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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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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卷軸藏到哪後,苦遙真的是被氣笑了。他怎麽也沒想到薄太後聰明至此,將卷軸作為貼身衣物穿在身上,那麽這個秘密就很難被人發現。

雖是如此,他們不得不忍著尷尬去偷薄太後的衣袍。

他們這也才發現原來薄太後的衣服幾乎是沒有差別的,總是腰間一根玉帶,這寬大的道袍穿在身上顯得人更是嬌小,但是薄太後穿著只感覺越發蒼白。

等到二人找到空隙鉆到薄太後的寢宮,他們卻在偌大的宮殿裏迷路了。

甜遙:“……”

冷宮其實一點也不陰冷,歷代王朝這裏都是被貶的妃子生活在這,沒有那般的華麗,更多的是淒慘。

誰也沒想到這後妃的衣食住行居然如此的講究。她的衣物都被婢女們放在不同的位置,更是因為禮佛,婢女對於薄太後的衣物更是有要求。

二人在這花園一樣的宮殿內翻翻找找,終於摸到了那放置道袍的位置。

“甜遙,我,我下不去手……”苦遙哭喪著一張臉,這十幾年看見女郎就會臉紅,莫說是翻人家的衣物,便是讓他和同門師姐說上幾句話他都臉紅的不成樣子。

甜遙微微抿唇,他現在是做太監模樣,為了不讓人看出端倪,在臉上打上厚厚一層粉,他的神情肅然,推開苦遙自己一件件找起來。

這些衣裳到底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那小丫頭跑哪去了?方才就不見人。”

“你管她作甚,整日游手好閑,還是趕緊的將太後的道袍拿出來。”

“嗐,那丫頭年紀看著不小,說話有幾分討喜,這不是擔心嘛。”

外面兩人的聲音傳來,苦遙眉頭一皺,這兩位姊姊說的莫不是他吧?

甜遙輕嘖一聲,暗道麻煩,若是將帶有卷軸的道袍拿走……他們可沒幾天時間好耽誤了,還是要盡快將那卷軸上的東西改過來。

甜遙拉著苦遙上了房梁,兩個婢女註意不到,點著數道袍然後將其取下。

甜遙眼睛尖,見那道袍是他翻過的,也就任之,隨後又翻身下來繼續找。苦遙盤腿坐在地上,他下巴一點一點的頗有些小雞啄米似的。

“你說師姐為什麽要將卷軸改掉?江湖人士參與朝堂之事,這不是螳臂當車嘛。況且師姐一人,困難重重,怎的就是看不清呢。”

這話沒激起一點水花,甜遙看都沒看他一眼,這個問題就連趙浮也很難真正的回答,他不過是要殺於雁聲一人而已,為什麽要搞出這麽多的事情。

“甜遙你都翻第二遍了。”苦遙閉了閉眼,他發現甜遙又重新開始找了一遍,這回他手中拿著一根木竹在上面敲打,是不是會有水絲灑出來。

二人躲躲找找的在這裏待了一整日,都未能找到那件道袍,無奈之下,苦遙和甜遙將這些道袍全部用一塊布包起來。此時宮裏是夜深人靜,薄太後和婢女都已經睡下,門口的護衛換了一批人。甜遙將包袱丟給苦遙,率先出門。

苦遙被勒令留在這裏,他只能抓耳撓腮地焦急等待。

不知等了多久,他坐著盤腿坐在床板上睡著了,下巴一點虛空便立刻又醒了。苦遙睜著迷離的雙眼,吸了吸鼻子,門外就傳來一陣聲音。

他耳朵靈,當即就聽出這是甜遙,於是抱著包袱跳起來開開心心給他開門。甜遙木著一張臉,表情不大漂亮。

“甜遙——”

甜遙那雙古井不波的雙眼看了看苦遙,苦遙被嚇了一跳,只得閉了嘴。

門口的侍衛不知怎的就輕松的放走了他們,一旁還有個不大的太監,弓著腰,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將他們帶向一個方向。

這個時辰皇宮早已下鑰,他們是決計不可能出去的。苦遙摸著頭,他不懂,也只能跟著甜遙走。甜遙好像安排好了一切,雖然不能從南門離開,但是他們跟著那個小太監不知從哪給他們開了個側門,順利的出了皇宮。

途中遇到一稀奇事,但是甜遙只一閃而過,那小太監也視而不見,但是苦遙心裏卻是癢癢,這冷宮近處的一座宅子裏居然是亮著燈火的。

他見燈火掩映著一男一女的身影,忙是挪開了眼睛,卻又忍不住好奇,因為那郎君是跪在地上,非常卑微的姿態。

回想起來苦遙還有些害怕,想著是否是撞見了什麽宮闈密事,還想誇誇甜遙厲害,一轉身便看見苦遙面色難看,雙眉倒豎,眼睛裏看不清情緒,雙手緊握。

他不敢再說話,只能乖乖地跟著甜遙屁股後頭,出來後他們只能睡在橋洞底下,只是沒想到那裏已經被一群老小乞丐給霸占了。

本不欲計較的苦遙見甜遙臉色不對,那表情就好像是要隨時上去幹架,苦遙嚇得立馬跑到橋洞內嚇唬了這幾個乞丐。

一夜順利的過去。

第二天清早苦遙早早的爬起,橋洞上面有個說書的先生,但是說話極不漂亮,世間巧言者甚多,而像為不善言語者卻是少之又少。

他本以為會聽見什麽“一夜之間道袍全無,大內高手竟無一人察覺”之類的話,沒想到寒風瑟瑟之中只能聽見那嘶啞的聲音傳來——

“那程大人少見的少年英才,就此隕落,可惜可惜,可嘆可嘆,殺得奸臣,斬得宦官,天上地下,少有的人啊……”

來來往往的人都輕飄飄看那人一眼,雖不與說些什麽,但是也能看出這人完全瞎說。只見一少年高尾而來,微微張開的眼睛含笑看著那說書先生。

“甚是不錯,這幾錢銀子,賞你了。”那人頗為大膽,誰人不知程粵的‘豐功偉績’,只嗤笑一聲便揚長而去。

那說書人倒是開心,他將這幾錢銀子收入囊中,鼻間的小胡子一跳一跳的,“嘿嘿,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那人倒是樂此不彼,他道:“這程大人是何許人也?”

苦遙遠遠看著,他離的不近,那高尾少年也一直背對著他,現在稍稍一個側臉讓他看見。膚如凝脂不過是美談,但他展現的淋漓盡致,薄薄的嘴唇抿起,那大大的眼睛裏閃著些什麽,煞是好看。

他皺皺眉,這少年長得著實是女氣了些。

便聽那說書人嘿嘿一笑,擺著文人傲骨的模樣,但是微微前屈的肩頸還是暴露了他駝背的短處,“這程大人乃京城的‘不可說’。”

那少年稍有興致,他擡擡眉毛,“那你為何可以說?”

說書人神秘地擠擠眼睛,不過這動作還是猥瑣了些,那少年人退開。

“郎君未能領悟老朽一番意思,天縱英才說的便是這位程大人,少年時不過是一農婦的兒子……”

那少年聽的津津有味,突然遠處傳來一聲馬蹄嘶叫聲,那聲音頗為洪亮,不料少年臉色一變,拔腿便跑,那速度苦遙看得都目瞪口呆。

說書人嘟囔一聲便開嗓講起其他故事,聲聲嘶啞,但是略有一番豪情壯志,只是在外人耳中聽來不過是瞎扯罷了。

苦遙聽夠了故事去橋洞裏找甜遙,卻發現人已不在,連包袱都不見了。

“誒?包袱呢!”苦遙哀嘆一聲,他跑下來到處找,幾乎是崩潰地喊出來。

“你哭甚麽?”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甜遙甚是不解,他背上背著包袱頭上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苦遙一轉頭就看見那包袱還在,打了個嗝,“嗝——你去哪了?我還以為我將卷軸弄丟了,師姐肯定會生氣的。”

甜遙:“……”

“出去吃了點飯,給你帶的,快些吃,咱們將這東西給師姐處理。”甜遙還是比苦遙有理智的多,他將手上熱騰騰的包子遞給苦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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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粵,你知道隔壁嬸子的夫君找過我多少次了嗎?”趙浮手裏拿出一塊抹布,她將桌臺擦了擦,然後想拿出去洗洗,程粵連忙拿過來,笑得討好,“不用不用,我來我來。”

趙浮翻了個白眼,氣不打一處來,嗓音略略提高一些,“你曉得了嗎?”

程粵無奈地吐口氣,然後洗好抹布湊到趙浮身邊,“那老男人整日找你作甚?莫不是見你找了個男人心裏不自在?這殺千刀的!”

“……”

“你能不能正常一些,你找隔壁嬸子說話,耽誤了人家開門做生意。”趙浮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嫌棄地看了一眼程粵,他最近變得莫名奇妙,總是疑神疑鬼,但是細細看來,又好像只是在帥猴逗她開心。

程粵正色道:“我只是想了解你的過去。”

趙浮扶額,她真的想把程粵腦子裏的水甩出來,她的過去有什麽好了解的,況且不問她,去問隔壁的嬸子是個什麽意思啊。

“我的過去……程大人,光靠椿香閣裏的內線得到的消息不必隔壁嬸子的少。”趙浮心裏隱隱有些想法,程粵這是在以他的方式告訴她,他是真的想要與她在一起。

雖然這個說法略為奇怪,但是好像也只有這麽一種可能性。

程粵高高挺起的肩膀聳下來,像是洩了氣的氣球,那模樣看著是有些可憐兮兮。她突然就看見程粵眼底的烏青,她也知道這兩天程粵沒睡好。

自從那天她親了他的下巴之後,程粵突然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先是變得沈默寡言,後是油嘴滑舌,不知為什麽,這些舉動在趙浮看來甚是孩子氣,還很好笑。

趙浮嘆了一口氣,她過去走過去輕輕環住程粵,她的頭只能到程粵的下巴,這個樣子看著程粵處於壓制地位,其實程粵已經不知所措到要推開她。

“這這這這……抹布,臟。”

趙浮擡眼看了他一眼,笑得無奈,“程大人如今變得不像程大人了,看著像是我的跟班了。”

程粵抿嘴,他垂下眼看著似乎很委屈,“我不懂怎麽和女郎相處,若是以前還覺得自在些,不知為何反倒是更加不自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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