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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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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吃晚飯,

這會子,大概我已經餓了。

我尷尬地捂著肚子,生怕發出聲音。

而他似乎也沒有吃晚飯一樣,我聽他肚子已經咕咕地響了幾聲了。

“你是不是餓了?”我問他。

“我沒吃晚飯呢。”說著,他忽然眼睛一亮,“不如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吧。”

我想了想,說:“這個時辰還有吃的?”

他敲了敲我的頭:“當然是自己找啦,”

我驚道:“你不會想去廚房偷吃吧?”

他故作嗔怒狀,說道:“你想什麽呢,會被老閣主罵得狗血淋頭的。”

我想像了一下顧南烈被罵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我說:“那你想幹嘛?”

“山人自有妙計。”

說罷,他便拉著我穿過重重長廊,越過後山寒潭。

那裏是一大片疏林,月光下景色幽靜怡人。

他指著這片樹林,說道:“這裏面可是有很多野味的。”

我微蹙眉頭,說:“這都大晚上了,還能捉得到?”

這下子他得意地笑了起來:“這忘塵山上還沒有什麽事能難倒我浪裏小白龍的呢,你且去生個火,一會子咱們就烤著吃。”

說完,他從腰間抽出一把金鞘短刀,徑直朝林子走去。

我沖他背景喊了幾聲:“餵,你自己一個人小心一點啊。”

“別擔心。”他回頭朝我溫暖一笑。

我在後山寒潭邊上生了一堆火,幹柴易燃,火一下子就大了起來,我坐在火堆邊上,烤著火。

很快顧南烈就打到了兩只山雞回來,已經剝好毛了,直接就上架烤就行了。

我不得不誇他一下:“你真厲害呀,還真打到獵物。”

他愛臭美,我知道,自然想得到他會得意洋洋地說:“那當然了。”

肥美肉嫩的雞肉讓我饞得不行,一烤好,我就撕下一大片吃塞嘴裏。

“小心燙,看你急得。”他見我火急火燎的吃像,忍不住讓我小心燙嘴。

我嚼得口齒不清地說:“我餓嘛。”

他好笑地看著我,倒是沒怎麽吃,仿佛看著我吃,自己就能吃飽一樣。

我這個人就一點不好,在美食面前永遠是舉白旗,而且吃相也委實粗獷。

這一點,一直被我師傅詬病。

“你真可愛。”顧南烈看著吃得狼吞虎咽的我笑說。

我頓時感到尷尬,臉龐不由地發紅發燙,不知道是不是靠得火堆太近的緣來。

我真可愛?

他什麽意思?

誇我?

還是有陰陽怪氣?

山中野雞果腹之後,天已經很晚了,我們便一同沿著這盤山棧道往回走回去了,權當飯後散步吧。

山中一夜無話。

次晨,我起得很早,我不習慣山中生活,總覺得不自在,因此昨天晚上睡得不太好,以至於晨起沒有一絲精神。

今日離閣下山,我本想去與顧南烈道別,但師傅卻早早將我拉到老閣主跟前說話,讓我根本抽不出空餘時間去找顧南烈。

顧南烈一大早練完劍就直奔來我房間,他每天必會在後山練劍的。

而他練完劍趕到我房間去找我時,我已經吃完了早飯,正準備隨師傅拜別老閣主,回柔安去了。

他見我的房間窗明幾凈,東西都收拾幹凈,料想我必是下山了,於是往山門處趕去。

他腳步倒是快,很快便趕到山門處,遠遠便見我低頭跟在師傅身後。

他在山門將我攔了下來,他突然出現,讓我有些詫異。

“怎麽了?”我見他風塵仆仆的樣子。

他是一路跑著過來的,他跑到我面前,還沒緩過來,微喘著大氣,說:“記得哦,我在金陵等你,別反悔了,不然,我就賠不了你衣裙了。”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我忍俊不禁:“行,我一定去,到時你別說不認識我啊。”

我和他開玩笑。

他擺了擺手,撇嘴道:“我可不是這樣的人,對了……”說著,他從衣襟掏出一枚金令遞給我,說:“你若到了金陵,以這枚令牌就可以找到我家了”

我接過令牌,略略地看了幾眼,暗金令牌上刻著上林將軍府幾個字。

自小跟師傅,我也是通曉中原漢字的。

我端詳著那枚金令,幽幽地說:“你是金陵官宦之家的人?”

他點頭:“是,所以,要記得哦,我在金陵等你。”

“好。”

告別了顧南烈,我將那枚金令收入襟袋當中,隨師傅下山去了。

山下道路開闊,兩旁皆是疏林青山,我與師傅一人一馬,並轡而行。

師傅一襲白衣翩翩,瀟灑飄逸,策馬與我同肩,不時側目而視,卻見我思緒淩亂,不由問道:“怎麽了,心事重重的樣子,不開心?怪師傅了?”

我方才失了神,心中想的都是昨日與顧南烈一起的快樂時光,這會子師傅的說話讓我回過神來。

一想到昨日師傅的行為,我就佯裝生氣,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只管與忘年好友老閣主敘舊,哪裏還管我生死呀。”

師傅笑笑,說:“生死?那麽嚴重?是不是將軍府二公子欺負你了?”

“將軍府二公子?”

原來顧南烈是將軍府二公子,將門之子呀。

“師傅保證,下次不會再這樣了。”師傅沖我和顏悅色地笑。

每回師傅向我賠罪都是賠笑臉,好看的人總能利用皮相來得到別人的原諒,我可真羨慕皮相姣好之人呀。

大漠,柔安

回到柔安之後,我一直對大梁山水難以忘懷,認識顧南烈之後,我更是對金陵向往不以。

我日日在寢宮中用紙筆去描繪自己心中的金陵城,我想著到時去了金陵,拿這些畫出來比對一下,看看是不是和自己想像的那樣。

很快,我迎來了我十八歲的生日。

成人禮那天,我盛裝站在柔安國最高處的朱雀臺上,接受柔安國萬民的參拜。

我叫葉靈舟,是柔安唯一的王姫,柔安國最尊貴的女人。

高臺之上,我俯瞰著底下柔安萬千臣民朝拜的身影,我才意識到,我長大了,王朝公主的責任要開始承擔了。

父王從來都受不了我的哭鬧,所以,成人禮結束之後,我很快就有了去中原的機會。

聽到我要去中原的消息,師傅是極不情願的。

“為什麽?”

“非去不可?”

“是。”我不敢直視師傅。

“中原人很覆雜的。”

“不會呀,顧南烈就很簡單呀。”

“他是將門侯府之子,又焉能被你一未涉塵世的小女子看透?”

“他雖身處師傅口中波譎雲詭的大梁朝局當中,但我相信,他會永遠有那份赤誠之心。”

“罷了,罷了……”師傅又開始嘆息了。

他每回嘆息都是代表奈何不了我,改變不了我的想法。

臨去金陵前,師傅與我一人一馬,共策駿馬至柔安王城鼓樓下。

師傅格外沈重地對我說:“金陵看似繁華太平,可你真的知道它的真實面目?”

我不明白師傅為什麽這樣說,這樣說話我語氣也是我從未聽到過的。

“小舟,金陵是座欲望之城,也是一座傷心之城,你此去金陵,只願你莫要後悔。”

我那會子大概還不懂什麽是真正的後悔,我只點頭,眉宇間帶著一股勁兒,說:“師傅我不會後悔的。”

我沒有太過執著於師傅那一番奇怪的話,我覺得我應該帶著開心的笑靨去迎接新的人生。

“去吧……”

“那師傅會繼續留在柔安?”

師傅搖了搖頭:“為師在重要之事。”

“哦。”我低頭,沒追問什麽事。

“保重吧,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我向師傅拜別。

只見師傅策馬自西而去,一襲白衣淹沒在黃沙之下。

師傅離去之後,我也策馬揚鞭,一路東去,踏上了我的金陵之路。

從柔安到金陵,我走了足足三個多月。

我騎的還是西域上好的汗血寶馬,日行千裏,夜行八百。

師傅說,這馬是世間罕見的良種,連大梁帝都的陛下也未必騎過。

我以它為坐騎並不是因為它有多寶貴,而是因為它溫和聽話,我給它取名小黑。

大梁,帝都,金陵

初到金陵,我被眼前的繁榮震懾住了。

車水馬龍,人流熙攘,熱鬧非凡……這便是父王口中的繁華金陵,同時也是師傅口中的欲望之城,傷感之地……

我有足夠的盤纏,於是在城吃吃住住了好幾天,完全適應了金陵的繁華與生活之後,我才打聽到上林將軍府。

上林將軍府,不愧是大梁第一將軍的府邸,高門大戶,門面已經非常貴氣非凡了。

府門著守衛之人見我於府著躊躇不前,於是行至我跟前,問道:“姑娘可是在事?”

我當即被他嚇得一楞,沒說話,只掏出懷中襟袋裏的金令。

那守衛一看府中金令,當即臉色大變,說道:“原來姑娘是貴客,容小人入府稟報管事兒的前來引姑娘入府去。”

“那有勞了。”我表現得彬彬有禮。

很快,那守衛人傳話後,就有一個老頭從偏門出來。

果然以一枚將軍府金令便能被將軍府的管家帶到了側院的大廳。

我進到府中偏院大廳之後,管家拿丫鬟奉了茶,備了點心,讓我稍作休息一會。

隨即他便往後堂去通傳了,獨留我一人於廳中。

這大廳寬敞明亮,布局陳設都典雅別致,桌椅茶盞花樽等物件都別具匠心,品相極好。

我正瞧著那琉璃缸中的幾條錦鯉入神,便聽到西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由遠及近,越來越響。

“小舟。”久違的聲音從耳畔響起。

顧南烈喜笑顏開地跑過來:“你可來了,我都等你多久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看著他的樣子,委實想笑,真的像個小孩子,可憐兮兮地樣子。

我說:“我這不是來了嗎。”

他開心地拉著我的手說:“走,我帶你四處轉轉。”

我還來不及說什麽,他就拉著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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