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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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朗臉色陡然一變,一把將正在整理的打包袋扔到推車：“快，把燒烤爐擡到推車上，我們得趕緊離開。”
安謹被他情緒帶的緊張起來,連忙幫忙擡烤爐，有些不解：“怎麽了？”
狄朗：“剛剛的聲音是墨角吼獸的聲音攻擊,聽起來像是狂暴了，現在離我們比較遠,再近一點，就得用精神力抵抗了,不然會受傷。”
他將空盆架在烤爐上,抓住推車把手：“我們可以隨時下線,但烤爐會被廢,你看森林。”
安謹看過去,就見森林中，吼聲傳來處，周圍樹木傾倒一片,煙塵四起，森林邊緣的樹木劇烈搖晃著。
他邊看,心裏邊默念‘墨角吼獸’,總覺得很耳熟。
很快他就想起來,之前和諾曼一起進全息世界時,有人請諾曼幫忙,提到過這個詞。
“這裏占地理優勢,但是沒人擺攤,就是因為在小鎮防護罩外，不安全，”狄朗說著,推著車往小鎮方向快速走，催促安謹，“你先下線，我把東西拖回小屋。”
安謹應了聲，不過沒下線，而是打開面板，屬於家長的標志是亮的，就在森林裏。
諾曼在獵殺墨角吼獸！
他想了想，跑向森林。
“安安，”狄朗回頭，見他沒下線，反而往森林跑，大喊：“你做什麽，快下線！”
安謹：“我過去看看，有危險就下線，不用擔心。”
狄朗見他這麽說，便沒啰嗦，他擔心墨角吼獸下一次聲音攻擊的範圍擴大，不再耽誤，進入小鎮。
安謹朝著面板上的小藍點方向跑，森林裏長著很多灌木野草，好在中間被狩獵的人走出了一條路，他跑的還算順利。
沒一會兒，墨角吼獸又發出一聲怒吼，安謹一陣頭暈目眩，口裏浮起一陣腥味，他連忙運轉異能治療。
十分鐘後，他看到了諾曼，以及諾曼身前體型巨大的星獸。
星獸皮膚黝黑，額角長著兩個黢黑發亮的角，此時身上有不少血洞，銅鈴大的眼睛充血，發狂似的攻向諾曼。
安謹心裏一緊，咬住嘴唇才沒有發出聲音。
諾曼高大的身體非常敏捷，躲過墨角吼獸的攻擊，側身時開槍，夾帶著精神力的彈頭穿透星獸頸部皮膚，濺起鮮紅的血。
墨角吼獸仰頭發狂大吼，聲音巨大，產生振動，以它為中心，音波層層推開，近處倒塌的樹木往後翻滾，一人一獸周圍更加空曠。
安謹這次早有準備，提前運轉異能，沒有產生不適。
他緊張地看著諾曼，他發現，無論是星獸攻擊諾曼，還是諾曼攻擊星獸，諾曼的精神力總會減少。
諾曼面無表情，迅速移到星獸右側，對著頸部連開幾槍，星獸扭頭，擡起鐵柱似的腳，快速踩過去。
安謹行動比思想快，下意識想跑過去，被地上的草莖絆得踉蹌，他腳連忙用力踩地，才穩住身形。
諾曼側翻躲過攻擊，註意到他，眼神微變，沈聲道：“安安，下線。”
說話間，吼獸又朝他攻擊過來，他閃身躲過，同時回擊。
安謹站在原地，沒有下線，也沒有再動，擔心影響到諾曼。
墨角吼獸身上布滿了傷痕，流了很多血，可攻勢依舊不慢。
諾曼身上也有血跡，不過他穿的是黑色衣服，安謹看不出來他受沒受傷。
安謹比較擔心的是，諾曼的精神力正被快速的消耗。
諾曼見小人魚沒再靠近，放下心，專心對付墨角吼獸。
墨角吼獸是全息世界最難獵殺的星獸，並不算特別厲害，但是生命力頑強，而且會聲音攻擊，很消耗精神力。
最好的辦法是車輪戰，慢慢消耗，但聲音攻擊的距離非常大，很難實現車輪戰。
上線下線也不行，因為每次上線的位置，都是下線的位置，運氣不好，上線可能直接被吼獸踩到腳底。
埃迪小隊試過和另外的人組隊，到達全息世界另一個位置，再趕來戰場，結果失敗了。
趕來的路上聽到吼聲精神力會被消耗，而且趕路需要時間，前面應付吼獸的人，很難撐到支援。
而全息世界設定，如果星獸脫戰，它們會立即恢覆，不需要慢慢養傷。
所以想要獵殺星獸，必須一次性殺死，不能慢慢磨死。
這也是為什麽有很多人選擇在全息世界鍛煉身手。
只要在星獸死前脫戰，可以一天重覆對付一只星獸，進行有針對性的訓練。
大約半小時過去，諾曼再次準確射中墨角吼獸的頸部，他的射擊飛常準，幾乎所有子彈的落點都在頸部。
墨角吼獸哀叫一聲，巨大的獸瞳血紅一片，揚起頭顱，嘴巴大張，發出最後的聲音攻擊。
安謹看了眼諾曼的精神海，開口唱歌。
輕快的歌聲響起，能量粒迅速飛入諾曼精神海。
諾曼楞了下，看向少年，沒想到人形態的歌聲也有治療效果。
安謹對他微笑，趁著他沒註意，運轉水異能，將墨角吼獸臉上的血跡凝成快速旋轉的水箭，迅速射入它的雙目。
“嗚……”一聲短暫的痛鳴，墨角吼獸的聲音攻擊戛然而止，咚的一聲倒在地上，地面跟著顫動。
安謹看過去，眼睛微亮，這是他第一次用水異能攻擊，結果他很滿意。
諾曼走到他面前：“為什麽不下線？”
安謹沒好意思說擔心諾曼，像是懷疑諾曼的能力一樣，他知道，就算他不出手，諾曼也不會有事。
他說：“我就是想看看，你好厲害！”
諾曼對上少年亮晶晶的眼睛，沒忍住，寬大的手掌落在少年頭頂揉了揉，認真說：“安安也很厲害，很多人應付不了墨角吼獸連續的聲音攻擊。”
他說著打量少年，問：“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安謹搖頭：“沒有，”他蹙了蹙眉，擡手指著諾曼結實的手臂，那裏有一條血跡，“你受傷了嗎？”
諾曼：“不是我的血。”
安謹松口氣，正要放下手，手被諾曼抓住，他一楞，擡頭。
諾曼盯著小人魚的手指，沈聲問：“這是怎麽回事？”
小人魚只改變了外貌，身體沒有改變，手指纖細柔軟，此時白皙的皮膚上，分明有著被燙傷的痕跡。
安謹手指蜷縮：“沒事。”
諾曼聽著小人魚軟軟的聲音，想著小人魚脾氣好，膽小又嬌氣，懷疑有人欺負他，臉色愈發嚴肅：“有人欺負你？”
安謹搖頭：“真的沒事。”
他暫時不想告訴諾曼他在燒烤攤打工，他還準備給諾曼一點驚喜呢。
安謹手指稍稍用力，諾曼松開他。
安謹笑了笑，指著墨角吼獸：“要把它弄出去嗎？”
諾曼：“我通知人過來運走，你先下線休息。”
安謹搖頭，他心情好，精神力回覆速度很快，他還不想下線。
他眼睛非常亮，詢問：“你現在是不是有空？”
不然應該不會在全息世界。
諾曼：“有空。”
安謹眼神期待：“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諾曼看了眼時間，還不到五點，點頭：“好。”
安謹眼睛彎了彎，等了會兒也沒聽諾曼再說話，他低頭，腳尖點了點地面，忍不住擡頭問：“你不好奇嗎？”
諾曼眼裏閃過笑意：“好奇你就會告訴我？”
“不會，”安謹眨了眨眼睛，“那樣就沒有驚喜了。”
他小聲嘟囔一句：“可是你連問都不問，好像一點也不期待。”
諾曼微訝，看著少年微鼓的臉頰，嚴肅地思索，他是不是太無趣了。
他認真道：“我很期待。”
安謹臉色微紅，諾曼這麽配合他的小心思，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腦袋偏向一邊。
諾曼看著少年染上粉色的側臉，眼裏笑意更深。
很快，埃迪小隊的後勤人員過來了，對著諾曼連連道謝：“辛苦唐隊，老大和埃迪他們精神力還沒回覆到安全點，禁止上線，讓我幫忙道謝。”
老大和埃迪在打鬥中途撐不住，被系統強制下線了。
諾曼頷首：“客氣，你忙吧，不用管我。”
後勤人員給諾曼轉了一大半賞金，招呼隊員幹活。
諾曼沒檢查金額，他在全息世界狩獵主要是為了鍛煉，賺錢是順帶。
他看了眼小人魚，小人魚下巴以下的皮膚白白嫩嫩的，看起來溫軟幹凈。
他擡手，利落脫掉T恤，結實誇張的胸肌腹肌毫無遮擋露了出來。
安謹看了兩秒，連忙移開視線。
旁邊狩獵小隊的隊員誇讚：“唐隊這身肌肉，簡直是男人的夢想！”
“太帥了，我也好想弄一副這樣的身材，可惜太窮了。”
諾曼沒搭話，用T恤擦幹凈身上的血跡，又從背包拿濕紙巾擦了擦殘留的枯血，換上一件幹凈的T恤。
他穿好後，兩手掐住小人魚的腰，輕巧將人放在左臂上，往森林外走。
安謹連忙扶住他的肩膀，註意到他換了身衣服，猜想或許和他有關，耳尖發紅：“我自己可以走。”
“你剛剛差點摔倒。”諾曼陳述事實。
安謹先是楞了下想反駁，又想到之前被草莖絆的那一下，覺得丟人，小聲解釋：“我只是不小心。”
諾曼揉了揉他的頭頂：“沒關系，你很輕，我抱著你走的更快。”
安謹接受了這個理由，諾曼抱著他，更省時！
到了森林外，諾曼左右看了看，眉頭微蹙。
安謹也跟著四處看了看：“你在找什麽嗎？”
“聽說這附近有一家燒烤攤的燒烤特別好吃，你應該會喜歡。”諾曼解釋，繼續往前。
安謹眼睛刷的亮了，沒想到他的烤串已經這麽火了！
他嘴角翹起來，按住心裏的得意：“也許已經收攤了。”
等會兒諾曼知道烤串是他烤的，肯定會非常驚訝，他越想越開心。
此時，燒烤攤的老板狄朗，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他回到小屋，正準備清理烤爐和腌制烤串的盆，穆辰找上門了。
穆辰在全息世界的形象很帥氣，身材也做了改變，只是更瘦些，看起來像個貴公子。
“請問，你是狄朗嗎？”穆辰雖然認出了狄朗，還是禮貌地問了句。
狄朗疑惑：“我是，你有什麽事？”他說著又補充，“今天的烤串賣完了。”
“我不是來買烤串的，是有事問你，”穆辰笑容溫和，“為表誠意，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第三軍團團長穆辰，你好。”
他說著，將他的面板打開，給狄朗看。
真實身份在面板上是隱藏的，只有本人允許才能看到。
狄朗看完後，眼睛瞪大，又驚訝又激動。
帝國大學的學生，對軍部各位將軍都不陌生，他緊張地擦了擦手：“穆，穆辰上將，請問您有什麽事？”
穆辰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不要緊張，放輕松，”他像是閑聊一般，“你知道你家的烤肉，有提升精神力的作用嗎？”
“……什麽？”狄朗前兩秒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聲音完全控制不住。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穆辰，滿臉‘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穆辰見狀，更加肯定烤肉的效果和狄朗無關，他嚴肅點頭：“我說的是事實，看來你並不清楚。”
“我怎麽可能清楚？這怎麽可能呢！我要是清楚，那麽低的價錢我怎麽可能賣？”狄朗語速極快，“也不對，這作用在全息世界好像用處不大。”
他說到這裏，稍稍鎮定了些，很快又緊張起來：“您該不會以為我鉆了全息公司的空子，商業犯罪了吧？”
他舉起手保證：“我絕對沒有，”想到自家夥計，他繼續說，“我家夥計肯定也不是那種人，他家很窮，連字都不認識幾個，話都說不利落，估計才幾歲。”
他總結：“一定有什麽誤會！”
穆辰聞言，也忍不住懷疑之前的猜測有誤。
信息部都找不到具體消息，難道是偏遠地區未登記的公民？斯奧有那種地方嗎？
穆辰心想，要真是誤會，一定要向陛下匯報，抓緊發展偏遠地區經濟。
然而轉念一想，烤肉的效果確實存在，如果和燒烤攤的兩人都沒關系，更不可能。
他們最早調查的是賣肉的店，店裏的肉很普通，沒有任何特別，佐料的調查結果和肉相同。
排除了所有幹擾事項，只可能和人有關。
他打量狄朗，難道這家夥是影帝？剛剛的震驚是演出來的？
可狄朗從小到大的信息在他這裏是透明的，沒有可疑的點。
要真有能力，狄朗也不至於連母親住院的錢都拿不出來，考試期間還抽時間擺攤賺錢。
想來想去，穆辰還是覺得夥計最可疑。
他問：“你家夥計在哪裏？”
狄朗：“應該下線了，”他邊說墨角吼獸狂暴的事，邊打開面板，見安謹在線，訝異，“咦，居然沒下線，那我也不……”
“老板。”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道清朗柔和的聲音。
他扭頭，就見自家夥計被小鎮名人唐隊抱在手裏，他驚訝了一瞬，繼而恍然：“你說請朋友吃燒烤，指的是唐隊？”
安謹點點頭，戳了戳諾曼的手臂，諾曼會意，將他放下。
穆辰驚訝地看著諾曼，又看了看安謹，然後戲謔地說：“唐隊，不給我介紹介紹這位少年？”
他眼裏閃爍著八卦之光，全斯奧人提起陛下，形容詞永遠和厲害，高冷，嚴肅，寡言這些詞離不開。
什麽時候見過陛下抱著人，還一臉溫和的模樣？
穆辰幾乎在心裏肯定，陛下偷偷談戀愛了！
安謹聽出穆辰的打趣，臉色微紅，禮貌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安安。”
“安……”穆辰聲音一頓，猛地看向諾曼，吐出的字非常重，帶著濃烈的詢問味道，“安？”
諾曼神色不變點頭：“是，你想的沒錯。”
穆辰深吸口氣，下意識看向安謹的雙腳。
是雙腳！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強烈的沖擊，甚至懷疑自己在做一個荒誕無零頭的夢。
房間霎時安靜下來。
狄朗悄悄拉住安謹的手臂，把他拉到一邊，指著穆辰小聲說：“這是穆辰上將，他說我們的烤肉能恢覆精神力，來調查的。”
他說的是悄悄話，說的很小聲，為了讓安謹聽清楚，幾乎湊在安謹耳邊說的。
諾曼見狀，眉頭不自覺蹙起。
安謹聞言一楞，又很快鎮定下來，心想軍部果然厲害，這麽快就發現了。
他不太習慣離人太近，往旁邊走了一步，對狄朗安撫笑：“沒事。”
狄朗見他反應平淡，不像是做小動作被發現的模樣，嘀咕：“我就說肯定是誤會吧。”
穆辰平靜下來，走到諾曼身邊，將軍部的發現小聲匯報給諾曼。
諾曼視線立即落到少年手上，少年手上的傷，是燒烤燙的！
他神色浮現一絲懊惱，他居然忘了給小人魚錢，小人魚在全息世界玩，要想吃東西，沒有錢根本買不到。
肯定是因為沒錢，才打工的。
穆辰匯報完，語氣恍然地說：“難怪信息部找不到資料，追蹤不到地址，難怪狄朗說他窮，不認識字，說話不利落，我還驚訝呢，斯奧居然有那麽窮的地方。”
諾曼更懊惱了，想到自家小人魚還沒學會說話，就打工賺錢，忍不住心疼。
穆辰還在戳他心窩：“陛下，你也太小氣了，居然連零花錢都不給安安。”他兩眼放光的看著安謹：“要是小銀進全息也能跟我說話，也這麽乖，我的錢都給他花！”
諾曼沈聲說：“我沒想到。”
他從小不缺錢，平時用錢直接指紋或者瞳孔支付，過程幾乎悄無聲息，他甚至完全感覺不到花了錢。
他把小人魚當作少年，可對人魚的印象太深，也沒有想到，小人魚需要花錢。
他打開面板，給小人魚轉了一億星幣。
安謹聽到提示音，打開一看，是諾曼的轉賬提醒，他盯著後面的一排零，驚了，連忙看向諾曼，疑惑：“為什麽給我轉錢？”
諾曼：“給你買東西，不夠花再告訴我。”
安謹搖搖頭，將錢轉回去，認真說：“你已經為我花很多錢了，我現在能夠自己賺錢。”
他走到諾曼身邊，眼裏閃著得意：“你說的很好吃的烤肉，就是我烤的。你上次請我吃飯的時候，我就想要回請你了。
“我用昨天的工資買了很多菜，你坐著等一下，我做燒烤給你吃。”
諾曼沒動，低頭看著少年：“你賺錢是為了請我吃飯？”
“也不是，”安謹不好意思地撓了下側臉，“還準備買些東西。”
穆辰內心酸成檸檬，陛下也太好運了吧，養的人魚不僅不用哄主動唱歌，還會自己賺錢，請客吃飯！
諾曼心裏發軟，揉了揉少年頭頂：“你不用打工，想買什麽用我的錢，為你花錢是應該的。”
安謹雖然知道諾曼這麽說，是因為他能提供精神力，心跳還是加快了。
他看著諾曼一臉認真的表情，突然覺得小銀說的沒錯，他們不是寵物，而是人魚主子。
他想要什麽諾曼給什麽，不會虐待他也不會丟棄他，只會對他好，他什麽都不用愁，這不是主子是什麽？
不過他不是真的人魚，是一個人，有獨立的人格，並不想完全依靠他人。
他對諾曼笑：“我喜歡自己賺錢，我覺得滿足。”
他抿了抿唇，看了眼穆辰，又看向諾曼，小聲問：“我以後還能在燒烤攤打工嗎？”
諾曼沈吟片刻：“你喜歡燒烤？”
安謹擰眉想了想：“也不是，”他不好意思地捏著手指，“我只會燒烤。”
“你可以做喜歡的事，你喜歡什麽？”諾曼問。
安謹心裏一動，想了想，沒有說話。
他真正想做的事，要在現實做才有意義，可現實他是人魚。
諾曼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想不到喜歡的事，便說：“你還小，沒發現喜歡的事很正常，以後會知道的。”
“嗯，”安謹低低應了聲，“那還能繼續燒烤嗎？”
諾曼看著少年的手指，如果少年喜歡，他不會阻止，但少年分明只是想賺錢，他私心想讓少年換份工作。
穆辰見話題轉到燒烤，對狄朗說：“我查到有人調查你，查到你母親那裏了，我讓人將你母親轉到了軍區醫院，她不認識我的人，可能不太安心，你去看看她吧。”
狄朗臉色陡變：“是烤肉的事？”
穆辰點頭：“你放心，人我們已經控制了，你和你母親都不會有危險。”
狄朗道了謝，向安謹打了聲招呼，然後下線。
穆辰將大門關上，回來後對安謹笑道：“安安你好，我是穆辰，小銀的主人。”
安謹恍然，難怪他覺得有些熟悉感，他笑了笑：“你好。”
他心裏一動，想到狄朗提過穆辰的身份，又想到穆辰對諾曼態度，穆辰都是上將了，那麽諾曼會是什麽身份？
他知道諾曼在軍部上班，但對他什麽職位沒有概念，他好奇問：“你也是將軍嗎？”
諾曼頷首，安謹眼睛刷的亮了：“真厲害。”
沒有外人，穆辰再也忍不住問：“安安，你知道你烤的肉有恢覆精神力的作用嗎？”
安謹遲疑片刻，想著他對諾曼的重要性，沒有隱瞞，點頭：“嗯。”
穆辰激動地上前一步：“你怎麽知道的？”
安謹下意識後退：“我傳精神力給它們了。”
諾曼提醒穆辰：“你冷靜點，不要嚇著安安。”
穆辰：“抱歉，”他克制住激動的心情，“你是說，你把精神力傳給食物了？”
安謹點點頭，眼睛發亮：“它們會變得特別好吃！”
他感受到穆辰的友好態度，知道諾曼和他是好朋友，便說：“我準備烤東西給諾曼吃，你要不要一起？”
穆辰連忙點頭：“好。”
安謹心想還好買的食物多，他將放在角落的食物翻出來，一一擺在桌上：“你們等一會兒，很快就能烤好。”
他說著把窗戶打開，看向諾曼：“能不能幫忙把燒烤爐移到窗戶旁邊。”
諾曼按照他說的移好燒烤爐。
安謹道了謝，見他還站著，便讓他去坐著等。
諾曼：“需不需要幫忙？”
安謹搖頭：“不用，我買的食材都是處理好的，直接烤就行。”
他打開開關，將難熟的食物先擺上，動作利落地刷油放佐料。
穆辰邊好奇地看，邊小聲和諾曼商量：“陛下，這事怎麽處理？”他說著嘆口氣，“軍部好多人都很期待，以為有人有使食物具有恢覆精神力的能力，沒想到還是和人魚有關。”
他又忍不住感慨：“難怪你之前說安安進全息世界後你很驚訝，我現在還在驚訝，他真的是安安？”
“是，”諾曼說，“純色人魚和可能更接近人類，而不是魚。”
穆辰看著安謹利落的動作，點頭讚同：“要公布嗎？”
諾曼看著小人魚，沈吟片刻：“不，人魚足夠珍貴，沒必要給不懷好意的人添加心動的籌碼。”
穆辰說：“恐怕瞞不住，除了軍部還有其餘人也發現了燒烤的作用，那些人對狄朗和安安起了心思，被我的人警告了。”
諾曼：“讓全息公司公布出了bug，”想到小人魚之前的沈默，他說，“bug保留，作為全息世界的福利，什麽時候安安不想烤肉了，再取消福利。”
穆辰：“你還準備讓安安烤肉賺錢啊？”
諾曼有點無奈：“隨他喜歡，”他頓了下，“和全息公司談個好價錢。”
穆辰讚同：“純色人魚的燒烤，可不能太便宜。”
這會兒，燒烤的香味散發出來，濃郁的肉香和香甜的玉米，香辣甜混雜，刺激著人不受控制分泌口水。
穆辰深吸口氣：“這也太香了吧！之前沒有上線買烤串，虧死了。”
安謹將諾曼上次點的星獸肉烤好裝盤，遞給諾曼，期待地說：“你嘗嘗好不好吃。”
諾曼盯著肉，沒想到小人魚還記得他點過的菜，心裏柔軟，接過肉嘗了一口，純粹的肉香在口中散開，帶著微酸：“好吃。”
安謹眼睛彎了彎：“上次吃飯，我看你似乎不太能吃辣，口味偏酸，烤的時候只給了一點辣椒，滴了點檸檬汁。”
諾曼微怔，沒想到小人魚都註意到了，這種被放在心上的感覺，他覺得陌生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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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謹被他情緒帶的緊張起來,連忙幫忙擡烤爐，有些不解：“怎麽了？”
狄朗：“剛剛的聲音是墨角吼獸的聲音攻擊,聽起來像是狂暴了，現在離我們比較遠,再近一點，就得用精神力抵抗了,不然會受傷。”
他將空盆架在烤爐上,抓住推車把手：“我們可以隨時下線,但烤爐會被廢,你看森林。”
安謹看過去,就見森林中，吼聲傳來處，周圍樹木傾倒一片,煙塵四起，森林邊緣的樹木劇烈搖晃著。
他邊看,心裏邊默念‘墨角吼獸’,總覺得很耳熟。
很快他就想起來,之前和諾曼一起進全息世界時,有人請諾曼幫忙,提到過這個詞。
“這裏占地理優勢,但是沒人擺攤,就是因為在小鎮防護罩外，不安全，”狄朗說著,推著車往小鎮方向快速走，催促安謹，“你先下線，我把東西拖回小屋。”
安謹應了聲，不過沒下線，而是打開面板，屬於家長的標志是亮的，就在森林裏。
諾曼在獵殺墨角吼獸！
他想了想，跑向森林。
“安安，”狄朗回頭，見他沒下線，反而往森林跑，大喊：“你做什麽，快下線！”
安謹：“我過去看看，有危險就下線，不用擔心。”
狄朗見他這麽說，便沒啰嗦，他擔心墨角吼獸下一次聲音攻擊的範圍擴大，不再耽誤，進入小鎮。
安謹朝著面板上的小藍點方向跑，森林裏長著很多灌木野草，好在中間被狩獵的人走出了一條路，他跑的還算順利。
沒一會兒，墨角吼獸又發出一聲怒吼，安謹一陣頭暈目眩，口裏浮起一陣腥味，他連忙運轉異能治療。
十分鐘後，他看到了諾曼，以及諾曼身前體型巨大的星獸。
星獸皮膚黝黑，額角長著兩個黢黑發亮的角，此時身上有不少血洞，銅鈴大的眼睛充血，發狂似的攻向諾曼。
安謹心裏一緊，咬住嘴唇才沒有發出聲音。
諾曼高大的身體非常敏捷，躲過墨角吼獸的攻擊，側身時開槍，夾帶著精神力的彈頭穿透星獸頸部皮膚，濺起鮮紅的血。
墨角吼獸仰頭發狂大吼，聲音巨大，產生振動，以它為中心，音波層層推開，近處倒塌的樹木往後翻滾，一人一獸周圍更加空曠。
安謹這次早有準備，提前運轉異能，沒有產生不適。
他緊張地看著諾曼，他發現，無論是星獸攻擊諾曼，還是諾曼攻擊星獸，諾曼的精神力總會減少。
諾曼面無表情，迅速移到星獸右側，對著頸部連開幾槍，星獸扭頭，擡起鐵柱似的腳，快速踩過去。
安謹行動比思想快，下意識想跑過去，被地上的草莖絆得踉蹌，他腳連忙用力踩地，才穩住身形。
諾曼側翻躲過攻擊，註意到他，眼神微變，沈聲道：“安安，下線。”
說話間，吼獸又朝他攻擊過來，他閃身躲過，同時回擊。
安謹站在原地，沒有下線，也沒有再動，擔心影響到諾曼。
墨角吼獸身上布滿了傷痕，流了很多血，可攻勢依舊不慢。
諾曼身上也有血跡，不過他穿的是黑色衣服，安謹看不出來他受沒受傷。
安謹比較擔心的是，諾曼的精神力正被快速的消耗。
諾曼見小人魚沒再靠近，放下心，專心對付墨角吼獸。
墨角吼獸是全息世界最難獵殺的星獸，並不算特別厲害，但是生命力頑強，而且會聲音攻擊，很消耗精神力。
最好的辦法是車輪戰，慢慢消耗，但聲音攻擊的距離非常大，很難實現車輪戰。
上線下線也不行，因為每次上線的位置，都是下線的位置，運氣不好，上線可能直接被吼獸踩到腳底。
埃迪小隊試過和另外的人組隊，到達全息世界另一個位置，再趕來戰場，結果失敗了。
趕來的路上聽到吼聲精神力會被消耗，而且趕路需要時間，前面應付吼獸的人，很難撐到支援。
而全息世界設定，如果星獸脫戰，它們會立即恢覆，不需要慢慢養傷。
所以想要獵殺星獸，必須一次性殺死，不能慢慢磨死。
這也是為什麽有很多人選擇在全息世界鍛煉身手。
只要在星獸死前脫戰，可以一天重覆對付一只星獸，進行有針對性的訓練。
大約半小時過去，諾曼再次準確射中墨角吼獸的頸部，他的射擊飛常準，幾乎所有子彈的落點都在頸部。
墨角吼獸哀叫一聲，巨大的獸瞳血紅一片，揚起頭顱，嘴巴大張，發出最後的聲音攻擊。
安謹看了眼諾曼的精神海，開口唱歌。
輕快的歌聲響起，能量粒迅速飛入諾曼精神海。
諾曼楞了下，看向少年，沒想到人形態的歌聲也有治療效果。
安謹對他微笑，趁著他沒註意，運轉水異能，將墨角吼獸臉上的血跡凝成快速旋轉的水箭，迅速射入它的雙目。
“嗚……”一聲短暫的痛鳴，墨角吼獸的聲音攻擊戛然而止，咚的一聲倒在地上，地面跟著顫動。
安謹看過去，眼睛微亮，這是他第一次用水異能攻擊，結果他很滿意。
諾曼走到他面前：“為什麽不下線？”
安謹沒好意思說擔心諾曼，像是懷疑諾曼的能力一樣，他知道，就算他不出手，諾曼也不會有事。
他說：“我就是想看看，你好厲害！”
諾曼對上少年亮晶晶的眼睛，沒忍住，寬大的手掌落在少年頭頂揉了揉，認真說：“安安也很厲害，很多人應付不了墨角吼獸連續的聲音攻擊。”
他說著打量少年，問：“你有沒有覺得不舒服？”
安謹搖頭：“沒有，”他蹙了蹙眉，擡手指著諾曼結實的手臂，那裏有一條血跡，“你受傷了嗎？”
諾曼：“不是我的血。”
安謹松口氣，正要放下手，手被諾曼抓住，他一楞，擡頭。
諾曼盯著小人魚的手指，沈聲問：“這是怎麽回事？”
小人魚只改變了外貌，身體沒有改變，手指纖細柔軟，此時白皙的皮膚上，分明有著被燙傷的痕跡。
安謹手指蜷縮：“沒事。”
諾曼聽著小人魚軟軟的聲音，想著小人魚脾氣好，膽小又嬌氣，懷疑有人欺負他，臉色愈發嚴肅：“有人欺負你？”
安謹搖頭：“真的沒事。”
他暫時不想告訴諾曼他在燒烤攤打工，他還準備給諾曼一點驚喜呢。
安謹手指稍稍用力，諾曼松開他。
安謹笑了笑，指著墨角吼獸：“要把它弄出去嗎？”
諾曼：“我通知人過來運走，你先下線休息。”
安謹搖頭，他心情好，精神力回覆速度很快，他還不想下線。
他眼睛非常亮，詢問：“你現在是不是有空？”
不然應該不會在全息世界。
諾曼：“有空。”
安謹眼神期待：“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
諾曼看了眼時間，還不到五點，點頭：“好。”
安謹眼睛彎了彎，等了會兒也沒聽諾曼再說話，他低頭，腳尖點了點地面，忍不住擡頭問：“你不好奇嗎？”
諾曼眼裏閃過笑意：“好奇你就會告訴我？”
“不會，”安謹眨了眨眼睛，“那樣就沒有驚喜了。”
他小聲嘟囔一句：“可是你連問都不問，好像一點也不期待。”
諾曼微訝，看著少年微鼓的臉頰，嚴肅地思索，他是不是太無趣了。
他認真道：“我很期待。”
安謹臉色微紅，諾曼這麽配合他的小心思，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腦袋偏向一邊。
諾曼看著少年染上粉色的側臉，眼裏笑意更深。
很快，埃迪小隊的後勤人員過來了，對著諾曼連連道謝：“辛苦唐隊，老大和埃迪他們精神力還沒回覆到安全點，禁止上線，讓我幫忙道謝。”
老大和埃迪在打鬥中途撐不住，被系統強制下線了。
諾曼頷首：“客氣，你忙吧，不用管我。”
後勤人員給諾曼轉了一大半賞金，招呼隊員幹活。
諾曼沒檢查金額，他在全息世界狩獵主要是為了鍛煉，賺錢是順帶。
他看了眼小人魚，小人魚下巴以下的皮膚白白嫩嫩的，看起來溫軟幹凈。
他擡手，利落脫掉T恤，結實誇張的胸肌腹肌毫無遮擋露了出來。
安謹看了兩秒，連忙移開視線。
旁邊狩獵小隊的隊員誇讚：“唐隊這身肌肉，簡直是男人的夢想！”
“太帥了，我也好想弄一副這樣的身材，可惜太窮了。”
諾曼沒搭話，用T恤擦幹凈身上的血跡，又從背包拿濕紙巾擦了擦殘留的枯血，換上一件幹凈的T恤。
他穿好後，兩手掐住小人魚的腰，輕巧將人放在左臂上，往森林外走。
安謹連忙扶住他的肩膀，註意到他換了身衣服，猜想或許和他有關，耳尖發紅：“我自己可以走。”
“你剛剛差點摔倒。”諾曼陳述事實。
安謹先是楞了下想反駁，又想到之前被草莖絆的那一下，覺得丟人，小聲解釋：“我只是不小心。”
諾曼揉了揉他的頭頂：“沒關系，你很輕，我抱著你走的更快。”
安謹接受了這個理由，諾曼抱著他，更省時！
到了森林外，諾曼左右看了看，眉頭微蹙。
安謹也跟著四處看了看：“你在找什麽嗎？”
“聽說這附近有一家燒烤攤的燒烤特別好吃，你應該會喜歡。”諾曼解釋，繼續往前。
安謹眼睛刷的亮了，沒想到他的烤串已經這麽火了！
他嘴角翹起來，按住心裏的得意：“也許已經收攤了。”
等會兒諾曼知道烤串是他烤的，肯定會非常驚訝，他越想越開心。
此時，燒烤攤的老板狄朗，心情就不太美妙了。
他回到小屋，正準備清理烤爐和腌制烤串的盆，穆辰找上門了。
穆辰在全息世界的形象很帥氣，身材也做了改變，只是更瘦些，看起來像個貴公子。
“請問，你是狄朗嗎？”穆辰雖然認出了狄朗，還是禮貌地問了句。
狄朗疑惑：“我是，你有什麽事？”他說著又補充，“今天的烤串賣完了。”
“我不是來買烤串的，是有事問你，”穆辰笑容溫和，“為表誠意，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第三軍團團長穆辰，你好。”
他說著，將他的面板打開，給狄朗看。
真實身份在面板上是隱藏的，只有本人允許才能看到。
狄朗看完後，眼睛瞪大，又驚訝又激動。
帝國大學的學生，對軍部各位將軍都不陌生，他緊張地擦了擦手：“穆，穆辰上將，請問您有什麽事？”
穆辰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不要緊張，放輕松，”他像是閑聊一般，“你知道你家的烤肉，有提升精神力的作用嗎？”
“……什麽？”狄朗前兩秒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了，聲音完全控制不住。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穆辰，滿臉‘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穆辰見狀，更加肯定烤肉的效果和狄朗無關，他嚴肅點頭：“我說的是事實，看來你並不清楚。”
“我怎麽可能清楚？這怎麽可能呢！我要是清楚，那麽低的價錢我怎麽可能賣？”狄朗語速極快，“也不對，這作用在全息世界好像用處不大。”
他說到這裏，稍稍鎮定了些，很快又緊張起來：“您該不會以為我鉆了全息公司的空子，商業犯罪了吧？”
他舉起手保證：“我絕對沒有，”想到自家夥計，他繼續說，“我家夥計肯定也不是那種人，他家很窮，連字都不認識幾個，話都說不利落，估計才幾歲。”
他總結：“一定有什麽誤會！”
穆辰聞言，也忍不住懷疑之前的猜測有誤。
信息部都找不到具體消息，難道是偏遠地區未登記的公民？斯奧有那種地方嗎？
穆辰心想，要真是誤會，一定要向陛下匯報，抓緊發展偏遠地區經濟。
然而轉念一想，烤肉的效果確實存在，如果和燒烤攤的兩人都沒關系，更不可能。
他們最早調查的是賣肉的店，店裏的肉很普通，沒有任何特別，佐料的調查結果和肉相同。
排除了所有幹擾事項，只可能和人有關。
他打量狄朗，難道這家夥是影帝？剛剛的震驚是演出來的？
可狄朗從小到大的信息在他這裏是透明的，沒有可疑的點。
要真有能力，狄朗也不至於連母親住院的錢都拿不出來，考試期間還抽時間擺攤賺錢。
想來想去，穆辰還是覺得夥計最可疑。
他問：“你家夥計在哪裏？”
狄朗：“應該下線了，”他邊說墨角吼獸狂暴的事，邊打開面板，見安謹在線，訝異，“咦，居然沒下線，那我也不……”
“老板。”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道清朗柔和的聲音。
他扭頭，就見自家夥計被小鎮名人唐隊抱在手裏，他驚訝了一瞬，繼而恍然：“你說請朋友吃燒烤，指的是唐隊？”
安謹點點頭，戳了戳諾曼的手臂，諾曼會意，將他放下。
穆辰驚訝地看著諾曼，又看了看安謹，然後戲謔地說：“唐隊，不給我介紹介紹這位少年？”
他眼裏閃爍著八卦之光，全斯奧人提起陛下，形容詞永遠和厲害，高冷，嚴肅，寡言這些詞離不開。
什麽時候見過陛下抱著人，還一臉溫和的模樣？
穆辰幾乎在心裏肯定，陛下偷偷談戀愛了！
安謹聽出穆辰的打趣，臉色微紅，禮貌地打招呼：“你好，我是安安。”
“安……”穆辰聲音一頓，猛地看向諾曼，吐出的字非常重，帶著濃烈的詢問味道，“安？”
諾曼神色不變點頭：“是，你想的沒錯。”
穆辰深吸口氣，下意識看向安謹的雙腳。
是雙腳！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強烈的沖擊，甚至懷疑自己在做一個荒誕無零頭的夢。
房間霎時安靜下來。
狄朗悄悄拉住安謹的手臂，把他拉到一邊，指著穆辰小聲說：“這是穆辰上將，他說我們的烤肉能恢覆精神力，來調查的。”
他說的是悄悄話，說的很小聲，為了讓安謹聽清楚，幾乎湊在安謹耳邊說的。
諾曼見狀，眉頭不自覺蹙起。
安謹聞言一楞，又很快鎮定下來，心想軍部果然厲害，這麽快就發現了。
他不太習慣離人太近，往旁邊走了一步，對狄朗安撫笑：“沒事。”
狄朗見他反應平淡，不像是做小動作被發現的模樣，嘀咕：“我就說肯定是誤會吧。”
穆辰平靜下來，走到諾曼身邊，將軍部的發現小聲匯報給諾曼。
諾曼視線立即落到少年手上，少年手上的傷，是燒烤燙的！
他神色浮現一絲懊惱，他居然忘了給小人魚錢，小人魚在全息世界玩，要想吃東西，沒有錢根本買不到。
肯定是因為沒錢，才打工的。
穆辰匯報完，語氣恍然地說：“難怪信息部找不到資料，追蹤不到地址，難怪狄朗說他窮，不認識字，說話不利落，我還驚訝呢，斯奧居然有那麽窮的地方。”
諾曼更懊惱了，想到自家小人魚還沒學會說話，就打工賺錢，忍不住心疼。
穆辰還在戳他心窩：“陛下，你也太小氣了，居然連零花錢都不給安安。”他兩眼放光的看著安謹：“要是小銀進全息也能跟我說話，也這麽乖，我的錢都給他花！”
諾曼沈聲說：“我沒想到。”
他從小不缺錢，平時用錢直接指紋或者瞳孔支付，過程幾乎悄無聲息，他甚至完全感覺不到花了錢。
他把小人魚當作少年，可對人魚的印象太深，也沒有想到，小人魚需要花錢。
他打開面板，給小人魚轉了一億星幣。
安謹聽到提示音，打開一看，是諾曼的轉賬提醒，他盯著後面的一排零，驚了，連忙看向諾曼，疑惑：“為什麽給我轉錢？”
諾曼：“給你買東西，不夠花再告訴我。”
安謹搖搖頭，將錢轉回去，認真說：“你已經為我花很多錢了，我現在能夠自己賺錢。”
他走到諾曼身邊，眼裏閃著得意：“你說的很好吃的烤肉，就是我烤的。你上次請我吃飯的時候，我就想要回請你了。
“我用昨天的工資買了很多菜，你坐著等一下，我做燒烤給你吃。”
諾曼沒動，低頭看著少年：“你賺錢是為了請我吃飯？”
“也不是，”安謹不好意思地撓了下側臉，“還準備買些東西。”
穆辰內心酸成檸檬，陛下也太好運了吧，養的人魚不僅不用哄主動唱歌，還會自己賺錢，請客吃飯！
諾曼心裏發軟，揉了揉少年頭頂：“你不用打工，想買什麽用我的錢，為你花錢是應該的。”
安謹雖然知道諾曼這麽說，是因為他能提供精神力，心跳還是加快了。
他看著諾曼一臉認真的表情，突然覺得小銀說的沒錯，他們不是寵物，而是人魚主子。
他想要什麽諾曼給什麽，不會虐待他也不會丟棄他，只會對他好，他什麽都不用愁，這不是主子是什麽？
不過他不是真的人魚，是一個人，有獨立的人格，並不想完全依靠他人。
他對諾曼笑：“我喜歡自己賺錢，我覺得滿足。”
他抿了抿唇，看了眼穆辰，又看向諾曼，小聲問：“我以後還能在燒烤攤打工嗎？”
諾曼沈吟片刻：“你喜歡燒烤？”
安謹擰眉想了想：“也不是，”他不好意思地捏著手指，“我只會燒烤。”
“你可以做喜歡的事，你喜歡什麽？”諾曼問。
安謹心裏一動，想了想，沒有說話。
他真正想做的事，要在現實做才有意義，可現實他是人魚。
諾曼見他不說話，以為他想不到喜歡的事，便說：“你還小，沒發現喜歡的事很正常，以後會知道的。”
“嗯，”安謹低低應了聲，“那還能繼續燒烤嗎？”
諾曼看著少年的手指，如果少年喜歡，他不會阻止，但少年分明只是想賺錢，他私心想讓少年換份工作。
穆辰見話題轉到燒烤，對狄朗說：“我查到有人調查你，查到你母親那裏了，我讓人將你母親轉到了軍區醫院，她不認識我的人，可能不太安心，你去看看她吧。”
狄朗臉色陡變：“是烤肉的事？”
穆辰點頭：“你放心，人我們已經控制了，你和你母親都不會有危險。”
狄朗道了謝，向安謹打了聲招呼，然後下線。
穆辰將大門關上，回來後對安謹笑道：“安安你好，我是穆辰，小銀的主人。”
安謹恍然，難怪他覺得有些熟悉感，他笑了笑：“你好。”
他心裏一動，想到狄朗提過穆辰的身份，又想到穆辰對諾曼態度，穆辰都是上將了，那麽諾曼會是什麽身份？
他知道諾曼在軍部上班，但對他什麽職位沒有概念，他好奇問：“你也是將軍嗎？”
諾曼頷首，安謹眼睛刷的亮了：“真厲害。”
沒有外人，穆辰再也忍不住問：“安安，你知道你烤的肉有恢覆精神力的作用嗎？”
安謹遲疑片刻，想著他對諾曼的重要性，沒有隱瞞，點頭：“嗯。”
穆辰激動地上前一步：“你怎麽知道的？”
安謹下意識後退：“我傳精神力給它們了。”
諾曼提醒穆辰：“你冷靜點，不要嚇著安安。”
穆辰：“抱歉，”他克制住激動的心情，“你是說，你把精神力傳給食物了？”
安謹點點頭，眼睛發亮：“它們會變得特別好吃！”
他感受到穆辰的友好態度，知道諾曼和他是好朋友，便說：“我準備烤東西給諾曼吃，你要不要一起？”
穆辰連忙點頭：“好。”
安謹心想還好買的食物多，他將放在角落的食物翻出來，一一擺在桌上：“你們等一會兒，很快就能烤好。”
他說著把窗戶打開，看向諾曼：“能不能幫忙把燒烤爐移到窗戶旁邊。”
諾曼按照他說的移好燒烤爐。
安謹道了謝，見他還站著，便讓他去坐著等。
諾曼：“需不需要幫忙？”
安謹搖頭：“不用，我買的食材都是處理好的，直接烤就行。”
他打開開關，將難熟的食物先擺上，動作利落地刷油放佐料。
穆辰邊好奇地看，邊小聲和諾曼商量：“陛下，這事怎麽處理？”他說著嘆口氣，“軍部好多人都很期待，以為有人有使食物具有恢覆精神力的能力，沒想到還是和人魚有關。”
他又忍不住感慨：“難怪你之前說安安進全息世界後你很驚訝，我現在還在驚訝，他真的是安安？”
“是，”諾曼說，“純色人魚和可能更接近人類，而不是魚。”
穆辰看著安謹利落的動作，點頭讚同：“要公布嗎？”
諾曼看著小人魚，沈吟片刻：“不，人魚足夠珍貴，沒必要給不懷好意的人添加心動的籌碼。”
穆辰說：“恐怕瞞不住，除了軍部還有其餘人也發現了燒烤的作用，那些人對狄朗和安安起了心思，被我的人警告了。”
諾曼：“讓全息公司公布出了bug，”想到小人魚之前的沈默，他說，“bug保留，作為全息世界的福利，什麽時候安安不想烤肉了，再取消福利。”
穆辰：“你還準備讓安安烤肉賺錢啊？”
諾曼有點無奈：“隨他喜歡，”他頓了下，“和全息公司談個好價錢。”
穆辰讚同：“純色人魚的燒烤，可不能太便宜。”
這會兒，燒烤的香味散發出來，濃郁的肉香和香甜的玉米，香辣甜混雜，刺激著人不受控制分泌口水。
穆辰深吸口氣：“這也太香了吧！之前沒有上線買烤串，虧死了。”
安謹將諾曼上次點的星獸肉烤好裝盤，遞給諾曼，期待地說：“你嘗嘗好不好吃。”
諾曼盯著肉，沒想到小人魚還記得他點過的菜，心裏柔軟，接過肉嘗了一口，純粹的肉香在口中散開，帶著微酸：“好吃。”
安謹眼睛彎了彎：“上次吃飯，我看你似乎不太能吃辣，口味偏酸，烤的時候只給了一點辣椒，滴了點檸檬汁。”
諾曼微怔，沒想到小人魚都註意到了，這種被放在心上的感覺，他覺得陌生又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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