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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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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兆隆出去後,西惜脫了外衫往冷不拉碴的被窩裏一鉆,絲兒絲兒寒氣直往她骨頭縫裏擰,躺了一會兒,就冷靜下來了。

她仔細想了下,確實是自己過於無理取鬧了。湯兆隆本就沒做錯什麽,只不過被那滿身騷臭的狐貍盯上了,他自己想必也是八百個不樂意。

想到這,西惜有些後悔了。她責怪自己的沖動,自己的口無遮攔,意氣用事。她想她本不是那蠻不講理的小女生,可每當碰到有關湯兆隆的事,她就總是控制不住情緒。

她被那刺骨的涼意凍了個寒顫,拽著被子緊緊往身上裹,可被子裏的棉花受了潮,硬邦邦的,一點兒都暖和不起來。西惜不禁懷念起湯兆隆那熱乎乎的身體,以前有他睡在自己身邊,不管外頭多冷,她都覺著暖烘烘的,就像被窩裏點了個爐子。

她想跑李彪屋裏把湯兆隆叫回來,可一想沒準他都睡了,還是先湊合一宿,有啥事兒明兒再找他說吧。

西惜就這樣在被子裏瑟縮成一團,沒一會兒就開始迷糊起來。在她快要沈入睡眠時,聽到窗口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

西惜登時嚇得清醒了,身體硬邦邦地僵在床上。她開始腦補接下來會發生的情節:幾個男的破窗而入,那把刀抵著她脖子讓她將錢財悉數交出,搞不好還會輪番玷汙了自己的清白。

她剛想扯開喉嚨喊人,就聽到窗子“吧嗒”一聲打開了,一個人輕手輕腳地翻了進來。西惜趕緊閉了雙眼,裝睡。心道大哥啊,你想偷啥就自個兒拿吧,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可千萬別傷害於我啊!

然而那個進來的人並沒翻箱倒櫃地找東西,只是走到床邊,西惜感到一團人影覆蓋了自己的身體。

隨後,她聽到一個男人低聲說:“怎就一個女的?”

接著,一只粗糙的大手猛地捂住了她的嘴,後頸挨上個又冷又硬的東西,西惜身體一顫,驚得睜開了眼。一對暴戾兇狠的眼睛映入眼簾,一道長長的刀疤從上至下劃過了那人的右眼。

西惜嚇得“嗚嗚”掙紮起來。那人更用力地堵著她的嘴,手上的刀往前挨了些許,刀面緊緊擠著她的脖子,西惜感覺自己顎骨都要被他捏碎了。

“噓——敢叫我就殺了你!”

西惜大睜著眼睛,驚恐地盯著那人。她此刻腦海一片空白,渾身不受控制地顫抖著。

“我問一句,你答一句……聽到了嗎?”

西惜點了點頭。

“你是誰?”那刀疤男說罷,將大手微微松開。

“我……我是……我是鐘祖槐……”

那人聽到這,眼神中的暴戾稍稍消退,手中攥著的刀也離開了西惜的脖頸,他接著道:“那湯兆隆如今身在何處啊?”

西惜心裏一怔,雖說這時候她腦子不大活泛,但也猜出這是個來找她夫君麻煩的。她使勁兒轉了轉自己跟坨豆腐渣似的腦子,也沒想到什麽脫身的法子。只得硬著頭皮說:“我……我不知道……”

“他不和你一屋睡?”

“我倆今兒吵架了……我讓他滾,他不知道滾哪兒了……”

那人眼中泛起一絲懷疑。西惜想他孤身一人,自己一個女人固然鬥不過他,但倘若喚來其他人,那刀疤男還不得乖乖束手就擒?於是她滴溜轉著眼珠,開始想方設法求救。

她見那刀疤男怔楞著,好像在思考些什麽,原來抵著自己脖子的刀也放下了。心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此時不呼救,更待何時?便深吸一口氣兒,卯足了勁兒尖叫道:“救……”

可剛剛喊出一個字,嘴巴又被刀疤男重新堵上了,那人的眼神又恢覆了兇狠,還騰起了一絲慌亂。

西惜還沒來得及害怕,只聽“嘭”一聲,房門被一腳踹開了,湯兆隆驚慌失措地出現在門口,見西惜被人挾持著,雙眼登時就變得火紅。他表情猙獰地看著刀疤男,仿佛想要將那人一口一口撕成碎片。

西惜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她想難不成湯兆隆是有順風耳加瞬移的法術?李彪的屋子在樓下東南角,而這屋子在東北角,剛剛她那聲叫喚能不能傳到那兒都說不定,湯兆隆又怎能瞬間趕到呢?

那人見著湯兆隆先是微微一楞,隨即咧出一個陰森的笑容。就在這時,窗子被重新撞開,跳進一群黑衣人。

西惜暗道不好,她本以為這刀疤男是自個兒來的,沒成想還帶了手下。她認為湯兆隆對付一個刀疤男不成問題,赤手空拳對付這一堆身手矯健的刺客可真是兇多吉少了,不過李彪呢,他怎麽不跟著來?

幾個黑衣人舉劍朝著湯兆隆刺去,湯兆隆側身一閃堪堪躲過,劍鋒劃過他的衣袖,將那上等的綢布撕扯成兩半。湯兆隆想移動到西惜邊上,但又不能不躲避黑衣人對他的襲擊。

那刀疤男突然舉起匕首,刺向西惜的喉嚨。

這一瞬,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

西惜閉上了眼睛,靜靜地等待死亡的來臨。

湯兆隆不管不顧地朝西惜沖來,聲嘶力竭地喊道:“不要——”

幾個黑衣人持劍刺向湯兆隆。

刀疤男嘴角彎成了個得意的弧度。

只聽得“噗嘰”一聲,那聲音就像一只軟透了的柿子從高高的樹上摔落在地,粉身碎骨汁肉飛濺。

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西惜有些不敢相信地睜開眼睛。然而入眼的一幕,卻讓她心摧肺裂。

只見刀疤男手中的匕首在距自己喉管一毫米處停了下來。而對面,兩把利劍刺在了湯兆隆的身上。一把自身前貫穿了他的左肩,另一把自身後貫穿了他的腹部。殷紅的液體汩汩流出,將他的一襲白袍暈染出片片血色的雲朵。

月光下,兩把劍滲著淡藍色的光,那淡藍的光刺痛了西惜的雙目,刺得她眼前發黑。

湯兆隆冷冷地掃了眼兩個持劍的黑衣人。那兩人頓感一股沈重的壓迫感,不由自主地松了手。湯兆隆像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手一揮將插在自己身上的劍拔了出來,甩在地上。他悶哼一聲。鮮血不受控制地噴濺出來,衣袍幾乎被完全染紅。

這時,外面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那刀疤男使了個眼色,那群黑衣人便跟隨他從窗口躍出,沒了身影。

李彪帶著一群護衛闖進屋內,見狀,大驚失色。

湯兆隆緩慢地向西惜走去,腳步緩慢而又紮實,一步又一步,穩穩當當。

西惜已是淚流滿面。她看到那人在她面前站定,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想觸碰自己的臉頰,卻在快要碰到時頓住。她凝望著那人的臉,想看他的表情,但淚水卻糊得她眼前一片模糊。

湯兆隆張了張嘴想說什麽,但話還沒說出口,便一口血噴湧而出,意識墜入了無邊的黑暗。

他直直地仰面倒下,像棵被砍倒的樹般,不像一捆稻草摔在地上,雜亂又無力,而像一棵樹樣倒下,挺拔又悲壯。

李彪大步上前接住了湯兆隆倒下的身子,伸手捂著他腹部的傷口,而鮮血卻怎麽都堵不住,從李彪的指縫中湧出。李彪向來波瀾不驚的音色帶了些顫抖,他扭頭吩咐手下:“快去找大夫!”

西惜心如刀絞,她撲倒在湯兆隆身旁,顫抖著手撫上他的臉頰,揩掉他嘴邊的血跡,卻怎麽也開不幹凈,塗了湯兆隆滿下巴的紅。

西惜泣不成聲說:“阿隆……你別嚇我……你不能有事啊……對不起……”

李彪鎮定地對她說:“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的,王妃莫要這般難過。”

西惜搖了搖頭:“都是我害的……都怪我……”

大夫來了後,看了湯兆隆的傷勢也是連連嘆氣。他只得先替他包紮了傷口,血很快就滲透了一層層紗布……西惜被“趕”出了屋子,大夫說她在這裏也幫不上忙,不如去別處歇息下。他們在裏面叮鈴桄榔地忙活了一宿。直到天兒泛了魚肚白,大夫才提個小藥箱走了出來。

大夫說他盡力了,開了幾服藥,分外用和內服。至於能不能活,得看你夫君造化了。

西惜哭得更兇了。她聽到那客棧老板娘張著那碎嘴沖別人說:“八成不是啥正經商人,還惹來了仇家,真晦氣!”

西惜沒空搭理那滿嘴噴糞的老板娘。進了屋子坐到床邊,端詳著昏迷不醒的湯兆隆。

他臉上沒一丁點兒血色,連嘴唇都白得跟雪似的。睡夢中的他蹙著雙眉,極不舒服的樣子。西惜摸了摸他的臉,趴在了床邊,什麽都不說,就這樣看著他。

李彪進來了。西惜問他:“王爺昨兒沒去你屋睡?”

“沒。”

“那他睡哪了?”

“我昨晚想去個茅廁,結果看王爺在這屋門口坐著,就上來問他幹嘛坐門口。王爺當時還罵我聲兒太大了,說被您聽著了定得趕他走。”

西惜剛剛止住的淚水又不聽話地流了出來,她拿袖子往臉上胡亂一抹。

“王爺還說跟您吵架了,說您讓他滾,他說:‘我哪兒能真滾啊,丟她一人兒在這屋我能放心?我就滾到這門口,在這兒睡就成。’”

作者有話要說: 某心:應該沒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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