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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悶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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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啥多了,會精盡人亡的。阿松,您老要悠著點!”

“嘎嘣”一聲,我屋內的桌子角直接掉了下去。

我那個肉疼啊,這翡翠桌子可是我仗著阿松的大名,跑到對門山上去搶來的。雖然不值錢,卻可是我豐功偉績的唯一一件戰利品。

我的山主大人,你怎麽說掰就掰啊!你掰的不是桌子,掰的是阿佛我的名聲啊!

人家阿松壓根沒理我,衣擺飄過,轉身就走了。

我背著自己的破行囊,進了院落,耳尖的聽見幾個小妖正在八卦著:“哎呀,這阿佛真是厲害,連萬年沒有表情的山主大人都氣得有表情了!”

“你知不知道,這叫做一物降一物,妖孽都是有天敵的,比如說山主大人的天敵就是阿佛。”

“那降了阿佛的天敵是什麽?”

“看你就是新來的吧,來來來,我悄聲和你說哈……阿佛喜歡西方梵境的那位寧許神殿喜歡的不得了,追了人家幾萬年,還是被人家一把扔回來的,要不是山主好心收留她,她哪有今天?”

那個新來的驚恐追問:“你是說寧許神殿?那可是佛啊?我們妖怎麽能喜歡佛呢?不怕被渡了去,丟了性命?”

先頭那只帶頭八卦的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誰知道阿佛哪裏被門擠了,哎……”

一妖接道:“我懷疑是胸……”

眾妖:“……”

“想背地裏說人壞話,也不打聽一下別人的特長技術,你們真是不想活了!”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終是做了缺德的事,踏著妖雲就飄到那幾個小妖身後,一出口便將這群小妖嚇得魂飛魄散。轉瞬間,小妖們各顯神通,遁了個無影無蹤。

也不知道被我這麽一嚇,他們有沒有折了壽命,損了修行。

這件事教育我們,要想背後議論某個人,一定要打聽出人家擅長的,別一下子撞到槍口上。遇到我這種既善良又沒什麽能耐的還好說,要是遇到心狠手辣的,保不準你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哎,這群小妖,還是年歲小,見識短啊!

趕走那群嚼舌頭的小妖,我踏上妖雲,行了三裏路,鉆出了住安山的結界。

剛出結界,後面雲層撩動,暗藏洶湧,正有東西攀附著我的妖雲,捆住我的妖雲就將我往下拽。

我見不妙,加快妖雲,想要趁機逃了,卻從腳下騰雲中間鉆出一個東西來。定睛一瞧,竟然是一枝粗壯的松枝直接從妖雲下方斜插過來,把我的妖雲穩穩釘住。

我扭動著想跑,卻半分不能移動,四周忽然安靜,靜的詭異。

無奈下,我縱身翻下妖雲,落在松枝上,狠狠揪住松枝的一頭,松枝上的針狀葉子徑直紮進我的手掌肉裏,手心頓時冒出血珠,疼得我呲牙咧嘴。

松枝突然消失,阿松懸空站立,眉頭緊皺,隱隱帶著怒氣。

我一見是他,頓時就安心了,笑瞇瞇地跳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胳膊問:“阿松,你來送我嗎?”

阿松臉色漆黑,許久才道:“用松枝觸血來推斷我的身份?阿佛,你可真是越發越出息了!這就是你這些年在寧許身邊學來的本事?如果今日不是我,你的小命早就玩完了!”

“我不是猜到是你了嗎?人家就因為是你才不害怕的。”看見阿松生氣,我也不敢惹他,只能絞盡腦汁把他哄好。否則他一個不高興,將我直接壓在樹根中,困得我半分不得動彈,而我又真真切切打不過他,逃都逃不了。

阿松一臉怒容,眼神噴火,我真擔心他的怒火會不會直接將他這只木本植物點燃了。

被他這般盯著,我委實承受不住,只能低頭看著自己腳尖假裝懺悔,不敢出聲。

阿松很是無奈,壓低嗓音問:“寧許到底有什麽好?在你危難之時,他可曾護過你?你於他而言,什麽都不是!”

“我知道……他也知道。”我低聲回道。

“寧許這次轉世人間歷劫,不過是他位歸西方梵境佛祖之位前的一劫,你為何一定要摻和?你明明知道,他不僅是佛殿,還是未來的佛祖!”

我擡起頭,眼中帶著哀求:“我只能趁著他不記得自己是佛的時候,讓他愛上我……日後他就是佛祖了,往後往世,我也就只有這麽一次機會……阿松……”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大珠大珠的滾下來。這次的眼淚,我拿我的妖格發誓,真的不是裝的。

阿松將我整個人攬進懷裏,輕拍我的背。我哭著著對他道:“阿松,我就試這一次……試一次我就死心……好不好?”

他終是無奈的嘆了口氣,說:“你願意,便去吧。若是苦,若是痛,我都在你的身邊。”

“阿松……”我自小以來都不會對他說謝謝,只能念著他的名字。

他將我微微推離他的懷抱,用手將我的下頜擡起,他的眼眸中映著我的影子,目光專註,眼中滿滿都是心疼。此刻,我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和住在東邊的兔子姑娘一樣,如若被別的小妖看見,定然又是一番嘲笑。

耳邊卻猛然聽見阿松說:“這次我和你一起去。”

“什麽?”我扭著頭擺脫他的手,蹦出他的懷,堅決拒絕:“不行,阿松你是妖,你的身份一定會被他們看穿的。”

他伸手將我拉了回去,念起法術驅動妖雲,將我固定在妖雲上,滿不在乎道:“就憑區區幾個凡人,也想看穿我的身份,真是癡心妄想!”

我不滿地拍掉他箍著我的大手,撅嘴道:“至少原空他能看出來的,他可是寧許的轉世!”

“仙佛轉世,法術是要全部封印的,他的修為也不過是靠這一世的修煉,不會成什麽大器。”阿松很是無所謂。

我不滿:“寧許可是天資聰穎,無論為佛為人,都是會成大器的。”

阿松笑著說:“不如就用我去試煉試煉你的寧許?”

我心中腹誹,你一個活了幾萬年不挪動一個地方的死板古松,還想去試煉那個在仙界佛界都八面玲瓏的寧許,真是自虐。

想當年,寧許還在仙界做客時,不知道哪門子與天帝拉上關系天帝侄女某帝姬看上寧許的面相,一定要寧許的皮用來給她做人偶玩。寧許聽來也不生氣,他對著那個小帝姬道:“不如帝姬同我去西方梵境做客,我恩師別的佛法佛道不太擅長,就擅長給人畫皮繪骨,小帝姬若是去了,保證你回來的時候長得同我一樣。”

小帝姬信以為真高高興興的收拾完行李正要隨寧許去做客,寧許彎身對她說:“長成我這般皮相的,這六界內外只有有斷袖之癖的男子才願意娶你。”

小帝姬毫不在乎地說:“那我就嫁給有斷袖之癖的男子。”

寧許面色略顯犯難的皺眉,語氣中帶著躊躇:“可是,有斷袖之癖的男子只願意娶男子,那你可就與天下眾多男子為敵了……”

小帝姬憋屈得眼淚開始打轉。

寧許又繼續說:“我聽說西海的權相龜太壽龜老太爺就是個有斷袖之癖的男子,小帝姬以後就只能嫁與他了,真是可惜可惜了……”

小帝姬“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背著行李轉身跑了。

我藏在寧許的袖子中笑得肚子都疼,這廝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連小孩子都誆騙。我問:“寧許,按你這話,你也要嫁給那位西海有名的龜老?”

寧許淡淡道:“佛祖弟子,無欲無念,怎能談婚論嫁?阿佛,你又淘氣了!”

寧許,你總是說你是佛祖弟子,無欲無念。可是,你的阿佛,還沒有化成人形,就已經對你產生了邪念。

我和阿松奔波一夜,次日清晨,終於抵達了原空他們住的客棧。

夾龍山向來人煙稀少,路過的也只有上山打獵的獵人,山下的客棧也是極為簡陋,為數不多的客人就端坐在院中客棧院中的茶棚裏吃早飯。

我一眼就望見了只穿了一件極為普通布衫的原空。他斯文地端碗喝粥,樣子優雅又好看。身側坐的是姜帝女,她今日著件黑色暗花披風,單手端起眼前的粥碗,喝了一口,就嫌棄的將碗放回桌上。

桌子對面,齊林少穿著明艷粉色錦袍,尤為紮眼,吃相卻十分不雅。他捧著自己的粥碗搖著腦袋四處亂瞧,碗沿緊貼著他的唇,這模樣倒有些名樓小倌的嫵媚韻味。四周的客人偶爾會將好奇的目光聚在他身上,他也渾然不覺,該亂動還是亂動,該嫵媚還是嫵媚。

我正思索如何解釋我突然離開又回來的原因,只見齊林少向著我賣力的揮動著粉色的袖袍,接著便是一聲大喊:“阿佛姑娘,你的和尚相公在這裏!”

隨著他的叫聲,原本目光全部集中在他身上的客人們,猛地聽說“和尚相公”一詞,均是先是扭頭看我,然後紛紛掩眼神去看正在喝粥的光頭和尚。

我臉皮厚的已經百煉成精了,原空他雖是寧許轉世,但終究沒有寧許的記憶,自然也沒有寧許的魄力,紅了臉,直接撂下碗筷,起身鉆進旁邊簡易的客棧中,令歸心似箭的我,對他的滿腔熱血無處發洩。

身側的阿松道:“寧許的轉世,也不過如此!”

我直奔不按常理出牌的齊林少而去。他見我進了院子,端著一碗粥,笑瞇瞇道:“阿佛姑娘坐坐坐,走了一夜,喝口粥吧!”

“你倒是好心!”我毫不客氣地坐在他對面,這裏是原空剛剛坐過的地方,還散著淡淡地檀香味,恍惚間似乎還能感受到他的體溫。

阿松自顧自地也做坐了下來。

姜帝女冷眼掃過我們,不說一句話,氣氛頓時驟冷。

齊林少依舊是笑瞇瞇道:“來來來,大冷天的,都說說話,再冷場多冷呀!”他招呼小二又給他添了碗熱粥,也不見他喝,而是抱在手心裏捂手,這人真是浪費糧食不知恥呀。

他眼珠滴溜溜的盯著我瞧了瞧,又轉向阿松瞧了瞧,抿著嘴唇,掩飾嘴角笑意問:“這位兄臺怎麽稱呼?”

我忙說:“他是阿松,是我的……”大哥一詞還沒說出口,阿松那頭竟然回道:“未婚夫。”

我急的臉紅,伸手去推他,阿松紋絲不動,真不愧是萬年古松。

齊林少笑瞇瞇地沖著我身後喊:“嘿,原空大師,這個是你家娘子的未婚夫!”

作者有話要說: 齊林少,你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啊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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