋兒,狠狠揪了一把:“讓你嚇我!”

婭德捂著臉嗚嗚退開:“沒騙你,這些聲音是真的存在的啦,有很多人聽到過呢。但是有另外的解釋,說是酒窖裏特有的深度、溫度、濕度,形成了像錄音磁帶一樣的功能,錄制下當年工人們施工的聲音,在溫度和濕度合適的情況下會‘播放’出來。有神論和無神論兩種觀點,看你信哪種啦。”

何桃被她說得毛骨悚然,再側耳去聽,這次聽到了更真切的聲音。似乎有很多人,鬧哄哄的。說話聲清晰可聞。有這麽吵鬧的幽靈嗎?這次婭德也聽到了,疑惑地說:“發生什麽事了?”

拉著何桃,循著聲音跑去。酒窖內部通道錯綜覆雜,可能聽上去聲音是從左邊傳來的,其實是來自右邊,人的判斷會混亂。但婭德憑著對酒窖構造的熟悉,領著何桃拐了三四個拐角之後,就找到了聲音的來源。

一群人擁在隧道內,似乎在圍觀什麽熱鬧。從衣著看,是攝制組那些人。何桃她們撥開人群,擠了進去。眼前的情景,頓時讓兩人無語了。

只見肖甲梓背抵著墻壁坐在地上,手臂緊緊擁著一個女人,直抱得女人蹲都蹲不住,整個人都伏進了他的懷抱。他的半個臉埋在女人的肩頭,眼睫緊閉著。女人因為被圍觀,有些驚慌地擡起頭來,正是容落落。

突然閃光燈一閃,有攝影師手快,拍下了兩個人看上去十分親密的姿式。

閃光燈驚醒了神志不清的肖甲梓。他擡頭看看圍觀的人們,這些人滿臉寫著“看好戲”三個大字。他還看到了一臉錯愕的何桃和婭德。再低眼看看懷中的女人。手臂忽然用力,把容落落推開。

容落落一臉驚愕,弄不明白他的態度為什麽急轉直下。

肖甲梓面色尷尬。對容落落說:“抱歉……這是個誤會。我來解釋……”

“誤會”二字落入耳中,容落落的臉上的緋紅色迅速褪去,變成薄弱的白。

一名看上去是經濟人的男人果斷地打斷了他:“你什麽也不要解釋。”眼中閃過警告的光。

肖甲梓看看那一眾圍觀者,默默閉了嘴,眸中蓄著沈沈煩燥。

經濟人惱火之餘,突然想起剛剛那個拍照的攝影師。絕不能讓照片外傳!急忙擡頭去找,攝影師早已溜得不見了蹤影。

經濟人狠盯了容落落一眼。攝制組在酒窖裏選好景搭好了場子,回頭卻不見了女主角的蹤影。怕她在酒窖裏迷路,趕緊組織全體人馬尋找,沒想到趕上了這樣一場艷戲。更可惡的是,竟然被跟隨的娛記拍了去。他懊惱地拍了一下額頭:“混蛋……”掏出手機,走離人群,撥了一個電話:“稚鳴姐,抱歉了,沒看好你的侄女,出岔子了。”

……

圍觀的人們見好戲已過,紛紛散去,何桃也拉了一下婭德,準備混在人群中開溜。被肖甲梓眼尖地發現了。

“那個保鏢,你給我站住。”

何桃腳步滯了一滯,尷尬地回頭。

肖甲梓走到她的面前,一臉暴躁未消的模樣:“身為保鏢,擅離職守,害我迷路,你不做檢查,往哪裏跑?”

“呃……”何桃偷瞄一眼他身後站著的容落落,“您不是有人陪著,迷路迷得也……恰到好處嗎?”

“你在說什麽……”他的拳頭捏得嘎崩一聲響。強壓了一下惱差成怒的火苗,盡量地緩和了語氣:“那是誤會,我剛才……認錯人了。”

何桃擡頭看了看壁上的一排燈光,違心地附合:“這樣啊,您眼神真不好。”

“你敢諷刺我!”

“嗚,冤枉啊,我已經在盡力配合您了。”

“可惡……”他撓了撓腦袋,把漂亮的發型撓得亂糟糟,怒吼一聲:“再敢給我擅離職守你試試看!”擡腿向外走去。走了幾步,回頭狠盯了一眼不知該何去何從的何桃。

他又補了一嗓子:“還要我說第二遍麽!”

她急忙跟上,飈緊她的工作崗位。容落落忽然回過神來,想要追上來,卻被經濟人怒氣沖沖地拉走了。

空空的隧道只剩下了婭德一個,托著下巴,綠眼睛裏滿是疑惑。“哎,看不懂了呢。”

第二天,淪喪的照片刊登於娛樂雜志頭版頭條,標題極其露骨:“肖氏接班人與新秀容落落私會地下酒庫遭偷拍,尺度開放”……各個媒體傳得沸沸揚揚。

歌後頭銜的當紅女星趙稚鳴,看完那篇極盡胡謅、堆砌了香艷辭藻的報道,沒有憤怒,沒有摔書,艷妝的臉上面無表情。怯怯坐在她對著的容落落,心虛地瞅了趙稚鳴一眼,哼哼道:“小姨……我知道你們關系尷尬,我不該……”

然而趙稚鳴沒有像她預想中那樣把雜志摔在她面前,而是緩緩合上雜志,將那暧昧的照片掩起,嘴角浮上一絲深深笑意。

趙稚鳴待這個侄女十分親厚,視如已出,對於她的事業前途,也做了周密的規劃。最近,經過充分籌備,剛剛把容落落領進演藝圈,期待以自己的勢力將她捧紅。正在宣傳的初期出了這種事,再加上趙稚鳴跟肖家的特殊關系,任何人都覺得對容落落將來的發展極為不利。但趙稚鳴是誰?娛樂圈摸爬滾打了二十年,早就看透了這個圈子的本質,禍兮,福之所倚。

當晚,她把肖甲梓和容落落約到了一起。這樣的場合,他刻意地沒有帶他的保鏢。

肖甲梓自走進這個房間起,臉上就覆滿冰霜。

“甲梓,好久不見。”趙稚鳴的笑容甜美又刻意。

“不見也罷。”肖甲梓一反平時彬彬有禮的氣質,出言不遜。

趙稚鳴揚了揚眉,笑容不減,充分顯示出了娛樂圈大姐大的修為功力。

肖甲梓落座後開門見山:“對不起。是我的原因造成這樣的誤會。我會向媒體解釋澄清與容落落小姐的關系。”話是道歉的話,語氣中卻透著冷傲疏離。

容落落低著頭,雙手合著手中的杯子,面無表情。

趙稚鳴細致的眉微微揚起:“哦?你想怎樣澄清?”優雅的坐姿,多年來娛樂圈內舉足輕重的身份,造就了她強大的氣場。

肖甲梓坦然對視:“我會說明,我們只是普通朋友,照片只是個誤會。”頓了一下,“而且,這是事實。”

趙稚鳴輕輕笑了:“你不覺得越描越黑嗎?既然是普通朋友,卻在僻靜的地方做出出格的舉動,你是想讓人們感覺——我們落落是個隨意的女人嗎?”

肖甲梓聲音幹澀:“我不是這個意思。”

趙稚鳴的目光如尖銳的針,刺在他的臉上:“如果不是落落隨意,那就是你太隨意了。”

“不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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