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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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曼覺得這樣不行。
小人魚白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和人魚們在一起,如果回到皇宮還和人魚們通訊，他和小人魚待在一起的時間就更短了！
他沈思片刻說：“安安，我覺得人魚有了智腦後,可以給他們開一個聊天室,這樣他們可以隨時聊天,你覺得怎麽樣？”
安謹沒有察覺諾曼的小心思,眼睛一亮：“很好！人魚互相溝通交流,可以更快的了解人類。遇到問題還可以互相幫忙。”
他說著頓了一下,眉眼彎彎：“有一些事情人魚不好處理，正好我可以幫忙！”
諾曼看著小人魚藍色的眼睛,嚴肅說：“人魚很多,你一個人忙不過來。將人魚的通訊器連接人魚保護協會,要是人魚遇到危險,或者遭遇不友好的對待,也能及時處理。”
安謹眼睛更亮了，覺得諾曼考慮的非常全面，忍不住說：“你真厲害！我明天就教人魚們怎麽聯絡人魚保護協會。”
諾曼：“我會通知協會,讓他們配合。”
兩人正商量完，正好收到廚師的提醒，三分鐘之後開飯。
安謹將尾巴變成雙腿,從角落斜坡走上岸，上代步車。
他的視線掃過諾曼，卻見諾曼不知道什麽時候轉過身,背對水池面對門站著。
他沒有多想，語音控制代步車：“開機。”
代步車控制面板綠光閃動，同一時間諾曼轉過身，面向他。
諾曼的視線從他腳上掃過後,迅速移開，又轉身，聲音似乎有些不自然：“走吧。”
安謹忽然意識到什麽，低頭看了看，打濕的魚尾裙緊貼著下身，輪廓非常明顯，很難說穿和不穿哪一種更尷尬。
他連忙運轉異能，魚尾裙很快就變幹了，他再看時，松了口氣，只是因為之前的粗心，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駕駛代步車和諾曼前往餐廳。
到了餐廳，他先檢查了一下裙擺，見折起的下端沒有下滑才走下代步車。
諾曼見小人魚獨立坐到座椅上，既為小人魚的獨立感到高興，又因為小人魚不需要他的幫助，有一些失落。
安謹坐在餐桌旁，兩腳腳尖小幅度的翹起又放下，腳後跟抵在地面的感覺明顯，讓他覺得踏實，非常開心。
諾曼輕易就發現了小人魚可愛的小舉動，感受到小人魚心情愉悅，心裏的失落立即消散。
他坐到小人魚旁邊，廚師上菜之後，給小人魚夾菜、倒果汁。
安謹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扭頭，正準備對諾曼說謝謝，想到了之前諾曼阻止他說謝謝的場景。
於是他眼睛彎了彎，對諾曼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用公筷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諾曼碗裏。
“你也吃，不用總是照顧我。”
之前他吃飯都是用人魚的形態，坐著很不穩，左手得一直抓著桌沿，右手也不敢太大動作，擔心滑到桌底，因此很少給諾曼夾菜。
現在就很方便了！
諾曼心裏微暖，吃下小人魚給他夾的糖醋排骨，只覺得甜到了心裏。
吃完飯諾曼提議，讓安謹回人魚室休息。
安謹搖搖頭：“我想練習用雙腳走路。”
以前都是睡覺前偷偷練習，現在諾曼知道了，飯後散步順便練習更合適。
諾曼低頭看了一眼，小人魚白皙的雙腳踩在實木地板，腳邊緣泛著粉紅色，看起來格外軟嫩脆弱。
“在這等我一下。”諾曼說完起身，離開餐廳。
安謹有些疑惑，不知道諾曼要做什麽，不過依舊乖乖的坐在座椅上等。
坐了兩秒，他又覺得幹坐著不如鍛煉，於是就著坐著的姿勢，擡起小腿然後又放下，如此重覆。
很快，諾曼拿著一雙布料柔軟的大拖鞋回來了。
諾曼彎腰，將拖鞋放到地上，瞥見小人魚小腿擡起，圓潤的指甲頭翹起，很俏皮的模樣。
安謹連忙放下腿，側身看向諾曼。
諾曼：“先穿我的，給你買的等會兒才會送到。”
安謹猶豫了一瞬，想擡起腳看了一下腳底板臟不臟，可是雙腳被魚尾裙束縛著，無法做到翹腳的動作。
他思索一瞬，並攏雙腳往側邊擡起，彎腰側過身體看，腳底板看起來白白凈凈的，不過到底光腳踩地了。
他直起上身，抽了張紙，再次側著腰，姿勢略微別扭的擦腳底板。
諾曼見他身體不穩，扶了下他的肩膀，蹲下，接過他手裏的抽紙，一手輕扶著他的腳脖子。
安謹腳指頭不受控制蜷縮，臉頰發燙，小聲說：“我可以自己擦。”
諾曼沒有給他自己擦的機會，仔細將他腳底板擦了一遍，將衛生紙丟進垃圾桶。
收回視線時，諾曼掃過圓潤可愛的指甲頭，喉結滾動，移開視線：“好了，很幹凈。”
他松開小人魚的腳脖子，起身後退了一步。
安謹將腳放到拖鞋裏，拖鞋很大，襯得他的腳小，有點像偷穿大人鞋的小孩。
他站起身，諾曼站在他身前，他明顯的感覺到兩人的身高差異，諾曼幾乎比他大了一圈，他平視只能看到諾曼的下巴。
“謝謝你。”他小聲說。
諾曼：“不用客氣，走著試試看？”
安謹走的很慢，不過還算穩，諾曼耐心跟著他一起走，目光時刻落到他身上，擔心他會摔倒。
安謹想了想，等會兒還要錄音，幹脆直接走到客廳，圍著客廳慢走。
諾曼見小人魚雖然慢但是很穩，放下心，站在沙發，聯系尤納院長。
尤納很快接通通訊，語氣帶著擔憂：“陛下，安安身體不舒服嗎？”
他想不到陛下晚上聯系他還會有什麽別的事情。
諾曼：“他很好，”他開門見山，“我有事和你商量，盡快建立一個機密研究小組，進行有關人魚記憶的研究。”
尤納嘆氣：“一直有研究員在研究，只是進展不如意。”
諾曼：“用人魚的基因和安安的基因做對比，再試試。為了安安的安全實驗保密，明早霍納德給安安檢查身體時，取一點血液。”
尤納楞了下，語氣激動：“安安願意支持就太好了！他能快速掌握星際語，記憶顯然是正常的，我們最近也在商討請安安幫忙。”
他語氣期待：“要是能解決人魚的記憶問題，飼養者們就不用擔心出差或者出門戰鬥時被人魚遺忘了，更有利於人類和人魚培養感情、互相信任。”
諾曼：“除了記憶基因，別的差異也多註意。”
尤納一楞，繼而激動又好奇問：“安安還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諾曼沒有告訴尤納，人魚能變成人的消息，沖擊太大了，不宜現在暴露。
他眼裏閃過思索，決定聯系歷史學家，查一下遠征隊的資料，調查一下人魚星球的線索。
尤納見諾曼不說，明白諾曼的意思，沒有追問：“我會盡快建立小組，我親自帶隊。”
諾曼嗯了聲，掛斷通訊。
安謹走了大概一刻鐘，走回沙發坐著休息。
諾曼低頭看著他：“已經和尤納商量好了，明早霍納德取一點你的血就行，”他揉了揉小人魚的頭發，“不要害怕。”
安謹感受著頭頂傳來的溫度，眼睛彎了彎：“我不害怕，”他打開智腦，“我準備錄音了。”
諾曼在他身邊坐下：“不會的問我。”
安謹點點頭，放開文件，開啟錄音，認真翻譯。
諾曼偏頭看著小人魚，小人魚神色認真，睫毛側面看著，更顯又長又翹。
很快，他就發現小人魚臉頰微鼓起來，是抿唇形成的，睫毛也變得忽閃忽閃。
他立即知道，小人魚被他的視線打擾了，他想，小人魚真的很敏感。
他移開視線，打開智腦，翻了翻青少年喜愛排行榜。
之前給小人魚買的下裝就是從排行榜買的，剛剛時間太短，他直接進常用的店鋪給小人魚買了拖鞋，只考慮了舒服度，款式什麽都沒有考慮。
正好，趁著有空，他可以給小人魚買鞋子，不僅是拖鞋，還有外出的鞋子。
他視線飛快掃了眼小人魚的腳，這只是下意識的舉動，實際上，剛剛給小人魚擦腳底板時，他已經很清楚小人魚的鞋碼了。
他找到鞋類排行榜，去除誇張風格的，將其餘看起來不錯的，各買了三雙，湊齊最常見的黑白兩色，又加了藍色。
安謹暗松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要感覺諾曼的目光，他總是心跳的很快，無法專心。
他以前也很不習慣被人註視，也緊張，但那是負面的不喜歡，和感受到諾曼的目光時，不一樣。
他思索片刻，想到人魚們對翻譯器的期待，他收斂心神，專心翻譯。
客廳氛圍非常溫馨，兩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偶爾安謹問不認識的字，兩人手臂便碰到一起，小聲說兩句，又分開。
安謹很專心，期間諾曼起身，他也只是眼睛微擡，沒有放太多註意。
等他將文件全部翻譯完時，諾曼拿著一雙藍色棉拖放在他的腳邊：“穿上試試。”
安謹換上，非常合腳，布料挨著皮膚感覺非常柔軟。
他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我穿多大的鞋子？”
諾曼：“看一眼就知道，”他頓了下，“何況我碰過。”
安謹睫毛飛快眨了下，腳趾扒著鞋底板，慶幸鞋子不是露腳指頭的。
諾曼眼裏閃過笑意，小人魚是真的很容易害羞呀，這種反應，是不是意味著……
他眼裏亮光一閃，並不心急，沒有急切追問。
他對小人魚說：“外出的鞋和防水的鞋都放到鞋櫃了，等會兒去看看鞋櫃的位置，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可以調換位置。”
安謹楞了下，點點頭，將翻譯完畢的文件和之前翻譯的大海紀錄片傳給諾曼：“已經翻譯好了。”
諾曼接收，正準備轉發給技術部，手指頓住，覆制錄音文件，然後將原文件保存，覆制的文件轉成系統語音，然後才轉發給技術部。
他可不希望小人魚的聲音流傳出去，別人隨時聽到。
他起身，和小人魚一起去人魚室。
安謹進門，一眼看到右側新放的鞋櫃，上方擺著三雙防水拖鞋，下方是各式男鞋，球鞋、平板、網鞋、馬丁靴應有盡有，同種款式全都有三種顏色。
諾曼問：“要換位置嗎？”
安謹搖頭：“放這裏就好，”他頓了下，認真說，“我很喜歡，謝謝。”
諾曼眼裏閃過笑意：“喜歡就好，早點休息，明天我帶你去定做膠囊面具。”
安謹藍色的眼睛霎時亮了起來：“你明天休息？”
諾曼頷首。
安謹開心極了，非常期待：“明天幾點去？”
諾曼：“九點出門你覺得怎麽樣？”
安謹：“更早一點也可以，”想到諾曼休假，又立即說，“九點就可以，你可以多休息會兒，晚點起床，晚點出門也沒關系。”
諾曼揉了揉小人魚頭發：“我習慣早起，那我就提前預定九點？”
安謹點點頭。
兩人商量好，互道晚安，諾曼離開人魚室。
安謹洗漱後，想鍛煉異能，感知諾曼在二樓，猶豫一下，沒有去全息世界，以免被諾曼發現他沒有老實休息。
他直接在水池裏鍛煉，心念一轉，前後便升起兩面墻，同時，手臂上覆著一層水膜。
乍一看過去，只會覺得手臂很亮，仔細看才會發現，有水流在迅速流動。
他不停壓縮著水墻和水膜的厚度，越練習，對水的控制力越精準，到了最後，幾乎瞬間，水墻和水膜就能達到最佳防禦狀態。
他眼裏閃過欣喜的神色，他對水的控制力幾乎到了三級頂峰，要不了多久，他又能升級了！
·
早上，諾曼站在人魚室外，敲門，下一刻聽到小人魚的說‘請進’。
他推門，就見小人魚坐在輪椅上，楞了下。
安謹操控輪椅，來到諾曼面前，又控制輪椅三百六十度轉了圈，他穩穩的坐著，仰著腦袋，眉眼彎彎地看著諾曼：“昨天做好後，我又提了改進要求，早上才送來。”
因為坐著，他和諾曼的高度差很多，他按下按鈕，輪椅上升：“還可以調整高度，很好控制，也很靈活！”
諾曼對上小人魚亮晶晶的藍眼睛，心情也格外好，誇讚：“很棒。”
安謹餘光瞥到地面，懸空的感覺讓他有些不安，又將高度降低了些：“我今天坐輪椅和你一起出門。”
他擡起雙手左右晃了晃：“代步車不能放手，不方便。”
諾曼表示讚同：“輪椅更穩，安全。”
輪椅很智能，和代步車一樣安裝有智能掃描系統，如果遇到障礙物或者感應到高度差，都會智能避開。
見小人魚一臉期待的模樣，他說，“先吃早餐。”
安謹操控輪椅和諾曼一起去餐廳。
吃完早餐，兩人來到餐廳，不一會兒霍納德就到了。
霍納德神情激動，眼睛非常亮，一臉認真的對安謹說：“我已經從尤納院長知道了你的決定，安安，謝謝你。”
安謹：“我只能提供血，其餘的也幫不到忙。”
霍納德嚴肅說：“已經足夠了，剩下的是研究員的事。”
他先給安謹檢查了身體，確定是身體健康，拿出一支針管。
安謹看著針頭，呼吸一滯，下意識緊張起來。
霍納德安撫：“別擔心，一點也不疼。”
安謹板著小臉，點點頭，猶豫了下，還是偏過頭，不敢看。
忽然，頭頂傳來溫柔的觸感，他擡眼，和諾曼棕色的眸子對上，諾曼：“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安謹眼神帶著思索，過了會兒搖頭：“沒有特別想去的，想隨意逛逛街。”
他對這個世界還不算了解，不知道有哪些場所，更想逛街大致了解一下。
這時，他感覺手上傳來輕微的刺痛感，還帶著一絲涼意，睫毛猛地顫了下。
諾曼沒忍住，指腹輕輕拂過他的睫毛，又蹭了下他的眼尾：“等會兒帶你去逛街。”
安謹眼睛快速眨了兩下，還沒覺得不好意思，又因諾曼的話充滿了驚喜：“真的？”
諾曼頷首。
這時，霍納德說：“好了。”
他收好取血管，快速用治療儀將小人魚手上針尖大小的傷口處理好。
安謹楞了下，舉手看了看之前微痛的位置，一點痕跡都沒有，仿佛之前的感覺只是錯覺。
霍納德看了眼陛下，心想陛下是真的開竅了。
果然動心了就不是純粹的單身狗了，因為擔心安安疼，會想辦法讓安安分心了！
要是換做以前，指不定只會幹巴巴一句‘一點也不疼’。
霍納德腦中亂想，表情卻很正經，再次向安謹表達了感謝：“雖然取的血不多，不過你今天可以多吃點補血的食物。”
安謹點點頭，乖乖應道：“我記住了。”
霍納德告辭離開，前往科研院。
諾曼打開智腦搜索，將搜索結果放到安謹面前：“喜歡吃什麽？”
虛擬屏上全是各種補血的食物，安謹想了想，買了點紅棗。
一刻鐘後，機器人提著一袋紅棗來到安謹面前，安謹清除雜質後，問諾曼：“你要吃嗎？”
諾曼搖頭，安謹便拿吃了一顆，其餘放到智腦空間，準備當作零食吃。
他期待地看著諾曼：“是不是要出門了？”
諾曼眼裏閃過笑意，頷首，暗自記住，有空多和小人魚一起出門玩。
兩人上了懸浮車，十分鐘後，抵達目的地。
安謹註意到這裏的安保很嚴密，諾曼說：“一般身份特殊的人才會制作膠囊面具。”
安謹恍然。
諾曼預約的面具師看到安謹時，眼睛放出亮光：“陛下，我已經找到了貼合鱗片的材料，不過制作起來會比較覆雜。”
他擡手，原本想要指安謹，對上陛下微沈的視線，指尖指向自己。
“人魚臉頰有鱗片，但是其餘部位沒有，兩種材料自然銜接，才能做出自然的面具。”
諾曼直接問：“多久？”
面具師思考一瞬：“至少一周。”
諾曼頷首：“行。”
面具師：“陛下，我得測量一下安安的面部數據。”
每一個人的面部結構都不一樣，除非特意調整，不然一張面具，只會貼合一個人。
諾曼點頭，手搭在小人魚肩膀上：“不用緊張，看著測量儀的鏡頭，很快就好。”
面具師張了張嘴，把準備安慰小人魚的話咽下。
也是，有陛下在，哪裏輪的到他安慰！
安謹對諾曼笑了笑：“嗯，我不怕。”
面具師聽著小人魚柔軟清朗的聲音，深刻理解陛下為什麽對小人魚動心了。
這麽乖！長得好看，雖然和人類不一樣，但也賞心悅目，而且能提供精神力，聲音還這麽好聽！
諾曼沈聲提醒：“可以開始了。”
面具師連忙將視線才能夠小人魚身上移開，嚴肅著臉，進入工作狀態。
他非常專業，測量安謹的臉部數據後，飛快分析立體圖，很快將畫出鱗片和皮膚的分界線。
畫好後，他打印了一張一次性面具，讓安謹試著戴。
面具就像一張紙，不具備改變面貌的作用，但是可以測出面具師畫的分界線是否準確。
面具師讓他左偏頭，然後右偏頭，修改了細節後說：“可以取下了，爭取一周制作好。”
安謹擡手，正要取面具，鼻間傳來熟悉青檸香味，下巴感受溫熱的觸感，他立即就知道諾曼在幫他取面具。
他搭在尾巴上的手不由微微蜷縮，擡起下巴，更方便諾曼的動作。
諾曼垂眸，就見小人魚眼簾垂下，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抖，似乎有些緊張，然而還是很乖的將臉對著他。
諾曼手頓了下，手指移到小人魚額邊，從上到下掀下面具。
面具滑下眉毛時，安謹連忙閉上眼睛，感受到面具到了鼻梁，他睜開眼睛，下意識擡眼看向諾曼，卻不料和諾曼深邃的眸子對上。
他微怔，這種時候，視線難道不是應該跟隨面具移動嗎？
諾曼從小人魚清澈的藍眼睛看到了自己，也只有自己，他眸光微動，心裏莫名就升起一股滿足感，同時還有不滿足。
他希望總能在小人魚眼裏，看到他。
面具師看著兩人互動，內心尖叫！他居然現場觀看了陛下戀愛的第一現場！
看看著氛圍，簡直堪比愛情電影！
他心癢極了，非常想將這一幕拍下來，然而卻因為陛下的身份不敢輕舉妄動。
他又興奮又難受，這種事情不能和比人分享，樂趣少了不止一半！
諾曼將面具取下，退開，將面具扔到垃圾桶。
面具師立即恢覆一本正經：“如果提前做好，會及時通知您。”
諾曼嗯了聲，提醒：“保密。”
面具師連忙說：“我們都是專業的，除了向警方備案，絕對不會洩露客戶消息。”
諾曼頷首，帶著小人魚離開。
安謹看了看諾曼，心裏有點疑惑，但是沒有立即問出來，回到懸浮車才開口問：“和人形匹配的面具不在這裏做嗎？”
諾曼：“換一家，人形換個身份，分開做不易暴露。”
安謹恍然，讚道：“你想真周到！”
諾曼說：“因為安安對很多事情不了解，”他問，“現在去逛街？”
安謹點點頭。
然而沒有遮掩身份，他和諾曼在路上格外顯眼，不一會兒就被人圍觀了。
那些人顧忌諾曼的身份不敢靠太近，但是視線卻沒有顧忌。
忽然有人忍耐不住好奇心，大聲問：“陛下，你們談戀愛了嗎？”
安謹一楞，繼而臉頰發燙，快速看了諾曼一眼。
諾曼也向他看來，兩人視線對上，圍觀群眾立即起哄起來。
諾曼覺察小人魚的不自在，面色嚴肅掃了眼人群，帶小人魚回懸浮車了。
安謹松口氣：“等面具做好了，我們再去逛街吧！”
諾曼：“好。”
安謹想著群眾起哄的話，又想問諾曼怎麽確定喜歡他的，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了想，決定先咨詢一下有戀愛經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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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魚白天大部分的時間都和人魚們在一起,如果回到皇宮還和人魚們通訊，他和小人魚待在一起的時間就更短了！
他沈思片刻說：“安安，我覺得人魚有了智腦後,可以給他們開一個聊天室,這樣他們可以隨時聊天,你覺得怎麽樣？”
安謹沒有察覺諾曼的小心思,眼睛一亮：“很好！人魚互相溝通交流,可以更快的了解人類。遇到問題還可以互相幫忙。”
他說著頓了一下,眉眼彎彎：“有一些事情人魚不好處理，正好我可以幫忙！”
諾曼看著小人魚藍色的眼睛,嚴肅說：“人魚很多,你一個人忙不過來。將人魚的通訊器連接人魚保護協會,要是人魚遇到危險,或者遭遇不友好的對待,也能及時處理。”
安謹眼睛更亮了，覺得諾曼考慮的非常全面，忍不住說：“你真厲害！我明天就教人魚們怎麽聯絡人魚保護協會。”
諾曼：“我會通知協會,讓他們配合。”
兩人正商量完，正好收到廚師的提醒，三分鐘之後開飯。
安謹將尾巴變成雙腿,從角落斜坡走上岸，上代步車。
他的視線掃過諾曼，卻見諾曼不知道什麽時候轉過身,背對水池面對門站著。
他沒有多想，語音控制代步車：“開機。”
代步車控制面板綠光閃動，同一時間諾曼轉過身，面向他。
諾曼的視線從他腳上掃過後,迅速移開，又轉身，聲音似乎有些不自然：“走吧。”
安謹忽然意識到什麽，低頭看了看，打濕的魚尾裙緊貼著下身，輪廓非常明顯，很難說穿和不穿哪一種更尷尬。
他連忙運轉異能，魚尾裙很快就變幹了，他再看時，松了口氣，只是因為之前的粗心，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駕駛代步車和諾曼前往餐廳。
到了餐廳，他先檢查了一下裙擺，見折起的下端沒有下滑才走下代步車。
諾曼見小人魚獨立坐到座椅上，既為小人魚的獨立感到高興，又因為小人魚不需要他的幫助，有一些失落。
安謹坐在餐桌旁，兩腳腳尖小幅度的翹起又放下，腳後跟抵在地面的感覺明顯，讓他覺得踏實，非常開心。
諾曼輕易就發現了小人魚可愛的小舉動，感受到小人魚心情愉悅，心裏的失落立即消散。
他坐到小人魚旁邊，廚師上菜之後，給小人魚夾菜、倒果汁。
安謹藍色的眼睛亮晶晶的，扭頭，正準備對諾曼說謝謝，想到了之前諾曼阻止他說謝謝的場景。
於是他眼睛彎了彎，對諾曼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用公筷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到諾曼碗裏。
“你也吃，不用總是照顧我。”
之前他吃飯都是用人魚的形態，坐著很不穩，左手得一直抓著桌沿，右手也不敢太大動作，擔心滑到桌底，因此很少給諾曼夾菜。
現在就很方便了！
諾曼心裏微暖，吃下小人魚給他夾的糖醋排骨，只覺得甜到了心裏。
吃完飯諾曼提議，讓安謹回人魚室休息。
安謹搖搖頭：“我想練習用雙腳走路。”
以前都是睡覺前偷偷練習，現在諾曼知道了，飯後散步順便練習更合適。
諾曼低頭看了一眼，小人魚白皙的雙腳踩在實木地板，腳邊緣泛著粉紅色，看起來格外軟嫩脆弱。
“在這等我一下。”諾曼說完起身，離開餐廳。
安謹有些疑惑，不知道諾曼要做什麽，不過依舊乖乖的坐在座椅上等。
坐了兩秒，他又覺得幹坐著不如鍛煉，於是就著坐著的姿勢，擡起小腿然後又放下，如此重覆。
很快，諾曼拿著一雙布料柔軟的大拖鞋回來了。
諾曼彎腰，將拖鞋放到地上，瞥見小人魚小腿擡起，圓潤的指甲頭翹起，很俏皮的模樣。
安謹連忙放下腿，側身看向諾曼。
諾曼：“先穿我的，給你買的等會兒才會送到。”
安謹猶豫了一瞬，想擡起腳看了一下腳底板臟不臟，可是雙腳被魚尾裙束縛著，無法做到翹腳的動作。
他思索一瞬，並攏雙腳往側邊擡起，彎腰側過身體看，腳底板看起來白白凈凈的，不過到底光腳踩地了。
他直起上身，抽了張紙，再次側著腰，姿勢略微別扭的擦腳底板。
諾曼見他身體不穩，扶了下他的肩膀，蹲下，接過他手裏的抽紙，一手輕扶著他的腳脖子。
安謹腳指頭不受控制蜷縮，臉頰發燙，小聲說：“我可以自己擦。”
諾曼沒有給他自己擦的機會，仔細將他腳底板擦了一遍，將衛生紙丟進垃圾桶。
收回視線時，諾曼掃過圓潤可愛的指甲頭，喉結滾動，移開視線：“好了，很幹凈。”
他松開小人魚的腳脖子，起身後退了一步。
安謹將腳放到拖鞋裏，拖鞋很大，襯得他的腳小，有點像偷穿大人鞋的小孩。
他站起身，諾曼站在他身前，他明顯的感覺到兩人的身高差異，諾曼幾乎比他大了一圈，他平視只能看到諾曼的下巴。
“謝謝你。”他小聲說。
諾曼：“不用客氣，走著試試看？”
安謹走的很慢，不過還算穩，諾曼耐心跟著他一起走，目光時刻落到他身上，擔心他會摔倒。
安謹想了想，等會兒還要錄音，幹脆直接走到客廳，圍著客廳慢走。
諾曼見小人魚雖然慢但是很穩，放下心，站在沙發，聯系尤納院長。
尤納很快接通通訊，語氣帶著擔憂：“陛下，安安身體不舒服嗎？”
他想不到陛下晚上聯系他還會有什麽別的事情。
諾曼：“他很好，”他開門見山，“我有事和你商量，盡快建立一個機密研究小組，進行有關人魚記憶的研究。”
尤納嘆氣：“一直有研究員在研究，只是進展不如意。”
諾曼：“用人魚的基因和安安的基因做對比，再試試。為了安安的安全實驗保密，明早霍納德給安安檢查身體時，取一點血液。”
尤納楞了下，語氣激動：“安安願意支持就太好了！他能快速掌握星際語，記憶顯然是正常的，我們最近也在商討請安安幫忙。”
他語氣期待：“要是能解決人魚的記憶問題，飼養者們就不用擔心出差或者出門戰鬥時被人魚遺忘了，更有利於人類和人魚培養感情、互相信任。”
諾曼：“除了記憶基因，別的差異也多註意。”
尤納一楞，繼而激動又好奇問：“安安還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諾曼沒有告訴尤納，人魚能變成人的消息，沖擊太大了，不宜現在暴露。
他眼裏閃過思索，決定聯系歷史學家，查一下遠征隊的資料，調查一下人魚星球的線索。
尤納見諾曼不說，明白諾曼的意思，沒有追問：“我會盡快建立小組，我親自帶隊。”
諾曼嗯了聲，掛斷通訊。
安謹走了大概一刻鐘，走回沙發坐著休息。
諾曼低頭看著他：“已經和尤納商量好了，明早霍納德取一點你的血就行，”他揉了揉小人魚的頭發，“不要害怕。”
安謹感受著頭頂傳來的溫度，眼睛彎了彎：“我不害怕，”他打開智腦，“我準備錄音了。”
諾曼在他身邊坐下：“不會的問我。”
安謹點點頭，放開文件，開啟錄音，認真翻譯。
諾曼偏頭看著小人魚，小人魚神色認真，睫毛側面看著，更顯又長又翹。
很快，他就發現小人魚臉頰微鼓起來，是抿唇形成的，睫毛也變得忽閃忽閃。
他立即知道，小人魚被他的視線打擾了，他想，小人魚真的很敏感。
他移開視線，打開智腦，翻了翻青少年喜愛排行榜。
之前給小人魚買的下裝就是從排行榜買的，剛剛時間太短，他直接進常用的店鋪給小人魚買了拖鞋，只考慮了舒服度，款式什麽都沒有考慮。
正好，趁著有空，他可以給小人魚買鞋子，不僅是拖鞋，還有外出的鞋子。
他視線飛快掃了眼小人魚的腳，這只是下意識的舉動，實際上，剛剛給小人魚擦腳底板時，他已經很清楚小人魚的鞋碼了。
他找到鞋類排行榜，去除誇張風格的，將其餘看起來不錯的，各買了三雙，湊齊最常見的黑白兩色，又加了藍色。
安謹暗松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麽，只要感覺諾曼的目光，他總是心跳的很快，無法專心。
他以前也很不習慣被人註視，也緊張，但那是負面的不喜歡，和感受到諾曼的目光時，不一樣。
他思索片刻，想到人魚們對翻譯器的期待，他收斂心神，專心翻譯。
客廳氛圍非常溫馨，兩人各自做著自己的事，偶爾安謹問不認識的字，兩人手臂便碰到一起，小聲說兩句，又分開。
安謹很專心，期間諾曼起身，他也只是眼睛微擡，沒有放太多註意。
等他將文件全部翻譯完時，諾曼拿著一雙藍色棉拖放在他的腳邊：“穿上試試。”
安謹換上，非常合腳，布料挨著皮膚感覺非常柔軟。
他有些驚訝：“你怎麽知道我穿多大的鞋子？”
諾曼：“看一眼就知道，”他頓了下，“何況我碰過。”
安謹睫毛飛快眨了下，腳趾扒著鞋底板，慶幸鞋子不是露腳指頭的。
諾曼眼裏閃過笑意，小人魚是真的很容易害羞呀，這種反應，是不是意味著……
他眼裏亮光一閃，並不心急，沒有急切追問。
他對小人魚說：“外出的鞋和防水的鞋都放到鞋櫃了，等會兒去看看鞋櫃的位置，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可以調換位置。”
安謹楞了下，點點頭，將翻譯完畢的文件和之前翻譯的大海紀錄片傳給諾曼：“已經翻譯好了。”
諾曼接收，正準備轉發給技術部，手指頓住，覆制錄音文件，然後將原文件保存，覆制的文件轉成系統語音，然後才轉發給技術部。
他可不希望小人魚的聲音流傳出去，別人隨時聽到。
他起身，和小人魚一起去人魚室。
安謹進門，一眼看到右側新放的鞋櫃，上方擺著三雙防水拖鞋，下方是各式男鞋，球鞋、平板、網鞋、馬丁靴應有盡有，同種款式全都有三種顏色。
諾曼問：“要換位置嗎？”
安謹搖頭：“放這裏就好，”他頓了下，認真說，“我很喜歡，謝謝。”
諾曼眼裏閃過笑意：“喜歡就好，早點休息，明天我帶你去定做膠囊面具。”
安謹藍色的眼睛霎時亮了起來：“你明天休息？”
諾曼頷首。
安謹開心極了，非常期待：“明天幾點去？”
諾曼：“九點出門你覺得怎麽樣？”
安謹：“更早一點也可以，”想到諾曼休假，又立即說，“九點就可以，你可以多休息會兒，晚點起床，晚點出門也沒關系。”
諾曼揉了揉小人魚頭發：“我習慣早起，那我就提前預定九點？”
安謹點點頭。
兩人商量好，互道晚安，諾曼離開人魚室。
安謹洗漱後，想鍛煉異能，感知諾曼在二樓，猶豫一下，沒有去全息世界，以免被諾曼發現他沒有老實休息。
他直接在水池裏鍛煉，心念一轉，前後便升起兩面墻，同時，手臂上覆著一層水膜。
乍一看過去，只會覺得手臂很亮，仔細看才會發現，有水流在迅速流動。
他不停壓縮著水墻和水膜的厚度，越練習，對水的控制力越精準，到了最後，幾乎瞬間，水墻和水膜就能達到最佳防禦狀態。
他眼裏閃過欣喜的神色，他對水的控制力幾乎到了三級頂峰，要不了多久，他又能升級了！
·
早上，諾曼站在人魚室外，敲門，下一刻聽到小人魚的說‘請進’。
他推門，就見小人魚坐在輪椅上，楞了下。
安謹操控輪椅，來到諾曼面前，又控制輪椅三百六十度轉了圈，他穩穩的坐著，仰著腦袋，眉眼彎彎地看著諾曼：“昨天做好後，我又提了改進要求，早上才送來。”
因為坐著，他和諾曼的高度差很多，他按下按鈕，輪椅上升：“還可以調整高度，很好控制，也很靈活！”
諾曼對上小人魚亮晶晶的藍眼睛，心情也格外好，誇讚：“很棒。”
安謹餘光瞥到地面，懸空的感覺讓他有些不安，又將高度降低了些：“我今天坐輪椅和你一起出門。”
他擡起雙手左右晃了晃：“代步車不能放手，不方便。”
諾曼表示讚同：“輪椅更穩，安全。”
輪椅很智能，和代步車一樣安裝有智能掃描系統，如果遇到障礙物或者感應到高度差，都會智能避開。
見小人魚一臉期待的模樣，他說，“先吃早餐。”
安謹操控輪椅和諾曼一起去餐廳。
吃完早餐，兩人來到餐廳，不一會兒霍納德就到了。
霍納德神情激動，眼睛非常亮，一臉認真的對安謹說：“我已經從尤納院長知道了你的決定，安安，謝謝你。”
安謹：“我只能提供血，其餘的也幫不到忙。”
霍納德嚴肅說：“已經足夠了，剩下的是研究員的事。”
他先給安謹檢查了身體，確定是身體健康，拿出一支針管。
安謹看著針頭，呼吸一滯，下意識緊張起來。
霍納德安撫：“別擔心，一點也不疼。”
安謹板著小臉，點點頭，猶豫了下，還是偏過頭，不敢看。
忽然，頭頂傳來溫柔的觸感，他擡眼，和諾曼棕色的眸子對上，諾曼：“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安謹眼神帶著思索，過了會兒搖頭：“沒有特別想去的，想隨意逛逛街。”
他對這個世界還不算了解，不知道有哪些場所，更想逛街大致了解一下。
這時，他感覺手上傳來輕微的刺痛感，還帶著一絲涼意，睫毛猛地顫了下。
諾曼沒忍住，指腹輕輕拂過他的睫毛，又蹭了下他的眼尾：“等會兒帶你去逛街。”
安謹眼睛快速眨了兩下，還沒覺得不好意思，又因諾曼的話充滿了驚喜：“真的？”
諾曼頷首。
這時，霍納德說：“好了。”
他收好取血管，快速用治療儀將小人魚手上針尖大小的傷口處理好。
安謹楞了下，舉手看了看之前微痛的位置，一點痕跡都沒有，仿佛之前的感覺只是錯覺。
霍納德看了眼陛下，心想陛下是真的開竅了。
果然動心了就不是純粹的單身狗了，因為擔心安安疼，會想辦法讓安安分心了！
要是換做以前，指不定只會幹巴巴一句‘一點也不疼’。
霍納德腦中亂想，表情卻很正經，再次向安謹表達了感謝：“雖然取的血不多，不過你今天可以多吃點補血的食物。”
安謹點點頭，乖乖應道：“我記住了。”
霍納德告辭離開，前往科研院。
諾曼打開智腦搜索，將搜索結果放到安謹面前：“喜歡吃什麽？”
虛擬屏上全是各種補血的食物，安謹想了想，買了點紅棗。
一刻鐘後，機器人提著一袋紅棗來到安謹面前，安謹清除雜質後，問諾曼：“你要吃嗎？”
諾曼搖頭，安謹便拿吃了一顆，其餘放到智腦空間，準備當作零食吃。
他期待地看著諾曼：“是不是要出門了？”
諾曼眼裏閃過笑意，頷首，暗自記住，有空多和小人魚一起出門玩。
兩人上了懸浮車，十分鐘後，抵達目的地。
安謹註意到這裏的安保很嚴密，諾曼說：“一般身份特殊的人才會制作膠囊面具。”
安謹恍然。
諾曼預約的面具師看到安謹時，眼睛放出亮光：“陛下，我已經找到了貼合鱗片的材料，不過制作起來會比較覆雜。”
他擡手，原本想要指安謹，對上陛下微沈的視線，指尖指向自己。
“人魚臉頰有鱗片，但是其餘部位沒有，兩種材料自然銜接，才能做出自然的面具。”
諾曼直接問：“多久？”
面具師思考一瞬：“至少一周。”
諾曼頷首：“行。”
面具師：“陛下，我得測量一下安安的面部數據。”
每一個人的面部結構都不一樣，除非特意調整，不然一張面具，只會貼合一個人。
諾曼點頭，手搭在小人魚肩膀上：“不用緊張，看著測量儀的鏡頭，很快就好。”
面具師張了張嘴，把準備安慰小人魚的話咽下。
也是，有陛下在，哪裏輪的到他安慰！
安謹對諾曼笑了笑：“嗯，我不怕。”
面具師聽著小人魚柔軟清朗的聲音，深刻理解陛下為什麽對小人魚動心了。
這麽乖！長得好看，雖然和人類不一樣，但也賞心悅目，而且能提供精神力，聲音還這麽好聽！
諾曼沈聲提醒：“可以開始了。”
面具師連忙將視線才能夠小人魚身上移開，嚴肅著臉，進入工作狀態。
他非常專業，測量安謹的臉部數據後，飛快分析立體圖，很快將畫出鱗片和皮膚的分界線。
畫好後，他打印了一張一次性面具，讓安謹試著戴。
面具就像一張紙，不具備改變面貌的作用，但是可以測出面具師畫的分界線是否準確。
面具師讓他左偏頭，然後右偏頭，修改了細節後說：“可以取下了，爭取一周制作好。”
安謹擡手，正要取面具，鼻間傳來熟悉青檸香味，下巴感受溫熱的觸感，他立即就知道諾曼在幫他取面具。
他搭在尾巴上的手不由微微蜷縮，擡起下巴，更方便諾曼的動作。
諾曼垂眸，就見小人魚眼簾垂下，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抖，似乎有些緊張，然而還是很乖的將臉對著他。
諾曼手頓了下，手指移到小人魚額邊，從上到下掀下面具。
面具滑下眉毛時，安謹連忙閉上眼睛，感受到面具到了鼻梁，他睜開眼睛，下意識擡眼看向諾曼，卻不料和諾曼深邃的眸子對上。
他微怔，這種時候，視線難道不是應該跟隨面具移動嗎？
諾曼從小人魚清澈的藍眼睛看到了自己，也只有自己，他眸光微動，心裏莫名就升起一股滿足感，同時還有不滿足。
他希望總能在小人魚眼裏，看到他。
面具師看著兩人互動，內心尖叫！他居然現場觀看了陛下戀愛的第一現場！
看看著氛圍，簡直堪比愛情電影！
他心癢極了，非常想將這一幕拍下來，然而卻因為陛下的身份不敢輕舉妄動。
他又興奮又難受，這種事情不能和比人分享，樂趣少了不止一半！
諾曼將面具取下，退開，將面具扔到垃圾桶。
面具師立即恢覆一本正經：“如果提前做好，會及時通知您。”
諾曼嗯了聲，提醒：“保密。”
面具師連忙說：“我們都是專業的，除了向警方備案，絕對不會洩露客戶消息。”
諾曼頷首，帶著小人魚離開。
安謹看了看諾曼，心裏有點疑惑，但是沒有立即問出來，回到懸浮車才開口問：“和人形匹配的面具不在這裏做嗎？”
諾曼：“換一家，人形換個身份，分開做不易暴露。”
安謹恍然，讚道：“你想真周到！”
諾曼說：“因為安安對很多事情不了解，”他問，“現在去逛街？”
安謹點點頭。
然而沒有遮掩身份，他和諾曼在路上格外顯眼，不一會兒就被人圍觀了。
那些人顧忌諾曼的身份不敢靠太近，但是視線卻沒有顧忌。
忽然有人忍耐不住好奇心，大聲問：“陛下，你們談戀愛了嗎？”
安謹一楞，繼而臉頰發燙，快速看了諾曼一眼。
諾曼也向他看來，兩人視線對上，圍觀群眾立即起哄起來。
諾曼覺察小人魚的不自在，面色嚴肅掃了眼人群，帶小人魚回懸浮車了。
安謹松口氣：“等面具做好了，我們再去逛街吧！”
諾曼：“好。”
安謹想著群眾起哄的話，又想問諾曼怎麽確定喜歡他的，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想了想，決定先咨詢一下有戀愛經歷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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