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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洗澡的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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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蛇,你在看什麽?”

“小蛇?”

黑漆漆的蛟頭定定地望著一個方向,綠眸如癡如醉,專註無比,完全沒將謝蘊的聲音聽進去。阿嫵的尾巴動了動,興奮到瞳孔細豎,蹭一下從謝蘊的身旁炮彈般射出——

然而,沒有射動。

蛟震驚地回過神,嘶——謝蘊居然敢捉本蛟的尾巴!

他知不知道這樣的姿勢,只要本蛟想,本蛟能立刻聚全尾之力抽在他最脆弱的脖子上,再回首過去,張嘴吞下他,沒有任何人能抵擋蛟尾和蛟頭的同時進攻。對獵物來說,這是最危險的姿勢。

蛟滿是不悅,謝蘊這個人類真是毫無危機意識,以後要是別的獸吃了他,本蛟的化龍大計怎麽辦?

阿嫵立刻纏上謝蘊的身軀,冰冷的蛟頭放在謝蘊的脖子上,做出張嘴的動嘴嚇他。

謝蘊卻根本不怕近在咫尺的蛟嘴,反而反手抱住大只的蛟,熟練地輕拍安撫:“小蛇,你剛才想做什麽?”

剛才……蛟立刻清醒過來,在謝蘊懷裏掙紮,拼命探出蛟頭想爬上那張冷玉般的床。

謝蘊也循聲望去:“小蛇想休息了?但是,小蛇不能在這張床上睡。”

為什麽?!阿嫵猛然將頭靠在謝蘊胸膛上蹭蹭,難道本蛟不是你最喜歡的小蛟蛟嗎?

謝蘊按住瘋狂撒嬌想達成目的的阿嫵:“此床名靈玉床,由整塊萬年靈髓天然形成,一滴靈髓可造就一根靈脈,整塊萬年靈髓如果朝山脈傾倒下去,足夠造就四方仙山。”

阿嫵從偏遠家鄉來蓬萊仙宗的路上,聽過四方仙山分別為蓬萊仙山、青妄仙山、方壺仙山,以及不在地上而在空中的天虞仙山。

但是,她聽說天虞仙山早就消失不見。

蛟腹誹,既然這靈玉床這麽厲害,謝蘊為什麽不願意給本蛟睡?這個人類不會這麽小氣吧。

蛟一下伸長蛟軀,黑漆漆的蛟頭委屈地和謝蘊對視,謝蘊忍不住撫摸蛟頭:“小蛇聽過天虞仙山嗎?天虞仙山曾為真龍所居神山,在空不在地,真龍絕跡後,天虞仙山也隨之消失不見,無數仙道之人曾尋找它,要麽無功而返,要麽命魂湮滅。”

真龍?!蛟側耳細聽。

“禁瑣天漿嫩,虞行夜月寒。”謝蘊念了一句阿嫵不大聽得懂的詩,“天虞仙山高不可攀,冰寒刺骨。我這萬年靈髓也冰寒刺骨,哪怕我將它傾倒在山脈中,它造就的仙山也只會像天虞仙山一樣冰寒刺骨,根本不適宜仙人居住、修煉,所以,我只能將它當作靈玉床。”

“睡在上面修煉一夜,能抵正常修煉百年,洗經伐髓,比天地造化丹更甚。但此床擇主,我師尊、師兄們也曾試過用它修煉,被寒意刺傷,師尊閉關五十年、師兄們閉關五百年才養好傷勢。小蛇,你現在修為太低,如果貿然睡此床,後果不堪設想。”

嘶——蛟楞楞地望著給自己致命吸引的靈玉床,蛟心一轉,有一種揮之不去的猜想。

阿嫵問謝蘊,嘶——主人,天虞仙山這麽冷,裏面的水肯定都結冰了吧,主人,沒有水,裏面的真龍如何生活?

謝蘊道:“小蛇真聰明,據說,天虞仙山上有一條長湖,形狀如龍,終年不結冰……”

阿嫵完全無法克制住自己的激動。

她的家鄉也常年冰冷,在離開家鄉前,她從來沒有吃過五顏六色的果子!她吃的最多的就是家鄉湖泊裏的冰魚,阿嫵為了化龍尋找離開家鄉的路時,沿著湖泊邊緣行走過。

她記得很清楚,那個湖雖然幹涸大半,但邊緣依稀是蛟的形狀!

她的家鄉也不為外人所知。她的家鄉也很高。

會不會……蛟有些不好意思的想,會不會自己其實是出生在真龍絕跡後的天虞仙山的蛟?

她的家鄉會不會其實就是沒落後的天虞仙山?這麽算來,本蛟好像離龍又近了一點。

“小蛇,你臉紅什麽?”謝蘊驚訝,雖然小蛇周身漆黑,但現在看著小蛇赧然的模樣,總覺得小蛇在臉紅。

蛟:……

她的確臉紅了,因為她想到謝蘊說的天虞仙山裏的湖泊形狀是龍,她家鄉的湖泊形狀是蛟,這樣算來,總感覺她的家鄉不是天虞仙山,是她故意往上面靠。

嘶——阿嫵惱羞成怒,她才不管那麽多,眼前的靈玉床對她吸引力這麽大,說不定靈玉床的萬年靈髓也和天虞仙山有關。

本蛟要去睡!

謝蘊怎麽可能看著小蛇犯傻,一個定身法術過去,阿嫵就不能再動。

謝蘊則有條不紊地為阿嫵處理長鱗之事,他站在靈玉床面前,衣袖迎風而動,周身如籠罩著澹澹月華,靈玉床和謝蘊身上同時散發出仙靈光輝。

一滴橢圓的冰珠從靈玉床中升起,漂浮在半空中。

阿嫵呆呆地望著那粒冰珠,謝蘊掐了一個訣,在蛟震驚的目光中,冰珠沒入阿嫵新長起來的薄薄鱗片之中,一瞬間,薄鱗變厚,光澤無匹。

深夜。

蛟在自己的房間輾轉反側,幽幽生輝的綠目在黑暗中如兩盞熒燈。

一、二、三……二千九百六十八……

阿嫵不厭其煩地一片片舔過自己周身的鱗片,數了整整三遍,終於得出結論:她的鱗片數量變多了!之前她只有一千八百多塊鱗,現在多長了一千多片。

曾經阿嫵想過,自己的蛟鱗已經堅硬到天下無雙,龍的鱗片難道能比自己的蛟鱗更堅硬?現在阿嫵知道,也許龍的龍鱗比蛟鱗多,覆蓋更密,更完美無缺,才能勝過蛟。

她的蛟軀也更粗了一些,體內靈力也在增長。

謝蘊說那粒冰珠只是普通雨水,被他天長地久用靈玉床浸染煉化,才能夠處理她的傷勢。

蛟猛地晃頭,終於壓不住心裏的野望,經過靈玉床煉化的普通水珠都能這麽厲害,如果本蛟真能睡到靈玉床上去……

深夜的浮曲樓,萬籟俱寂,自從蛟來浮曲樓後,天上的鳥雀再不敢在夜裏經過浮曲樓,蜘蛛蚯蚓連夜搬家,連地上的螞蟻也選擇背井離鄉,現在沒有一只小動物能夠發現蛟的行為。

蛟在捕獵時,能夠完全做到悄無聲息。

門被悄悄打開,一只蛟鬼鬼祟祟游進來,看著在床上打坐的謝蘊,嘶——謝蘊和其他獵物可不一樣,哪怕是本蛟,也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阿嫵悄悄拿出一只雞蛋,咬開蛋殼,一口吸掉愛吃的蛋黃,留下蛋清,蛟頭將蛋殼一頂。

蛋殼、蛋清完全被攪碎,從四面八方朝謝蘊飛射而去,破空聲像極了暗器。謝蘊睜眼,手中出現一條翠綠色的光帶,盡數攔下飛馳而來的雞蛋。

蛟偷笑,早以捕獵的恐怖速度游到靈玉床上方,先將長長的尾巴垂下去。

她堅信靈玉床絕對傷害不了她,只要她的尾巴沒事,以謝蘊對她的喜愛程度,謝蘊肯定會讓她上床睡覺!

然而,靈玉床從下而上射出幾十道細絲,唰唰唰幾聲綁住蛟尾,蛟一掙紮,反而被綁住蛟軀,慘遭拖到前方,立刻被倒吊在屋內。

頭朝下,尾朝上,猝不及防被倒吊在屋內,黑漆漆的和黑夜融為一體,像倒吊著兩盞燈。

蛟:……

謝蘊撫額走過來:“小蛇,我猜你不會放棄。此絲名樂游絲,以柔克剛,越掙紮越緊。”

……可惡,居然有這樣的東西,原來本蛟不怕硬,只怕以柔克剛。

難道本蛟眼看著寶山,卻不能得到嗎?

蛟頭無力發顫,好似忍著很大的痛楚,謝蘊微微蹙眉,他這個機關以困為主,不該傷到小蛇:“小蛇,怎麽了?”

嘶——主、主人,我剛才太想上床睡覺,掙紮得太厲害,現在被綁得好緊。

主人……我錯了,好痛。

尾巴痛得蜷縮,樂游絲綁得更緊,謝蘊雖覺得以小蛇的鱗片,不至於被傷到這種地步,但他到底不忍見到小蛇痛苦的模樣,道:“小蛇,我替你解開樂游絲,不許騙我。”

嗯,蛟懨懨點頭。

謝蘊手帶靈光,解開樂游絲的剎那,阿嫵立刻恢覆活力,哪兒有半點難受,以蛟尾卷住靈玉床,猛地拉過來。

嘶——本蛟過去難,就把床拉過來好了。

同時,阿嫵在謝蘊手中飛速旋轉,蛟軀本就碩大堅硬,旋轉起來連謝蘊也沒辦法近身。

謝蘊親眼看見阿嫵這麽皮,當著自己的面騙自己,更不顧危險,一定要去靈玉床上睡覺,臉色稍冷,掐了一個手訣,靈玉床頃刻間被謝蘊召回。

阿嫵:!!

她旋轉起來的速度太快,連自己都沒法阻止,但落地的靈玉床卻不見了,整只蛟咚一聲撞到地上。

地板碎裂,地動山搖,浮曲樓地面被砸出一整個大坑。

“地動了嗎?”

“什麽東西在撞山?”

蓬萊仙宗的弟子們以為發生了地動,或者有妖物在攻擊蓬萊仙山,紛紛披衣而出。

蛟伴隨著被撞出的大坑一塊陷下去,不幸砸到的地方有水源,地下水汩汩而出,土坑頓時成了泥水坑,蛟被骯臟的泥水澆了一個透心涼。

浮曲樓轟然坍塌,眼見著高大沈重的木頭還要再落到蛟身上,謝蘊一揮袖,木頭轉落別處。

阿嫵:……

她漆黑、鋥亮、細致舔舐三遍的鱗片浮滿泥土,從一條威風凜凜的黑蛟變成灰色的大蚯蚓。蛟在野外時,從血水中滾過也是常有的,當即一甩頭,從泥坑拔地而出。

一眼見到謝蘊站在大坑旁邊看著自己。

蛟:……

她終於知道那種委屈的感覺是怎麽來的了,對自己這麽好的謝蘊這次居然眼睜睜看著自己落在泥坑裏。

她就知道,謝蘊一定不喜歡自己了。

因為自己騙他,可是一滴雨珠就能令她長出一千多片鱗,哪只蛟受得了這個誘惑?!

不喜歡自己就算了,不給自己靈玉床也算了。他去重新找一只不會騙他的、既笨又弱的仙寵好了。

阿嫵拉長了臉,默默游開。蛟知道自己惹了真正的禍,快被掃地出門,根本拉不下臉來道歉,想著在謝蘊趕走自己之前,她得把自己囤好的靈石帶走,才不會還給謝蘊。

嘶——如果謝蘊阻止本蛟,本蛟就吃掉他。

“小蛇。”謝蘊的聲音響起。

蛟滿目冰冷,果然,謝蘊叫本蛟時都沒像之前那麽溫柔,聲音這麽冰冷僵硬,要趕走本蛟就快點。

“小蛇,你……”謝蘊看著阿嫵不理自己的背影,頓了頓,“小蛇,不想和我說點什麽嗎?”

以往,都是謝蘊主動找本蛟說話,現在居然讓本蛟主動。

阿嫵根本不理會謝蘊,越游越快,謝蘊見浮曲樓坍塌,浮曲樓中曾有許多他配好的藥性沖突的藥,現在灑落下去,小蛇萬一碰到……

謝蘊道:“小蛇,浮曲樓坍塌,你……”

話音剛落,就見到阿嫵箭一般離弦而出,謝蘊剛想去追,就見蛟埋頭在一處地方翻著什麽,謝蘊道:“小蛇,你在找什麽?”

一大箱靈石被阿嫵翻出來,用尾巴卷著甩到謝蘊面前。

仙寵契約裏傳來蛟強忍悲傷難堪的聲音:嘶——這些靈石都給你,算我把浮曲樓弄塌的賠償,你要趕走我就快點!

謝蘊驚訝,不收那些靈石:“小蛇,誰要趕走你了?”

只見蛟漂亮的綠目盯著自己的靈石,終於舍不得,用尾巴再度劃撥一大半到自己這邊,給謝蘊留下一小部分,面對謝蘊的狡辯,蛟目強忍難堪。

嘶——一定要你親自說出口我才知道嗎?我知道你正直,不喜歡被騙,剛才我騙你後,你就討厭我,看著我摔到泥坑裏,也不來幫幫我。

阿嫵本想為了化龍能屈能伸,哪怕謝蘊要趕走她,她也可以厚臉皮留下。可是,她知道謝蘊是個什麽樣的人,這次自己為了睡靈玉床欺騙謝蘊被發現,之後他只會越來越不喜歡自己,說不定哪天就趕走自己。

謝蘊面對蛟的指責,有些冤枉:“當時浮曲樓坍塌,我不能讓木板砸到你,等我想拉你起來時,你已經自己起來。”

嘶——別再狡辯,之前騙人的人魅你深惡痛絕,現在我騙你兩次,你一定不會再忍受我了。

蛟說著朝山下疾奔。

謝蘊飛身追上去。

“元君,浮曲樓怎麽了?”

“元君這是?”

一路不停有弟子朝謝蘊打招呼,驚訝看著他,謝蘊來不及答覆,見阿嫵溜得飛快,第一次嘗到心堵的滋味,明明所有理都在自己這邊,可小蛇就是不講理。

謝蘊沒有辦法,見追不上阿嫵,閉目施法。

蛟驚訝地看到自己本來快離開蓬萊仙宗,卻又回到浮曲樓來。她還要再溜一次,謝蘊額間稍帶汗水:“小蛇,你走不掉,這是大轉星河術,無論你走到哪裏,都會回到這裏來。”

大轉星河術?這個法術真厲害,蛟後背貼在墻壁上。

謝蘊看出她的渴望:“小蛇不想學嗎?”

阿嫵驀然扭頭,嘶——我會騙人,你早晚會向對人魅那樣對我,你看著我掉到泥坑裏。

謝蘊籠住眉心:“小蛇,我的確不喜歡被騙,但你騙我也並非第一次,我會不會那樣對你,你真的不清楚嗎?我剛才比之前生氣,是因為你不拿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靈玉床很危險。”

“你說我看著你掉到泥坑裏,下次我一定第一時間接住你,好不好?”謝蘊不顧蛟的反對,上前擁住它,蛟軀上的汙泥蹭了謝蘊一身。

他看見小蛇原本漆黑發亮的身軀上沾著好多泥土,眼睛上面也耷拉著一塊泥,輕輕拿開。

蛟頭微顫,哽咽一聲,撲到謝蘊胸膛上。

嘶——我的確騙了主人,可是最開始我想上靈玉床聲東擊西時,我舍不得用小石子扔主人,扔了我最喜歡的雞蛋,只怕傷到你。

嘶——我從來舍不得打主人,主人居然綁我。我最壞,但我對主人是真心的!

這幾句話完完全全擊潰謝蘊心理防線,他禁不住想,自己設下機關等待小蛇自投羅網會不會太過分。他明明看出小蛇不想放棄,應該繼續游說它,不應該那樣傷害它。

“對不起。”謝蘊捧著蛟頭,真摯道。

阿嫵繼續“委屈”,嘶——主人,我想上靈玉床睡覺,並不只為了修煉,我想和主人一起睡,想和你多待一會兒。

一蛟一人在斷壁殘垣中溫馨地抱在一起。

謝蘊沒有看到,阿嫵委屈而得意的小表情。她不這樣做,這次當面騙謝蘊的事情肯定會給謝蘊留下隔閡。

阿嫵絞盡腦汁地想,她這樣算什麽,嗯,蛟頭一點,置之死地而後生?

本蛟才不會這麽輕易離開謝蘊!謝蘊對自己這麽好,他讓自己的鱗片多長出這麽多,教會本蛟法術,至於不小心讓本蛟滾進泥坑裏?

蛟在野外時,淌過九層血水,見過屍山血海,那點泥坑在蛟眼裏不值一提。

阿嫵的尾巴心機地翹起來,靠在謝蘊胸膛聽著他沈穩的心跳聲。

謝蘊真好,待本蛟化龍之後,一定不會忘記他。

“蘊微元君!怎麽了?”萬寶氣喘籲籲跑上浮曲樓,浮曲樓剛才跑出大黑蛇想離宗的事情傳遍蓬萊,萬寶作為把阿嫵帶上仙宗的人,被推出來處理事情。

他道:“元君對仙寵不滿……”

話沒說完,謝蘊擔心好不容易哄回來的小蛇再被刺激,道:“沒有。”

他見萬寶大汗淋漓,語氣平和:“浮曲樓沒發生什麽事,不必麻煩,你回去休息吧。”

“可是……”萬寶朝浮曲樓的殘骸看去。

謝蘊袖中星光逸出,天上星河轉,乾坤次第來——浮曲樓在萬寶目光下恢覆正常,萬寶目中滿是驚訝崇敬,這麽大範圍的覆元法,不愧是蘊微元君。

萬寶點頭哈腰退下,臨走時看見那條許久不見的“大黑蛇”

萬寶打了個哆嗦,這“大黑蛇”這次鬧出這麽大動靜,離宗、毀樓……居然還被蘊微元君珍惜抱在懷裏,真不知道又給元君灌了什麽迷魂湯藥。

嘶——蛟察覺萬寶在看自己,威脅嘶一聲,萬寶麻利走遠。

阿嫵計策大獲成功,謝蘊不只再給了她一些靈石,還和她一塊睡覺。哪怕不是靈玉床,但謝蘊天生仙體,有他在阿嫵旁邊,阿嫵睡覺時靈力也能被帶著自動運轉,加速修煉進程。

蛟睡得酣暢,尾巴搭在謝蘊身上,做夢都是夢見謝蘊慢慢被自己軟化,答應自己去靈玉床睡覺。

翌日。

池塘裏游魚瑟瑟擠在一堆,不敢如往常般滿池子游動,歡快游動的獸變成了一只黑漆漆的蛟,蛟在水裏變換各種姿勢游泳,把自己的鱗片洗得閃閃發光。

嘶——過來,幫本蛟刷鱗。

魚們不敢不從,兩只為一組,銜著長長的水草,幫蛟擦亮鱗片。

“大、大王!”阿嫵聽到一個細弱、略微熟悉的聲音,從水裏冒出一只黑漆漆的蛟頭循聲望去。

一只小小的火紅狐貍和一只漆黑的三尾黑足貓出現,怯懦地站在浮曲樓墻腳下。

“是你!”蛟看到久違的三尾黑足貓,熱情地從水中一躍而出,威風凜凜的蛟軀甩動水珠,一尾把二獸卷過來。

魅心狐第一次受到這種待遇,以為自己要葬身蛟腹,嚇得不敢動。三尾黑足貓有經驗,眼中滾出幾串淚珠:“大王救我!”

阿嫵大驚,用蛟尾點點三尾貓的頭:“閉嘴,不許哭,給本蛟說說怎麽回事?”

蛟當初讓三尾貓遇事來找自己,但她一想,以本蛟的威風,誰不知道貓是本蛟的貓?誰敢動它?

三尾黑足貓抽抽噎噎說不清楚,魅心狐鼓足勇氣道:“大王,是邱心志。邱心志因私德被執法堂懲罰,並革除總管事一職,懷恨在心,他說他是被人陷害,滿宗找陷害他的人、獸,找不到便準備但凡和他有過節者,他都要報覆。”

阿嫵知道怎麽回事了,綠眸森冷,當初三尾黑足貓為幫她,差點被邱心志踹死,邱心志被她打到臥床不起,他因此記住了三尾。

邱心志雖被革除管事,但他還有個叔叔能幫他作威作福。

嘶——蛟全然動了殺心,她從鱗片中拿出兩塊極品靈石和兩枚雞蛋,塞給三尾黑足貓和魅心狐,蛟天性謹慎,沒有提三尾黑足貓是替自己受過,道:“他怎麽欺負了你?”

三尾黑足貓抽噎吃著雞蛋:“他讓人在我的食物裏下毒,我吃了後上吐下瀉,我的主人去找他們理論,他們卻說他們沒有,還說我主人事多。”

“我的主人只是一個小弟子,被他們氣了一場,在離宗做任務時精神恍惚,被大妖所傷,現在都臥床不起喵!”三尾大哭。

蛟雖然不擇手段,但也不忍見自己的小弟因自己倒黴。她道:“你把你主人的癥狀說出來,我找謝蘊配藥,然後拿給你們。至於邱心志……”

蛟不殺他,誓不為蛟,阿嫵綠目森冷,舔了舔唇。

今日不必上課,謝蘊離宗平一只妖魔去了,蛟左思右想,邱心志不敢找本蛟報仇,無非是因為本蛟是謝蘊的仙寵。

嘶——

浮曲樓外陽光正好,一只碩大的蛟被關在門外,悄悄伸進去一個頭,躊躇半天後游進去,卻被一道仙力揮出老遠,重重跌在地上。

周而覆始好幾次,整只蛟痛到在地上爬不起來。

幾個在暗處偷窺的人看到這場景,相互點點頭,悄悄離開。

“我們所說千真萬確,蘊微元君並不喜歡那條蛇,可以叫做頗為厭惡,那條蛇被元君扔出門外許多次,在地上打滾痛哭,爬都爬不起來!”

“真的?”邱心志趴在床上,他的背部、腿部被執法堂抽得傷痕累累,周身修為活活散了一半。

“可不是。”那人道,“昨晚那蛇還大鬧一場,把浮曲樓都給弄散了,元君自然厭惡它。”

邱心志痛快一拍床:“好!”又痛得皺眉,“我猜就是那條陰險的蛇有能力害我,其餘人哪兒有那個本事!上次它打得我那兒……那兒養了幾個月的事情,我還沒和它算賬!”

“可是,它再不好,畢竟是元君的仙寵……”邱心志典型欺軟怕硬。

他的狗腿子寬慰道:“您怕什麽,少爺,真君老爺不是快要神功大成了?那日我聽我伺候真君老爺的叔叔說,真君的神功只差一只獸就能完成。這蛇我看資質不錯,少爺您這些年來,在總管事的位置上為真君老爺找了多少獸,照我看,沒一只有那蛇的資質好。”

“若不然,將此蛇捉來,砍下蛇鞭,滋補少爺您的身子。再送去給真君老爺練功,老爺神功大成之後,什麽驚寒仙子,不是少爺你招招手就能來的嗎?”這些人不清楚阿嫵的性別,只以為這麽無法無天的一條蛇,定然為雄。

“好、好!你現在立刻帶人去把那蛇給我捉來,記得,那蛇有幾分蠻力,只能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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