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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第四只男主(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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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欲鬼究竟是用了什麽?法子, 獨自進入蒔花閣的奚景舟竟一直並未出來,也並未傳訊給溫蘿。一切都詭異平靜得仿佛無波無瀾的死海一般,毫無異常。

夜深露重, 萬物收歇的時辰,卻是蒔花閣最為?熱鬧的時刻。

此刻,閣內燈火通明, 鶯聲燕語, 絲竹陣陣,幽香撲鼻。

溫蘿面色如常地提著?長劍,帶著?“奚景舟”幾個?飛躍,便?無聲無息地自頂部輕盈一躍, 落在半空之中?延伸而出的雕花樓臺,潛入了蒔花閣內。

夜色已深, 或許是如今的時辰已到了“直入主題”的階段, 兩?人一路上穿過七拐八彎的回廊, 僅聞身側掠過的房中?傳來嬌笑言談之聲, 卻極為?好?運地並未撞見旁人。

蒔花閣生意果然如傳聞中?那般火爆, 兩?人向前不知走了多久,這曲折縈回的檐廊仿佛沒有盡頭,而身周所過之處, 竟無一間廂房之中?不燃著?通明燭火。

正當溫蘿幾乎無語凝噎之時, 柳暗花明又一村,前方終於顯出一間光線晦暗無人的廂房。

“師姐, 我們先進去暫且落腳, 隨後我再帶你去尋那邪祟。”“奚景舟”恰到好?處地開口。

溫蘿心下冷笑, 面上卻似是並未懷疑,極為?信任地“嗯”了下, 擡手推門。

“奚景舟”望著?她無知無覺的背影,望著?她擡手間一身雪白道袍勾勒出的纖細輪廓,無聲地咧開唇角,露出一抹陰森詭譎的笑意。

甫一進入房中?,那陣香甜得近乎膩人的味道便?瞬間包裹上溫蘿的身體,她連忙散發神識,精準地揮出一道靈力,將房中?四角高立的鶴形燈點燃。

四周輕紗薄縵,正中?的床榻極大,上面覆著?華貴精美的紫紅色床褥,繡滿戲水鴛鴦的紋案,在燈火下泛著?暧昧的色澤。

房中?空無一人,溫蘿四下掃了一圈,轉頭看向“奚景舟”:“欲鬼在何處?”

“奚景舟”微微一笑:“我已打探過,想必,他很快便?會出現在此。”

有玄鐵鐲在身,溫蘿並不擔心會出什麽?差錯,她便?索性不再追問,隨手拉過一旁的紅木座椅抱劍坐下。

“奚景舟”倒也並未再主動開口尋找話題,就這麽?淡淡地立在她一側,不知是否由於即將“得手”,他隱秘而灼熱的視線此刻絲毫不加掩飾地落在她身上。

心下多少能夠料想到他此刻腦內都在模擬著?什麽?樣的黃.色.廢料,溫蘿只覺得周身雞皮疙瘩有如實質地一層一層向下剝落,就在她即將無法忍受之時,門外竟當真傳來了動靜。

溫蘿象征性起身,警惕地拔劍,沈下眸子戒備地盯著?前方。

雕花木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顯出了兩?張熟悉的臉來。

溫蘿面上微怔,對面其中?一人望見屋內景象,目光也是一變,脫口:“師姐?!”

——來人正是真正的奚景舟與同她幾乎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冰山美人“公羽若”。

看到這一幕,溫蘿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

原來欲鬼並非只有一人,倒像是“夫妻聯手作案”,演技精湛不說,揣摩人心的本事也是極佳,難怪先前能夠一騙一個?準。

一時間,房中?門口四人仿佛照鏡子一般,大眼瞪小眼。

畫面無端顯出幾分滑稽。

心如電轉,僅僅是怔楞了一瞬,奚景舟瞬間便?明白過來,擡手拔劍直指身側的“公羽若”,面上是前所未有的慍怒和隱約的懊惱:

“你竟敢扮作我師姐的模樣哄騙於我?!”

第一反應竟不是因她身側這個?裝扮成他模樣的欲鬼而憤怒。

眼見著?另一頭已經撕破臉,溫蘿連忙接戲,側過頭望向一旁笑意莫名?的“奚景舟”,冷聲:

“將我與師弟引來此處,你意欲何為??”

聞言,那張俊秀溫和的臉上顯出一抹極為?不搭的邪獰笑意,“奚景舟”道:“自然是撮合你們這對情深義重的好?姐弟。”

說罷,他便?擡起一只白皙修長的手,在溫蘿的註視下緩緩一寸寸撫過臉頰,最終定在耳後。

溫蘿心中?似有所感。

果然,下一瞬奚景舟那張臉便?驟然自立體變得扁平,仿佛一張紙上描摹出的五官一般,隨著?一聲細微卻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聲,仿佛畫皮再現,那真實細膩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好?似蛇蛻一般剝落在地。

一股濃重的腥臭味瞬間撲面而來,溫蘿隱忍地蹙眉。

只見一地白衣的褶皺之中?,仿佛溢出了黏膩水銀一般的墨汁。這液體似乎有著?神智,自動向整間屋子攀爬蔓延。

另一邊與奚景舟纏鬥的“公羽若”見狀,便?也立即如他一般褪下了那層人皮,化為?一灘一模一樣的墨色液體在地面上湧動著?,與溫蘿腳下的墨汁融為?一體。

溫蘿恍然大悟。

若所謂欲鬼的原型便?是這樣自主流動的液體,那實際上他就相當於有無數個?身體和身份,可以?肆意扮演他想要?扮演的角色。

只是……這墨水一般的身體,究竟是如何操控他人沈淪進無盡欲望之中?的?

奚景舟不知何時已來到溫蘿身側,正擡臂揮劍凝出道道劍意直擊地上這攤格外黏膩惡心的液體,可那洶湧的劍氣觸及墨汁表面之時,卻仿佛被包容吸附了一般,瞬間便?化去了兇猛的力道,柔若無痕地被輕松化解。

不知不覺間,整間房屋的地面四壁都被這粘稠的液體覆滿,奚景舟揮劍之下竟並未發出多大的聲響,反倒大半都被這團黑墨吞噬了進去。而他尖利的劍尖卻被墨汁如蠕蟲一般緩緩纏繞而上。

墨汁流動的速度看起來並不快,在他劍身之上伸展收縮,仿佛一條黑色扁平的蟲子一般緩緩向上爬行,身軀柔韌,絲毫不懼劍刃的鋒利。

奚景舟面色一驚,連忙擡手甩了甩劍身,可那條黑色的蠕蟲卻仿佛黏在了上面,不僅並未被他用力甩下,反倒更?向上爬了幾寸。

溫蘿沈下臉色:“把劍扔了,去高處,不要?被這些詭異的液體沾到身上。”

說罷,她運氣全?身靈力,長恨出鞘化作一道雪白的流光在她腕間旋轉,右手挽了個?劍花,劍身光芒大作,劍尖勾動滿室勁風,咬唇狠狠向下刺去。

長恨不虧是五洲大陸第一神兵,她這用盡全?力的一擊竟當真將這攤墨汁按下了一道凹口,可流動的液體卻在下一瞬便?填上了這道微不可察的空隙。

不過,它卻無法如先前那般攀上長恨劍身,逼著?她棄劍保命。

欲鬼似乎有些驚奇地“嗯?”了一聲,聲音亦雌亦雄,自每一滴墨色液體上傳來,簡直是三?百六十度立體環繞音的效果。

即使?來前便?已下定決心借機召喚柏己?,可若是她連掙紮也沒有便?直接求助場外援助,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

溫蘿正欲再次揮劍,身後奚景舟卻小聲道:“師姐……”

緩緩側過頭,只見天花板上不知何時也已遍布這黏膩的墨液,此刻正不堪重負地向下粘連著?滴落。奚景舟俊秀的面上,正有一滴墨汁正呼吸著?一般起伏壯大,緩緩向著?四周輻射蔓延,眨眼間便?自黃豆大小擴展成了巴掌大,將他白皙的臉切割成明暗兩?面。

他的佩劍早已被地面上的墨汁淹沒,此刻半點影子也沒留下。

溫蘿抿唇,秀眉擰起,當即擡手將長恨擲去。奚景舟下意識擡手接住,下一瞬卻似乎想要?扔回來:

“不行,沒了佩劍,師姐怎麽?辦?”

擡手以?劍鞘擊落蠢蠢欲動向上噴湧的墨汁,溫蘿於攻勢的間隙回眸命令道:“管好?你自己?,我自會保護好?自己?。”

見長恨劍鞘同樣有能力擊落墨汁,奚景舟松了口氣,連忙揮起長恨削落面上仿佛長了腿一般扒著?他不放的墨汁。那塊被悶得無法呼吸的肌膚隨著?墨汁的滴落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仿佛被野獸鋸齒啃噬過一般。

長恨終歸不是奚景舟的靈劍,無法在他手中?發揮萬分之一的威力,如今也只能保證劍身不受汙染,天花板上的墨汁卻在不斷向下墜落,如今已如細密雨勢一般直欲將兩?人淹沒。

奚景舟只覺得呼吸愈發困難粗重了起來,四肢隱隱有些綿軟的趨勢,往常一口氣揮劍上千次他也面不紅氣不喘,此刻卻無端感到幾分力不從心,下意識喚道:

“師姐,我替你掩護,你快些先走吧……”

聽他這虛浮的聲線,溫蘿心頭一跳,連忙回眸望去。

奚景舟原本清逸的面龐上此刻泛著?不正常的酡紅,揮劍動作無力,一雙明亮的眸中?此刻水汽迷蒙,顯然是神志正一點一滴地被從他識海之內剝奪,此刻只是全?憑一口意念和本能支撐著?繼續戰鬥。

望著?他面上此刻已隱隱發黑的傷口,一個?可怕的猜測自她心頭浮現。

見她眸光沈了下來,原本滂沱的“雨勢”竟微微停了下來,欲鬼桀桀怪笑道:

“你的小情郎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你又何必抵抗?不如就此束手就擒,我還能給你們想象不到的快樂。”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奚景舟原本仍在糾結掙紮的神色瞬間一變,空白茫然了片刻,似乎疑惑他為?何會身在此處,下一瞬他便?垂眸看向她,面上浮現出一絲癡迷的癲狂,輕快地自椅凳上躍下,吧唧吧唧踩著?一地黏膩的墨汁向她走來。

他一手情不自禁地摸向腰間雪白的腰封,似乎下一秒便?要?上演一出香.艷至極的“脫衣舞”。口中?無意識地喃喃:“師姐……”

溫蘿:?!

容不得她再細想時機是否恰到好?處,溫蘿連忙劈手奪過神志不清的奚景舟手中?的長劍,在指腹上狠狠一劃,斷線的血珠自她手中?滴落,沿著?雪白纖細的皓腕蜿蜒而下,如一條血色瑰靡的長河,沒入她飄逸的勝雪袖擺,隱於其中?一片墨色之中?不見蹤影。

欲鬼的狂笑凝滯了一瞬,似乎拿不定主意她此舉的用意,可下一刻,它便?望見她袖間古樸的玄鐵手鐲。

滿室墨汁似乎開始微微震顫起來。

“你……你究竟是誰?!”

原本平滑如鏡的墨汁猛地仿佛奔湧的巖漿一般洶湧沸騰,直向她面門撲來。

指腹傷處觸到微涼的玄鐵之上,墨金色的光暈瞬間大作,仿若一道固若金湯的結界一般將她整個?身型攏在其中?,那磅礴而來的墨色液體盡數被阻隔在外,半滴都沒能沾染上她一身如雪的道袍。

溫蘿微微一怔,趁著?這一刻向後錯了一步,指尖在身側被墨汁沾染的桌角上擦過,隨即,她只覺得傷處微微一燙,似乎有什麽?熾熱的東西順著?傷口向裏飛速地鉆了進去。

溫蘿心下勾唇。

這墨汁中?催.情的效用,或許對她的攻略任務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不然,以?她如今清冷仙女的人設,實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名?正言順地靠近他。

腕間原本冰涼的玄鐵鐲似乎隨著?那滴血珠的湮沒而微微發起燙,猶若火星一般瞬間點燃滿室微涼的空氣。

天地間,似乎驟然而生一瞬的靜止凝滯。

滔天的魔氣裹挾著?十足的危險氣息陡然降臨,浩瀚的威壓幾乎在虛空之中?凝成實質的風卷,掀起她足邊輕盈的衣袂。

耳畔隱約響起一道沈悶的肉.體打擊之聲,沒等溫蘿回頭察看,後背便?貼上了一層熟悉的冷硬龍鱗,以?及其主人熱烈的透過衣料穿透直她身體的體溫。

腰間一緊,一只有力的手臂扣住她纖細的腰身順勢向懷中?輕輕一帶,耳旁氣息溫熱,帶著?清淡的雪松清香,低沈磁性的男聲自頭頂傳來。

“小美人,好?久不見。”

溫蘿就著?這個?姿勢輕輕擡頭,視線之中?是熟悉的淩厲輪廓,以?及隨著?滿室爆發罡風而狂亂飛舞的三?千墨發。

他似是九天之上神秘而強大的殺神,一襲冷硬的玄衣之下,掩不住滿身張揚桀驁的狂恣。

這才是他應該有的樣子。溫蘿不自覺想著?。

沒有浴血的狼狽、沒有難以?自抑的怒火、沒有幾乎掏空他體內盡數熱血的傷痕、沒有那個?猝不及防敲開他無邪心門,卻又狠狠背叛的過客。

他生來便?擁有著?這世上最為?尊貴的身份,擁有著?無上天資與實力,擁有著?天道青睞的完美容顏。屬於他的人生應當是一片坦途和光明,不該被齟齬叢生的沈谙與陰翳纏繞著?沈淪。

察覺到她的目光,柏己?低下頭睨她一眼,赤色眸底驚艷之色一閃即逝。

十年過去,當年她面上已初見端倪的出塵之貌早已毫無保留地驚艷了世間。遠山般的峨眉之下,那雙本應勾魂攝魄鳳眸之中?,卻依舊流轉著?他記憶中?孤高寒月、清冷皓然的眸光。

狂亂的罡風之間,兩?人四目相對。這一眼,似是穿越了十年流水的光陰歲月,將兩?人早已被無數見聞湮沒的回憶再一次自深處拖拽回眼前。

浮現的那短短幾日的相處卻並不似想象中?那般晦暗疏離,反倒生動鮮活得驚心動魄。

柏己?靜靜看她半晌,一閃即逝的正色快得仿佛錯覺,唇角微揚一笑,和著?他極具攻擊性的秾麗長相,邪氣橫生。

“我是不是打擾了你的好?事?”

溫蘿微微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他言下之意,趕忙掙開他本就並未用力的手臂,回身望去。

只見奚景舟不知何時已被人劈手擊暈,此刻正倒在一地蠕動的墨汁之中?闔眸不省人事。

她正欲上前察看他狀況,柏己?卻仿佛察覺了她的心思,慢條斯理地站直身,漫不經心道:“安心吧,他不會有事。”

話畢,他掌心的玄鐵扇“唰”的一聲展開,輕輕在身前擺了擺,向溫蘿身側踱了兩?步,垂眸嫌棄地“嘖”了下,擡手將桌面上零星的墨色拂落。

原本如水蛭一般難纏的墨汁,竟當真隨著?他簡單直接的動作“撲通”一聲落向地面,在一地墨色之中?隱匿無蹤。

做完這些,柏己?才閑閑地倚靠上桌面,提不起興致一般,語氣淡淡:“兩?條路。一,自己?滾出去,二,我來動手送你一程,你更?喜歡哪一種??”

溫蘿一楞,正想提醒他不可放過欲鬼,卻聽他毫無停頓、幾乎並未給旁人留下插嘴的餘地,下一瞬便?覆又開口。

“不說話?那看來是後者。”

語氣之中?,毫無驚異,反倒帶著?幾分惡意的戲謔與了然,顯然是在耍著?對方玩鬧,如貓捉老鼠一般居高臨下的惡劣。

欲鬼:“……”

它並未答話,卻用行動無聲地言明了它的選擇。滿室墨色似乎震蕩了起來,疾速收斂凝聚在一處,仿佛一道夜色下的暗影,迅速地在墻面上攀爬直沖門外而去。

溫蘿心下一凜,擡劍便?要?上前追趕,卻感到一陣清風自耳畔掠過。

只聽“咚”的一聲,柏己?仍在原地倚著?木桌並未動作,可那道幾乎化為?殘影的墨汁卻極其精準地被一根玄鐵扇骨牢牢釘在原地,發出尖銳刺耳的尖叫聲,在原地扭動掙紮。

溫蘿沈默地擡手收劍。

她與奚景舟使?勁渾身解數也未能刺透分毫的墨汁,竟就被他輕松出手間穿體而過。

饒是溫蘿這十年來已漸漸潛移默化地接受了自己?天分極高的事實,此刻也只得無言地立在了一旁。

她垂眸暗嘆之時,柏己?突然動了。一手摩挲著?扇柄上的雕花,他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仿佛踏在欲鬼心頭上地靠近。

那團方才還十分囂張的墨汁,此刻卻只能驚恐地在原地戰栗扭曲,徒勞地變幻成忽大忽小的各種?形狀,卻依舊無法擺脫那根玄鐵扇骨堅定的桎梏。

輕笑著?俯身,柏己?偏頭摸了摸下巴,打量了它垂死掙紮的模樣片刻,才煞有介事地評價。“長相實在是惡心,還是燒了吧。”

說罷,隨著?一聲清脆悅耳的響指與直欲掀翻房頂的尖叫聲,那團墨色之上瞬間燃起赤紅色的烈焰,柏己?則難耐地歪頭揉了揉耳廓,似乎十分厭惡這一陣聒噪的聲響,熟悉的赤紅火舌在他身側旋轉躍動,他隨手撣了撣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塵,便?轉過身來湊近一旁沈默的溫蘿。

溫蘿只覺得周身體溫似乎也隨著?他指尖發出的火焰升高了幾分,不由得蹙眉擡眸望他。

“叮”的一聲,扇骨重新嵌回他手中?的玄鐵扇,合攏扇面,柏己?擡起另一只手撫過溫蘿肩頭,垂下的眸中?是罕見的嚴肅正色,薄唇輕啟,溫蘿甚至恍惚間聽出了幾分繾綣。

“讓我好?好?看看。”

他這一靠近,周身氣息被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氣籠罩,猶若置身霜寒的雪原。視野之中?,那張在火光映襯中?顯得格外顛倒眾生的面容也無限放大。

經歷了十五年前那場充斥著?疼痛與血色的涅槃,他面上瀟灑的少年氣盡數被邪肆狂傲取代,那段不為?人知的經歷,如今已在上千個?日夜之中?,沈澱成了千帆過盡的沈穩成熟,只有那張一如既往深邃英挺的面容並未被歲月侵蝕,依舊俊美無儔,耀眼如斯。

下頜一熱,似有溫暖柔軟的觸感自那處肌膚電流一般流淌過全?身,帶來詭秘酥麻的感觸。

被他指尖摩挲著?臉側,溫蘿微微一怔,身體竟違抗著?意識隱約產生了幾分想要?更?多、想要?靠近的叫囂著?的沖動,她勉強壓抑著?這一陣難言的迷蒙,卻見眼前那雙淡色的薄唇緩緩揚起,戲謔輕佻一如既往。

“怎麽?十年過去,你還是這副幹豆芽一般的模樣?不是說了讓你多吃點?”

平胸這梗看來是過不去了。

溫熱氣息隨著?他的吐息撲上她灼熱的面頰,理智告訴她,此刻她分明應當作出羞惱的反應,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地直欲貼上他微涼如冷玉的掌心。

心知是欲鬼留在她體內那一滴殘液開始發揮效用,溫蘿狠了狠心,幹脆張開雙臂,就著?這個?姿勢環上了玄衣男人勁瘦的腰部,隨即似乎還嫌不夠,整個?身體都向他懷中?鉆了鉆,熱騰騰的臉側貼在他冰冷卻意外的並不硌人的龍鱗外衫上,舒爽地喟嘆一聲。

溫蘿感覺到,與他口頭上的游刃有餘截然不同,懷中?的身體驟然便?隨著?她的動作僵硬了起來。

思緒不由得飛回十五年前繁華街巷之中?他通紅的耳根,溫蘿心下一笑,她賭對了。

柏己?果然就是個?虛勢bo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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