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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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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以為齊林少會帶我去與姜帝女和原空會合,心中正為能與原空相聚偷著樂呢,卻瞧見眼前竟然是曬妖會的布置現場。

我疑惑不解,齊林少算是好心解釋:“小傘姑娘想必被困在這裏了。”

“她不是成了你的通房丫鬟了嗎?”這件事我記得可是清清楚楚。

齊林少不慌不忙一句話將我堵死:“那不是你享受了嗎?”

我一時無語,小聲嘀咕著:“誰想到你堂堂江澤齊府的公子竟然二十二歲了還沒有通房丫鬟啊?何況那是小傘,艷福你也消受不起呢!”

凡人總說妖精會害了他們卿卿性命,也不全無道理,修為尚淺的妖精,會不自覺的吸食凡人的精氣,日久天長這被吸食了精氣的凡人也就一命嗚呼了。

齊林少笑道:“我消受不起她,倒是能消受得起你呢!”

“……”他這話是在調戲我麽。

整個曬妖會的展臺布置在江澤最大的廣場中央,從外表來看,沒有什麽特別之處,只是中間由木板搭成的巨大舞臺。從木質舞臺下的木門鉆進去,裏面竟然百轉回廊,別有洞天。

“阿佛姑娘見多識廣,這木臺之下是個迷宮,就請姑娘帶路吧!”

我:“……”我能說我會迷路嗎?

自我出生以來,嗅覺聽覺都是極其靈敏的,卻唯獨在認路這件事上無法用動物本能來判斷,迷路成了家常便飯。

見我一臉為難,齊林少竟然掩唇而笑,笑得格外紮眼。心疼竟然湧上一股熱流,我竟然一點都不覺得他這笑容違和!

最後,齊林少還是走在我身前在這迷宮裏開路。他步伐並不快,手裏握著把竹骨折扇,時不時的從袖口中掏出黃紙符快狠準的貼在左右回廊裏,看他這手法也不像是能將我頭發燒成一坨的人。於是我了然了,剛才他千真萬確是……故意的。

有著齊林少帶路,很快我便見到了癱在地上氣息奄奄的小傘。她還是那身粉衫短襖,周身散發的妖氣極其渙散,一縷一縷掙脫,飄到半空中化為烏有。

我心下不忍,欲上前去扶她,齊林少的折扇橫擋在我身前,阻止我上前。

他蹲下,距離小傘一步遠貼下一張黃符,才起身緩緩上前,將小傘從地上打橫抱在懷裏。小傘周身的妖氣慢慢穩定,緩緩成漩,流進她的體內。

我也來不及追問事情原由,緊跟在齊林少身後,好在路途上沒遇到什麽麻煩,很快便出了木臺迷宮。出了門口,就見姜帝女坐在一輛豪華的馬車前,單手拉韁,一手握著馬鞭,果然是颯爽英姿女中豪傑。

她見我們走出,駕著馬車行近了幾步,齊林少將小傘放置馬車轎廂內,自己鉆出去,只是坐在姜帝女身側,也不駕馬車。

我看著虛弱至極的小傘,心疼不已。他再不乖再任性,也是我一手帶大的,感情不是說斷就能斷的。好在至始至終,也只有這一只不知好歹的蘑菇精受了我的寵愛,被傷的再疼,也僅此一次。

馬車還好,顛簸較輕,受了齊林少的符貼的治療,小傘緩緩蘇醒,她大概是極其痛苦,渾身不停的顫抖,手緩緩伸向我,聲音弱小:“姐……姐……我會……死嗎?”

我抓住她冰涼的手,正想說些安慰的話,馬車猛得顛簸,我整個人隨著沖力滾出馬車遮簾,齊林少一把將我抱住,我才沒有直接滾下去。

撫著胸口,把差不點跳出的心壓回去,才看清被迫停車的緣由。

在不寬的土路上,擠滿了奇裝異服的能人異士,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青衣道士。

那道士從人群中走出,捋著手中的浮沈,聲音陰沈:“世子殿下既然是師承名門,竟有辱師門之事,與妖孽為伍偷走曬妖會的魔物?”

此話一出,人群沸騰,各個怒火中燒,掂量著手中的東西蠢蠢欲動,這場打鬥不可避免。

只是到此,我還不能弄清事情緣由,滿腹疑惑的用眼神詢問,卻迎來齊林少一張笑臉。他沒有回答青衣道士的話,而是貼近我耳邊,低聲說:“這只蘑菇精惹上了大麻煩了。”說完他撚著一張黃符騰空而起,懸於半空之中,吩咐姜帝女:“帶著他二人快快離開。”

姜帝女一拉韁繩,馬車直接轉向,奔左側沖去,好在我急忙抱住轎廂門框,才沒有被甩下去。

馬車狂奔到夜裏,才停下來,也不知道奔出多少裏路。從馬車上跳下去站穩,我便很是好奇的問姜帝女:“這馬車有法術護行嗎?”

姜帝女冷聲答道:“沒有。”

我訕訕道:“那還不如用我的妖雲逃路來的更快更安全些。”

姜帝女:“……”她又被我弄得無話可說了。

爬進車子裏去看小傘,卻見她神色炯炯,單膝曲起,靠坐在轎廂墻上,嘴角掛著詭異的笑。

我被她這副神情駭到,試探著叫她:“小傘……”

“多謝姐姐舍命相救,小傘現已經完全恢覆,齊林公子果然待小傘不薄,奴家這便去向他報恩。”她說完便騰空而起,毫無阻擋的穿轎廂而出。

我稍楞了片刻,騰起妖雲使著妖法緊追其後,姜帝女的喊聲從身後傳來:“你這只不要命的松鼠快回來,再出事,我和師兄可不會再管你了……”聲音越飄越遠,我只聽見個大概。

追了一路,既不見小傘蹤影也聞不到小傘氣味,我蹲在妖雲上反省,自己這般冒失究竟為何。小傘一次次傷我在先,我竟然還能不顧一切的擔憂她,甚至不知危險與否就跟著她跑出來了。此時此刻,我只得出一個結論,我絕對是個二貨。

正在我進行深刻反省之際,迎頭劈天蓋地的撒下一張網,妖法剛剛念起,我便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我昏昏之間便做了一個夢,我能肯定是夢,是因為夢中的地方我從來都沒去過的地方。

夢中的地方是一片紫色的花海,我站在花海的邊緣,不敢向前踏一步,因為心裏十分清楚,這花海的紫色正是魔族的顏色。

魔族雖古老,卻是原本不存在的。

神族祖先繁衍生息之際,有神族族眾踏進魔域花海,洗滌靈魂,沾染一身紫色,成為魔族。開始南征北戰,引誘眾仙神墮落,魔族擴大,大興逆天之事,神魔兩族矛盾激化,大戰爆發,兩敗俱傷。戰火平息後,神族應劫,先後而亡,仙族乘機崛起,統一萬界。

這些都是眾妖魔鬼怪心知肚明的歷史,陳詞濫調,說起來都無趣。

我徘徊在花海邊緣,無路可去。正在此時,有人在我耳邊說:“身帶磨骨的氣息,卻不曾來過這紫色魔域,你倒是罕見的妖精。”

我扭頭,又瞧見那個令人極其討厭的青衣道士,他手裏拎著拂塵,半身透明。

我忽然意識到,這並不是一個夢,是青衣道士為我制造的幻境。

他笑了一聲,喃喃道:“既然這魔域你沒來過,我就探探你的佛光的來處。”

我想要反抗拒絕,卻雙眼一閉,直直倒下。

睜開眼便躺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我心心念了幾百年的寧許的禪房。他的禪房絲毫未變,香爐中依舊供奉著香道灰,一側的檀香慢慢燃著。我起身從床上跳下去,開門走出禪房,順著熟悉的路徑找到寧許平日念經打坐的地方。

石樁水塘邊的蓮花座上,寧許正閉目端坐,雙腿盤膝,雙手搭在腿上拈指聚神。

我喚了一聲寧許,他依舊不動,仿佛一座佛像,沒有生命只有威嚴的佛像。

心中也不知哪裏來的怨氣,我拎起裙擺,擡腿跑上前爬上寧許的蓮花座,拉著他的胳膊搖晃他。幾番用力搖晃,他紋絲不動,固若磐石。

我心中的火氣直躥天靈蓋,猛地從寧許身邊站起來,掐腰指著他鼻子威脅:“寧許,你要是再這麽一動不動的打坐下去,我就……我就……”

“我就”了半天,也沒有就出個所以然來,目光下垂,便掃見花瓣開得極艷的蓮花座。於是我索性整個人趴在蓮花座上,順著須彌座頂端,把蓮花座的四層蓮瓣一片一片的往下拔。蓮瓣每一瓣都賦予了佛咒,堅硬難動,我的手心被佛咒刺得生疼,慢慢的開始破皮淌血。為了喚了寧許的註意,我咬著牙忍著痛,將他的蓮花座上整整四層的蓮瓣拔得一片不剩,只留個光禿禿座底。

這漫長的過程中,寧許依舊紋絲不動,我卻因動了佛咒整個人虛弱疲憊至極,躺在寧許身側,沈睡過去。

這些事,我都記得。我當年年幼,脾氣沖動易怒,因為寧許不理我,就膽大妄為的拔禿了他的蓮花座,肆意在他身上搞破壞,喚起他的註意力。

可是當時因為動了佛咒,體力不支,困乏至極,直接昏睡過去,並不知道這件事的後半段,可是眼前青衣道士捏出的幻境裏,我見到了極為吃驚的一幕。

作者有話要說: 小傘,你要是在這麽傷害你的阿佛姐姐,你的阿佛姐姐可不會白蓮花救你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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