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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驚訝地揚聲,不過隨即便反應了過來,“是梓告訴你的吧。”
“是啦,你還不松手?”
“嘛嘛,晚上這麽冷,妹妹你還是裹著毯子比較暖和,而且,既然你都知道我最近這麽辛苦,就好心再多陪陪我好了~”
明亮的燈光下,少女邁著堅定的步伐一點點走近。
朝日奈風鬥看著繪麻的身影在自己的眼簾一寸寸放大,臉上的笑容漸漸褪盡,擺上了嚴肅的神情,像是自己的心裏也正在做著激烈的交戰,他一時也沒有說話。
兩人對視了半晌,繪麻先話道:“請告訴我,風鬥君!”
口氣中不改堅決。
“啊……”
風鬥輕喃出聲,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縮緊,而後盡數斂在了半垂的眼瞼之後。
“我在天臺上,看著你姐姐被欺負喲。”
明明是平日裏一貫使用的吊兒郎當的口氣,可此番說出口不知怎麽就帶上了沈重的濕意,像是混進了冷夜的露水,涼得沁骨。
連此刻嘴角勉強牽起的笑容,都像是朝露一樣,一旦遇見日出,就會化作蒸汽消彌。
為什麽?
繪麻咬緊牙關連連搖頭。
為什麽你像是事不關己一樣無動於衷?
就算是聽到哦捏醬的好朋友說了這件事,可她心底總是還存了一份僥幸,她總還希冀著能從風鬥君口中聽到不一樣的回答……
可為什麽你竟可以這麽輕描淡寫雲淡風輕地說出來?
“為什麽,你不去幫哦捏醬呢?她難道不是家人嗎?”
“唔?不去幫忙的理由?跟是不是家人無關喲,答案很簡單,只是――”
“我、看、她、不、爽!”
被椿的厚臉皮打敗,奈葉索性安靜了下來,只是,看著劇本上密密麻麻的備註,她咬了咬唇,有些猶豫的聲音終是響了起來:“這樣好嗎?”
椿定定地看著奈葉偏轉過去的側臉,感覺到他的視線,奈葉將視線往遠處更偏了點,繼續說道:“不會覺得不甘或者是不開心嗎?”
“……你是在為我擔心嗎?”
椿一楞之下立刻笑了起來,聲音裏帶著顯而易見的雀躍。
“我很開心喲,真的。”
奈葉剛準備出口的反駁還是吞回了肚子裏,低下頭,沈默起來。
“謝謝你為我想了這麽多,不過,我現在代演梓的角色可沒有不甘心的感覺,我只想能帶著梓的份一起努力,演繹好這個,對我們倆來說都非常重要的角色!”
椿先生……
奈葉柔軟了眉眼,高興地笑了起來。
看樣子是她多慮了,椿先生能這樣想就好。
張開口正準備說話,冷不防樓下卻突然響起了一聲大喊,同時相伴而來的,還有一擊響亮而清脆的――
“啪”
“風鬥君!我最討厭你了!”
奈葉疾步趕下樓的時候,繪麻已經不在樓下了,想來應該是回到了房間裏。
留下的只有一看到她就立刻從沙上彈跳起來一臉戒備的朝日奈風鬥。
見她的視線看過去,風鬥嘲諷狀扔下一句“看什麽看”就別過了臉去。
“怎麽,你都不計較被打了難不成還計較被我看兩眼嗎?”
“有什麽好看的。”風鬥不耐煩地說著,看奈葉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他的身上,著實忍不住順手抄起一個枕頭就扔了過去,“嘶――啊餵,還沒看夠啊你!”
“是沒有看夠。”奈葉無所謂地聳著肩慢慢走近,邊帶著看好戲的笑容悠悠地說道,“看樣子某些人這次是心甘情願被打啊,都沒有計較延誤了工作什麽的。”
“就算是,又關你什麽事!”
“嗯哼,如果只是臉上這計鍋貼我當然沒什麽好說,畢竟我看得相當過癮,不過……”
奈葉端著和剛才一樣絲毫未變的笑容,毫不手軟的伸手大力拍上了風鬥的腹部、胸口,又一氣呵成擡腿踹上了他的大腿。
沒有意外,風鬥的反應果然是條件反射地抽痛起來,而後將手做盾擋在了這幾個地方:“幹什麽!不會輕一點嗎?”
“幹什麽?這應該是我要問的話吧?臉上的那下毫無疑問是繪麻做的,那這些地方呢?難不成你要告訴我,這也是我那根本就用不了什麽大力道的妹妹的傑作?”
見風鬥不答話,奈葉抱臂環胸,擺出了審問的架勢:“既然你身上的傷不是繪麻做的,那麽,請你老實告訴我是誰敢動手打你這大明星?也免得你未來將這筆賬賴到我妹妹身上纏著她贍養你終老。”
誰會纏著她贍養他終老啊混蛋!
風鬥忍不住就想打掉面前這女人臉上的囂張,可惜手還沒擡起來,就又被傷口牽引地痛了起來,只能勉力忍住,省得被面前這女人看笑話!
沈默了良久,他還是回答了起來,也免得這女人繼續對這傷大做文章,再說了,這傷本來還就是因為她受的!
“是暴躁的紅毛笨蛋啦!”
暴躁的紅毛笨蛋?奈葉略一沈吟,即道:“侑介?怎麽會?”
而後,奈葉緊跟著想到了她在醫院跟繪麻和好的那一天,繪麻說是雪織把風鬥的事告訴她的,而她似乎在那之後就沒有再看到侑介……
本以為是侑介有急事才會先走了,難不成是去……
奈葉擡眸打量起面前這在整齊的服裝之下傷痕累累的軀體,不解地出聲詢問:“既然傷得這麽重,為什麽不請假休息?”
“你以為藝人的假是那麽好請的嗎?再說了,這次的這個角色很重要,我怎麽可能錯過這次機會!”
奈葉算是了解繪麻所說的這家夥在演技上很努力的意思是什麽了,不過,既然話已經問完了,她也沒準備再繼續耽擱下去。
而就在她轉身的當口,風鬥的聲音狀似無意地繼續用嘲諷的口氣說道:“那家夥揍我的時候還威脅我不準告訴你,說是不要你擔心。”
“嗤,那個笨蛋,憑什麽以為我會幫他保密?”
“是嗎。”奈葉淡淡地接話,而後,呼出一口氣說道,“侑介和繪麻算是代替我教訓過你了,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身後,朝日奈風鬥垂下的頭大半埋進了絲的陰影,良久,他的回答才遲遲響起。
“……切。”
“明明,是我吃虧了好不好。”
他可是,都被她討厭了啊……
92喜歡(哀傷)
“要我說啊,小千你這一耳光真是打得太棒了!相信我,遠離那只小惡魔公貨絕對是你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了!”
“好了,朱利,都說了這麽久了你都不會累的嗎?”繪麻按捏著太陽穴打斷了朱利的滔滔不絕,“我們不說風鬥君的事了可以嗎?”
本來她就因為風鬥君的事情心情很煩躁了,現在朱利還一直在她的耳邊喋喋不休的,是要讓她一遍遍把這件事記起來然後印象更深刻嗎?
“但是小千你知道的,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那個家夥,把我關在袋子裏不說,還總是威脅我,現在看到他徹底滾出你的世界了,我實在是高興地不得了!”
像是為了表示高興,朱利的小耳朵跟著大幅度晃了晃。
“呼——”
繪麻輕輕吐出一口氣,突然抱著一摞書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咦?”朱利隨著繪麻的動作轉著小身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跟上去,只是下意識問道,“小千你要去哪裏?”
“我到哦捏醬那裏去,有些問題要請教她。”
對於風鬥君,她是真的很生氣。
生氣他竟然在哦捏醬被欺負的時候不理不睬,生氣他在對她承認的時候竟然是那麽無足輕重的態度,但是不管怎麽樣,這些她都已經不想再計較了。
那一個巴掌打下去,她和風鬥君就已經沒有關系了。
而現在,她更加在意的,顯然是即將到來的升學考試。
繪麻抱緊手中的書跟習題,辨認尋找著侑介君的房間。
這一次的模擬考試,她的成績並不理想,甚至下滑幅度還很大。而她想到,哦捏醬現在一直在給侑介君補習的,既然這樣,那再加上一個她應該也沒有問題才對。
要是再不趕快把成績提高上去,恐怕要考上明慈就危險了。
也正好,趁這個機會跟哦捏醬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好了。
給自己做了一個加油鼓勁的手勢,繪麻不由加快了腳步。
“……這一題是這樣的,你聽懂了嗎?”
“不愧是大姐,你的方法比我們班老師講的容易理解多啦!”
侑介手上的筆唰唰唰寫完最後幾下,興奮地往前一扔大喊起來,接著在奈葉無奈的凝視中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自知得意忘形地悻悻然重新抓回筆做起題目來。
因為有了經驗,這一次侑介做起這道相似的例題來還算相當順手。
奈葉看著他熟練的解題,正準備低下頭重新看自己的書,卻突然想起風鬥告知的那件事,於是重新看向侑介,認真地道謝:“侑介,謝謝你。”
怕侑介搞不清她說的是什麽事,奈葉頓了頓又補充道:“風鬥他都告訴我了。”
“那個混蛋!”侑介領會過來所指何事後立刻罵了風鬥一句,對上奈葉清澈的雙眸,他有些不自在地搔了搔自己的後腦勺,靦腆地道,“沒什麽啦,大姐你不用放在心上的。倒是我沒有想到風鬥那小子居然那麽沒節操,眼睜睜看著你被欺負都不下來幫你……不過我已經教訓過他了,大姐你也別再生他氣了。”
註意著奈葉的面部表情,見她沒有動怒的征兆,侑介又繼續說道:“那小子雖然嘴欠脾氣不好性格糟糕,不過這種事還是第一次,這次被教訓之後他也肯定會改的。”
“我知道,我跟他算是和解了。”奈葉點點頭表示明白,接著說道,“倒是你,平時看你們兩個一直針鋒相對的,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他。”
“嘖,是不怎麽爽他。”侑介老實地承認下來,“不過再怎麽說他也是我弟弟,而且也不算是壞到無藥可救。”
“咚咚咚”
“侑介君,哦捏醬在裏面嗎?”
門口突然響起了繪麻的聲音,奈葉一楞之後眉梢不由帶上喜色,立刻走過去開了門:“找我有事嗎,繪麻?”
“最近成績不怎麽理想,吶,哦捏醬,能讓我跟侑介君一起補習嗎?”
頭向著綁馬尾的一側微微偏移,咖啡色的馬尾小幅度晃動起來,像是鐘擺一樣,也一並擺蕩到了奈葉的心裏柔軟地搔刮。
繪麻棕色的雙瞳帶著企盼睜大了看著奈葉,無言地訴說著渴求,擋不住自家妹妹如此期待的目光,幾乎不假思索的,奈葉將門大開做出了邀請的意味:“當然可以。”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攤開模擬考試的卷子,繪麻將自己錯誤並且還是不理解的地方一一指了出來,等待著奈葉的解答。
而在奈葉接過卷子看題的時候,無事可做的繪麻便將目光專註到了面前飛快做題的侑介身上。稍稍站起了一點,繪麻托著腮看著侑介思路清晰運筆如飛,目光中漸漸帶上了幾分讚賞。
自然,她並沒有註意到,因為感受到她的打量某只愈見緋紅的耳廓以及開始遲緩下來的筆桿子。
“果然好厲害啊,侑介君,這道題目很難的,你居然掌握得這麽好。”
就算是她,這道題目現在還不怎麽上手呢。
“哪裏,都是大姐教得好。”
侑介謙虛地將功勞都推給了奈葉,而得到繪麻如此高度的關註,他不免也有些緊張。
“哦捏醬現在一直都在給侑介君補習吧,稍微,有點羨慕了。”繪麻狀似委屈地撒嬌,“明明我才是哦捏醬的妹妹,可是卻還沒有哦捏醬跟侑介君在一起的時間多!”
“別貧!”奈葉屈指往繪麻的鼻子上刮了一記,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將卷子移到繪麻的正前方,道,“我把你的步驟看了一下,具體錯誤在……”
繪麻立刻坐回了座位,認真地聽奈葉講析。
“哦捏醬真不愧是每次的年級第一,成績好不說,還自己都整理出了一套學習方法……”
含著筆桿,繪麻望著奈葉離開的背影微微有些羨慕地說道。
她怎麽都搞不懂的題目在哦捏醬看來簡直就是駕輕就熟,輕松給她講解完了不說,還幫她歸納得更加易於理解。
……她怎麽就沒有辦法像哦捏醬這樣擅長學習呢?
“咳。”侑介將手握拳擋在嘴巴前面清了清嗓子,狀似無意其實是寬慰繪麻道,“我想,每個人擅長的領域都不一樣吧,大姐她比較擅長這些東西,你也肯定有對你來說更輕松的東西的。”
“嗯,也對呢。”繪麻溫柔地笑開,“謝謝你,侑介君。”
“……不用。”
筆下一頓,侑介只覺得面前卷子上的題目一下子和善可親了起來,嘴角微微勾起,他再度做起了題目。
繪麻整理完哦捏醬給她講解的題目後,有些無所事事地環顧起了侑介的房間。
半開的窗戶吹進了一陣微風,掀起了輕盈的窗簾,給房間裏帶來了清新的空氣。而一並的,露出了窗簾後面被擱著的一件物什。
“咦,怎麽會有一把傘在那裏?”
好奇地出聲詢問,繪麻不等侑介回答,徑自走了過去拿起來撐開。
“雖然好像應該有些年份了,不過看得出來保養得很好呢。”毫不吝嗇地讚美了傘保存程度的完好,繪麻收好傘正準備放回去,卻註意到了傘柄上刻著的姓氏。
“日向…嗎?跟我和哦捏醬的姓氏一樣吶,是哪個女孩子給你的嗎?侑介君。”
“你……”不記得了嗎?侑介驚訝地張了張口,卻在繪麻純然不解和好奇的目光中默默地收了聲。
看樣子,當年的那件事,只是她的日行一善而已,她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送傘的對象是他。
“‘你’什麽?”
“不,沒什麽,我也不記得了。”
“這樣啊。”繪麻有些遺憾地說道,她摩挲著刻痕,帶了些回憶的感嘆,“如果能認識一下那個女孩子一定很有趣,我以前也有一把這樣的傘,不過後來不知道被我放到哪裏去了。”
“誒?”
“而且她連刻痕都跟哦捏醬的刻法很像呢,每個字的最後一筆都會不自覺地加重。”
相像是當然的吧,因為這就是你給他的那把啊,但是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會有人連自己送傘的事情都不記得嗎?
……他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
“我重新燒了熱水,所以耽擱了點時間。”
奈葉端著茶水走了回來,看到兩人雖然坐的位置還是跟剛才一樣,卻總覺得似乎氣氛有些奇怪,忍不住出聲詢問道:“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啊。”繪麻搖了搖頭,她只不過是看到了一把很像的傘而已,應該不算是什麽大事吧?
奈葉將茶水擺好,也沒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埋著頭繼續看起書來。
侑介偷覷了奈葉一眼,眼眸中神色不明,卻也很快悶頭開始做題。
安靜了許久之後,繪麻突然苦惱地抓著頭皺著眉開口:“哦捏醬,你還有國高二年級時一次練習的卷子嗎?”
這道練習題跟那一次的一道題目很像,不過那個時候她就不會,要是能一起問一下哦捏醬就好了。
“二年級的卷子嗎?搬家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整理過來啊。”畢竟那個時候把好些東西都變賣掉了,也不知道卷子還在不在,“不過如果在的話肯定在我房間裏,我去拿給你好了。”
“不用了哦捏醬,”繪麻立刻站了起來,“我去找好了,你在這裏幫侑介君補習!”
本來就是她占了哦捏醬幫侑介君補習的時間,要是再讓哦捏醬浪費時間去找還不知道在不在的卷子,她可怎麽過意得去!
“卷子的話,會在哪裏呢?”
支著手托著下巴,繪麻在奈葉的房間裏邊打量邊若有所思。
“嘛,算了,一個個地方找過去好了~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麽哦捏醬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呢~”
樂觀地給自己加油打氣,繪麻從書桌這樣可能性比較大的區域開始了她的找卷子行動。
“哦捏醬的東西還真是擺得整整齊齊啊,打開抽屜都一目了然看清楚了。”
繪麻動作迅地翻找著,很快就轉戰到了第二、第三…個區域。
“咦!這是什麽?”
一張被折疊得很工整的紙,被壓在抽屜的最底層,要不是它上面的盒子被移開了,她都不會現盒子下面原來還有一張紙。
“讓我來看一看,被哦捏醬藏得這麽隱秘的東西到底會是——”
歡欣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繪麻的臉色在看清楚紙上的字那一刻變得慘白,手像是失去了力氣再也抓不住什麽,只能任由那張紙悠悠然從她的指縫間飄落,墜到了地面上。
“……怎麽會?”
“小千煩我了。”
“不不不,小千沒有煩我。”
“小千其實是煩我了。”
“不不不,小千怎麽可能會煩我呢。”
“小千果然還是因為煩我太嘮叨所以找借口躲出去了吧。”
“不不不,那麽善良的小千是絕不可能嫌我太煩太嘮叨的,所以肯定是真的找奈葉去了。”
……
窗臺上,朱利對著窗臺上的盆栽進行著少女的心事療法,他小小的身體旁邊已經落了一地被他采摘下來的花瓣,而他還在一瓣瓣掰著最後一朵花繼續他的蹂躪、不,詢問大計。
“……小千不是因為煩我才躲出去的。”
“嗯,我就說嘛,小千肯定是去問奈葉什麽事才走的,絕不是嫌我煩了。”
環臂抱胸,朱利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加強他話裏的肯定意味。
剛才他不過才說了那個十二男幾句而已,小千應該還不至於為了躲他就逃開才對。
蓬松柔軟的大尾巴搖晃起來,朱利總算是放下了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不過眼下——
望著盆栽裏徹底光禿禿的枝丫,松鼠難得再一次苦惱忐忑起來。
要不要趁小千還不知道的時候毀屍滅跡?還有這一地淩亂的花瓣,被小千看到的話肯定會生氣的吧?
門口玄關傳來了聲響,朱利緊張地跳了起來,渾身毛全豎了起來,小小的身體擋住左邊怕右邊會被現,可跑到了右邊又現左邊給露了出來。
聽著奔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朱利不由蒙住了眼睛決定來個眼不見為凈。
身體猛地被抱了起來,短暫的失重之後,朱利被埋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抱住他的纖細雙臂難得力道極大,將他抱得緊緊的,而在他耳邊,是極靠近胸腔的位置,那裏。
轟鳴如鼓。
小千?
朱利偷偷睜開了一條縫,在看清繪麻臉色的時候立刻緊張地瞪圓了骨碌碌的眼珠子。
“小千,你怎麽了?生什麽事了?”
“吶,朱利。”
微微帶上了哭腔的聲音,繪麻的臉上帶著哀傷到讓人心疼的表情,棕瞳一片水霧。
“我和哦捏醬,都是沒人要的孩子。”
93喜歡(需要)
“繪麻!”
一聽到朱利飛奔過來的傳話,奈葉立刻疾步趕到了繪麻的房間。
一路上奈葉的心裏充滿了忐忑,她是怎麽都沒有想到的,繪麻只不過是到她的房間裏去找張卷子,怎麽會橫生出了這樣的枝節?
“繪麻!”
等不及敲門,奈葉一把大力地推開了房門沖了進去,而後,在看清楚繪麻的樣子的時候,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纖細的身影蜷縮在床上,孤單無助地抱緊了被子,棕色的大眼虛化地看著前方,眼底空茫而又寂寥。
奈葉只覺得自己的每一只腳上都像是有千斤重一樣,朝著繪麻邁開一步都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繪麻。
她現在就像是一個玻璃娃娃,令她不敢大聲講話,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她整個人分崩離析全盤瓦解。
“吶,哦捏醬。”
低如蚊蚋一般的嗓音輕而細地傳過來,透過空氣,在奈葉的心底挑起一串漣漪。
“我在。”
她立刻急急地道,生怕喊得遲了,繪麻會又陷入一個人的世界。
“為什麽不告訴我呢,我們只是爸爸、不,麟太郎先生的養女這件事?”
奈葉的目光落到了繪麻的身邊,攤開的紙張上,以她的角度雖然只能看得到幾個詞,但足以令她明白過來,那是一張證明。
她在麟太郎常年到海外工作以後,為了方便起見去辦的一張證明。因為其中一欄需要填寫她和麟太郎的關系,也是在那個時候,她從戶籍資料上得知,她和她一直以為是爸爸的那個男人,其實只是養女與養父的關系。
這張紙當初拿回來就被她藏了起來,先前在把房子租出去的時候用了一次,之後照舊被她塵封著,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被繪麻重新翻了出來。
“為什麽不說話呢?哦捏醬。”
“承認我們只是被拋棄的孩子有這麽困難嗎?”
“我跟哦捏醬,是沒有爸爸跟媽媽的小孩。”
“原本以為是親人的麟太郎先生一直只是在欺騙我們而已,我們都是沒人要的孩子。”
繪麻的眼神空洞,呆呆地註視著奈葉說著話,她臉上漾著一抹安靜到讓人屏息,卻又讓人忍不住心悸的哀傷笑容,說出口的話更是一個字比一個字更讓奈葉感到沈重。
“繪麻,你聽我說,我們——”
“從今以後,我就只可以跟哦捏醬還有朱利相依為命了,又或者,連哦捏醬都不要我……”
“繪麻,你冷靜下來,聽我說!”
眼見繪麻的想法越來越消極,奈葉終是按捺不住走到床上一把抱住了繪麻攬在了懷裏,可她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卻被繪麻又奪過了話頭去。
“哦捏醬,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孩子,難道你都不會覺得悲傷嗎?我們一出生就被遺棄了,被我們的親生父母遺棄了!”
奈葉無聲地張了張口,有些不知該如何應答。
繪麻難過的事情,她又何嘗沒有想過。自從小時候知道了自己不是麟太郎親生的孩子之後,她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她和繪麻離開親生父母的理由。而想到最後,她也不止一次地懷疑她們是不是被親生父母遺棄了。
因為不被喜愛,所以毫不留戀地被舍棄。
小時候,她好幾次為了這個痛苦的結論偷偷地哭過,覺得自己是不被需要的,但是看著那時候小小的繪麻,她還是給自己加油鼓勁,咬著牙關堅持了下來。
因為就算再不被別人需要,至少她還有繪麻,她可以為繪麻做些什麽。在這個世界上,繪麻是她血濃於水的親人。而這份羈絆,是不會被任何事物割裂的。
小時候的她,就是憑借著這一份決意走過來的,雖然當時和繪麻的關系還稱不得好,但是只要知道繪麻永遠會陪在她的身邊,她也就什麽都無所謂了。
眼下,看著繪麻越來越陷入她當年的困局,奈葉不忍心自己的妹妹再多地鉆在牛角尖裏承受自己當年的痛楚,於是說道:“不要去想那麽多好嗎,繪麻?”
“不管我們的親生父母怎麽樣,至少我們還有彼此不是嗎?繪麻,我們不是不被需要的,我們被彼此需要著!”
“所以,不要再想那麽多了好嗎?”
容貌相似的雙生子緊緊地攀附著彼此,像是溺水者攀著那唯一求生的浮木。
繪麻是初次經受這樣大的沖擊,因此陷入痛苦不堪的境地,奈葉則是因為繪麻的話帶出了曾經的回憶,重又溫習出當年那種鋪天蓋地漫過來幾乎將人淹沒的悲傷。
所幸,因為有了經驗的關系,奈葉很快就脫離出了悲傷的境地,致力於將繪麻也帶出困局的努力。
“繪麻,想再多都是沒有意義的,畢竟我們都不知道當年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麽不是嗎?我們要做的就只有把握住現在,繪麻,你要記住,我們是被彼此需要著的,好嗎?”
大抵是奈葉放軟放緩的話語奏了效,繪麻逐漸冷靜了下來,可一時也還沒有脫離奈葉的身上,緊緊抱著奈葉不放,抽了抽鼻子,尋求肯定地問道:“哦捏醬,你也需要我嗎?”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追著哦捏醬的腳步走過來的,她不僅需要哦捏醬的指路,更加需要哦捏醬的肯定,哪怕只是一個笑容,一句短短的加油。
她無疑是需要著哦捏醬的,但是哦捏醬呢,她真的也需要她嗎?還是只不過是說出來安慰她的話?如果哦捏醬也需要她的話,那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沒有想到繪麻會這樣的刨根問底,奈葉一楞之下有些沈默,思索了一番後,她坦白道:“當然,繪麻,從小到大。”
“餵,繪麻,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誒。”
今井真秀子看著好友從今天一大早嘴角就沒有遏制過的笑容,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嗯!”繪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溫柔的臉龐上洋溢著陽光的氣息,幾乎能將每一個看到的人都融化一樣肆意。
“……我可以問一下是生了什麽好事了嗎?”
“唔……”作勢認真思考了一番之後,繪麻淺淺笑瞇了眼,開心地說道,“秘、密!”
“嘖,吊胃口的家夥!”
吊胃口就吊胃口好了,這是她一個人的開心事,才不要跟別人分享呢!
不過,哦捏醬說需要她喔,還說從小到大都一直需要著她!
天知道再沒有比這更加令她開心的事情了!她一直以為哦捏醬以前是很不耐煩她的,也一直看她不爽,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哦捏醬也需要她陪在身邊!
她一定會一直一直待在哦捏醬的身邊的!只要哦捏醬還需要著她!
“奈葉,怎麽了,眉頭皺得這麽緊,不是才和小千的關系更上一層樓嗎?難道你不開心嗎?”
放課後,因為沒有了社團活動所以早早就回來了的奈葉正趴在桌子上休息,朱利在一旁飛快地啃著松果邊分心詢問道。
這對姐妹總算也迎來了柳暗花明的一天,他是別提要有多開心了!
“怎麽會,我求之不得。”奈葉有些悶悶地回答道。
現在身世的事情繪麻也知道了,也遠離了風鬥,祈織的事情繪麻也算是處理好了,照理來說,在昨天那樣跟繪麻推心置腹之後她應該松了一口氣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反而心裏更加沈重起來。
……總覺得,還有什麽事情會生一樣。
“就算還會生什麽事,也肯定是往好的方面展的,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奈葉!”
直到朱利尖尖細細的嗓音嚷出來,奈葉才現她一不小心將自己心裏想的話說了出來。聽到朱利這般算是安慰的話語,奈葉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希望如此吧。”
“是肯定是這樣!”
圓滾滾的眼珠子眨了眨,朱利更快地將松果啃咬入腹,還不忘將自己柔軟而又暖和的大尾巴貢獻到奈葉的手臂上給她定下心來的力量。
“私なりに 愛れたい……”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奈葉揉了揉朱利的頭頂聊謝他給的安慰,另一只手取過手機撥通接聽,只聽到對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歉意朝她詢問道:“抱歉,奈葉,可以麻煩你去接一下小彌嗎?”
“哦捏醬,你其實不用來的,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回家!”
說著,小彌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出了堅定狀:“小彌已經是大人了喔!”
“嗯,沒錯啊,小彌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呢!”
柔軟了眉眼,奈葉蹲□體應和小彌道。
“不是‘小’男子漢,是‘大’男子漢了!小彌已經長大了!”
小彌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令奈葉很是忍俊不禁,不過雖然沒有拆穿他,奈葉也不想隨口敷衍,於是轉移了話題說道:“既然這樣,那麽男子漢先生,可以陪我一起回家保護我嗎?”
“當然沒問題!”
“過馬路的時候絕對不可以闖紅燈喔,如果不聽話說不定會被車子撞飛的!”
拉著奈葉的手站在斑馬線的一邊,小彌煞有介事地叮囑著奈葉,儼然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可惜,頭頂上說話間隨著微風不住招展的呆毛卻生生是破壞了這一正經的畫面。
“嗨咿嗨咿。”
奈葉忍笑應著,正等待著小彌下一輪的說教,未曾想,小彌的聲音卻突然停頓了下來。
奇怪地轉過頭去,奈葉看見那顆粉紅色的頭顱正定定地偏轉在一個方向,而順著那個地方看過去,奈葉現了一家裝潢得相當可愛風的甜品店。
有些了然地重新看向小彌,奈葉註意到他渴慕的視線和垂涎的表情,偏又克制著自己努力收回目光的樣子,拉著小彌過馬路的時候,奈葉狀似不經意地提及道:“對了,我今天突然很想吃甜品,小彌你可以陪我去吃嗎?”
“咦,哦捏醬你也、不是,哦捏醬你想要吃甜品嗎?”
“嗯,很久沒有去甜品店了,好想去吃吃看,我看那一家就很不錯,小彌,能陪我一起去嗎?”
“當然沒問題~”小彌開心地大喊起來,喊完之後覺得有些不妥,於是又擺出大人的樣子來沈下了嗓音重新說了一遍,“當然沒問題,既然哦捏醬想去,那我們就過去好了。”
“朱利,哦捏醬不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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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啦,你還不松手?”
“嘛嘛,晚上這麽冷,妹妹你還是裹著毯子比較暖和,而且,既然你都知道我最近這麽辛苦,就好心再多陪陪我好了~”
明亮的燈光下,少女邁著堅定的步伐一點點走近。
朝日奈風鬥看著繪麻的身影在自己的眼簾一寸寸放大,臉上的笑容漸漸褪盡,擺上了嚴肅的神情,像是自己的心裏也正在做著激烈的交戰,他一時也沒有說話。
兩人對視了半晌,繪麻先話道:“請告訴我,風鬥君!”
口氣中不改堅決。
“啊……”
風鬥輕喃出聲,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縮緊,而後盡數斂在了半垂的眼瞼之後。
“我在天臺上,看著你姐姐被欺負喲。”
明明是平日裏一貫使用的吊兒郎當的口氣,可此番說出口不知怎麽就帶上了沈重的濕意,像是混進了冷夜的露水,涼得沁骨。
連此刻嘴角勉強牽起的笑容,都像是朝露一樣,一旦遇見日出,就會化作蒸汽消彌。
為什麽?
繪麻咬緊牙關連連搖頭。
為什麽你像是事不關己一樣無動於衷?
就算是聽到哦捏醬的好朋友說了這件事,可她心底總是還存了一份僥幸,她總還希冀著能從風鬥君口中聽到不一樣的回答……
可為什麽你竟可以這麽輕描淡寫雲淡風輕地說出來?
“為什麽,你不去幫哦捏醬呢?她難道不是家人嗎?”
“唔?不去幫忙的理由?跟是不是家人無關喲,答案很簡單,只是――”
“我、看、她、不、爽!”
被椿的厚臉皮打敗,奈葉索性安靜了下來,只是,看著劇本上密密麻麻的備註,她咬了咬唇,有些猶豫的聲音終是響了起來:“這樣好嗎?”
椿定定地看著奈葉偏轉過去的側臉,感覺到他的視線,奈葉將視線往遠處更偏了點,繼續說道:“不會覺得不甘或者是不開心嗎?”
“……你是在為我擔心嗎?”
椿一楞之下立刻笑了起來,聲音裏帶著顯而易見的雀躍。
“我很開心喲,真的。”
奈葉剛準備出口的反駁還是吞回了肚子裏,低下頭,沈默起來。
“謝謝你為我想了這麽多,不過,我現在代演梓的角色可沒有不甘心的感覺,我只想能帶著梓的份一起努力,演繹好這個,對我們倆來說都非常重要的角色!”
椿先生……
奈葉柔軟了眉眼,高興地笑了起來。
看樣子是她多慮了,椿先生能這樣想就好。
張開口正準備說話,冷不防樓下卻突然響起了一聲大喊,同時相伴而來的,還有一擊響亮而清脆的――
“啪”
“風鬥君!我最討厭你了!”
奈葉疾步趕下樓的時候,繪麻已經不在樓下了,想來應該是回到了房間裏。
留下的只有一看到她就立刻從沙上彈跳起來一臉戒備的朝日奈風鬥。
見她的視線看過去,風鬥嘲諷狀扔下一句“看什麽看”就別過了臉去。
“怎麽,你都不計較被打了難不成還計較被我看兩眼嗎?”
“有什麽好看的。”風鬥不耐煩地說著,看奈葉的目光仍然停留在他的身上,著實忍不住順手抄起一個枕頭就扔了過去,“嘶――啊餵,還沒看夠啊你!”
“是沒有看夠。”奈葉無所謂地聳著肩慢慢走近,邊帶著看好戲的笑容悠悠地說道,“看樣子某些人這次是心甘情願被打啊,都沒有計較延誤了工作什麽的。”
“就算是,又關你什麽事!”
“嗯哼,如果只是臉上這計鍋貼我當然沒什麽好說,畢竟我看得相當過癮,不過……”
奈葉端著和剛才一樣絲毫未變的笑容,毫不手軟的伸手大力拍上了風鬥的腹部、胸口,又一氣呵成擡腿踹上了他的大腿。
沒有意外,風鬥的反應果然是條件反射地抽痛起來,而後將手做盾擋在了這幾個地方:“幹什麽!不會輕一點嗎?”
“幹什麽?這應該是我要問的話吧?臉上的那下毫無疑問是繪麻做的,那這些地方呢?難不成你要告訴我,這也是我那根本就用不了什麽大力道的妹妹的傑作?”
見風鬥不答話,奈葉抱臂環胸,擺出了審問的架勢:“既然你身上的傷不是繪麻做的,那麽,請你老實告訴我是誰敢動手打你這大明星?也免得你未來將這筆賬賴到我妹妹身上纏著她贍養你終老。”
誰會纏著她贍養他終老啊混蛋!
風鬥忍不住就想打掉面前這女人臉上的囂張,可惜手還沒擡起來,就又被傷口牽引地痛了起來,只能勉力忍住,省得被面前這女人看笑話!
沈默了良久,他還是回答了起來,也免得這女人繼續對這傷大做文章,再說了,這傷本來還就是因為她受的!
“是暴躁的紅毛笨蛋啦!”
暴躁的紅毛笨蛋?奈葉略一沈吟,即道:“侑介?怎麽會?”
而後,奈葉緊跟著想到了她在醫院跟繪麻和好的那一天,繪麻說是雪織把風鬥的事告訴她的,而她似乎在那之後就沒有再看到侑介……
本以為是侑介有急事才會先走了,難不成是去……
奈葉擡眸打量起面前這在整齊的服裝之下傷痕累累的軀體,不解地出聲詢問:“既然傷得這麽重,為什麽不請假休息?”
“你以為藝人的假是那麽好請的嗎?再說了,這次的這個角色很重要,我怎麽可能錯過這次機會!”
奈葉算是了解繪麻所說的這家夥在演技上很努力的意思是什麽了,不過,既然話已經問完了,她也沒準備再繼續耽擱下去。
而就在她轉身的當口,風鬥的聲音狀似無意地繼續用嘲諷的口氣說道:“那家夥揍我的時候還威脅我不準告訴你,說是不要你擔心。”
“嗤,那個笨蛋,憑什麽以為我會幫他保密?”
“是嗎。”奈葉淡淡地接話,而後,呼出一口氣說道,“侑介和繪麻算是代替我教訓過你了,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身後,朝日奈風鬥垂下的頭大半埋進了絲的陰影,良久,他的回答才遲遲響起。
“……切。”
“明明,是我吃虧了好不好。”
他可是,都被她討厭了啊……
92喜歡(哀傷)
“要我說啊,小千你這一耳光真是打得太棒了!相信我,遠離那只小惡魔公貨絕對是你做的最正確的決定了!”
“好了,朱利,都說了這麽久了你都不會累的嗎?”繪麻按捏著太陽穴打斷了朱利的滔滔不絕,“我們不說風鬥君的事了可以嗎?”
本來她就因為風鬥君的事情心情很煩躁了,現在朱利還一直在她的耳邊喋喋不休的,是要讓她一遍遍把這件事記起來然後印象更深刻嗎?
“但是小千你知道的,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那個家夥,把我關在袋子裏不說,還總是威脅我,現在看到他徹底滾出你的世界了,我實在是高興地不得了!”
像是為了表示高興,朱利的小耳朵跟著大幅度晃了晃。
“呼——”
繪麻輕輕吐出一口氣,突然抱著一摞書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咦?”朱利隨著繪麻的動作轉著小身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跟上去,只是下意識問道,“小千你要去哪裏?”
“我到哦捏醬那裏去,有些問題要請教她。”
對於風鬥君,她是真的很生氣。
生氣他竟然在哦捏醬被欺負的時候不理不睬,生氣他在對她承認的時候竟然是那麽無足輕重的態度,但是不管怎麽樣,這些她都已經不想再計較了。
那一個巴掌打下去,她和風鬥君就已經沒有關系了。
而現在,她更加在意的,顯然是即將到來的升學考試。
繪麻抱緊手中的書跟習題,辨認尋找著侑介君的房間。
這一次的模擬考試,她的成績並不理想,甚至下滑幅度還很大。而她想到,哦捏醬現在一直在給侑介君補習的,既然這樣,那再加上一個她應該也沒有問題才對。
要是再不趕快把成績提高上去,恐怕要考上明慈就危險了。
也正好,趁這個機會跟哦捏醬好好培養一下感情好了。
給自己做了一個加油鼓勁的手勢,繪麻不由加快了腳步。
“……這一題是這樣的,你聽懂了嗎?”
“不愧是大姐,你的方法比我們班老師講的容易理解多啦!”
侑介手上的筆唰唰唰寫完最後幾下,興奮地往前一扔大喊起來,接著在奈葉無奈的凝視中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自知得意忘形地悻悻然重新抓回筆做起題目來。
因為有了經驗,這一次侑介做起這道相似的例題來還算相當順手。
奈葉看著他熟練的解題,正準備低下頭重新看自己的書,卻突然想起風鬥告知的那件事,於是重新看向侑介,認真地道謝:“侑介,謝謝你。”
怕侑介搞不清她說的是什麽事,奈葉頓了頓又補充道:“風鬥他都告訴我了。”
“那個混蛋!”侑介領會過來所指何事後立刻罵了風鬥一句,對上奈葉清澈的雙眸,他有些不自在地搔了搔自己的後腦勺,靦腆地道,“沒什麽啦,大姐你不用放在心上的。倒是我沒有想到風鬥那小子居然那麽沒節操,眼睜睜看著你被欺負都不下來幫你……不過我已經教訓過他了,大姐你也別再生他氣了。”
註意著奈葉的面部表情,見她沒有動怒的征兆,侑介又繼續說道:“那小子雖然嘴欠脾氣不好性格糟糕,不過這種事還是第一次,這次被教訓之後他也肯定會改的。”
“我知道,我跟他算是和解了。”奈葉點點頭表示明白,接著說道,“倒是你,平時看你們兩個一直針鋒相對的,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他。”
“嘖,是不怎麽爽他。”侑介老實地承認下來,“不過再怎麽說他也是我弟弟,而且也不算是壞到無藥可救。”
“咚咚咚”
“侑介君,哦捏醬在裏面嗎?”
門口突然響起了繪麻的聲音,奈葉一楞之後眉梢不由帶上喜色,立刻走過去開了門:“找我有事嗎,繪麻?”
“最近成績不怎麽理想,吶,哦捏醬,能讓我跟侑介君一起補習嗎?”
頭向著綁馬尾的一側微微偏移,咖啡色的馬尾小幅度晃動起來,像是鐘擺一樣,也一並擺蕩到了奈葉的心裏柔軟地搔刮。
繪麻棕色的雙瞳帶著企盼睜大了看著奈葉,無言地訴說著渴求,擋不住自家妹妹如此期待的目光,幾乎不假思索的,奈葉將門大開做出了邀請的意味:“當然可以。”
“這裏,這裏,還有這裏。”
攤開模擬考試的卷子,繪麻將自己錯誤並且還是不理解的地方一一指了出來,等待著奈葉的解答。
而在奈葉接過卷子看題的時候,無事可做的繪麻便將目光專註到了面前飛快做題的侑介身上。稍稍站起了一點,繪麻托著腮看著侑介思路清晰運筆如飛,目光中漸漸帶上了幾分讚賞。
自然,她並沒有註意到,因為感受到她的打量某只愈見緋紅的耳廓以及開始遲緩下來的筆桿子。
“果然好厲害啊,侑介君,這道題目很難的,你居然掌握得這麽好。”
就算是她,這道題目現在還不怎麽上手呢。
“哪裏,都是大姐教得好。”
侑介謙虛地將功勞都推給了奈葉,而得到繪麻如此高度的關註,他不免也有些緊張。
“哦捏醬現在一直都在給侑介君補習吧,稍微,有點羨慕了。”繪麻狀似委屈地撒嬌,“明明我才是哦捏醬的妹妹,可是卻還沒有哦捏醬跟侑介君在一起的時間多!”
“別貧!”奈葉屈指往繪麻的鼻子上刮了一記,忍不住笑了起來,又將卷子移到繪麻的正前方,道,“我把你的步驟看了一下,具體錯誤在……”
繪麻立刻坐回了座位,認真地聽奈葉講析。
“哦捏醬真不愧是每次的年級第一,成績好不說,還自己都整理出了一套學習方法……”
含著筆桿,繪麻望著奈葉離開的背影微微有些羨慕地說道。
她怎麽都搞不懂的題目在哦捏醬看來簡直就是駕輕就熟,輕松給她講解完了不說,還幫她歸納得更加易於理解。
……她怎麽就沒有辦法像哦捏醬這樣擅長學習呢?
“咳。”侑介將手握拳擋在嘴巴前面清了清嗓子,狀似無意其實是寬慰繪麻道,“我想,每個人擅長的領域都不一樣吧,大姐她比較擅長這些東西,你也肯定有對你來說更輕松的東西的。”
“嗯,也對呢。”繪麻溫柔地笑開,“謝謝你,侑介君。”
“……不用。”
筆下一頓,侑介只覺得面前卷子上的題目一下子和善可親了起來,嘴角微微勾起,他再度做起了題目。
繪麻整理完哦捏醬給她講解的題目後,有些無所事事地環顧起了侑介的房間。
半開的窗戶吹進了一陣微風,掀起了輕盈的窗簾,給房間裏帶來了清新的空氣。而一並的,露出了窗簾後面被擱著的一件物什。
“咦,怎麽會有一把傘在那裏?”
好奇地出聲詢問,繪麻不等侑介回答,徑自走了過去拿起來撐開。
“雖然好像應該有些年份了,不過看得出來保養得很好呢。”毫不吝嗇地讚美了傘保存程度的完好,繪麻收好傘正準備放回去,卻註意到了傘柄上刻著的姓氏。
“日向…嗎?跟我和哦捏醬的姓氏一樣吶,是哪個女孩子給你的嗎?侑介君。”
“你……”不記得了嗎?侑介驚訝地張了張口,卻在繪麻純然不解和好奇的目光中默默地收了聲。
看樣子,當年的那件事,只是她的日行一善而已,她甚至都沒有看清楚送傘的對象是他。
“‘你’什麽?”
“不,沒什麽,我也不記得了。”
“這樣啊。”繪麻有些遺憾地說道,她摩挲著刻痕,帶了些回憶的感嘆,“如果能認識一下那個女孩子一定很有趣,我以前也有一把這樣的傘,不過後來不知道被我放到哪裏去了。”
“誒?”
“而且她連刻痕都跟哦捏醬的刻法很像呢,每個字的最後一筆都會不自覺地加重。”
相像是當然的吧,因為這就是你給他的那把啊,但是等等,好像有哪裏不太對勁……會有人連自己送傘的事情都不記得嗎?
……他是不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
“我重新燒了熱水,所以耽擱了點時間。”
奈葉端著茶水走了回來,看到兩人雖然坐的位置還是跟剛才一樣,卻總覺得似乎氣氛有些奇怪,忍不住出聲詢問道:“生什麽事了嗎?”
“沒有啊。”繪麻搖了搖頭,她只不過是看到了一把很像的傘而已,應該不算是什麽大事吧?
奈葉將茶水擺好,也沒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埋著頭繼續看起書來。
侑介偷覷了奈葉一眼,眼眸中神色不明,卻也很快悶頭開始做題。
安靜了許久之後,繪麻突然苦惱地抓著頭皺著眉開口:“哦捏醬,你還有國高二年級時一次練習的卷子嗎?”
這道練習題跟那一次的一道題目很像,不過那個時候她就不會,要是能一起問一下哦捏醬就好了。
“二年級的卷子嗎?搬家的時候不知道有沒有整理過來啊。”畢竟那個時候把好些東西都變賣掉了,也不知道卷子還在不在,“不過如果在的話肯定在我房間裏,我去拿給你好了。”
“不用了哦捏醬,”繪麻立刻站了起來,“我去找好了,你在這裏幫侑介君補習!”
本來就是她占了哦捏醬幫侑介君補習的時間,要是再讓哦捏醬浪費時間去找還不知道在不在的卷子,她可怎麽過意得去!
“卷子的話,會在哪裏呢?”
支著手托著下巴,繪麻在奈葉的房間裏邊打量邊若有所思。
“嘛,算了,一個個地方找過去好了~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麽哦捏醬不可告人的小秘密呢~”
樂觀地給自己加油打氣,繪麻從書桌這樣可能性比較大的區域開始了她的找卷子行動。
“哦捏醬的東西還真是擺得整整齊齊啊,打開抽屜都一目了然看清楚了。”
繪麻動作迅地翻找著,很快就轉戰到了第二、第三…個區域。
“咦!這是什麽?”
一張被折疊得很工整的紙,被壓在抽屜的最底層,要不是它上面的盒子被移開了,她都不會現盒子下面原來還有一張紙。
“讓我來看一看,被哦捏醬藏得這麽隱秘的東西到底會是——”
歡欣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繪麻的臉色在看清楚紙上的字那一刻變得慘白,手像是失去了力氣再也抓不住什麽,只能任由那張紙悠悠然從她的指縫間飄落,墜到了地面上。
“……怎麽會?”
“小千煩我了。”
“不不不,小千沒有煩我。”
“小千其實是煩我了。”
“不不不,小千怎麽可能會煩我呢。”
“小千果然還是因為煩我太嘮叨所以找借口躲出去了吧。”
“不不不,那麽善良的小千是絕不可能嫌我太煩太嘮叨的,所以肯定是真的找奈葉去了。”
……
窗臺上,朱利對著窗臺上的盆栽進行著少女的心事療法,他小小的身體旁邊已經落了一地被他采摘下來的花瓣,而他還在一瓣瓣掰著最後一朵花繼續他的蹂躪、不,詢問大計。
“……小千不是因為煩我才躲出去的。”
“嗯,我就說嘛,小千肯定是去問奈葉什麽事才走的,絕不是嫌我煩了。”
環臂抱胸,朱利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加強他話裏的肯定意味。
剛才他不過才說了那個十二男幾句而已,小千應該還不至於為了躲他就逃開才對。
蓬松柔軟的大尾巴搖晃起來,朱利總算是放下了心裏的一塊大石頭。不過眼下——
望著盆栽裏徹底光禿禿的枝丫,松鼠難得再一次苦惱忐忑起來。
要不要趁小千還不知道的時候毀屍滅跡?還有這一地淩亂的花瓣,被小千看到的話肯定會生氣的吧?
門口玄關傳來了聲響,朱利緊張地跳了起來,渾身毛全豎了起來,小小的身體擋住左邊怕右邊會被現,可跑到了右邊又現左邊給露了出來。
聽著奔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朱利不由蒙住了眼睛決定來個眼不見為凈。
身體猛地被抱了起來,短暫的失重之後,朱利被埋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抱住他的纖細雙臂難得力道極大,將他抱得緊緊的,而在他耳邊,是極靠近胸腔的位置,那裏。
轟鳴如鼓。
小千?
朱利偷偷睜開了一條縫,在看清繪麻臉色的時候立刻緊張地瞪圓了骨碌碌的眼珠子。
“小千,你怎麽了?生什麽事了?”
“吶,朱利。”
微微帶上了哭腔的聲音,繪麻的臉上帶著哀傷到讓人心疼的表情,棕瞳一片水霧。
“我和哦捏醬,都是沒人要的孩子。”
93喜歡(需要)
“繪麻!”
一聽到朱利飛奔過來的傳話,奈葉立刻疾步趕到了繪麻的房間。
一路上奈葉的心裏充滿了忐忑,她是怎麽都沒有想到的,繪麻只不過是到她的房間裏去找張卷子,怎麽會橫生出了這樣的枝節?
“繪麻!”
等不及敲門,奈葉一把大力地推開了房門沖了進去,而後,在看清楚繪麻的樣子的時候,不自覺停下了腳步。
纖細的身影蜷縮在床上,孤單無助地抱緊了被子,棕色的大眼虛化地看著前方,眼底空茫而又寂寥。
奈葉只覺得自己的每一只腳上都像是有千斤重一樣,朝著繪麻邁開一步都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
……繪麻。
她現在就像是一個玻璃娃娃,令她不敢大聲講話,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生怕她一個不小心,就會讓她整個人分崩離析全盤瓦解。
“吶,哦捏醬。”
低如蚊蚋一般的嗓音輕而細地傳過來,透過空氣,在奈葉的心底挑起一串漣漪。
“我在。”
她立刻急急地道,生怕喊得遲了,繪麻會又陷入一個人的世界。
“為什麽不告訴我呢,我們只是爸爸、不,麟太郎先生的養女這件事?”
奈葉的目光落到了繪麻的身邊,攤開的紙張上,以她的角度雖然只能看得到幾個詞,但足以令她明白過來,那是一張證明。
她在麟太郎常年到海外工作以後,為了方便起見去辦的一張證明。因為其中一欄需要填寫她和麟太郎的關系,也是在那個時候,她從戶籍資料上得知,她和她一直以為是爸爸的那個男人,其實只是養女與養父的關系。
這張紙當初拿回來就被她藏了起來,先前在把房子租出去的時候用了一次,之後照舊被她塵封著,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會被繪麻重新翻了出來。
“為什麽不說話呢?哦捏醬。”
“承認我們只是被拋棄的孩子有這麽困難嗎?”
“我跟哦捏醬,是沒有爸爸跟媽媽的小孩。”
“原本以為是親人的麟太郎先生一直只是在欺騙我們而已,我們都是沒人要的孩子。”
繪麻的眼神空洞,呆呆地註視著奈葉說著話,她臉上漾著一抹安靜到讓人屏息,卻又讓人忍不住心悸的哀傷笑容,說出口的話更是一個字比一個字更讓奈葉感到沈重。
“繪麻,你聽我說,我們——”
“從今以後,我就只可以跟哦捏醬還有朱利相依為命了,又或者,連哦捏醬都不要我……”
“繪麻,你冷靜下來,聽我說!”
眼見繪麻的想法越來越消極,奈葉終是按捺不住走到床上一把抱住了繪麻攬在了懷裏,可她還沒來得及說上話,卻被繪麻又奪過了話頭去。
“哦捏醬,知道自己是被拋棄的孩子,難道你都不會覺得悲傷嗎?我們一出生就被遺棄了,被我們的親生父母遺棄了!”
奈葉無聲地張了張口,有些不知該如何應答。
繪麻難過的事情,她又何嘗沒有想過。自從小時候知道了自己不是麟太郎親生的孩子之後,她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她和繪麻離開親生父母的理由。而想到最後,她也不止一次地懷疑她們是不是被親生父母遺棄了。
因為不被喜愛,所以毫不留戀地被舍棄。
小時候,她好幾次為了這個痛苦的結論偷偷地哭過,覺得自己是不被需要的,但是看著那時候小小的繪麻,她還是給自己加油鼓勁,咬著牙關堅持了下來。
因為就算再不被別人需要,至少她還有繪麻,她可以為繪麻做些什麽。在這個世界上,繪麻是她血濃於水的親人。而這份羈絆,是不會被任何事物割裂的。
小時候的她,就是憑借著這一份決意走過來的,雖然當時和繪麻的關系還稱不得好,但是只要知道繪麻永遠會陪在她的身邊,她也就什麽都無所謂了。
眼下,看著繪麻越來越陷入她當年的困局,奈葉不忍心自己的妹妹再多地鉆在牛角尖裏承受自己當年的痛楚,於是說道:“不要去想那麽多好嗎,繪麻?”
“不管我們的親生父母怎麽樣,至少我們還有彼此不是嗎?繪麻,我們不是不被需要的,我們被彼此需要著!”
“所以,不要再想那麽多了好嗎?”
容貌相似的雙生子緊緊地攀附著彼此,像是溺水者攀著那唯一求生的浮木。
繪麻是初次經受這樣大的沖擊,因此陷入痛苦不堪的境地,奈葉則是因為繪麻的話帶出了曾經的回憶,重又溫習出當年那種鋪天蓋地漫過來幾乎將人淹沒的悲傷。
所幸,因為有了經驗的關系,奈葉很快就脫離出了悲傷的境地,致力於將繪麻也帶出困局的努力。
“繪麻,想再多都是沒有意義的,畢竟我們都不知道當年事實的真相到底是什麽不是嗎?我們要做的就只有把握住現在,繪麻,你要記住,我們是被彼此需要著的,好嗎?”
大抵是奈葉放軟放緩的話語奏了效,繪麻逐漸冷靜了下來,可一時也還沒有脫離奈葉的身上,緊緊抱著奈葉不放,抽了抽鼻子,尋求肯定地問道:“哦捏醬,你也需要我嗎?”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是追著哦捏醬的腳步走過來的,她不僅需要哦捏醬的指路,更加需要哦捏醬的肯定,哪怕只是一個笑容,一句短短的加油。
她無疑是需要著哦捏醬的,但是哦捏醬呢,她真的也需要她嗎?還是只不過是說出來安慰她的話?如果哦捏醬也需要她的話,那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沒有想到繪麻會這樣的刨根問底,奈葉一楞之下有些沈默,思索了一番後,她坦白道:“當然,繪麻,從小到大。”
“餵,繪麻,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誒。”
今井真秀子看著好友從今天一大早嘴角就沒有遏制過的笑容,有些好奇地詢問道。
“嗯!”繪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溫柔的臉龐上洋溢著陽光的氣息,幾乎能將每一個看到的人都融化一樣肆意。
“……我可以問一下是生了什麽好事了嗎?”
“唔……”作勢認真思考了一番之後,繪麻淺淺笑瞇了眼,開心地說道,“秘、密!”
“嘖,吊胃口的家夥!”
吊胃口就吊胃口好了,這是她一個人的開心事,才不要跟別人分享呢!
不過,哦捏醬說需要她喔,還說從小到大都一直需要著她!
天知道再沒有比這更加令她開心的事情了!她一直以為哦捏醬以前是很不耐煩她的,也一直看她不爽,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哦捏醬也需要她陪在身邊!
她一定會一直一直待在哦捏醬的身邊的!只要哦捏醬還需要著她!
“奈葉,怎麽了,眉頭皺得這麽緊,不是才和小千的關系更上一層樓嗎?難道你不開心嗎?”
放課後,因為沒有了社團活動所以早早就回來了的奈葉正趴在桌子上休息,朱利在一旁飛快地啃著松果邊分心詢問道。
這對姐妹總算也迎來了柳暗花明的一天,他是別提要有多開心了!
“怎麽會,我求之不得。”奈葉有些悶悶地回答道。
現在身世的事情繪麻也知道了,也遠離了風鬥,祈織的事情繪麻也算是處理好了,照理來說,在昨天那樣跟繪麻推心置腹之後她應該松了一口氣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反而心裏更加沈重起來。
……總覺得,還有什麽事情會生一樣。
“就算還會生什麽事,也肯定是往好的方面展的,你就不要杞人憂天了奈葉!”
直到朱利尖尖細細的嗓音嚷出來,奈葉才現她一不小心將自己心裏想的話說了出來。聽到朱利這般算是安慰的話語,奈葉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希望如此吧。”
“是肯定是這樣!”
圓滾滾的眼珠子眨了眨,朱利更快地將松果啃咬入腹,還不忘將自己柔軟而又暖和的大尾巴貢獻到奈葉的手臂上給她定下心來的力量。
“私なりに 愛れたい……”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奈葉揉了揉朱利的頭頂聊謝他給的安慰,另一只手取過手機撥通接聽,只聽到對面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幾分歉意朝她詢問道:“抱歉,奈葉,可以麻煩你去接一下小彌嗎?”
“哦捏醬,你其實不用來的,我可以自己一個人回家!”
說著,小彌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出了堅定狀:“小彌已經是大人了喔!”
“嗯,沒錯啊,小彌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呢!”
柔軟了眉眼,奈葉蹲□體應和小彌道。
“不是‘小’男子漢,是‘大’男子漢了!小彌已經長大了!”
小彌一本正經解釋的樣子令奈葉很是忍俊不禁,不過雖然沒有拆穿他,奈葉也不想隨口敷衍,於是轉移了話題說道:“既然這樣,那麽男子漢先生,可以陪我一起回家保護我嗎?”
“當然沒問題!”
“過馬路的時候絕對不可以闖紅燈喔,如果不聽話說不定會被車子撞飛的!”
拉著奈葉的手站在斑馬線的一邊,小彌煞有介事地叮囑著奈葉,儼然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可惜,頭頂上說話間隨著微風不住招展的呆毛卻生生是破壞了這一正經的畫面。
“嗨咿嗨咿。”
奈葉忍笑應著,正等待著小彌下一輪的說教,未曾想,小彌的聲音卻突然停頓了下來。
奇怪地轉過頭去,奈葉看見那顆粉紅色的頭顱正定定地偏轉在一個方向,而順著那個地方看過去,奈葉現了一家裝潢得相當可愛風的甜品店。
有些了然地重新看向小彌,奈葉註意到他渴慕的視線和垂涎的表情,偏又克制著自己努力收回目光的樣子,拉著小彌過馬路的時候,奈葉狀似不經意地提及道:“對了,我今天突然很想吃甜品,小彌你可以陪我去吃嗎?”
“咦,哦捏醬你也、不是,哦捏醬你想要吃甜品嗎?”
“嗯,很久沒有去甜品店了,好想去吃吃看,我看那一家就很不錯,小彌,能陪我一起去嗎?”
“當然沒問題~”小彌開心地大喊起來,喊完之後覺得有些不妥,於是又擺出大人的樣子來沈下了嗓音重新說了一遍,“當然沒問題,既然哦捏醬想去,那我們就過去好了。”
“朱利,哦捏醬不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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