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尤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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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尤裏安
伽弗帝國乃至全世界的貴族中，常常會出現一個有趣的現象。
爵位越高，生育後代就越少，爵位越低，生育的子女就越多。
比如公爵、伯爵，大多只有一到兩個繼承人，這樣可以規避繼承家產時，兄弟爭鬥，讓家族過於分裂甚至走向衰亡的結局。
這並不是什麽小說故事，歷史上許多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都是這樣沒落的，甚至包括一部分血脈家族。
當然了，這並不是什麽定律，不過是一個普遍現象而已，也會有少數個例。
比如現在。
卡珊搖搖頭，指著檔案說道：“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些。”
亨利男爵名為艾伯特，他曾有過一任妻子，但早在二十多年前因病亡故了，亡妻沒有給他留下一兒半女，艾伯特·亨利也沒有再娶。
雖然家道中落，但是亨利的父親那一代還是有些積蓄的，被貶到法拉林來時，在這裏置購了一些產業，隨著這些年法拉林的發展，誤打誤撞之下，亨利成了男爵中比較富裕的之一。
而且他平時沒什麽特殊愛好，積累的財富也非常可觀。
名下有兩間商行，其中一個名叫馬可波羅，馬丁想起來自己曾經見過這個名字。
在之前設定法拉林的發展規劃時，自然少不了對法拉林現有的產業進行摸排。
他就在克羅斯伯爵搜集到的名單上看見過這個名字。
馬可波羅商行，幾乎已經壟斷了法拉林的陶瓷行業，而且借著交通便利，生產的精美器具已經遠銷整個北大陸，是法拉林的重要出口商品之一。
回想一下，馬丁發現自己家裏使用的杯碟碗盆，只要是瓷器，幾乎都有馬可波羅商行的印記。
但是作為馬可波羅商行的擁有者，艾伯特·亨利男爵卻並不怎麽出名。
這才是悶聲發大財的典範啊！
不過檔案上並沒有詳細介紹這些內容，只是一筆帶過，反而更加註重艾伯特·亨利的個人生活，將他描述成一個性格孤僻，整天喜歡抱著石頭雕刻和畫畫的古怪老頭。
沒過多久，馬車就停在了黑陶街的起點，從十字路口向著西邊街道看去，道路身處的建築越來越低矮、臟亂，錯落不平的房頂此起彼伏，像是被狗啃了一樣。
走下馬車的馬丁看著臟亂的貧民區街道，心裏嘆了一口氣，舊城區改造計劃他雖然想過，但不是近期，改善底層人民生活條件的步伐不能邁得太快，還是得從吃穿開始，至於住和行，還得慢慢來……
敲響大門後，前來開門的是一個年老的女傭。
“幾位大人是來救治我家老爺的吧，快請進，感謝神殿，還有人願意幫助我們……”
大概五十來歲的女傭，絮絮叨叨地述說著，她名叫吉娜。
同時推開大門，露出了裏面的院落。
進入院子裏，馬丁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之前的調查人員為什麽會對亨利男爵有著那麽強的主觀色彩。
院子裏，密密麻麻地全是各種和人差不多高的雕塑，略微估算，至少也有四五百座。
大理石、石膏、玉髓各種材質的石料都有，而且大部分都是人形的半身像，有的已經完成了上色，有的還保留著石材的本色。
雕像與雕像之間的空隙十分狹小，僅能容納一個人通過，縫隙間長著雜草，有些藤本植物甚至爬滿了部分雕像，讓它們看起來就像是穿了一層綠色的外衣一樣。
更讓人不舒服的是，這些雕像分別安放在院落的兩側，如同在參拜神明的信徒一樣，眾星拱月地看向了院子中央位置。
那裏是亨利男爵的住所，一棟不怎麽起眼的獨棟小樓。
整個院子裏，只有大門通往小樓的直線上，大概留出了兩人寬的一條不知道應該算是道路還是縫隙的通道。
“老爺最近一直有些不太對勁，他連最喜歡的雕刻都停了下來，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還經常嘰哩呱啦地大喊大叫，像是瘋了一樣……”
拜托……光這一院子的雕刻就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吧？
三人跟著絮絮叨叨的吉娜，三人走在這條道路上，馬丁也感受到了極強的壓迫力。
“而且，最近他看我的目光很古怪，那眼神讓我感覺十分陌生，我已經陪他度過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那種……那種恐怖的眼神……我感覺他是中了邪了，神殿的幾位大人，你們可要好好幫忙看看他，他就是一個孤苦伶仃的老頭，實在太可憐了……”
吉娜女士的精神也不怎麽好，本就年齡不小的她，能看出來最近也沒怎麽休息好，眼眶有些發黑，有時候語序淩亂，都不知道在說什麽。
不過馬丁他們也並沒有試圖從她這裏獲得太多信息，而且向治安隊報案的也另有其人，那是馬可波羅商行的主管，尤裏安。
客廳裏，三十多歲的尤裏安正斜靠在老舊的沙發上睡覺。
“尤裏安，尤裏安！醒醒，神殿的大人來了。”
吉娜拍了拍沙發上的男人，將他叫醒。
尤裏安看上去累壞了，他眼睛有些充血，先咳了兩聲之後才揉著眼眶站起來。
“幾位好，請坐，吉娜阿姨，麻煩泡一壺茶來。”
尤裏安吩咐著，同時整理了一下被壓皺了的衣服，十分正式地向三人行禮。
這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是馬可波羅商行的核心人物，自從十多年前他接手了亨利男爵手裏的產業之後，法拉林的瓷器行業就逐漸變成了馬可波羅商行的天下。
至於亨利男爵，基本不過問商行的事務。
馬丁仔細打量了兩眼這個男人。
尤裏安有著典型的伽弗人面龐，鼻梁微微有些塌，眉骨凸起，加上濃密的眉毛，看上去十分立體，不過他的目光並沒有因此變得陰沈，反而顯得十分有穿透力，因為沒時間修剪，下巴上露出了些許青黑色胡茬。
不過臉頰上的兩塊淤青和幾道抓痕，讓他顯得有些狼狽。
互相介紹了一下之後，馬丁略過寒暄的步驟，直接向他問道：“艾伯特先生呢？”
尤裏安扭頭指了指樓上：“一個小時前剛睡下，我給他的水裏加了一點安眠藥，強行給他餵下了，不過分量很輕微，不知道能讓他休息多久，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睡著了。”
揉了揉臉龐，尤裏安有些憂愁。
“他自己睡不著嗎？”卡珊問道。
“何止是睡不著，他拒絕吃東西，拒絕與人交流，還有強烈的自殺傾向。”尤裏安苦惱地說著，同時聲調也降了下來，仿佛怕吵醒了樓上的男爵。
接著他又給三人介紹了男爵的一些情況，總體來說，就是一個想要自殺的瘋癲老人。
馬丁擡頭看了看樓上，他在這棟房屋裏沒有感受到什麽力量波動，對著卡珊微微搖頭。
卡珊明白了馬丁的意思，向尤裏安問道：“你向之前的調查人員反應，男爵不認同自己艾伯特·亨利的身份，聲稱自己是……米隆？”
尤裏安點頭：“那是半個月前，艾伯特先生也是從哪個時候開始出現變化的。他說自己來自嵐佩帝國卡塔爾行省的米隆，不過他還……算了，那只是胡言亂語而已。”
見尤裏安搖著頭，面露遲疑，卡珊立刻沈聲說道：“將你的所見所聞全都說出來，這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命令！你應該也明白神殿的介入意味著什麽。”
尤裏安嘆了一口氣，頓了頓說道：“事實上，我也是因為這一點才堅持讓神殿介入的。”
又揉了揉臉龐，然後他組織著語言繼續說道：“你們應該也能看出來，艾伯特先生十分熱衷於雕刻，因為歷史上有很多雕刻大師以及他們的作品都誕生於嵐佩時期，所以他一直對嵐佩帝國心馳神往。一開始我也認為是艾伯特先生瘋了，幻想自己回到了嵐佩帝國……
可我和他……也就是那個米隆，有過很多交流，他的思維很清晰，並不像一個瘋子，而且我也請教過幾位知名的歷史學家，他對嵐佩帝國的了解並不是胡編亂造的，他能清楚地描繪出他那裏的風俗習慣，而且這是艾伯特先生以前從沒接觸過的，所以……”
“所以你懷疑艾伯特並沒有瘋，而是變成了來自上一紀元的人？”卡珊挑了挑眉接著他的話將推測說了出來。
尤裏安點頭，表情變得苦澀：“如果只是米隆也就算了，他只有在艾伯特先生雕刻時出現，而且還能夠交流，對自己出現在兩千多年後這件事雖然一直沒辦法理解，但始終保持著理智。他還拜托我去尋找相關的書籍，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後來不止米隆，一些根本無法交流的……靈魂，他們輪流出現在艾伯特先生的身體中，他們並不都像米隆那樣平和，有的狂躁不已，有的擅長搏鬥，而且大多都十分抗拒交流，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看來尤裏安臉上的傷痕應該就是這樣留下的了。
吉娜端來茶水，房間裏被清茶香味填滿，尤裏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那就你的觀察，艾伯特先生體內現在有多少個人格，或者說你所認為的靈魂，他們又都叫什麽名字？”卡珊拿出一個小本來記錄。
尤裏安皺眉思索著說道：“米隆、斯嘉迪、達尼安、還有一個從不說話的，這四個沒有十分過激的行為……至少看上去沒有，剩下的應該還有三四個，不是想殺人就是要自殺，其中有擅長搏鬥的，有擔心自己兒子的，不過他們幾乎不會回答我的問題，而且也很難觀察……”
卡珊聽下筆，目光註視著尤裏安，問道：“亨利男爵時不時也會醒過來對吧？”
尤裏安沈默下來，眉頭緊鎖，然後點了點頭。
“他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異常嗎？”
尤裏安再次嘆氣：“艾伯特先生……應該是知道的，他還試圖在紙上和那些人交流，唉~！”
馬丁立刻追問道
“他在紙上寫了什麽？”馬丁立刻追問道，他感覺這件事像是亨利男爵自己作死弄出來的，知道了對話內容，應該就能解開大部分的謎團。
尤裏安搖著頭說道：“不知道，他有一本用來描繪雕刻的線稿草圖，最開始那幾天我看到他偷偷在上面寫字，不過後來被他或者某個人直接燒掉了。”
“那些人都來自嵐佩時期嗎？”
“不知道。”
“在亨利男爵身邊有沒有表現出別的異常？”
“不知道，應該沒有吧，至少我和吉娜阿姨都沒有觀察到過。”
……
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後，馬丁和卡珊對視了一眼，兩人目光在半空中僵持了片刻，然後由馬丁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現在亨利男爵沒有後代，他如果出了事，尤裏安，你的收益應該是最大的吧？馬可波羅商行可是每天都有上千金幣的賬面收益。”
聽到馬丁的懷疑，尤裏安緊緊地捏了捏拳頭，呼吸也變得有些粗重，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來：“我是個孤兒，如果沒有艾伯特先生，三十年前我就凍死在街頭了！”
“馬可波羅商行畢竟是你經營起來的，不是嗎？”馬丁用毫無感情的目光盯著尤裏安說道，
尤裏安的雙手捏成拳，牙關緊咬，身體微微顫抖著，憤怒到了極點。
“大人，話可不能亂說，尤裏安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一旁的吉娜也為尤裏安打抱不平。
“你也是，當了亨利男爵幾十年的女傭，應該存下來不少的財貨吧？”
一旁的卡珊也添油加醋地說道。
“你們怎麽能這麽說！”吉娜臉色漲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過片刻之後，尤裏安似乎想通了什麽，起身將吉娜攔了下來，深呼吸一口氣之後，看著馬丁說道：“你不用激怒我，我從沒故意做過會傷害艾伯特先生的事，吉娜阿姨也是！”
馬丁已經通過【提問】拿到了答案，卡珊也通過心靈序列的能力，分辨出對方沒有撒謊。
“不好意思，你們兩人的行為有些異常，不過現在可以排除嫌疑了。”卡珊身上的波動散發，尤裏安和吉娜的情緒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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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位越高，生育後代就越少，爵位越低，生育的子女就越多。
比如公爵、伯爵，大多只有一到兩個繼承人，這樣可以規避繼承家產時，兄弟爭鬥，讓家族過於分裂甚至走向衰亡的結局。
這並不是什麽小說故事，歷史上許多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都是這樣沒落的，甚至包括一部分血脈家族。
當然了，這並不是什麽定律，不過是一個普遍現象而已，也會有少數個例。
比如現在。
卡珊搖搖頭，指著檔案說道：“我知道的也只有這些。”
亨利男爵名為艾伯特，他曾有過一任妻子，但早在二十多年前因病亡故了，亡妻沒有給他留下一兒半女，艾伯特·亨利也沒有再娶。
雖然家道中落，但是亨利的父親那一代還是有些積蓄的，被貶到法拉林來時，在這裏置購了一些產業，隨著這些年法拉林的發展，誤打誤撞之下，亨利成了男爵中比較富裕的之一。
而且他平時沒什麽特殊愛好，積累的財富也非常可觀。
名下有兩間商行，其中一個名叫馬可波羅，馬丁想起來自己曾經見過這個名字。
在之前設定法拉林的發展規劃時，自然少不了對法拉林現有的產業進行摸排。
他就在克羅斯伯爵搜集到的名單上看見過這個名字。
馬可波羅商行，幾乎已經壟斷了法拉林的陶瓷行業，而且借著交通便利，生產的精美器具已經遠銷整個北大陸，是法拉林的重要出口商品之一。
回想一下，馬丁發現自己家裏使用的杯碟碗盆，只要是瓷器，幾乎都有馬可波羅商行的印記。
但是作為馬可波羅商行的擁有者，艾伯特·亨利男爵卻並不怎麽出名。
這才是悶聲發大財的典範啊！
不過檔案上並沒有詳細介紹這些內容，只是一筆帶過，反而更加註重艾伯特·亨利的個人生活，將他描述成一個性格孤僻，整天喜歡抱著石頭雕刻和畫畫的古怪老頭。
沒過多久，馬車就停在了黑陶街的起點，從十字路口向著西邊街道看去，道路身處的建築越來越低矮、臟亂，錯落不平的房頂此起彼伏，像是被狗啃了一樣。
走下馬車的馬丁看著臟亂的貧民區街道，心裏嘆了一口氣，舊城區改造計劃他雖然想過，但不是近期，改善底層人民生活條件的步伐不能邁得太快，還是得從吃穿開始，至於住和行，還得慢慢來……
敲響大門後，前來開門的是一個年老的女傭。
“幾位大人是來救治我家老爺的吧，快請進，感謝神殿，還有人願意幫助我們……”
大概五十來歲的女傭，絮絮叨叨地述說著，她名叫吉娜。
同時推開大門，露出了裏面的院落。
進入院子裏，馬丁終於明白了為什麽之前的調查人員為什麽會對亨利男爵有著那麽強的主觀色彩。
院子裏，密密麻麻地全是各種和人差不多高的雕塑，略微估算，至少也有四五百座。
大理石、石膏、玉髓各種材質的石料都有，而且大部分都是人形的半身像，有的已經完成了上色，有的還保留著石材的本色。
雕像與雕像之間的空隙十分狹小，僅能容納一個人通過，縫隙間長著雜草，有些藤本植物甚至爬滿了部分雕像，讓它們看起來就像是穿了一層綠色的外衣一樣。
更讓人不舒服的是，這些雕像分別安放在院落的兩側，如同在參拜神明的信徒一樣，眾星拱月地看向了院子中央位置。
那裏是亨利男爵的住所，一棟不怎麽起眼的獨棟小樓。
整個院子裏，只有大門通往小樓的直線上，大概留出了兩人寬的一條不知道應該算是道路還是縫隙的通道。
“老爺最近一直有些不太對勁，他連最喜歡的雕刻都停了下來，將自己關在房間裏，還經常嘰哩呱啦地大喊大叫，像是瘋了一樣……”
拜托……光這一院子的雕刻就不像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吧？
三人跟著絮絮叨叨的吉娜，三人走在這條道路上，馬丁也感受到了極強的壓迫力。
“而且，最近他看我的目光很古怪，那眼神讓我感覺十分陌生，我已經陪他度過了三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露出那種……那種恐怖的眼神……我感覺他是中了邪了，神殿的幾位大人，你們可要好好幫忙看看他，他就是一個孤苦伶仃的老頭，實在太可憐了……”
吉娜女士的精神也不怎麽好，本就年齡不小的她，能看出來最近也沒怎麽休息好，眼眶有些發黑，有時候語序淩亂，都不知道在說什麽。
不過馬丁他們也並沒有試圖從她這裏獲得太多信息，而且向治安隊報案的也另有其人，那是馬可波羅商行的主管，尤裏安。
客廳裏，三十多歲的尤裏安正斜靠在老舊的沙發上睡覺。
“尤裏安，尤裏安！醒醒，神殿的大人來了。”
吉娜拍了拍沙發上的男人，將他叫醒。
尤裏安看上去累壞了，他眼睛有些充血，先咳了兩聲之後才揉著眼眶站起來。
“幾位好，請坐，吉娜阿姨，麻煩泡一壺茶來。”
尤裏安吩咐著，同時整理了一下被壓皺了的衣服，十分正式地向三人行禮。
這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是馬可波羅商行的核心人物，自從十多年前他接手了亨利男爵手裏的產業之後，法拉林的瓷器行業就逐漸變成了馬可波羅商行的天下。
至於亨利男爵，基本不過問商行的事務。
馬丁仔細打量了兩眼這個男人。
尤裏安有著典型的伽弗人面龐，鼻梁微微有些塌，眉骨凸起，加上濃密的眉毛，看上去十分立體，不過他的目光並沒有因此變得陰沈，反而顯得十分有穿透力，因為沒時間修剪，下巴上露出了些許青黑色胡茬。
不過臉頰上的兩塊淤青和幾道抓痕，讓他顯得有些狼狽。
互相介紹了一下之後，馬丁略過寒暄的步驟，直接向他問道：“艾伯特先生呢？”
尤裏安扭頭指了指樓上：“一個小時前剛睡下，我給他的水裏加了一點安眠藥，強行給他餵下了，不過分量很輕微，不知道能讓他休息多久，也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睡著了。”
揉了揉臉龐，尤裏安有些憂愁。
“他自己睡不著嗎？”卡珊問道。
“何止是睡不著，他拒絕吃東西，拒絕與人交流，還有強烈的自殺傾向。”尤裏安苦惱地說著，同時聲調也降了下來，仿佛怕吵醒了樓上的男爵。
接著他又給三人介紹了男爵的一些情況，總體來說，就是一個想要自殺的瘋癲老人。
馬丁擡頭看了看樓上，他在這棟房屋裏沒有感受到什麽力量波動，對著卡珊微微搖頭。
卡珊明白了馬丁的意思，向尤裏安問道：“你向之前的調查人員反應，男爵不認同自己艾伯特·亨利的身份，聲稱自己是……米隆？”
尤裏安點頭：“那是半個月前，艾伯特先生也是從哪個時候開始出現變化的。他說自己來自嵐佩帝國卡塔爾行省的米隆，不過他還……算了，那只是胡言亂語而已。”
見尤裏安搖著頭，面露遲疑，卡珊立刻沈聲說道：“將你的所見所聞全都說出來，這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命令！你應該也明白神殿的介入意味著什麽。”
尤裏安嘆了一口氣，頓了頓說道：“事實上，我也是因為這一點才堅持讓神殿介入的。”
又揉了揉臉龐，然後他組織著語言繼續說道：“你們應該也能看出來，艾伯特先生十分熱衷於雕刻，因為歷史上有很多雕刻大師以及他們的作品都誕生於嵐佩時期，所以他一直對嵐佩帝國心馳神往。一開始我也認為是艾伯特先生瘋了，幻想自己回到了嵐佩帝國……
可我和他……也就是那個米隆，有過很多交流，他的思維很清晰，並不像一個瘋子，而且我也請教過幾位知名的歷史學家，他對嵐佩帝國的了解並不是胡編亂造的，他能清楚地描繪出他那裏的風俗習慣，而且這是艾伯特先生以前從沒接觸過的，所以……”
“所以你懷疑艾伯特並沒有瘋，而是變成了來自上一紀元的人？”卡珊挑了挑眉接著他的話將推測說了出來。
尤裏安點頭，表情變得苦澀：“如果只是米隆也就算了，他只有在艾伯特先生雕刻時出現，而且還能夠交流，對自己出現在兩千多年後這件事雖然一直沒辦法理解，但始終保持著理智。他還拜托我去尋找相關的書籍，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
“但後來不止米隆，一些根本無法交流的……靈魂，他們輪流出現在艾伯特先生的身體中，他們並不都像米隆那樣平和，有的狂躁不已，有的擅長搏鬥，而且大多都十分抗拒交流，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看來尤裏安臉上的傷痕應該就是這樣留下的了。
吉娜端來茶水，房間裏被清茶香味填滿，尤裏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那就你的觀察，艾伯特先生體內現在有多少個人格，或者說你所認為的靈魂，他們又都叫什麽名字？”卡珊拿出一個小本來記錄。
尤裏安皺眉思索著說道：“米隆、斯嘉迪、達尼安、還有一個從不說話的，這四個沒有十分過激的行為……至少看上去沒有，剩下的應該還有三四個，不是想殺人就是要自殺，其中有擅長搏鬥的，有擔心自己兒子的，不過他們幾乎不會回答我的問題，而且也很難觀察……”
卡珊聽下筆，目光註視著尤裏安，問道：“亨利男爵時不時也會醒過來對吧？”
尤裏安沈默下來，眉頭緊鎖，然後點了點頭。
“他清楚自己身上發生的異常嗎？”
尤裏安再次嘆氣：“艾伯特先生……應該是知道的，他還試圖在紙上和那些人交流，唉~！”
馬丁立刻追問道
“他在紙上寫了什麽？”馬丁立刻追問道，他感覺這件事像是亨利男爵自己作死弄出來的，知道了對話內容，應該就能解開大部分的謎團。
尤裏安搖著頭說道：“不知道，他有一本用來描繪雕刻的線稿草圖，最開始那幾天我看到他偷偷在上面寫字，不過後來被他或者某個人直接燒掉了。”
“那些人都來自嵐佩時期嗎？”
“不知道。”
“在亨利男爵身邊有沒有表現出別的異常？”
“不知道，應該沒有吧，至少我和吉娜阿姨都沒有觀察到過。”
……
又問了幾個問題之後，馬丁和卡珊對視了一眼，兩人目光在半空中僵持了片刻，然後由馬丁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現在亨利男爵沒有後代，他如果出了事，尤裏安，你的收益應該是最大的吧？馬可波羅商行可是每天都有上千金幣的賬面收益。”
聽到馬丁的懷疑，尤裏安緊緊地捏了捏拳頭，呼吸也變得有些粗重，聲音也不由自主地大了起來：“我是個孤兒，如果沒有艾伯特先生，三十年前我就凍死在街頭了！”
“馬可波羅商行畢竟是你經營起來的，不是嗎？”馬丁用毫無感情的目光盯著尤裏安說道，
尤裏安的雙手捏成拳，牙關緊咬，身體微微顫抖著，憤怒到了極點。
“大人，話可不能亂說，尤裏安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一旁的吉娜也為尤裏安打抱不平。
“你也是，當了亨利男爵幾十年的女傭，應該存下來不少的財貨吧？”
一旁的卡珊也添油加醋地說道。
“你們怎麽能這麽說！”吉娜臉色漲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不過片刻之後，尤裏安似乎想通了什麽，起身將吉娜攔了下來，深呼吸一口氣之後，看著馬丁說道：“你不用激怒我，我從沒故意做過會傷害艾伯特先生的事，吉娜阿姨也是！”
馬丁已經通過【提問】拿到了答案，卡珊也通過心靈序列的能力，分辨出對方沒有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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