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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第三只男主(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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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蘿是被一陣烤肉的香氣饞得?裝不下去的。

身側一陣暖意, 並不清楚狀況的她不敢妄動,只微微地將眼睛瞇開?一道縫,小心?翼翼地掃向身前的男人。

南門星此?時正側對著?她, 一身淡黃布衣纖塵不染,屈著?腿坐在火堆旁,左手搭在左膝上隨意翻轉著?手腕。指尖紫色火焰忽明忽滅, 不時向他?面前劈啪作響的火堆之中跳躍而入, 直掀起一陣陣火光微風撲到他?半明半暗的臉上。

火堆之上架著?一只看不出生前模樣的四足動物,正滋滋冒著?油,香氣撲鼻。他?卻仿若不覺,微微低垂著?眼瞼, 面上並沒?有作出平時相處時那般純良無害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麽。

堂堂紫曄鬼火竟然被他?拿來烤肉……

一直躺在這裝暈也不是事, 溫蘿重?新闔上雙眼, 佯裝蘇醒一般嚶嚀一聲, 微微一皺眉, 睫毛輕輕顫了?顫。

聽見她這邊的動靜, 南門星身型一頓,瞬息間便重?新掛上了?溫和笑意,轉頭看了?過來, 唇畔是恰到好處的驚喜和擔憂:“姜芊姑娘, 你終於醒了?,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原本他?身上那股若有似無的焦躁氣息此?刻消失殆盡, 僅餘他?本人都並未覺察的極其細微的輕快與得?意, 溫蘿微微一怔, 驟然明白過來。

他?此?刻周身洋溢的喜意,恐怕是因為他?手中掌握了?能?夠完全掌控她的資本。——紫玉聖芽。

如此?一來, 他?必定不會輕易地將紫玉聖芽交給她,只會保持著?不鹹不淡、模棱兩可的態度,保證她不會脫離他?控制地倏然歸西。但若是她當真沒?能?如他?心?願地放下心?防戒備將他?引為知?己,有了?這株保命靈草,她便不得?不因此?低頭為他?做事。

溫蘿眸光動了?動,佯裝虛弱地垂首輕咳了?兩聲,擡頭勾唇道:“多謝錢公子,先前的……你沒?事吧?那只鉤蛇巨獸呢?”

“玄武修為太高,我?不是對手,只得?找了?個機會帶著?你逃了?出來。”南門星俯身靠近她,擡手覆上她光潔飽滿的額頭,松了?口氣一般洋溢著?喜意:“你已經不再發熱了?,太好了?。”

溫蘿擡眼看著?他?毫無痕跡的表演,眼波流轉,寫滿感激的情緒。若不是她本身就是裝暈,此?刻恐怕真是要信了?他?這副說辭。

溫蘿怯生生道:“我?昏迷之前,似乎在它身後見到了?一株與傳聞中紫玉聖芽極為相似的靈草……”唇角笑意未變,南門星垂眸看向她,溫柔道:“是嗎?”

“也許……是我?看錯了?。”蹙眉冥思苦想半晌,溫蘿嘆了?口氣,道,“抱歉,是我?為你招來了?麻煩。”

“姑娘不必自責。”南門星回身取下色澤金黃的烤肉,遞到溫蘿面前道,“餓了?嗎?先吃點?吧,保存體力才好去找你同伴的蹤跡。”

他?的關切和動作實在太過自然,仿佛是真心?體恤她身體的溫和少年。

不吃白不吃,溫蘿擡手接過,道了?聲謝後便小口吃了?起來。

盯著?面前女人捧著?食物小口進食的樣子,南門星腦海之中無端聯想起了?封王臺前那只無主?的巴掌大小的白貓。他?偶爾心?血來潮想要逗趣時便會隨手施舍給它一把食物,它便是這樣怯怯地防備地盯著?他?,隨後小心?翼翼地湊上前去埋頭舔舐。

“叮——恭喜維序者溫蘿,獲得?女主?值1%,當前女主?值33%。”

溫蘿心?頭一動,垂著?視線佯裝不知?,心?中卻是一陣腹誹。先前她攻略墨修然時也是如此?,光是在他?面前吃了?兩口菜便無端漲了?2%的女主?值。

這屆男主?都有愛好看吃播的怪癖麽?

察覺到心?底隱秘的波動,南門星無聲地垂下了?烏濃的長睫,視線自溫蘿臉上移開?,落在了?她身側的天青色長傘上。

回想起姜佩腰間那柄細劍,他?揚了?揚眉,狀似無意道:“你這法器看起來別有洞天,和你姐姐的本命靈劍似乎有幾分類似。”

聞言,視線中的女人身體微微一滯,面上飛快地閃過了?一絲似是黯然的神色,隨即擡起那雙清澈水亮的眸子,勾唇一笑,平靜道:“好眼力,我?和阿姐修煉的劍道十分類似,因此?靈劍也很相像。”

的確相像,但也只是外?表相似而已,以他?的神識,發現她這把長傘無論是品級還是靈氣都比那把細劍要強上不少並非難事。

簡直像是贗品。

南門星並未忽略溫蘿臉上一閃即逝的莫名情緒,假裝不知?她有意回避的心?思,面上顯出幾分驚訝和好奇來,道:“竟然是這樣。難怪我?見你體內靈力渾厚,可……為何你如今卻纏綿病榻?”說罷,他?頓了?頓,眼角眉梢微微下撇,面上微紅,似乎十分懊悔失言一般,悶聲道:“抱歉,姜芊姑娘,我?並非有意要打聽你的私事,如果你不願說也不必勉強,只需當作沒?聽見。”

溫蘿心?下無語,面上卻輕輕抿了?抿唇,艱難掙紮了?片刻,仿佛想通了?什?麽一般吐出一口氣,道:“你數次救我?性命,我?早已將你看作可信之人,這些事情沒?什?麽不能?說的。”

她擡手輕柔地撫了?撫執念透著?霜雪之氣的傘身,眼底劃過惆悵與堅韌,輕聲道:“它名為秇淰,是我?的本命法器,師尊在我?八歲那年親手將它交給我?。那時我?還並未中毒,是她最看好的弟子,可惜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總之,我?周身靈力不可妄動,自然也不能?繼續習劍,宗門的希望便落在了?我?阿姐身上。”

她自幼深居無盡海之中,能?有什?麽機會被人下毒,還是這種無人可醫的劇毒?

南門星狐疑地掃了?她一眼,將心?中疑慮暫且按下,只待離開?秘境之後再想辦法查探,口中繼續以無害的語氣試探道:“姜佩姑娘的佩劍是依著?秇淰所鑄而成?”

溫蘿臉色一滯,剛剛稍回覆了?些血色的面上再一次慘白一片,半晌才勉強笑道:“話也不能?這麽說。阿姐天資聰穎,即使比我?晚幾年習劍,現在也一樣是無盡海獨當一面的弟子了?。”

時間上的特殊與兩人法器的極度相似難道真的只是巧合?將她面上極力掩飾卻依舊刺目的傷感看在眼裏,南門星心?中莫名浮現起一道毫無根據的可怕猜想來。

莫非,她身上所中之毒與那個名叫姜佩的女人有關?

可橫看豎看,面前姜芊即使病弱,根骨天分都要比那個健康得?活蹦亂跳的女人好上不少。如果真相真如他?心?中所想那般,他?簡直無法理解是何人以何種想法才能?做出如此?愚鈍的選擇。

但這抹念頭自出生便如一道細線一般纏繞上了?他?的心?頭,如影隨形,揮之不去。他?垂下眸子,以面前這人的性格,倒是十分有可能?做出這種在他?看來不可理喻的事情。

……真是有夠笨的。

兩人各懷心?思,對坐無言之間,溫蘿手裏就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我?休息的差不多了?,不如我?們現在就上路去找我?阿姐和師姐吧。”盡管她已經極力避免,可手上還是或多或少地沾了?些許油漬,又粘又滑。

見她盯著?指尖汙漬發楞,南門星心?下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掀起眼皮四下掃了?一圈,見右側不遠處正是一汪清泉,便擡手運起靈力,五指在虛空中微微一攏。

溫蘿只覺得?一陣強烈的靈力波動自他?掌心?之中發出,直擊向兩人身側不遠的泉水,霎時間水浪滔天,如一條水龍一般在空中盤旋而起,隨著?他?指尖勾動而扭動著?向她身側而來。

她略有些詫異地看向他?,只見他?眸光晶亮,唇邊掛著?一如既往的無害笑意:“我?見你有些猶豫,應該是不喜歡手上沾染的葷腥吧?”團子嘖嘖嘴:“真是有夠貼心?的呢。”誰說不是呢。

相識不過短短一日,他?便已對她有了?兩次救命之恩,如今更是細致入微,想必對她已是志在必得?。那她再多配合一些又何妨?

溫蘿唇角抿起,飛快地擡眼望了?他?一眼,對上他?視線時又飛快地垂眸,眼下蘊上一層薄薄的紅霞:“謝謝。”

就著?半空中凝成一條的清透水柱,溫蘿試探著?將手伸了?進去,觸感溫涼仿佛握著?彈軟的物什?一般,她瑩白纖長的手在其中映著?光影,更顯得?白嫩好看。

待到指尖的黏膩感被清爽替代,她才抽出了?手,下一秒便被一件幹凈的純白裏衣包裹住了?,南門星帶著?溫和笑意的聲音響起:“不要受涼了?。這是我?還未穿過的換洗衣物,姑娘不嫌棄吧?”

她的手方才浸過泉水,柔軟帶著?微涼的觸感,隔著?一層衣料輕輕地貼著?他?的手心?。南門星不自覺地垂眸,目光在兩人交疊的手上停留。

被他?輕柔包裹住的手太過柔軟幹凈,令他?不禁想象其中沾染上瑰艷血紅色澤的模樣。一定會很美麗吧……

察覺到他?視線緩緩變得?詭異沈郁了?幾分,溫蘿連忙就著?他?遞來的裏衣擦了?擦手,擡眸面頰微紅道:“謝謝你,以後若是不嫌棄,可以直接喚我?……阿芊。”

她話音剛落,就見他?面上那副變.態的模樣驟然收起,十分自然地顯出了?驚喜若狂的神色,將沾滿了?清水的裏衣重?新拿了?回來,眉眼舒展帶著?喜意,仿佛情竇初開?的少年郎:“真的?”

嬌羞地垂眸,點?了?點?頭,溫蘿小聲道:“嗯。”說罷,她面上一熱,仿佛不好意思一般迅速爬起身,語速因緊張而微微快了?幾分:“我?們快走吧。”

她背影顯出幾分落荒而逃的架勢來,南門星靜立在原地凝視著?她纖細曼妙的身體,唇角微勾。執著?裏衣的手中紫色火焰卻瞬間騰起蔓延,將那件嶄新的裏衣眨眼間灼燒殆盡,片片灰屑自他?指縫之間傾瀉而下。

垂下的眸中閃過幾分厭惡嫌棄,口中卻是與冰冷暗光截然不同的溫和幸福:“阿芊,我?這就來。”

雖說南門星已經給她漲了?3%的女主?值,可比起初始的40%,依舊少了?7%。

以往女主?值降低並不會對她的起居生活帶來什?麽影響,可這一次撿了?個病弱美人的殼子,女主?值的每一點?風吹草動全都事無巨細地體現在了?她的身體狀況上。

溫蘿只覺得?沒?走幾步路,四肢便沈重?了?不少,抑制不住地微微喘息起來。一陣頭暈目眩過去,她目光落在身側的南門星身上,眼珠一轉,氣弱小聲道:“錢公子,可不可以請你幫一個忙?”

不過一秒鐘的時間,南門星關切的視線就轉了?過來:“當然可以。”小心?翼翼地擡手,指尖觸到他?手臂上包裹的略有些粗糙的淡黃外?衫,溫蘿輕喘了?兩聲,擡眼看向他?那張寫滿憂心?的臉:“我?、我?有些頭暈,不知?道……可不可以扶著?你走?”

他?向來不愛與人肢體接觸,可眼下他?正扮演著?關心?她且疑似對她十分有好感的“青澀少年”,見著?她此?刻辛苦的模樣,這種正中下懷的小要求他?自然沒?有理由拒絕。

每月火毒發作時錐心?煎熬的痛楚閃過腦海,南門星喉頭動了?動,終是沈下心?來,一臉誠懇道:“你身體哪裏不適麽?不如,我?抱著?你走?”

視線裏的女人如受驚的兔子一般輕輕一顫,蒼白如玉的面上飛過兩片紅雲,結結巴巴道:“不、不用?了?……”

說完,得?到了?他?的首肯,松松搭在他?手臂間的纖長玉指便大膽地加重?了?幾分力道,如游蛇一般在上面輕輕劃過,纏了?一圈。下一瞬,女人單薄卻柔軟的身體就貼了?上來,胸前那一團柔軟也毫無保留地壓了?過來,仿佛隔著?他?身上質感低廉的一層外?衫觸到了?他?身上一般,一股電流自肩頭瞬間爬上了?他?的脊椎。

他?這五百多年來,從來沒?有讓任何一個女人近身過,更何談這種親密的姿態。

感受到身下他?驟然緊繃的身體,溫蘿微有些訝然地擡眼,正撞見他?微紅的耳根。

“叮——恭喜維序者溫蘿,獲得?女主?值3%,當前女主?值36%。”

察覺她略有些灼人的視線正落在他?面上,南門星抿了?抿唇,頭一次有些不自在地道:“這樣可以麽?”

“可以了?。”溫蘿試探著?歪了?歪頭,將整個面頰也貼了?上去,發現他?應當是顧忌著?接近她的目的,雖身體僵硬卻並未躲避,才大膽地將頭部的重?量也放上了?他?的肩頭。

此?刻兩人看起來,就像是依偎在一處親密無間的情人。

控制不住地下意識低頭看向肩頭的女人,她似乎並未發現他?的視線,小幅度地在他?肩頭蹭了?蹭,唇角若有似無地上揚,輕聲發出一聲饜足的嘆息。這份柔和卻熱烈的小女兒情思,毫無戒備地被他?一覽無餘。

她……不會真的愛上了?他?吧?被這個念頭當頭一擊,南門星心?頭一跳,猛地重?新擡起頭來看向前路。

“叮——恭喜維序者溫蘿,獲得?女主?值3%,當前女主?值39%。還差1%就要刷回40%了?,主?人沖沖沖啊啊啊!”

原本以為他?有多麽心?如止水,如今看來實在是禁不起撩撥。溫蘿悄悄擡頭看他?,在他?緊繃的下頜處一掃而過,心?下好笑。

兩人就著?這個姿勢,深一腳淺一腳地又向前行了?一陣,斜地裏卻突然插進一聲嬌喝:“芊芊,你松開?手!”

一片死寂之中驟然響起一聲如此?嚴厲的暴喝,溫蘿身體下意識微微一顫,擡起隨意落在南門星肩頭的腦袋,望了?過去。

原本熨帖垂順的琉璃色長裙微有破損,衣擺前襟分別散落著?點?點?零星血漬,長發淩亂,嘴角也似乎帶著?傷口。雖然那張臉依舊明艷動人,可卻依舊顯出了?幾分難以掩飾的狼狽來。

正是當日被南門星設計撇下的姜佩。

她手中執著?上卿,一雙柔媚的眼中滿含冰霜,劍尖定定地指著?一臉平靜的南門星,目光微微轉向茫然的溫蘿,再次重?覆道:“芊芊,放開?手,離這個人遠一點?。”猶豫了?片刻,並未松開?揪著?他?衣料的手,溫蘿微微站直身,驚喜道:“阿姐,你們沒?事?!”

姜佩提劍不言,面上似有寒冰,她身後半人高的巨大扇形草葉之中響起一陣窸窸窣窣之聲,一雙素手撥開?遮人視線的葉片,一席琉璃色長裙略顯疲憊的韻流走了?出來。她抿了?抿唇,蹙眉瞥向一臉無辜的南門星,道:“芊芊,這人有鬼,你不要輕信於他?。”

被發現了??

溫蘿擡眼看向身側的南門星,少年白凈貌美,唇色殷紅,眼眸烏黑,迎著?姜佩和韻流堪稱逼人的淩厲目光,唇邊卻掛著?一絲清淺無害的笑意,毫無身份計謀敗露的忐忑和緊張。

作為一名合格的白蓮花傻白甜,溫蘿只好重?新看向氣勢洶洶的姜佩,上前兩步微微擋住身後的少年:“阿姐,這是怎麽回事?其中一定有些誤會,你先把劍放下,有話好好說。”

上卿劍身於月光下閃出一片寒芒,姜佩冷哼一聲,淡淡道:“誤會?這位錢公子,我?妹妹單純不知?事也就罷了?,難道你也認為這只是誤會?”“我?們先前商議好的應對寒冰電泉貍之法你全然不顧,只待我?和韻流置身險境之後便不聲不響地將我?妹妹擄走,是誤會?”

言畢,她手腕一轉,森冷劍意擦過溫蘿身側直指她身後面色淡淡的少年,冷聲道:“你接近我?們到底有什?麽目的,對我?妹妹又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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