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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為了什麽事情心情不好了呢?
“果然還是不行麽,奈葉。”
絲掩住了眼中的傷神,卻掩不住椿口氣中纖毫畢露的失望。奈葉只是稍稍沈吟了片刻,即道:“可以。”
“吱?!!”朱利第一個按捺不住跳出了奈葉的懷抱,提出了反對意見,“不行!絕對不行!這麽晚還要和這個公貨一起出門,我絕不會同意的!”
“朱利,只是一會。”奈葉撫摸著朱利的毛想將他安撫下來,可惜卻收效甚微。
“開什麽玩笑!要我親眼看著你進入狼窟嗎?別做夢了!我絕不會同意的!”朱利的毛根根直豎著,他一下攀到了奈葉的肩膀上,最準了椿咬牙切齒著,“誰知道他會不會對你做什麽!”
勸說無效,奈葉直接將朱利抓起扔到了屋子裏,然後將門關了起來,交代了一句道:“我馬上就回來。”
而後跟椿一起走了出去,任由細碎的爪子抓撓玻璃聲在背後一直響個不停。
“跟我來真的沒關系嗎?畢竟,你的騎士先生似乎還非常生氣喲。”
單手抓著一縷絲不住地摩挲著,椿試探著詢問起來。
沒好氣地聽著椿的馬後炮,奈葉果斷轉身就走:“如果椿先生是要說這些廢話的,那麽我先回去了。”
原本看椿先生那麽失落的樣子,還以為是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呢!果然就不該同情心泛濫的!
“別!”原本故作輕松揉著絲的手立刻著急地抓住了奈葉的手臂,椿的口氣帶上了惶急,稍後,不自在偏了臉嘆出一口氣,“抱歉,我只是想找個人聽我說說話。”
井之頭公園,因為冬季的關系,這裏的花大都雕敝,樹木顯得有些淒零,不過還是有一些長青的樹木蔥郁著,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映出大片深邃的陰影。
“原來是這樣。”
奈葉從椿先生處得知了來龍去脈,心下浮出一抹了然。
事情要從上次椿先生和梓先生的游戲內容公開活動說起,那天也恰逢促使椿想成為聲優的動畫要出新系列,故而召開了一場主角的甄選會,椿和梓都去參加了試音。而今天經紀人將試音的結果打電話告知了兩人,椿競爭的主角的位置沒能夠被選上,而被選上的,則是梓。
“那麽,椿先生現在,是有什麽想法呢?”
目光定定地看著朝日奈椿,奈葉努力想從椿先生的表情中看出他此刻的想法。
“……不甘心。”
沈默了好半晌,椿的聲音才低低地響起,伴隨著樹葉的窸窣,顯得有些破碎。
“真的,很不甘心!”
“那個角色,明明是那麽志在必得的,卻還是失之交臂,而奪走那個角色的人,竟然是梓。”
“梓……明明一開始進入這行還是被我硬拽進來的,他太遷就我以致從來不會表達他的不甘願……明明一開始只是想找梓陪著我一起的,但是,不知不覺,梓卻越了我……”
“作為哥哥被自己的弟弟越什麽的說真的不可能無所謂,但是那是梓,那麽溫柔認真做事謹慎的梓,細一想也就覺得理所當然了,他一直都是個非常努力的家夥呢……”
“但是,還是很不甘心啊,梓不論做什麽都比我好,輕而易舉就能夠越我,還把角色也拿了過去,真的……很不甘心啊!”
椿無比頹喪地將頭低了下去,雙手苦惱地揪緊了後腦勺的頭,下一秒,他的聲音又透了出來,帶著幾分惱恨——
“如果、如果當時沒有遭遇綁架的話,就不會被這件事影響了情緒了吧!”
又是一陣風過,湖面泛起了圈圈的漣漪,映著稀疏的星子,蕩漾起別樣的景致。
湖水細微的潺動流淌聲,配合著頭頂樹葉的嘩嘩,好一會兒,成為了奈葉與椿之間唯一的聲響。
“那麽,椿先生是想用這種借口來掩飾自己的無能嗎?”奈葉逼問的聲音突兀地穿插了進來,響在夜色裏,有些冷,有些沈。
“什麽?”
“因為遭遇綁架影響了情緒和演技導致試音時沒能夠正常揮——這種借口,也虧得椿先生想得出來。”
“即便承認了梓先生演技比自己厲害還是不甘心嗎?還要千方百計尋著借口,那麽,椿先生,找到了這麽好的借口,你現在的感受如何?”
朝日奈椿先是瞳孔一縮,接著,臉上的表情漸漸松了下來,銀白色的絲耷拉在了頰側,口氣中帶上了幾許自嘲:“你一定要這麽一針見血咄咄逼人嗎?”
“如果逃避可以解決問題,那麽椿先生隨意,奈葉此刻絕不會再說任何一句話。”奈葉說著,將目光對準了椿的雙眸,認真地說道,“請椿先生捫心自問,你現在的心情,可有比得知梓先生將角色拿走的時候更好一些?”
椿紫色的瞳孔中泛起陣陣波瀾,不知是映在眸中的湖面的景象,還是此刻他內心的真實寫照。
他微微閉了閉眼,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
奈葉說的沒錯,即便心裏明知梓確實比他厲害,即便已經承認了自己不甘心,他依然無法釋懷,依然想找個借口掩飾自己的無能。
可是,他這般懦弱逃避的舉動根本無法讓他真正地釋懷,同先前相比,他此刻的心情反倒更加壓抑。
——為著這樣的自己感到厭棄。
不但不思進取,反倒不斷借口逃避。
——真的,痛恨著這樣的自己。
——所以……
“椿先生。”
此刻,乍然響起的奈葉的聲音不若之前的強勢冷硬,倒是多了些忸怩的味道,只見她幹咳一聲,擡手將長捋至耳後,有些不自在地說起話來。
“其實,我倒覺得是椿先生鉆了牛角尖了。”
輕輕淺淺的嗓音徐徐緩緩地說著,像是春天破開寒冰料峭和煦吹來的和風,將鳥語花香一絲一縷地吹進了椿的心底。
“角色沒有爭取到未必是椿先生演技不好能力不足的問題,也許是制作組多方考量覺得梓先生的聲音比較適合動畫的整體平衡,這種情況,你就應該去怪其他參與競選的人的聲音為什麽沒有可以平衡椿先生你的嘛!”
奈葉最後有些不負責任的玩笑話很適時地緩和了氣氛,也讓朝日奈椿郁結的情緒有了一絲緩和。
“也許椿先生的聲音並不適合這動畫,也許這部動畫對椿先生來說真的很重要,但是,因為這件事就將自己困在牢裏繼而自我厭棄的話,不管是梓先生還是椿先生你自己,以後都不會開心的吧。”
“至於演技問題,既然知道比不上,那麽努力不就可以了,又不是要你攻克征服世界這麽高難度的困難,演技的話,努力還是可以有進步的吧。止步於困難面前選擇了逃避的人,是懦夫。”
“椿先生,你想成為懦夫嗎?”
“還真是能說呢,妹妹。”
“什麽?”她說了這麽一大通話,難不成椿先生給她的反應就只有“能說”這種評價?
椿突然擡手撥開了遮在面前的頭,雙眸輕輕地挑起,瞳中一片光華6離。
“居然被你說教了……懦夫什麽的,怎麽可能會是我的選擇?”
這還差不多!對於椿的反應感到滿意的奈葉稍稍松了一口氣,可惜心還沒有完全放下,只聽得椿先生的聲音又繼續響了起來,而這一次的話,則令得奈葉忍不住挑起了眉。
“至於逃避這種事,妹妹做的也不見得比我少吧。”
“什麽?”
“在繪麻面前,妹妹你也經常會不自覺地做出逃避的舉動,不是嗎?”
即便現在和繪麻的關系比之前好了許多,但有時妹妹依然還是會下意識地逃避著什麽一樣避開繪麻。這些舉動,他雖然不明白其代表的具體意義,但多少能夠察覺出來。
“你的逃避,又是為了什麽呢,妹妹?”
抿唇,奈葉的眸色沈了沈,口氣蠻橫起來,沖口就道:“要你管!”
“餵餵,”椿不以為忤,心中已經做出決定的他此刻恢覆了以往的情緒,也有了與妹妹調笑的興致,戲謔的口吻帶著幾不可察的寵溺,“妹妹你剛才管我可是管得很幹脆啊!”
“那當然!你是我救下來的,我當然有權利管!”
“這可是你說的喲!”
“什麽?”
“從此以後,我就歸你管了。”
“哈?”
嗯,沒錯喲,他的妹妹,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了。
不管是死纏爛打還是怎麽樣,他都不會選擇放棄。
永遠。
隔夜。
天朗氣清,月色大好,明亮的星星密集地高掛在天上,璀璨了一世的星光。
昨日安慰椿先生的時候被他的玩笑話鬧了個尷尬,所幸奈葉並沒有放在心上。
此刻,洗完澡的奈葉披著外套到五樓看著窗外的星空,扶著欄桿的手不覺緊了緊,嘴角也微微的勾起。
明天會是個好天氣吧。
目光下移,驀然瞥見樓下坐在花壇邊上的梓先生,似乎被什麽困擾著的模樣。奈葉猶豫了番,正準備下樓去,卻看見了繪麻的身影。
今天說是有約所以出去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繪麻似乎是跟梓說了什麽,奈葉看到,樓下梓的面容先是和悅,突然又沈了下來,沒一會兒又嚴厲地望著繪麻滿臉的冷肅。
而在那之後,奈葉看到,繪麻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臉上的表情也認真了起來,對著梓說了許多話,令得梓的表情由嚴肅變成了震驚,接著又變成了若有所思。
奈葉原本準備跑下樓的動作不由一滯,接著終是放下了心來,唇畔的笑意也加深了幾分。
繪麻她,真的是長大了呢。
那麽溫柔的孩子一旦決定了成長,其魅力一定無法阻擋。
其後,奈葉又看到椿先生走向了梓先生,該是說了什麽,接著,兩人的表情都顯得釋然了下來。
……看樣子,事情是解決了呢。
奈葉的視線又轉向了遠處的夜空,月色皎潔,星光璀璨。
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呢!
41劇本(雪祭)
下雪了。
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一點點為著這個世界染色。
等到奈葉看完一本書擡頭看時,窗外早已銀裝素裹。
橙黃色的路燈照射在雪地裏耀出漂亮的暖色,為著這個森冷的冬季添上了一抹暖意。
奈葉拿起桌上的茶就口,這才現早已涼透,於是只能無奈下樓重新沖泡一杯。
杯盞裊裊地冒著熱氣,奈葉雙手捧著熱騰騰的杯身愜意地呼出了一口氣,站到窗邊看著窗外的雪景。
最近這一陣子經常下雪,今天這場雪從傍晚就開始下了,到現在已經在地面積了厚厚的一層。
遠處突然射過來一道強烈的燈光,照得雪地上的雪一並熠熠起來,格外閃亮。光芒越來越盛,奈葉也漸漸看清,在那燈光之後的是一輛緩駛來的出租車,開到公寓門口時停了下來。
是到公寓來的人……是哪位租戶嗎?
車門被打開,接著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下來,有些虛浮的腳步踏在雪上險些滑倒,幸好扶住了車門才堪堪穩住,那人扶著腦袋晃了晃清醒著自己,關了車門後往公寓門口走去。
琉生先生……怎麽好像有些不對勁?
出租車駛離了公寓,借著路燈,奈葉看清了琉生先生背後的腳印歪歪扭扭的,或深或淺印在了雪地上。
果然不對勁!
奈葉眼神一凜,將杯子隨手一擱就飛快地往樓下跑去。
琉生先生該不會是又忙到身體的臨界值了吧!既然撐到了現在沒有睡著,可也千萬別在公寓的過道上睡著了啊!
奈葉一路飛奔到了樓下,希望能在琉生先生就地倒在地上睡著前將他帶回房間,否則受了涼可是會生病的。
“琉生先生!”
剛剛出了電梯,奈葉就看到了剛進門靠在墻上一臉疲態閉了眼睡著的琉生。
奈葉不忍吵到琉生,於是壓低了聲音,用著誘哄的口氣說道:“不能在這裏睡,我們先回房間好不好?”
漂亮的堪比女子的長睫毛扇了扇,睜開了迷蒙的雙瞳,琉生呆呆地看著奈葉,瞳孔卻像是沒有焦點一樣渙散著,奈葉忽然有一種感覺,此刻的琉生先生眼裏似乎根本沒有她的影子。
壓住心裏一瞬間竄出的緊張,奈葉怪自己又胡思亂想了,她輕輕地拍了拍琉生的臉頰,叫道:“醒醒,琉生先生,到房間再睡好嗎?”
這一次,琉生的嘴角牽起的一抹弧度,雙眼依舊茫然,卻對著奈葉露出了一個懵懂的微笑來,好聽的嗓音像是孩童般乖乖地應道:“好。”
門口出租車離開的車轍印在雪地鮮明地躺著,奈葉不經意瞥過那一眼時忽而有些仲怔地盯著那道印子看了起來,莫名地,覺得有那麽些刺眼。
連帶著心裏不詳的預感越來越重。
收回視線,她將琉生扶住慢慢往電梯走去。
電梯窄小的空間裏,至今尚未完全清醒的琉生大部分重量都依靠在奈葉的身上,他的手臂搭在奈葉的肩膀上,身體緊緊貼著,一個偏頭,溫熱的呼吸就噴灑到了奈葉的臉頰。
琉生的絲有一縷隨著呼吸拂到了奈葉的臉上,微微的,有些癢,奈葉不自在地偏過頭,卻因這動作險些讓琉生滑了下去,於是立刻又依了回去,情急之下,兩人依偎地反倒比先前更加緊密些。
就維持著這個動作,奈葉一路將琉生扶回了他的房間。
將琉生放到他的床上,奈葉為他稍作打理以便讓他睡得更安穩後,她剛擡起手拂過額上細細密密的汗,就在此刻,她突然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琉生先生的衣服上,最下端的紐扣不見了。
這紐扣,如果是平時不註意一不小心掉下來了奈葉也不至於覺得奇怪,令奈葉起疑心的是,紐扣處的線頭斷裂的地方十分齊整,不像是自然脫落的,倒像是……被人用剪刀等利器弄斷的。
第二天,學校。
“哈——”
雪織對著玻璃哈出了一口氣,使得玻璃上立刻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雪織一臉開心地伸出手指,在窗上寫畫起來。
結璃分心看了眼雪織的動作,又埋頭進了厚厚的書本,那是她昨天在書店排了許久的隊買來的朝川光流的新作。
奈葉對這兩個人的動作絲毫未察,她的心思都在昨晚現的琉生先生的奇怪之處上。
可惜,昨晚琉生先生沾枕即睡,她根本問不出什麽,只能替他蓋好了被子就離開。而今早,她想去找琉生先生詢問的時候琉生先生卻還沒有起床。
奈葉心中充斥著說不出的不安,卻怎麽都不得其解。
“奈葉、結璃,你們快看!”
被雪織驚喜的聲音叫得擡起頭,奈葉和結璃不約而同地註意到了雪織興奮指著的窗戶上的繪圖。
“這是……”
“青鳥喲!”雪織歡快的聲音說道,帶著幾分洋洋自得,“唉呀,那天的畫展上不是有的嗎,那副叫做《青鳥之死》的奇怪的畫,整幅畫就沒見到有青鳥呢,所以我就回去查了青鳥的樣子喲,怎麽樣,很像吧~~”
“啊,很像呢,被雪凍死的烏鴉。”被打擾了看書興致的結璃很不客氣地毒舌完後又埋了頭看起了書。
雪織的臉色一僵,委屈地嘟起了嘴來,不過很快她又笑著湊近了奈葉:“怎麽樣,奈葉,是不是很像?”
奈葉看得這麽專註,肯定是被她的畫功吸引了對不對?
“那個……”
“什麽什麽!”雪織湊得越近了,就等著聽到奈葉的誇獎。
“……畫旁邊那句話很不錯。”
……一個毒舌她的青鳥,一個重點就不對!
雪織抽了抽嘴角,怒吼:“餵餵你們兩個!太過分了啦!”
窗戶上,簡單的畫作旁邊,幹凈的幾個字點綴著,因為是雪織並不擅長的漢字,所以字形有些扭曲。
霧氣因為熱量的消彌開始淡褪,雪織作的畫和寫的字在陽光下開始淡去他們的身影,只是那字,卻是烙在了奈葉的腦海裏——
青鳥雖死,吾夢猶存。
放課的時候天空猶在飄著雪,奈葉打著傘,聽著旁邊雪織的碎碎念,而突然,雪織像是想起了什麽事,說話的聲音頓時聽不見了。
被念了一下午,奈葉樂得清靜,也就沒有去追問雪織不語的原因,而雪織則是在想了想後,突然扯住了奈葉的袖子。
“我想起來了!隔壁家的森姐姐今天有考試!”
“?”
“今天是城智大學入學考試的時間呢!那是森姐姐的第一志願!”
“……所以呢?”奈葉看著雪織一臉期待望著她的表情,瞇了瞇眼,有了不妙的預感。
雪織一旦突然想起了一個和原先的話題毫無關聯的事情,而且用那麽期待的眼神望著她,通常就是還有後續,而且,這個後續通常不是什麽好事——
“我答應了要送她禮物的!所以奈葉,陪我去商店街吧!”
冬寒料峭,大雪紛飛,這樣的天氣,說實話奈葉還真是只想盡快趕回溫暖的家裏待著,於是,她張了口就準備拒絕——
“私なりに 愛れたい……”
電話鈴聲來得真是太及時了,奈葉立刻掏了出來看也不看就按下了通話鍵,口氣帶著隱隱的慶幸與歡喜:“摩西摩西?”
希望是生了能夠讓她早點回家的事情!
只是,她所有的好心情都在聽清電話那頭說的話時盡數沈入了冰窖裏。
“哦捏醬,麻煩你在家裏帶一點衣服過來好嗎?我現在在公寓附近的綜合醫院。”
繪麻進了醫院!
她是生病了還是受了傷!
“原來是這樣啊,嚇死我了!”
了解了事情始末的奈葉知道了住院的不是繪麻後立刻松了一口氣,只是,看著穿著便服自向她解釋完後就開始沈默地低了頭的要先生,奈葉的心又不自覺提了起來。
因為,住院的人,是祈織。
今天是城智大學入學考試,右京先生因為有事所以托了繪麻過去接參加考試的祈織,只是不知道怎麽了,祈織在看到繪麻的時候突然昏了過去,然後就被送來了醫院。
奈葉趕到的時候繪麻和要先生都已經在這裏了,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氣氛也有些僵硬,奈何奈葉從兩人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什麽端倪,只能作罷。
繪麻沒一會就說要出去買飲料,於是這裏就只剩下了奈葉和要兩個人,要向奈葉解釋完後就開始沈默,奈葉抿了抿唇,坐到了要的身邊。
要先生肯定是因為祈織才這麽急急忙忙趕到的,也肯定是因為祈織才這麽困擾的。看似輕浮的要先生,事實上卻很負責任,關鍵時刻也很靠得住,更重要的是,要先生其實很關心家人。
奈葉雖然不知道要先生和祈織君之間曾經生了什麽事,但是她能夠相信,要先生的出點一定是為了祈織君著想的。
只是,即便她如此確信著,顯然另一位當事人卻並不是這麽想的。
要先生和祈織君,今天一定又生了什麽事吧。
“哦捏醬,熱可可,給。”
“謝謝。”來找繪麻的奈葉伸手接過繪麻遞過來的飲料,捧在手心裏暖著,詢問起今天生的事來。
“其實哦捏醬,今天……”繪麻突然止了口,臉上的神色也顯得有些猶豫起來。
“……不能說嗎?”
還真的,是不能說。繪麻咬著唇,棕色的眼睛裏寫滿了煩惱。
雖然她真的很想把這件事告訴哦捏醬,雖然她也很想向哦捏醬尋求答案,但是,祈織君的過去、祈織君對她說的話,以及,病房裏祈織君和要桑的沖突,她卻什麽都不能說。
因為,她已經答應了要桑了,所以:“哦捏醬,我——”
“私なりに 愛れたい……”
奈葉接通電話,並朝著被打斷了話的繪麻用眼神表示了歉意,這才開了口詢問:“怎麽了?”
“不好了,大姐!琉生哥被抓起來了!”
42劇本(證據)
侑介慌裏慌張的聲音一傳到奈葉的耳朵裏,就立刻進入了大腦進行信息處理,只是剛處理完,奈葉顯然還有些懵:“什麽?”
琉生先生被抓什麽的,其實是她幻聽了吧?
“就是說,琉生哥在家裏被抓走了!”
確認了一遍自己沒有聽錯後,奈葉依然有些不敢置信:“公寓的保全措施應該不至於那麽弱才對啊!”
公寓的一二樓對外出租,因為也有不少藝人住在這裏,所以公寓的保密措施和保全措施皆屬一流,奈葉怎麽都沒有辦法想象會有人闖進來將琉生先生抓走。
侑介頓了頓,這才明白過來是他表述有誤:“我的意思是,琉生哥被警察從家裏帶走了!”
“警察?”這個說法顯然更加不在奈葉的預料,“好端端的,他們到公寓來帶走琉生先生做什麽?”
“呃……”侑介似乎也有些難以啟齒,他慢吞吞地說道,“據說,琉生哥是作為犯罪嫌疑人被逮捕歸案配合調查的。”
“哦捏醬,到底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哦捏醬的表情一臉凝重,而且她還聽哦捏醬提到了警察?是公寓裏出了什麽大事嗎?
繪麻立刻忘記了之前困擾於心的要和祈織之間的事情,湊近了奈葉著急地追問著。
奈葉回了繪麻一個安撫的眼神,又對著侑介問起來,想從中獲知更多的線索:“你知道到底是生了什麽事情嗎?”
“聽帶頭的那個女警官說,似乎是有一個女人被殺了。”
“被殺……”這關琉生先生什麽事呢?除非是熟識的人。奈葉喃喃著這個詞,心下一沈,昨晚的不安又浮現了出來,“知道是誰被殺了嗎?”
“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是琉生哥的老顧客。”
果然!“那麽為什麽會懷疑到琉生先生?”
“好像是在那個女人被殺的客廳裏找到了兇器,上面只有琉生哥的指紋,所以琉生哥就作為嫌犯被帶走了。”侑介努力把自己聽來的東西盡可能多地告知著奈葉,緊跟著,他又緊張地詢問道,“大姐,你說琉生哥會有什麽事嗎?”
“我不知道。”奈葉苦惱地蹙起了眉頭,老實說,琉生先生會殺人什麽的,比琉生被警察從公寓抓走這件事更加令她難以相信,琉生先生那麽純凈善良的人是絕不可能會做出作奸犯科的事來的,但是,“我現在沒有更多的線索,所以也實在得不出結論。”更加無法立刻為琉生先生脫罪。
“那……”
侑介擔心地準備再問,卻聽得奈葉先行問道:“對了,侑介,你知道那個帶頭的女警察叫什麽名字嗎?”警局的女警並不多,而如果是她認識的那一個的話……
“我記得,是叫做神奈……什麽的。”
“神奈郁子?”
“對,沒錯!誒,大姐你認識她嗎?”
“繪麻,公寓裏出了點事,我要先回去,你呢?”掛了電話,奈葉也顧不上再擔心要先生的事情,只詢問繪麻道。
此刻,知道了公寓裏生了如此大事的奈葉亟不可待準備去找警方了解一下究竟是生了什麽事,能夠幫得上忙的話她也想盡一份力。
畢竟,她實在不想讓琉生先生蒙受這不白之冤。
“我想留在醫院裏,萬一祈織君有什麽事也好及時照顧他。”雖然也很擔心公寓裏生的事情,但是現在,她不能夠離開,而且,繪麻也相信,有哦捏醬在的話,會比她回去有用得多。
時間緊迫,奈葉也不多說什麽,只道:“那麽,你和要先生小心,我先回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哦捏醬。”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警局,一頭利落幹爽的海藍色短的女子正在辦公桌前批閱著什麽,看見奈葉走進來,遂擱下了手中的筆,雙手合十正坐地朝著奈葉說道。
奈葉看著久違的警官小姐,感覺有些陌生,卻又說不清到底是哪裏生了改變。
事有輕重緩急,奈葉也不客套,坐到了警官小姐的對面椅子上,直奔主題:“琉生先生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事情,被害人經過調查你也認識,叫做笠原澤香。”神奈郁子的臉色有些怪異起來,而後道,“在我們談這件事之前,我建議你先去看一下你哥哥目前的狀況。”
審訊室裏燈火通明。
“昨天傍晚,你是不是到了被害者笠原澤香的家裏?”
銀粉色長的男人毫不遲疑地點頭,向來溫柔的臉上顯得有些凝重:“是。”
“那麽,之後生了什麽事情?”
“我幫笠原小姐做了個型……”琉生說到這裏,像是被什麽困擾住了,突然止了口沒再說下去。
而審訊的警官沒有註意到琉生的表情,又問道:“做完了型之後呢?”
“抱歉。”琉生好聽的聲音裏帶著無奈的歉意,“我想不起來。”
警官皺了皺眉頭,聲音提高了幾分:“那麽,你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笠原宅?”
“我記不得了。”
“那還記不記得你是怎麽回去的?是自己回去的還是有人送你回去的?”
琉生敲了敲自己的後腦勺,柔軟的絲在燈光下泛出淡淡的光澤,但琉生臉上的憂色卻絲毫未減,薄唇緊緊地抿起了:“……我不知道。”
“現在就是這個情況,朝日奈琉生除了記得自己去過被害人的家,對於所有的事情一問三不知。”
神奈郁子抱臂環胸,一臉嚴肅地看著審訊室裏的展。
奈葉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琉生先生回來時的樣子,似乎確實有些不對勁,當時琉生先生眼底的霧氣,會不會並不是睡意?
“有沒有檢查過琉生先生體內是不是被人註射過藥物?”
“相關的檢查已經在做了,我們一致認為,朝日奈琉生的記憶殘缺應該是藥物造成的。”
既然警官小姐都這麽說了奈葉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接著,她的註意力又轉到了笠原澤香的身上:“對了,能不能跟我說一下,有關那個被害者的事情?”
“被害者的屍體是今天下午被現的,因為那棟別墅算是被害者的私人住所,所以每天下午定時約了家政公司去做清潔。”
明白,也就是說,屍體是家政公司的人現的,奈葉沈吟著,突然問道:“那麽現場有被破壞嗎?”
“那倒沒有,當時家政公司的人一進門就現了屍體,然後就立刻撥打了電話。”
奈葉點了點頭,只聽警官小姐接著道:“經過驗屍,我們現屍體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九點至十點之間,死亡原因為腹部一道寬約兩厘米,深約十五厘米的刀傷,被害者出血過多當即死亡。”
九點至十點啊……“那麽兇器找到了嗎?”
“就在客廳的沙底下,刀刃上沾滿了被害者的鮮血,經過指紋收集和比對,我們現,刀柄上只有朝日奈琉生一個人的指紋。”
“還真是,非常不利的證據啊。”
奈葉感嘆著,目光落在今次從頭到尾都顯得冷靜老練無比的警官小姐,忽然又覺得有些陌生起來。
她和警官小姐自上次椿先生的事之後還沒有再見過,這應該算是她們幾個月來的第一次見面。
和幾個月前相比,警官小姐除了剪掉了那一頭美麗柔順的長之外,原本的娃娃臉上也多了幾分英氣和成熟。
“神奈小姐,是生了什麽事嗎?”不然何以短短幾個月就有了這麽大的改變?
神奈郁子聞言一楞,移開了視線淡淡地說道:“沒什麽特別的。”
這話奈葉自然不會信,但是既然本人不願意說,奈葉也不會不識趣地追問到底。
神奈郁子躲開奈葉的目光,有些悵然。
她也知道自己從前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夠深思熟慮不夠周全,她也知道她身上還有著很多的壞脾氣劣根性,但是自從生了那件事之後,她不得不學著長大。
這個世上,沒有人願意一夕之間成熟,她改變這麽大,也都是情勢所逼。
神奈郁子嬌嫩的紅唇緊緊地抿起,交並的雙手十指用力扣著,直到指關節白。
只有那個人、只有那個人,她絕對不會原諒!
她絕對要讓她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奈葉對於神奈郁子的不對勁雖然有所察覺,但終是不得其解,於是只能轉移話題將自己另一個觀察到的疑惑提了出來:“說起來,那一位羽田警官呢?”
神奈郁子還沒來得及做出回答,琉生的身體報告就呈了上來,奈葉立刻將心思先放在了這件事上,因而也就沒察覺神奈郁子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種藥物十分罕見,應該是多種藥劑混合制成的,可以說,制配出這種藥物的人真是個天才。”
身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一臉狂熱地開口,一出口就是溢美之詞,神奈郁子清了清嗓子示意,才讓他稍微收斂了下來。
研究人員推了推鏡片,強作鎮定卻還是難掩口氣中的興奮,繼續說道:“經過我的實驗,這種藥物能夠使人在一定時段內處於精神恍惚階段,清醒後當事人對期間生的事也絕不會有半點記憶,而同時,這種藥物中含有興奮劑的成分,可能會讓人做出異於平常的舉動。”
研究人員講解完就離開了,房間裏頓時又只剩下了奈葉和警官小姐。
神奈郁子低著頭沈吟了許久,這才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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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不行麽,奈葉。”
絲掩住了眼中的傷神,卻掩不住椿口氣中纖毫畢露的失望。奈葉只是稍稍沈吟了片刻,即道:“可以。”
“吱?!!”朱利第一個按捺不住跳出了奈葉的懷抱,提出了反對意見,“不行!絕對不行!這麽晚還要和這個公貨一起出門,我絕不會同意的!”
“朱利,只是一會。”奈葉撫摸著朱利的毛想將他安撫下來,可惜卻收效甚微。
“開什麽玩笑!要我親眼看著你進入狼窟嗎?別做夢了!我絕不會同意的!”朱利的毛根根直豎著,他一下攀到了奈葉的肩膀上,最準了椿咬牙切齒著,“誰知道他會不會對你做什麽!”
勸說無效,奈葉直接將朱利抓起扔到了屋子裏,然後將門關了起來,交代了一句道:“我馬上就回來。”
而後跟椿一起走了出去,任由細碎的爪子抓撓玻璃聲在背後一直響個不停。
“跟我來真的沒關系嗎?畢竟,你的騎士先生似乎還非常生氣喲。”
單手抓著一縷絲不住地摩挲著,椿試探著詢問起來。
沒好氣地聽著椿的馬後炮,奈葉果斷轉身就走:“如果椿先生是要說這些廢話的,那麽我先回去了。”
原本看椿先生那麽失落的樣子,還以為是生了什麽嚴重的事情呢!果然就不該同情心泛濫的!
“別!”原本故作輕松揉著絲的手立刻著急地抓住了奈葉的手臂,椿的口氣帶上了惶急,稍後,不自在偏了臉嘆出一口氣,“抱歉,我只是想找個人聽我說說話。”
井之頭公園,因為冬季的關系,這裏的花大都雕敝,樹木顯得有些淒零,不過還是有一些長青的樹木蔥郁著,在不甚明亮的燈光下映出大片深邃的陰影。
“原來是這樣。”
奈葉從椿先生處得知了來龍去脈,心下浮出一抹了然。
事情要從上次椿先生和梓先生的游戲內容公開活動說起,那天也恰逢促使椿想成為聲優的動畫要出新系列,故而召開了一場主角的甄選會,椿和梓都去參加了試音。而今天經紀人將試音的結果打電話告知了兩人,椿競爭的主角的位置沒能夠被選上,而被選上的,則是梓。
“那麽,椿先生現在,是有什麽想法呢?”
目光定定地看著朝日奈椿,奈葉努力想從椿先生的表情中看出他此刻的想法。
“……不甘心。”
沈默了好半晌,椿的聲音才低低地響起,伴隨著樹葉的窸窣,顯得有些破碎。
“真的,很不甘心!”
“那個角色,明明是那麽志在必得的,卻還是失之交臂,而奪走那個角色的人,竟然是梓。”
“梓……明明一開始進入這行還是被我硬拽進來的,他太遷就我以致從來不會表達他的不甘願……明明一開始只是想找梓陪著我一起的,但是,不知不覺,梓卻越了我……”
“作為哥哥被自己的弟弟越什麽的說真的不可能無所謂,但是那是梓,那麽溫柔認真做事謹慎的梓,細一想也就覺得理所當然了,他一直都是個非常努力的家夥呢……”
“但是,還是很不甘心啊,梓不論做什麽都比我好,輕而易舉就能夠越我,還把角色也拿了過去,真的……很不甘心啊!”
椿無比頹喪地將頭低了下去,雙手苦惱地揪緊了後腦勺的頭,下一秒,他的聲音又透了出來,帶著幾分惱恨——
“如果、如果當時沒有遭遇綁架的話,就不會被這件事影響了情緒了吧!”
又是一陣風過,湖面泛起了圈圈的漣漪,映著稀疏的星子,蕩漾起別樣的景致。
湖水細微的潺動流淌聲,配合著頭頂樹葉的嘩嘩,好一會兒,成為了奈葉與椿之間唯一的聲響。
“那麽,椿先生是想用這種借口來掩飾自己的無能嗎?”奈葉逼問的聲音突兀地穿插了進來,響在夜色裏,有些冷,有些沈。
“什麽?”
“因為遭遇綁架影響了情緒和演技導致試音時沒能夠正常揮——這種借口,也虧得椿先生想得出來。”
“即便承認了梓先生演技比自己厲害還是不甘心嗎?還要千方百計尋著借口,那麽,椿先生,找到了這麽好的借口,你現在的感受如何?”
朝日奈椿先是瞳孔一縮,接著,臉上的表情漸漸松了下來,銀白色的絲耷拉在了頰側,口氣中帶上了幾許自嘲:“你一定要這麽一針見血咄咄逼人嗎?”
“如果逃避可以解決問題,那麽椿先生隨意,奈葉此刻絕不會再說任何一句話。”奈葉說著,將目光對準了椿的雙眸,認真地說道,“請椿先生捫心自問,你現在的心情,可有比得知梓先生將角色拿走的時候更好一些?”
椿紫色的瞳孔中泛起陣陣波瀾,不知是映在眸中的湖面的景象,還是此刻他內心的真實寫照。
他微微閉了閉眼,輕輕地呼出了一口氣。
奈葉說的沒錯,即便心裏明知梓確實比他厲害,即便已經承認了自己不甘心,他依然無法釋懷,依然想找個借口掩飾自己的無能。
可是,他這般懦弱逃避的舉動根本無法讓他真正地釋懷,同先前相比,他此刻的心情反倒更加壓抑。
——為著這樣的自己感到厭棄。
不但不思進取,反倒不斷借口逃避。
——真的,痛恨著這樣的自己。
——所以……
“椿先生。”
此刻,乍然響起的奈葉的聲音不若之前的強勢冷硬,倒是多了些忸怩的味道,只見她幹咳一聲,擡手將長捋至耳後,有些不自在地說起話來。
“其實,我倒覺得是椿先生鉆了牛角尖了。”
輕輕淺淺的嗓音徐徐緩緩地說著,像是春天破開寒冰料峭和煦吹來的和風,將鳥語花香一絲一縷地吹進了椿的心底。
“角色沒有爭取到未必是椿先生演技不好能力不足的問題,也許是制作組多方考量覺得梓先生的聲音比較適合動畫的整體平衡,這種情況,你就應該去怪其他參與競選的人的聲音為什麽沒有可以平衡椿先生你的嘛!”
奈葉最後有些不負責任的玩笑話很適時地緩和了氣氛,也讓朝日奈椿郁結的情緒有了一絲緩和。
“也許椿先生的聲音並不適合這動畫,也許這部動畫對椿先生來說真的很重要,但是,因為這件事就將自己困在牢裏繼而自我厭棄的話,不管是梓先生還是椿先生你自己,以後都不會開心的吧。”
“至於演技問題,既然知道比不上,那麽努力不就可以了,又不是要你攻克征服世界這麽高難度的困難,演技的話,努力還是可以有進步的吧。止步於困難面前選擇了逃避的人,是懦夫。”
“椿先生,你想成為懦夫嗎?”
“還真是能說呢,妹妹。”
“什麽?”她說了這麽一大通話,難不成椿先生給她的反應就只有“能說”這種評價?
椿突然擡手撥開了遮在面前的頭,雙眸輕輕地挑起,瞳中一片光華6離。
“居然被你說教了……懦夫什麽的,怎麽可能會是我的選擇?”
這還差不多!對於椿的反應感到滿意的奈葉稍稍松了一口氣,可惜心還沒有完全放下,只聽得椿先生的聲音又繼續響了起來,而這一次的話,則令得奈葉忍不住挑起了眉。
“至於逃避這種事,妹妹做的也不見得比我少吧。”
“什麽?”
“在繪麻面前,妹妹你也經常會不自覺地做出逃避的舉動,不是嗎?”
即便現在和繪麻的關系比之前好了許多,但有時妹妹依然還是會下意識地逃避著什麽一樣避開繪麻。這些舉動,他雖然不明白其代表的具體意義,但多少能夠察覺出來。
“你的逃避,又是為了什麽呢,妹妹?”
抿唇,奈葉的眸色沈了沈,口氣蠻橫起來,沖口就道:“要你管!”
“餵餵,”椿不以為忤,心中已經做出決定的他此刻恢覆了以往的情緒,也有了與妹妹調笑的興致,戲謔的口吻帶著幾不可察的寵溺,“妹妹你剛才管我可是管得很幹脆啊!”
“那當然!你是我救下來的,我當然有權利管!”
“這可是你說的喲!”
“什麽?”
“從此以後,我就歸你管了。”
“哈?”
嗯,沒錯喲,他的妹妹,從此以後,他再也不會放開你的手了。
不管是死纏爛打還是怎麽樣,他都不會選擇放棄。
永遠。
隔夜。
天朗氣清,月色大好,明亮的星星密集地高掛在天上,璀璨了一世的星光。
昨日安慰椿先生的時候被他的玩笑話鬧了個尷尬,所幸奈葉並沒有放在心上。
此刻,洗完澡的奈葉披著外套到五樓看著窗外的星空,扶著欄桿的手不覺緊了緊,嘴角也微微的勾起。
明天會是個好天氣吧。
目光下移,驀然瞥見樓下坐在花壇邊上的梓先生,似乎被什麽困擾著的模樣。奈葉猶豫了番,正準備下樓去,卻看見了繪麻的身影。
今天說是有約所以出去了,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繪麻似乎是跟梓說了什麽,奈葉看到,樓下梓的面容先是和悅,突然又沈了下來,沒一會兒又嚴厲地望著繪麻滿臉的冷肅。
而在那之後,奈葉看到,繪麻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臉上的表情也認真了起來,對著梓說了許多話,令得梓的表情由嚴肅變成了震驚,接著又變成了若有所思。
奈葉原本準備跑下樓的動作不由一滯,接著終是放下了心來,唇畔的笑意也加深了幾分。
繪麻她,真的是長大了呢。
那麽溫柔的孩子一旦決定了成長,其魅力一定無法阻擋。
其後,奈葉又看到椿先生走向了梓先生,該是說了什麽,接著,兩人的表情都顯得釋然了下來。
……看樣子,事情是解決了呢。
奈葉的視線又轉向了遠處的夜空,月色皎潔,星光璀璨。
明天,一定是個好天氣呢!
41劇本(雪祭)
下雪了。
潔白的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一點點為著這個世界染色。
等到奈葉看完一本書擡頭看時,窗外早已銀裝素裹。
橙黃色的路燈照射在雪地裏耀出漂亮的暖色,為著這個森冷的冬季添上了一抹暖意。
奈葉拿起桌上的茶就口,這才現早已涼透,於是只能無奈下樓重新沖泡一杯。
杯盞裊裊地冒著熱氣,奈葉雙手捧著熱騰騰的杯身愜意地呼出了一口氣,站到窗邊看著窗外的雪景。
最近這一陣子經常下雪,今天這場雪從傍晚就開始下了,到現在已經在地面積了厚厚的一層。
遠處突然射過來一道強烈的燈光,照得雪地上的雪一並熠熠起來,格外閃亮。光芒越來越盛,奈葉也漸漸看清,在那燈光之後的是一輛緩駛來的出租車,開到公寓門口時停了下來。
是到公寓來的人……是哪位租戶嗎?
車門被打開,接著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下來,有些虛浮的腳步踏在雪上險些滑倒,幸好扶住了車門才堪堪穩住,那人扶著腦袋晃了晃清醒著自己,關了車門後往公寓門口走去。
琉生先生……怎麽好像有些不對勁?
出租車駛離了公寓,借著路燈,奈葉看清了琉生先生背後的腳印歪歪扭扭的,或深或淺印在了雪地上。
果然不對勁!
奈葉眼神一凜,將杯子隨手一擱就飛快地往樓下跑去。
琉生先生該不會是又忙到身體的臨界值了吧!既然撐到了現在沒有睡著,可也千萬別在公寓的過道上睡著了啊!
奈葉一路飛奔到了樓下,希望能在琉生先生就地倒在地上睡著前將他帶回房間,否則受了涼可是會生病的。
“琉生先生!”
剛剛出了電梯,奈葉就看到了剛進門靠在墻上一臉疲態閉了眼睡著的琉生。
奈葉不忍吵到琉生,於是壓低了聲音,用著誘哄的口氣說道:“不能在這裏睡,我們先回房間好不好?”
漂亮的堪比女子的長睫毛扇了扇,睜開了迷蒙的雙瞳,琉生呆呆地看著奈葉,瞳孔卻像是沒有焦點一樣渙散著,奈葉忽然有一種感覺,此刻的琉生先生眼裏似乎根本沒有她的影子。
壓住心裏一瞬間竄出的緊張,奈葉怪自己又胡思亂想了,她輕輕地拍了拍琉生的臉頰,叫道:“醒醒,琉生先生,到房間再睡好嗎?”
這一次,琉生的嘴角牽起的一抹弧度,雙眼依舊茫然,卻對著奈葉露出了一個懵懂的微笑來,好聽的嗓音像是孩童般乖乖地應道:“好。”
門口出租車離開的車轍印在雪地鮮明地躺著,奈葉不經意瞥過那一眼時忽而有些仲怔地盯著那道印子看了起來,莫名地,覺得有那麽些刺眼。
連帶著心裏不詳的預感越來越重。
收回視線,她將琉生扶住慢慢往電梯走去。
電梯窄小的空間裏,至今尚未完全清醒的琉生大部分重量都依靠在奈葉的身上,他的手臂搭在奈葉的肩膀上,身體緊緊貼著,一個偏頭,溫熱的呼吸就噴灑到了奈葉的臉頰。
琉生的絲有一縷隨著呼吸拂到了奈葉的臉上,微微的,有些癢,奈葉不自在地偏過頭,卻因這動作險些讓琉生滑了下去,於是立刻又依了回去,情急之下,兩人依偎地反倒比先前更加緊密些。
就維持著這個動作,奈葉一路將琉生扶回了他的房間。
將琉生放到他的床上,奈葉為他稍作打理以便讓他睡得更安穩後,她剛擡起手拂過額上細細密密的汗,就在此刻,她突然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琉生先生的衣服上,最下端的紐扣不見了。
這紐扣,如果是平時不註意一不小心掉下來了奈葉也不至於覺得奇怪,令奈葉起疑心的是,紐扣處的線頭斷裂的地方十分齊整,不像是自然脫落的,倒像是……被人用剪刀等利器弄斷的。
第二天,學校。
“哈——”
雪織對著玻璃哈出了一口氣,使得玻璃上立刻蒙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雪織一臉開心地伸出手指,在窗上寫畫起來。
結璃分心看了眼雪織的動作,又埋頭進了厚厚的書本,那是她昨天在書店排了許久的隊買來的朝川光流的新作。
奈葉對這兩個人的動作絲毫未察,她的心思都在昨晚現的琉生先生的奇怪之處上。
可惜,昨晚琉生先生沾枕即睡,她根本問不出什麽,只能替他蓋好了被子就離開。而今早,她想去找琉生先生詢問的時候琉生先生卻還沒有起床。
奈葉心中充斥著說不出的不安,卻怎麽都不得其解。
“奈葉、結璃,你們快看!”
被雪織驚喜的聲音叫得擡起頭,奈葉和結璃不約而同地註意到了雪織興奮指著的窗戶上的繪圖。
“這是……”
“青鳥喲!”雪織歡快的聲音說道,帶著幾分洋洋自得,“唉呀,那天的畫展上不是有的嗎,那副叫做《青鳥之死》的奇怪的畫,整幅畫就沒見到有青鳥呢,所以我就回去查了青鳥的樣子喲,怎麽樣,很像吧~~”
“啊,很像呢,被雪凍死的烏鴉。”被打擾了看書興致的結璃很不客氣地毒舌完後又埋了頭看起了書。
雪織的臉色一僵,委屈地嘟起了嘴來,不過很快她又笑著湊近了奈葉:“怎麽樣,奈葉,是不是很像?”
奈葉看得這麽專註,肯定是被她的畫功吸引了對不對?
“那個……”
“什麽什麽!”雪織湊得越近了,就等著聽到奈葉的誇獎。
“……畫旁邊那句話很不錯。”
……一個毒舌她的青鳥,一個重點就不對!
雪織抽了抽嘴角,怒吼:“餵餵你們兩個!太過分了啦!”
窗戶上,簡單的畫作旁邊,幹凈的幾個字點綴著,因為是雪織並不擅長的漢字,所以字形有些扭曲。
霧氣因為熱量的消彌開始淡褪,雪織作的畫和寫的字在陽光下開始淡去他們的身影,只是那字,卻是烙在了奈葉的腦海裏——
青鳥雖死,吾夢猶存。
放課的時候天空猶在飄著雪,奈葉打著傘,聽著旁邊雪織的碎碎念,而突然,雪織像是想起了什麽事,說話的聲音頓時聽不見了。
被念了一下午,奈葉樂得清靜,也就沒有去追問雪織不語的原因,而雪織則是在想了想後,突然扯住了奈葉的袖子。
“我想起來了!隔壁家的森姐姐今天有考試!”
“?”
“今天是城智大學入學考試的時間呢!那是森姐姐的第一志願!”
“……所以呢?”奈葉看著雪織一臉期待望著她的表情,瞇了瞇眼,有了不妙的預感。
雪織一旦突然想起了一個和原先的話題毫無關聯的事情,而且用那麽期待的眼神望著她,通常就是還有後續,而且,這個後續通常不是什麽好事——
“我答應了要送她禮物的!所以奈葉,陪我去商店街吧!”
冬寒料峭,大雪紛飛,這樣的天氣,說實話奈葉還真是只想盡快趕回溫暖的家裏待著,於是,她張了口就準備拒絕——
“私なりに 愛れたい……”
電話鈴聲來得真是太及時了,奈葉立刻掏了出來看也不看就按下了通話鍵,口氣帶著隱隱的慶幸與歡喜:“摩西摩西?”
希望是生了能夠讓她早點回家的事情!
只是,她所有的好心情都在聽清電話那頭說的話時盡數沈入了冰窖裏。
“哦捏醬,麻煩你在家裏帶一點衣服過來好嗎?我現在在公寓附近的綜合醫院。”
繪麻進了醫院!
她是生病了還是受了傷!
“原來是這樣啊,嚇死我了!”
了解了事情始末的奈葉知道了住院的不是繪麻後立刻松了一口氣,只是,看著穿著便服自向她解釋完後就開始沈默地低了頭的要先生,奈葉的心又不自覺提了起來。
因為,住院的人,是祈織。
今天是城智大學入學考試,右京先生因為有事所以托了繪麻過去接參加考試的祈織,只是不知道怎麽了,祈織在看到繪麻的時候突然昏了過去,然後就被送來了醫院。
奈葉趕到的時候繪麻和要先生都已經在這裏了,兩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氣氛也有些僵硬,奈何奈葉從兩人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什麽端倪,只能作罷。
繪麻沒一會就說要出去買飲料,於是這裏就只剩下了奈葉和要兩個人,要向奈葉解釋完後就開始沈默,奈葉抿了抿唇,坐到了要的身邊。
要先生肯定是因為祈織才這麽急急忙忙趕到的,也肯定是因為祈織才這麽困擾的。看似輕浮的要先生,事實上卻很負責任,關鍵時刻也很靠得住,更重要的是,要先生其實很關心家人。
奈葉雖然不知道要先生和祈織君之間曾經生了什麽事,但是她能夠相信,要先生的出點一定是為了祈織君著想的。
只是,即便她如此確信著,顯然另一位當事人卻並不是這麽想的。
要先生和祈織君,今天一定又生了什麽事吧。
“哦捏醬,熱可可,給。”
“謝謝。”來找繪麻的奈葉伸手接過繪麻遞過來的飲料,捧在手心裏暖著,詢問起今天生的事來。
“其實哦捏醬,今天……”繪麻突然止了口,臉上的神色也顯得有些猶豫起來。
“……不能說嗎?”
還真的,是不能說。繪麻咬著唇,棕色的眼睛裏寫滿了煩惱。
雖然她真的很想把這件事告訴哦捏醬,雖然她也很想向哦捏醬尋求答案,但是,祈織君的過去、祈織君對她說的話,以及,病房裏祈織君和要桑的沖突,她卻什麽都不能說。
因為,她已經答應了要桑了,所以:“哦捏醬,我——”
“私なりに 愛れたい……”
奈葉接通電話,並朝著被打斷了話的繪麻用眼神表示了歉意,這才開了口詢問:“怎麽了?”
“不好了,大姐!琉生哥被抓起來了!”
42劇本(證據)
侑介慌裏慌張的聲音一傳到奈葉的耳朵裏,就立刻進入了大腦進行信息處理,只是剛處理完,奈葉顯然還有些懵:“什麽?”
琉生先生被抓什麽的,其實是她幻聽了吧?
“就是說,琉生哥在家裏被抓走了!”
確認了一遍自己沒有聽錯後,奈葉依然有些不敢置信:“公寓的保全措施應該不至於那麽弱才對啊!”
公寓的一二樓對外出租,因為也有不少藝人住在這裏,所以公寓的保密措施和保全措施皆屬一流,奈葉怎麽都沒有辦法想象會有人闖進來將琉生先生抓走。
侑介頓了頓,這才明白過來是他表述有誤:“我的意思是,琉生哥被警察從家裏帶走了!”
“警察?”這個說法顯然更加不在奈葉的預料,“好端端的,他們到公寓來帶走琉生先生做什麽?”
“呃……”侑介似乎也有些難以啟齒,他慢吞吞地說道,“據說,琉生哥是作為犯罪嫌疑人被逮捕歸案配合調查的。”
“哦捏醬,到底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哦捏醬的表情一臉凝重,而且她還聽哦捏醬提到了警察?是公寓裏出了什麽大事嗎?
繪麻立刻忘記了之前困擾於心的要和祈織之間的事情,湊近了奈葉著急地追問著。
奈葉回了繪麻一個安撫的眼神,又對著侑介問起來,想從中獲知更多的線索:“你知道到底是生了什麽事情嗎?”
“聽帶頭的那個女警官說,似乎是有一個女人被殺了。”
“被殺……”這關琉生先生什麽事呢?除非是熟識的人。奈葉喃喃著這個詞,心下一沈,昨晚的不安又浮現了出來,“知道是誰被殺了嗎?”
“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是琉生哥的老顧客。”
果然!“那麽為什麽會懷疑到琉生先生?”
“好像是在那個女人被殺的客廳裏找到了兇器,上面只有琉生哥的指紋,所以琉生哥就作為嫌犯被帶走了。”侑介努力把自己聽來的東西盡可能多地告知著奈葉,緊跟著,他又緊張地詢問道,“大姐,你說琉生哥會有什麽事嗎?”
“我不知道。”奈葉苦惱地蹙起了眉頭,老實說,琉生先生會殺人什麽的,比琉生被警察從公寓抓走這件事更加令她難以相信,琉生先生那麽純凈善良的人是絕不可能會做出作奸犯科的事來的,但是,“我現在沒有更多的線索,所以也實在得不出結論。”更加無法立刻為琉生先生脫罪。
“那……”
侑介擔心地準備再問,卻聽得奈葉先行問道:“對了,侑介,你知道那個帶頭的女警察叫什麽名字嗎?”警局的女警並不多,而如果是她認識的那一個的話……
“我記得,是叫做神奈……什麽的。”
“神奈郁子?”
“對,沒錯!誒,大姐你認識她嗎?”
“繪麻,公寓裏出了點事,我要先回去,你呢?”掛了電話,奈葉也顧不上再擔心要先生的事情,只詢問繪麻道。
此刻,知道了公寓裏生了如此大事的奈葉亟不可待準備去找警方了解一下究竟是生了什麽事,能夠幫得上忙的話她也想盡一份力。
畢竟,她實在不想讓琉生先生蒙受這不白之冤。
“我想留在醫院裏,萬一祈織君有什麽事也好及時照顧他。”雖然也很擔心公寓裏生的事情,但是現在,她不能夠離開,而且,繪麻也相信,有哦捏醬在的話,會比她回去有用得多。
時間緊迫,奈葉也不多說什麽,只道:“那麽,你和要先生小心,我先回去了。”
“好的,我知道了,哦捏醬。”
“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警局,一頭利落幹爽的海藍色短的女子正在辦公桌前批閱著什麽,看見奈葉走進來,遂擱下了手中的筆,雙手合十正坐地朝著奈葉說道。
奈葉看著久違的警官小姐,感覺有些陌生,卻又說不清到底是哪裏生了改變。
事有輕重緩急,奈葉也不客套,坐到了警官小姐的對面椅子上,直奔主題:“琉生先生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正是我要跟你說的事情,被害人經過調查你也認識,叫做笠原澤香。”神奈郁子的臉色有些怪異起來,而後道,“在我們談這件事之前,我建議你先去看一下你哥哥目前的狀況。”
審訊室裏燈火通明。
“昨天傍晚,你是不是到了被害者笠原澤香的家裏?”
銀粉色長的男人毫不遲疑地點頭,向來溫柔的臉上顯得有些凝重:“是。”
“那麽,之後生了什麽事情?”
“我幫笠原小姐做了個型……”琉生說到這裏,像是被什麽困擾住了,突然止了口沒再說下去。
而審訊的警官沒有註意到琉生的表情,又問道:“做完了型之後呢?”
“抱歉。”琉生好聽的聲音裏帶著無奈的歉意,“我想不起來。”
警官皺了皺眉頭,聲音提高了幾分:“那麽,你是什麽時候離開的笠原宅?”
“我記不得了。”
“那還記不記得你是怎麽回去的?是自己回去的還是有人送你回去的?”
琉生敲了敲自己的後腦勺,柔軟的絲在燈光下泛出淡淡的光澤,但琉生臉上的憂色卻絲毫未減,薄唇緊緊地抿起了:“……我不知道。”
“現在就是這個情況,朝日奈琉生除了記得自己去過被害人的家,對於所有的事情一問三不知。”
神奈郁子抱臂環胸,一臉嚴肅地看著審訊室裏的展。
奈葉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琉生先生回來時的樣子,似乎確實有些不對勁,當時琉生先生眼底的霧氣,會不會並不是睡意?
“有沒有檢查過琉生先生體內是不是被人註射過藥物?”
“相關的檢查已經在做了,我們一致認為,朝日奈琉生的記憶殘缺應該是藥物造成的。”
既然警官小姐都這麽說了奈葉也就放下了一半的心,接著,她的註意力又轉到了笠原澤香的身上:“對了,能不能跟我說一下,有關那個被害者的事情?”
“被害者的屍體是今天下午被現的,因為那棟別墅算是被害者的私人住所,所以每天下午定時約了家政公司去做清潔。”
明白,也就是說,屍體是家政公司的人現的,奈葉沈吟著,突然問道:“那麽現場有被破壞嗎?”
“那倒沒有,當時家政公司的人一進門就現了屍體,然後就立刻撥打了電話。”
奈葉點了點頭,只聽警官小姐接著道:“經過驗屍,我們現屍體的死亡時間大概是昨晚九點至十點之間,死亡原因為腹部一道寬約兩厘米,深約十五厘米的刀傷,被害者出血過多當即死亡。”
九點至十點啊……“那麽兇器找到了嗎?”
“就在客廳的沙底下,刀刃上沾滿了被害者的鮮血,經過指紋收集和比對,我們現,刀柄上只有朝日奈琉生一個人的指紋。”
“還真是,非常不利的證據啊。”
奈葉感嘆著,目光落在今次從頭到尾都顯得冷靜老練無比的警官小姐,忽然又覺得有些陌生起來。
她和警官小姐自上次椿先生的事之後還沒有再見過,這應該算是她們幾個月來的第一次見面。
和幾個月前相比,警官小姐除了剪掉了那一頭美麗柔順的長之外,原本的娃娃臉上也多了幾分英氣和成熟。
“神奈小姐,是生了什麽事嗎?”不然何以短短幾個月就有了這麽大的改變?
神奈郁子聞言一楞,移開了視線淡淡地說道:“沒什麽特別的。”
這話奈葉自然不會信,但是既然本人不願意說,奈葉也不會不識趣地追問到底。
神奈郁子躲開奈葉的目光,有些悵然。
她也知道自己從前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夠深思熟慮不夠周全,她也知道她身上還有著很多的壞脾氣劣根性,但是自從生了那件事之後,她不得不學著長大。
這個世上,沒有人願意一夕之間成熟,她改變這麽大,也都是情勢所逼。
神奈郁子嬌嫩的紅唇緊緊地抿起,交並的雙手十指用力扣著,直到指關節白。
只有那個人、只有那個人,她絕對不會原諒!
她絕對要讓她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奈葉對於神奈郁子的不對勁雖然有所察覺,但終是不得其解,於是只能轉移話題將自己另一個觀察到的疑惑提了出來:“說起來,那一位羽田警官呢?”
神奈郁子還沒來得及做出回答,琉生的身體報告就呈了上來,奈葉立刻將心思先放在了這件事上,因而也就沒察覺神奈郁子微微松了一口氣。
“這種藥物十分罕見,應該是多種藥劑混合制成的,可以說,制配出這種藥物的人真是個天才。”
身著白大褂的研究人員一臉狂熱地開口,一出口就是溢美之詞,神奈郁子清了清嗓子示意,才讓他稍微收斂了下來。
研究人員推了推鏡片,強作鎮定卻還是難掩口氣中的興奮,繼續說道:“經過我的實驗,這種藥物能夠使人在一定時段內處於精神恍惚階段,清醒後當事人對期間生的事也絕不會有半點記憶,而同時,這種藥物中含有興奮劑的成分,可能會讓人做出異於平常的舉動。”
研究人員講解完就離開了,房間裏頓時又只剩下了奈葉和警官小姐。
神奈郁子低著頭沈吟了許久,這才擡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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