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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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的淚就快要滑落下來。我沒想到他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你……”他揚起頭讓眼淚回去，不讓它掉下來，然後對我說：“你知道我每次看見你遍體鱗傷的時候心裏有多難過嗎？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為你取子彈的時候有多害怕嗎？你知道我說過要保護你，可你每次都受到傷害的時候我心裏有多自責嗎……”我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唇，我沒有想到曾幾何時我在他心裏已經變得這麽重要，已經占據了這麽大的位置。我忍不住哭了，眼淚滴落在枕頭上。
他抓著我的手，我的眉頭微皺了一下，因為剛才牽動了傷口。他把我的手放在被子裏。“一航。”他俯下身子抱住我，附在我的耳邊輕輕對我說：“我照樣是那句話，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你，愛你。”他的肩膀微微抖動著，我擡起手輕拍著他的背，心裏融起一陣暖流。
準備面對死亡
想到他一直忙這忙那，沒有好好休息，已經身心俱疲了，不管怎麽樣，他都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我輕輕推開他：“你太累了，快去休息吧。”
他固執的搖了搖頭：“沒關系，我在床邊嗑一會兒就行。”
“你要是垮了誰來照顧我？”他必須去休息。
“那……好吧。”他拗不過我，只好聽我的。
“這是榮意的房間嗎？”我看了看周圍，有女孩子的化妝品。
“嗯。”他頓了頓，點了點頭。
“她呢？”據我所知，她應該沒有出什麽事情……
“我把她送到關內去了，那裏有我的朋友，我托他們好好照顧她。”
“她會願意去？”
“她必須去。”他看著我：“我不能再讓她受傷了。”
我感慨於榮意的堅強，也羨慕她有一個這麽好的哥哥。
我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好好休息。我就在旁邊，有什麽事情就叫我。”他溫柔的叮囑著。
“嗯。”我點了點頭，他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房間，關上了門。
夜深了，我聽到他回了房間，關上了房門，但我聽得出，他應該還沒有睡覺。
我挪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身體極度無力了。沒有辦法，我又漸漸的睡著了。
……
我走在一條鮮血淋漓的路上，路的兩邊都躺滿了戰士們的屍體。天空是灰色的，大地是鮮紅的。周圍還有未完的硝煙。路上，只有我一個人走著。
怎…怎麽會這樣？
我抱著頭，腦袋裏咚咚咚的響著。一陣陣令人昏厥的疼痛。
“二航！……錦川！……”我拼命在四周喊著找著，可是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他們。
“發生什麽事了……”我急促的呼吸，空氣好稀薄。
突然，我的眼前出現了榮公館。我快速的跑了進去。
“榮石！”我看見榮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榮石你怎麽了？榮石！”我努力抱著他，搖晃著他，喊他的名字。許久，他才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我的手和身體都在發抖，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房子裏沒有其他人，而外面，到處都是榮家兄弟們的屍體，還有我們部隊的……
他流了好多血，手臂上，胸膛上中了好多槍，我數不清楚。我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我的身上也到處沾滿了他的血。
我慌亂了，幾乎說不出話，發出的聲音也都變得斷斷續續的。
“榮石……你……怎麽……怎麽了……”我急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他的臉色好蒼白，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我，努力試著開口跟我說話。可他剛剛想說話，嘴裏就吐出了一大口血。
“不……不要！”我慌亂地幫他擦著。他痛苦的看著我，擡起手抓著我的手：“一航……快……快走……”
“不！”我拼命的搖著頭。“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的聲音都在顫抖著。
我殺過好多鬼子，也看見有很多人在我面前死去，可是這一次，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害怕。他真的……真的流了好多好多血。
“我們輸了……你快走……”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這更加讓我感覺到害怕。
“我們一起走。”我使勁抱著他，可是我竟然抱不了他，我的手臂上傳來一陣陣讓我噬心的疼痛。
“不要管我了……”他擡起手，幫我擦著眼淚，“一定要活著……”他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淚，瞬間……他的手也落了下來，那一刻……他安安靜靜地靠在了我的懷裏……
整個世界都變得好安靜啊，我仿佛能夠聽見自己的眼淚嘀嗒嘀嗒濺落在地上的聲音。
“榮石！”我大聲喊著，搖晃著安安靜靜地閉上了眼睛的他，可他卻沒有了反應……
……
“榮石！”我大喊著坐了起來，原來是個噩夢，心裏的不安促使我必須趕緊去看看他。可我剛掀開被子手上的傷口就被我震裂了。
“一航！”我看見榮石急沖沖的跑進來，他一巴掌拍開燈，然後跑到我床邊。
“怎麽了？一航？”他趕緊查看著我。
剛才的夢讓我心有餘悸，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我的傷口被我撕裂了，血一滴滴的順著手腕淌下來。
“榮石，你沒事吧？你有沒有怎麽樣……”我的頭上冒著汗。雙手顫抖著抓著他的手，我的全身都嚇得發抖。
“沒事，我沒事。”他看著我，趕緊抱住我。“別害怕，有我在呢。”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溫熱的體溫給了我安全感。“我夢見你渾身都是血……”
他楞了一會兒，然後輕撫著我的頭，安慰著：“只是夢而已，別當真。”
我閉上眼睛，盡快讓心情平靜下來。
他觸碰到了我手上的血，“傷口又裂開了，好好躺著，我重新給你上藥。”他扶我躺下，然後去拿了藥箱。
解開了我手上的繃帶。繃帶已經都被血浸濕了。他拿出藥瓶，抖了抖指尖，嫻熟的把雲南白藥均勻的灑在我的傷口上，然後替我清理了其餘的血跡，再用幹凈的繃帶把我的傷口包紮好。
我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竟發現了他在偷笑，只是笑得不明顯。
“你笑什麽？”
他把藥收好，放進藥箱裏，然後欣喜的看著我，輕咳了一聲。“原來……你做夢都想著我呢啊？”他笑著。
“我……”我一陣困窘，不自覺的眨眨眼睛不去看他。“你快去休息吧。”我蓋著被子。
“我還是在這守著吧。”他搬了張椅子坐在我的床邊：“放心睡吧，我就在這兒。”
我看著他，眼睛有點濕潤了。我伸出手抓住他的手。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快睡吧，好好休息。”
“榮石……”我看著他，他真的太疲憊了。眼睛裏帶著點兒血絲。“你……”我的臉有點燙：“你睡我旁邊吧……”
其實我是不想讓他太辛苦了，他需要好好休息的。可我這樣子，他絕對不會回房間。
他詫異的看著我，我頓時感覺他一定誤會了我的意思。
“你得好好休息。”我解釋著。
他笑了，乖乖的應著：“誒。”
他睡在我的旁邊，抱著我，把我擁在了他的懷裏。“冷嗎？”他輕聲問我。
我的心裏一陣震顫，之前我和趙華從來沒有睡在一起過，也沒有哪個男人這樣抱過我。
“不…不冷了。”第一次跟他這麽親近，我心裏不自覺的緊張，也語無倫次了。
“臉紅啦？”他壞笑著看我：“徐一航這麽容易害羞？”
我的臉熱乎乎的，我不知道應該跟他說什麽，只好閉著眼睛裝睡。
“一航，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他拉上被子蓋著我的肩膀。
他撫了撫我的臉，然後抱著我，把手搭在我的腰上，不一會兒，我就只聽見了他輕微的均勻的呼吸。
他確實太累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榮石已經不在我旁邊了。床頭櫃上放著一張紙條，我拿起來細看。
“醒了不要忙著下床走動，不然傷口又該疼啦。我有事急需處理，你就呆在家裏，哪兒也不要去，我盡快回來。”
我捏著紙條，看著他留著的鏗鏘有力的字，嘴角不禁上揚，心裏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蜜。
你就呆在家裏……看著他的這些字眼，我笑了。
我看看四周，整個榮公館，外面是冰冷的，裏面卻是極其溫暖的。
下了床，觀察著榮意的房間。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是否安全？榮石現在就只有她一個親人了。我親眼目睹過榮樹的離開給了他多麽大的打擊。他疲憊，但他一直不出聲。他痛苦，他壓抑，他被人罵作漢奸，賣國賊，他忍辱負重，無人訴說。
曾經，我也非常痛恨他，恨他跟日本人勾結。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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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揚起頭讓眼淚回去，不讓它掉下來，然後對我說：“你知道我每次看見你遍體鱗傷的時候心裏有多難過嗎？你知道我昨天晚上為你取子彈的時候有多害怕嗎？你知道我說過要保護你，可你每次都受到傷害的時候我心裏有多自責嗎……”我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唇，我沒有想到曾幾何時我在他心裏已經變得這麽重要，已經占據了這麽大的位置。我忍不住哭了，眼淚滴落在枕頭上。
他抓著我的手，我的眉頭微皺了一下，因為剛才牽動了傷口。他把我的手放在被子裏。“一航。”他俯下身子抱住我，附在我的耳邊輕輕對我說：“我照樣是那句話，我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你，愛你。”他的肩膀微微抖動著，我擡起手輕拍著他的背，心裏融起一陣暖流。
準備面對死亡
想到他一直忙這忙那，沒有好好休息，已經身心俱疲了，不管怎麽樣，他都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我輕輕推開他：“你太累了，快去休息吧。”
他固執的搖了搖頭：“沒關系，我在床邊嗑一會兒就行。”
“你要是垮了誰來照顧我？”他必須去休息。
“那……好吧。”他拗不過我，只好聽我的。
“這是榮意的房間嗎？”我看了看周圍，有女孩子的化妝品。
“嗯。”他頓了頓，點了點頭。
“她呢？”據我所知，她應該沒有出什麽事情……
“我把她送到關內去了，那裏有我的朋友，我托他們好好照顧她。”
“她會願意去？”
“她必須去。”他看著我：“我不能再讓她受傷了。”
我感慨於榮意的堅強，也羨慕她有一個這麽好的哥哥。
我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好好休息。我就在旁邊，有什麽事情就叫我。”他溫柔的叮囑著。
“嗯。”我點了點頭，他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房間，關上了門。
夜深了，我聽到他回了房間，關上了房門，但我聽得出，他應該還沒有睡覺。
我挪了一個舒服的位置，身體極度無力了。沒有辦法，我又漸漸的睡著了。
……
我走在一條鮮血淋漓的路上，路的兩邊都躺滿了戰士們的屍體。天空是灰色的，大地是鮮紅的。周圍還有未完的硝煙。路上，只有我一個人走著。
怎…怎麽會這樣？
我抱著頭，腦袋裏咚咚咚的響著。一陣陣令人昏厥的疼痛。
“二航！……錦川！……”我拼命在四周喊著找著，可是找了好久，就是找不到他們。
“發生什麽事了……”我急促的呼吸，空氣好稀薄。
突然，我的眼前出現了榮公館。我快速的跑了進去。
“榮石！”我看見榮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榮石你怎麽了？榮石！”我努力抱著他，搖晃著他，喊他的名字。許久，他才艱難的睜開了眼睛。
我的手和身體都在發抖，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房子裏沒有其他人，而外面，到處都是榮家兄弟們的屍體，還有我們部隊的……
他流了好多血，手臂上，胸膛上中了好多槍，我數不清楚。我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我的身上也到處沾滿了他的血。
我慌亂了，幾乎說不出話，發出的聲音也都變得斷斷續續的。
“榮石……你……怎麽……怎麽了……”我急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大顆大顆的掉了下來。
他的臉色好蒼白，他微微睜開眼睛看著我，努力試著開口跟我說話。可他剛剛想說話，嘴裏就吐出了一大口血。
“不……不要！”我慌亂地幫他擦著。他痛苦的看著我，擡起手抓著我的手：“一航……快……快走……”
“不！”我拼命的搖著頭。“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的聲音都在顫抖著。
我殺過好多鬼子，也看見有很多人在我面前死去，可是這一次，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和害怕。他真的……真的流了好多好多血。
“我們輸了……你快走……”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這更加讓我感覺到害怕。
“我們一起走。”我使勁抱著他，可是我竟然抱不了他，我的手臂上傳來一陣陣讓我噬心的疼痛。
“不要管我了……”他擡起手，幫我擦著眼淚，“一定要活著……”他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淚，瞬間……他的手也落了下來，那一刻……他安安靜靜地靠在了我的懷裏……
整個世界都變得好安靜啊，我仿佛能夠聽見自己的眼淚嘀嗒嘀嗒濺落在地上的聲音。
“榮石！”我大聲喊著，搖晃著安安靜靜地閉上了眼睛的他，可他卻沒有了反應……
……
“榮石！”我大喊著坐了起來，原來是個噩夢，心裏的不安促使我必須趕緊去看看他。可我剛掀開被子手上的傷口就被我震裂了。
“一航！”我看見榮石急沖沖的跑進來，他一巴掌拍開燈，然後跑到我床邊。
“怎麽了？一航？”他趕緊查看著我。
剛才的夢讓我心有餘悸，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我的傷口被我撕裂了，血一滴滴的順著手腕淌下來。
“榮石，你沒事吧？你有沒有怎麽樣……”我的頭上冒著汗。雙手顫抖著抓著他的手，我的全身都嚇得發抖。
“沒事，我沒事。”他看著我，趕緊抱住我。“別害怕，有我在呢。”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他的溫熱的體溫給了我安全感。“我夢見你渾身都是血……”
他楞了一會兒，然後輕撫著我的頭，安慰著：“只是夢而已，別當真。”
我閉上眼睛，盡快讓心情平靜下來。
他觸碰到了我手上的血，“傷口又裂開了，好好躺著，我重新給你上藥。”他扶我躺下，然後去拿了藥箱。
解開了我手上的繃帶。繃帶已經都被血浸濕了。他拿出藥瓶，抖了抖指尖，嫻熟的把雲南白藥均勻的灑在我的傷口上，然後替我清理了其餘的血跡，再用幹凈的繃帶把我的傷口包紮好。
我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竟發現了他在偷笑，只是笑得不明顯。
“你笑什麽？”
他把藥收好，放進藥箱裏，然後欣喜的看著我，輕咳了一聲。“原來……你做夢都想著我呢啊？”他笑著。
“我……”我一陣困窘，不自覺的眨眨眼睛不去看他。“你快去休息吧。”我蓋著被子。
“我還是在這守著吧。”他搬了張椅子坐在我的床邊：“放心睡吧，我就在這兒。”
我看著他，眼睛有點濕潤了。我伸出手抓住他的手。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快睡吧，好好休息。”
“榮石……”我看著他，他真的太疲憊了。眼睛裏帶著點兒血絲。“你……”我的臉有點燙：“你睡我旁邊吧……”
其實我是不想讓他太辛苦了，他需要好好休息的。可我這樣子，他絕對不會回房間。
他詫異的看著我，我頓時感覺他一定誤會了我的意思。
“你得好好休息。”我解釋著。
他笑了，乖乖的應著：“誒。”
他睡在我的旁邊，抱著我，把我擁在了他的懷裏。“冷嗎？”他輕聲問我。
我的心裏一陣震顫，之前我和趙華從來沒有睡在一起過，也沒有哪個男人這樣抱過我。
“不…不冷了。”第一次跟他這麽親近，我心裏不自覺的緊張，也語無倫次了。
“臉紅啦？”他壞笑著看我：“徐一航這麽容易害羞？”
我的臉熱乎乎的，我不知道應該跟他說什麽，只好閉著眼睛裝睡。
“一航，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他拉上被子蓋著我的肩膀。
他撫了撫我的臉，然後抱著我，把手搭在我的腰上，不一會兒，我就只聽見了他輕微的均勻的呼吸。
他確實太累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榮石已經不在我旁邊了。床頭櫃上放著一張紙條，我拿起來細看。
“醒了不要忙著下床走動，不然傷口又該疼啦。我有事急需處理，你就呆在家裏，哪兒也不要去，我盡快回來。”
我捏著紙條，看著他留著的鏗鏘有力的字，嘴角不禁上揚，心裏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甜蜜。
你就呆在家裏……看著他的這些字眼，我笑了。
我看看四周，整個榮公館，外面是冰冷的，裏面卻是極其溫暖的。
下了床，觀察著榮意的房間。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是否安全？榮石現在就只有她一個親人了。我親眼目睹過榮樹的離開給了他多麽大的打擊。他疲憊，但他一直不出聲。他痛苦，他壓抑，他被人罵作漢奸，賣國賊，他忍辱負重，無人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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