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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Funeral 3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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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嫣,”午餐完了的時候,邁克叫住了許嫣,“你和我,去一個地方。木冉,你和市原,去看比賽吧。”

連他最愛的網球比賽都不看,那個地方,絕對是非同小可。

果然……

若葉真希……

熟悉……的……

她不說話。

記憶……

該死的記憶……

讓她怎麽說得出口……

“你,就是許嫣嗎?”熟悉的聲音,很多年前從自己嘴裏吐出的聲線,帶著一些緊張與激動。

“嗯。”許嫣擡起頭,看著坐在床上,右手還把一本翻開的書壓在床上的人,熟悉的臉,很多年前每日每夜從鏡子裏看見的一張臉。

若葉真希。

“邁克,”床上的人擡起頭,向邁克輕笑,“幫我們叫兩杯飲料,你就去看球賽吧。對了,一杯草莓的,一杯檸檬的。”

“餵……”邁克斂起眉頭,“她……”

“怕我欺負她?”熟悉的笑臉。

“我知道了。”邁克輕輕嘆氣,打開門出去。

“過來坐。”床上的人輕輕拉起許嫣的小手,讓她在她身邊坐下,“昨天,”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感情,“國光來找過我。”

“哦。”許嫣淡淡地回答。

“他說,”熟悉的聲音依舊不急不驚,“他愛你。”

沒有波瀾的聲音,倒是讓許嫣有些心驚。

如果說她所得到的若葉真希的記憶都是真實的的話,那麽此刻的若葉真希,又是經歷了怎麽樣的驚濤駭浪生生死死,才有這樣的,淡漠?

靜默。

“許嫣。”

許嫣心中一緊。

“你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依然是那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或者說,你不認為你應該跟我解釋些什麽嗎?”

許嫣只聽見自己的心咚咚跳著,蓋住了耳畔其他所有的聲音。

她明白接下來這個人的問話都要一個個認認真真地回答,不能有絲毫的懈怠,然而狂跳的心臟卻不是那麽好控制的。

“比如說……”

門被敲響,說話的人只得去開門。

門外的是許嫣頭一天所見到的那個女招待,端著一個盤子,裏面一紅一黃兩杯飲料,分別插著一紅一黃兩根吸管。

“大紅人,”女招待把盤子遞給開門的人,看著許嫣,笑得嫵媚,“可要好好招待,你的小客人哦!”

端著盤子的人在門口矗立,而女招待看她一笑之後,自己把門關上走開了,高跟鞋從門口響到走廊盡頭。

是的,很不對勁。

昨天還說不知道Rose住哪裏的人,昨天還說是Rose粉絲的人,到這個時候卻是對Rose,冷嘲熱諷?

是了,自己崇拜的人住在自己工作的船上,怎麽不可能或多或少地打聽一下?何況是作為服務人員,只要稍稍用點心,怎麽會像一個外人一樣什麽也不知道?

她在隱瞞,到底是因為不想外人打擾自己的偶像,還是別有用心?

許嫣的腦中,一個人的樣子,漸漸清晰起來。

“Iris。”她輕聲吐出這麽一個名字,看著早已關上的門。

“是啊,就是她。”粉紅色的草莓汁送到面前,“很吃驚嗎,真希?”

“還好。”她半瞇著眼睛接過草莓汁,依舊思索著,“原來是她……她沒趕上飛機,還真是幸運了……”

那天大家一起從賓館出來,坐在車上的時候Iris突然說很重要的東西沒有帶,那是她母親的遺物,於是……

不……

恐怕不是幸運……

而是……

“預謀。”端著檸檬汁慢慢喝著的人,清晰地說出許嫣心裏所想,“是吧,真希?”

是的,預謀。

他們過了安檢,在候機廳裏等了幾近兩個小時,一直到上飛機卻依然沒見他們來。她雖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是也沒有多想。

呃,不是她,是若葉真希才對……

“嗯。”許嫣楞楞地回答,突然發現她的稱呼,擡頭,卻才想起這樣一來,自己臉上的驚愕,全在面前的人眼裏,“呃……”

她……

“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才會去調查他們。”喝了大半的檸檬汁被放在床頭櫃上,少女的背影在燈光下有些晦暗不明,“然而……”

她……

“被威脅了。”許嫣突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你去調查他們,卻被他們發現,然後你就被威脅了。是這樣嗎,彌月?”

彌月喜歡獨自尋根究底,比如在見面之前就知道真希的養父愛德華·格林是個什麽樣的人做過什麽樣的事,再比如真希喜歡的人的名字以及過往……

“果然是你。”少女轉身,一雙棕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隨後神光漸漸黯淡,聲音大變,“對不起……冒充你……”

柳彌月和若葉真希身材相似,推心置腹的好友,互相裝扮起來也不是第一次,不說話的時候,相互的都是游刃有餘,曾經成功騙過格林一家以為真希已經回家在書房上網然而其實正主在隔壁和色老頭一起打網球。

許嫣很想很大方地上去拍拍她的肩膀,說“咱倆誰跟誰呀”,然而,眼淚,卻是止不住地掉落下來。

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彌月了,本以為再也見不到曾經熟識的人了,本以為再也見不到日夜思念的人了……

“彌月……”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彌月……

“我原來以為手塚國光那小子變心了,”柳彌月笑著坐在她旁邊,臉上還掛著眼淚,“沒想到他是真的遇上你了。”

十幾個小時之前,手塚國光在這個房間裏,對假扮成若葉真希的柳彌月說:“對不起,在你不在的時候,我喜歡上了別人。”於是為好友憤憤不平柳彌月打了他,把他趕了出去。

“我……”許嫣皺眉。

手塚國光、許嫣和若葉真希……

“你現在不要告訴我你不是真希!”柳彌月握著她的手,“你記得《最後的騎士團》發行的時候,你回日本來,那天晚上,你喝醉了都說了什麽?”

許嫣茫然,幾秒後才想起那個晚上因為那個人的冷漠,她找彌月喝悶酒,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跡部景吾的床上——呃,應該是若葉真希才是。

“你說,”柳彌月說,“你說你本來就是許嫣,即使現在是若葉真希,將來也還是要回去做原本的許嫣,不來這個地方受那個家夥的氣。”

許嫣突然覺得若葉真希如此幸運,有這麽好的朋友,記得她醉酒時所說的話,記得她喜歡的人,在她死後還幫她調查真正死因。

不,許嫣就是若葉真希,若葉真希就是許嫣。

這一點,在這一瞬間已經毋庸置疑了。

“你的聲音……”許嫣擡頭,疑惑。

“特訓。”柳彌月苦笑。

特訓……被威脅裝扮成若葉真希所進行的聲音的特訓……

那麽……

“發現(並威脅)你的人,”許嫣思索著,“應該是……”

耳邊呼嘯。

“咚”的一聲。

柳彌月擦過她的肩,倒在床上。

彌……

彌月!

液體流淌在地上,鮮紅鮮紅的。

玻璃杯破碎在一邊。

彌月!

呼吸……

很淺!

體溫……

好冷!

怎麽辦?

怎麽辦?

彌月!

彌月!

彌月你醒醒!

彌月!

淚水滴落而渾然不覺的許嫣,在聽見門外走廊裏混亂的腳步聲的時候格外心驚,那樣混亂的一串腳步,到底是誰的?

腳步聲在她死死盯著門的時候,從走廊一邊到了另外一邊,過了幾分鐘之後,又從那邊折回來,經過門口而原路返回。

同樣的混亂步伐。

像是逃亡。

彌月……

許嫣低下頭,又一次把指頭搭在柳彌月的脖子上,數著心跳。

門突然開了。

她擡起頭,驚恐的表情又一次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來人的眼裏。

還好,還好是他……

“真希!”來人看著床上的人,瞪大了眼睛,箭步沖了上去,粗魯地推開了許嫣,一把攬住了床上的人的肩,另一只手探在她的鼻息處。

淩……

許嫣怔怔地看著這個人。

這麽忙亂慌迫的人,是淩?

是那個把他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看似毫不在意其實暗地裏掌握著所有事情的動向、不管什麽事都是從容不迫的,市原淩?

從沒見過!

從沒見過他如此模樣!

淩……

沒事……

市原淩輕輕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攬住的人顯然不屬於若葉真希的茶色的頭發,以及剛剛被自己慌亂之下推開的人。

“嫣嫣,抱歉。”他放下這個冒牌貨,卻發現許嫣意味不明地看著他,不禁一笑,“小家夥,對不起,剛剛嚇著你了。”

“啊,”許嫣後知後覺地搖頭,“沒什麽。”

“那麽,”市原淩轉過頭,目光淩厲地看著躺在床上昏迷著的人,“這個人,該怎麽處理比較好呢?”

一模一樣的身材,一模一樣的發型,一模一樣的臉,甚至,在之前所聽見的,一模一樣的聲音……

“不要動她!”門口,邁克沖了進來,反手關上了門,“她是無辜的!”

如此維護,恐怕不止是同學的理由……

“無辜?”市原淩擡頭,看著一臉緊張的邁克,臉上的冷笑顯得格外悲涼,“她是無辜的,那真希呢?”

互相裝扮如果只是兩個女孩子之間的調皮的惡作劇的話,這個惡作劇,又讓多少人的心,在死而覆燃之後,遭受更大的打擊?

“市原……”邁克捏緊了拳頭。

市原淩,你已經氣極而瘋了嗎……

“那麽,”市原淩惡狠狠地盯著他,“如果死去的是柳彌月,而這個,”他指著床上的人,“卻又有人冒充她出現,你會怎麽樣?!你會認為她無辜嗎?!”

他說柳彌月……

“你個混蛋!”邁克抓住了市原淩的衣領,“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邁克和彌月戀愛的事……

“知道又怎麽樣?!”市原淩似乎完全喪失了平日的理智,“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能夠那麽輕易地認為她已經死了?為什麽你們能那麽輕易地讓別人代替了她的存在?為什麽?!”

淩……

“那為什麽,”門突然被打開,燈光下熟悉的人影,熟悉的聲音,“市原先生你就不願意面對,愛人死去的,現實呢?”

是……

他?!

真的……

是他……

“餵,還跟他們廢話幹什麽?!”喬裝成女招待的Iris出現在了門口,催促著堵在門口的人,“既然被他們發現了……”

殺人滅口……

“等等!”臉色在燈影下晦暗不明的男子攔住了她,“讓一直乖乖聽話的小彌月放棄了喬裝,我很想知道,這三位,到底是什麽來頭呢?你能解釋一下嗎,市原先生?”

黑色的,槍口……

市原淩和邁克不約而同捏緊了拳頭。

饒是他們兩個劍道高手和武道高手僥幸躲過了子彈,房間裏的另外兩個女孩子,要怎麽辦……

“三位?”脆生生的女聲,在靜謐地詭異的房間裏響了起來,“你顯然還漏了一個人,一個很重要,重要到能讓她脫掉假發的人!”

“哎?”

輕微的疑惑聲之後,拿槍的男人馬上反應過來:“是誰?”

“啊啦,Ron團長大人,你不知道嗎?”戲謔的,熟悉的,屬於若葉真希的聲音,“騎士團除去了團長和女主角,剩下的女配角和‘惡搞四人組’,到哪裏去了呢?”

“他們……”Bill(Ron的聲優)和Iris馬上醒悟過來,“你是!”

依舊是那個聲音,在兩個一米八的大男孩身後躲著,平淡中稍嫌憤怒。

“借屍還魂,來找你們算賬的人!”

Bill驚愕。

不是因為“借屍還魂”,而是因為“惡搞四人組”。

騎士團的人,除了團長Ron,便是女主Iris,女配Rose,最後是象征著光芒形象的“正義四人組”。而在臺下,正義四人組卻是最活潑,最喜歡搞出各種各樣的笑話逗樂眾人的,於是Rose有一次在被惡作劇之後向Bill發牢騷說,應該叫他們“惡搞四人組”比較合適。

也就是說……

“誰……”惶恐的聲音,不覆方才的鎮定,“是誰?”

機會!

邁克可不會管他們之間的什麽什麽關系以及誰誰回來了沒回來,搶前一步一記手刀打掉了Bill手裏的槍,卻沒來得及順便折斷了他的手腕,便被他反扭手臂壓在地上。

“小畜生!”Bill死死地摁著邁克,不讓他起來。

“白癡!”Iris啐了一聲,撲向前去搶那把手槍,卻猝不及防地被淩空一腿生生止步,沒辦法只得一把握住那腳踝,順手一撥,擡膝頂向來人腰間……

一瞬之間,許嫣沒來得及看清楚,只知道因為她裝神弄鬼嚇唬人的那句話,方才還在槍口的兩個人,現在已經被曾教若葉真希防身功夫的人壓在地上,而她和柳彌月兩個人,更是暴露了出來。

槍!

槍呢?

“找槍麽,小朋友?”Iris笑盈盈地空出一只手,從背後拿出一把槍來,指著她,“在這裏喲!”

恐慌。

但是,不對!

那把槍的位置,明明是……

明明是……

是的!

明明是,滑在床底下!

是的,她已經觸碰到還留著餘溫的手槍了!

“不許動!”Iris按住了拼命掙紮的市原淩,才擡起頭,發現許嫣靠在柳彌月腿邊,不禁瞇了瞇眼睛,“不要妄想把她叫起來!”

“你擔心她會拒絕再裝扮成Rose,”許嫣嘴角勾起,“於是瑞士銀行的那些存款,就只能歸到愛德華·格林的名下……”

她在槍口下閉上嘴。

“你很聰明。”Iris給出一個假笑,“可是……”

傳說中,只要集中全部註意力,死死盯住扣著扳機的手指,就有可能,在子彈射出的時候,僥幸躲過……

只是,僥幸躲過的話,彌月又該怎麽辦?

轟蘆~

打雷了?

不是!

什麽聲音?

船體突然晃動。

又是一聲沈悶的,Iris手上的槍被晃了出去,許嫣眼疾手快搶在手裏。

雙槍在手。

局勢大變。

船在搖晃。

反敗為勝。

船震動起來。

似乎有成百上千的人,在跑動。

“劣等貨就是劣等貨!”Iris“切”了一聲,不甘心地被市原淩喘著氣壓在肘下,不滿地看著他,“餵,這船馬上就沈了,你們再不跑就沒命了!”

“閉嘴!”許嫣皺著眉聽著外面的動靜,很不耐煩地吼道。

“餵,小鬼!”Iris看著她,輕蔑地笑道,“剛才就裝神弄鬼,現在還裝成熟!明明還沒開始發育……怎麽,你還拿著槍,準備殺我嗎?”

顯然Iris已經放棄了似乎完全放棄抵抗的Bill。

“殺你?”許嫣看著她,嘴角彎彎起,冷笑,“我從出生到現在所受的教育告訴我不行呢!但是實際上,應該是可以的……”

這抹冷笑,讓Iris徹底恐慌了起來。

“是……你!?”

那是,若葉真希習慣性的表情。

再加上那句“借屍還魂”……

“救……救命!”Iris突然撞倒了市原淩,在恐懼之下奪門而出,飛快地奔跑在空無一人的走廊,突然看見前面拐角處走過來的熟悉的人影,“救……救我!”

“把他看好!”市原淩翻身起來,朝邁克吼了一句,接著回頭吩咐許嫣,“你照顧著柳……嫣嫣?!”

許嫣早他一步奔跑出去。

“不要過來!”Iris躲在那人身後,似乎已經認定了前面的許嫣是某人的冤魂,不管在哪裏都會被她找到,“不要過來!”

許嫣卻看著被Iris擋在身前的人,微微心痛。

手塚國光。

“到底,出什麽事了?”手塚國光微微皺眉,無視掉緊緊攥著自己衣服的兩只顫抖著的手,“嫣?”

“她要殺我!”Iris在他身後躲地更緊了,卻不防脖頸一痛,眼前一黑,手勁一松,軟倒在地上。

哎?!

“船出了故障,現在所有旅客都在上救生艇。”手塚國光簡要地說了一下,低頭看著躺在自己腿邊的Iris,擡頭卻不見許嫣的身影,“嫣!”

“這船出事了!”許嫣急急忙忙跑回房間,一把拉起邁克,拉著他到床前,“你帶著彌月快走!市原前輩,你可以帶著外面那個去救生艇嗎?”

“你呢?”邁克抱起了彌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地上慢慢起身並不急著逃走的Bill,“你……不走?”

“我有點事要單獨問他。”許嫣坐在了床上,背過身去不看他們。

邁克看向市原淩。

“走。”市原淩猜到他們之間可能會有些過節,狠狠看了一眼Bill,率先一步出去。

“你小心。”邁克抱著彌月,跟著出去。

“Rose。”Bill艱難出聲。

“團長。”許嫣緩緩回過頭,“為什麽?”

“為什麽……”Bill苦笑,“我說了又有什麽用,我說了你就會理解嗎?會認可嗎?還是會原諒我?”

“虧我登機們的時候,”許嫣諷刺一笑,“還在為你們擔心……”

“抱歉。”Bill低下頭。

“我不接受。”許嫣站了起來,懷抱著雙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別以為我和他們四個人一樣有那麽好的肚量!”

不論是殺人,還是殺人之後找人冒名頂替妄想接收全部的財產,還有散布她回來的傳言,以及打假球斂財。

只是為了錢麽?

“如果我告訴你,”Bill擡起頭,拿到決定性賭註的笑臉,“這一切都是越前龍雅搞的鬼呢?比如格林家的殺人案……”

“我不相信。”許嫣毫不遲疑地回答。

從一開始,不論是若葉真希還是許嫣,就從沒懷疑過越前龍雅會做出那樣的事情。雖然那家夥是調皮了些,隨性了些,但是終究是個很認真的人,也不會為了自己的一時興趣,做出那樣的事情。

沒有為什麽,只是相信。

“你的直覺一直這麽準,”Bill低笑,“為什麽就沒察覺出我們要害你呢?”

一直對身邊的人,毫無保留地信賴。

連防人之心,也全盤丟棄。

“Rose,你知道騎士團的最終結局嗎?”Bill微笑著,似乎之前所有的不快,都沒有發生過,兩人還是在給騎士團錄音的時候,茶餘飯後的閑聊,“其實,Rose Black只是一代結局的Boss呢!而騎士團終結篇,最終的Boss,其實……”

他低笑不語。

許嫣捏緊了拳頭。

《最後的騎士團》,雖然是以熱血冒險為主要賣點的,其實陰謀不斷。比如原版裏面最後突然發現Rose是主謀,比如因為事故而耽擱的終結篇的故事梗概。

她知道,最終的Boss,其實,就是男主本身。

所有事情因他而起,也因他結束。

是他改變了騎士團其他人的命運。

如果不是他,Rose只是Black莊園的傀儡小姐,Iris也只是街頭的熱舞女郎,Bee只是個游手好閑的小賊,其他人,也只是呆頭大兵、酒保和鐵匠。

他是一切的起點,也是一切的終點。

Ron Light。

那個名為“Ron Light”的騎士。

其實……

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

無論是游戲……

還是現實……

“現在似乎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Rose。”Bill站了起來,背著光的臉色晦暗不明。

許嫣咬唇後退了一步。

“嫣!”

Bill突然雙眼一閉,緩慢地倒了下去。

手塚國光還維持著手刀的姿勢,然後把手伸向她。

“跟我走。”

船還在搖晃。

救生艇已經全在幾十米之外了。

連最後一局的兩人也打完,騎上摩托艇離開了。

“國光,我們……泰坦尼克吧。”

“好。”

“你們兩個還要卿卿我我到什麽時候?還不趕快上來!”

熟悉的聲線,一個軟梯垂到他們身邊,擡頭,跡部景吾駕著一架直升機,不耐煩地吼著,而許柔,坐在副駕上朝他們招手。

“嫣,我們回家。”

“嗯。”

~~~~~全文終~~~~~

“嫣嫣,”午餐完了的時候,邁克叫住了許嫣,“你和我,去一個地方。木冉,你和市原,去看比賽吧。”

連他最愛的網球比賽都不看,那個地方,絕對是非同小可。

果然……

若葉真希……

熟悉……的……

她不說話。

記憶……

該死的記憶……

讓她怎麽說得出口……

“你,就是許嫣嗎?”熟悉的聲音,很多年前從自己嘴裏吐出的聲線,帶著一些緊張與激動。

“嗯。”許嫣擡起頭,看著坐在床上,右手還把一本翻開的書壓在床上的人,熟悉的臉,很多年前每日每夜從鏡子裏看見的一張臉。

若葉真希。

“邁克,”床上的人擡起頭,向邁克輕笑,“幫我們叫兩杯飲料,你就去看球賽吧。對了,一杯草莓的,一杯檸檬的。”

“餵……”邁克斂起眉頭,“她……”

“怕我欺負她?”熟悉的笑臉。

“我知道了。”邁克輕輕嘆氣,打開門出去。

“過來坐。”床上的人輕輕拉起許嫣的小手,讓她在她身邊坐下,“昨天,”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感情,“國光來找過我。”

“哦。”許嫣淡淡地回答。

“他說,”熟悉的聲音依舊不急不驚,“他愛你。”

沒有波瀾的聲音,倒是讓許嫣有些心驚。

如果說她所得到的若葉真希的記憶都是真實的的話,那麽此刻的若葉真希,又是經歷了怎麽樣的驚濤駭浪生生死死,才有這樣的,淡漠?

靜默。

“許嫣。”

許嫣心中一緊。

“你沒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依然是那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或者說,你不認為你應該跟我解釋些什麽嗎?”

許嫣只聽見自己的心咚咚跳著,蓋住了耳畔其他所有的聲音。

她明白接下來這個人的問話都要一個個認認真真地回答,不能有絲毫的懈怠,然而狂跳的心臟卻不是那麽好控制的。

“比如說……”

門被敲響,說話的人只得去開門。

門外的是許嫣頭一天所見到的那個女招待,端著一個盤子,裏面一紅一黃兩杯飲料,分別插著一紅一黃兩根吸管。

“大紅人,”女招待把盤子遞給開門的人,看著許嫣,笑得嫵媚,“可要好好招待,你的小客人哦!”

端著盤子的人在門口矗立,而女招待看她一笑之後,自己把門關上走開了,高跟鞋從門口響到走廊盡頭。

是的,很不對勁。

昨天還說不知道Rose住哪裏的人,昨天還說是Rose粉絲的人,到這個時候卻是對Rose,冷嘲熱諷?

是了,自己崇拜的人住在自己工作的船上,怎麽不可能或多或少地打聽一下?何況是作為服務人員,只要稍稍用點心,怎麽會像一個外人一樣什麽也不知道?

她在隱瞞,到底是因為不想外人打擾自己的偶像,還是別有用心?

許嫣的腦中,一個人的樣子,漸漸清晰起來。

“Iris。”她輕聲吐出這麽一個名字,看著早已關上的門。

“是啊,就是她。”粉紅色的草莓汁送到面前,“很吃驚嗎,真希?”

“還好。”她半瞇著眼睛接過草莓汁,依舊思索著,“原來是她……她沒趕上飛機,還真是幸運了……”

那天大家一起從賓館出來,坐在車上的時候Iris突然說很重要的東西沒有帶,那是她母親的遺物,於是……

不……

恐怕不是幸運……

而是……

“預謀。”端著檸檬汁慢慢喝著的人,清晰地說出許嫣心裏所想,“是吧,真希?”

是的,預謀。

他們過了安檢,在候機廳裏等了幾近兩個小時,一直到上飛機卻依然沒見他們來。她雖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但是也沒有多想。

呃,不是她,是若葉真希才對……

“嗯。”許嫣楞楞地回答,突然發現她的稱呼,擡頭,卻才想起這樣一來,自己臉上的驚愕,全在面前的人眼裏,“呃……”

她……

“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才會去調查他們。”喝了大半的檸檬汁被放在床頭櫃上,少女的背影在燈光下有些晦暗不明,“然而……”

她……

“被威脅了。”許嫣突然覺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你去調查他們,卻被他們發現,然後你就被威脅了。是這樣嗎,彌月?”

彌月喜歡獨自尋根究底,比如在見面之前就知道真希的養父愛德華·格林是個什麽樣的人做過什麽樣的事,再比如真希喜歡的人的名字以及過往……

“果然是你。”少女轉身,一雙棕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隨後神光漸漸黯淡,聲音大變,“對不起……冒充你……”

柳彌月和若葉真希身材相似,推心置腹的好友,互相裝扮起來也不是第一次,不說話的時候,相互的都是游刃有餘,曾經成功騙過格林一家以為真希已經回家在書房上網然而其實正主在隔壁和色老頭一起打網球。

許嫣很想很大方地上去拍拍她的肩膀,說“咱倆誰跟誰呀”,然而,眼淚,卻是止不住地掉落下來。

本以為,再也見不到彌月了,本以為再也見不到曾經熟識的人了,本以為再也見不到日夜思念的人了……

“彌月……”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彌月……

“我原來以為手塚國光那小子變心了,”柳彌月笑著坐在她旁邊,臉上還掛著眼淚,“沒想到他是真的遇上你了。”

十幾個小時之前,手塚國光在這個房間裏,對假扮成若葉真希的柳彌月說:“對不起,在你不在的時候,我喜歡上了別人。”於是為好友憤憤不平柳彌月打了他,把他趕了出去。

“我……”許嫣皺眉。

手塚國光、許嫣和若葉真希……

“你現在不要告訴我你不是真希!”柳彌月握著她的手,“你記得《最後的騎士團》發行的時候,你回日本來,那天晚上,你喝醉了都說了什麽?”

許嫣茫然,幾秒後才想起那個晚上因為那個人的冷漠,她找彌月喝悶酒,醒來之後發現自己在跡部景吾的床上——呃,應該是若葉真希才是。

“你說,”柳彌月說,“你說你本來就是許嫣,即使現在是若葉真希,將來也還是要回去做原本的許嫣,不來這個地方受那個家夥的氣。”

許嫣突然覺得若葉真希如此幸運,有這麽好的朋友,記得她醉酒時所說的話,記得她喜歡的人,在她死後還幫她調查真正死因。

不,許嫣就是若葉真希,若葉真希就是許嫣。

這一點,在這一瞬間已經毋庸置疑了。

“你的聲音……”許嫣擡頭,疑惑。

“特訓。”柳彌月苦笑。

特訓……被威脅裝扮成若葉真希所進行的聲音的特訓……

那麽……

“發現(並威脅)你的人,”許嫣思索著,“應該是……”

耳邊呼嘯。

“咚”的一聲。

柳彌月擦過她的肩,倒在床上。

彌……

彌月!

液體流淌在地上,鮮紅鮮紅的。

玻璃杯破碎在一邊。

彌月!

呼吸……

很淺!

體溫……

好冷!

怎麽辦?

怎麽辦?

彌月!

彌月!

彌月你醒醒!

彌月!

淚水滴落而渾然不覺的許嫣,在聽見門外走廊裏混亂的腳步聲的時候格外心驚,那樣混亂的一串腳步,到底是誰的?

腳步聲在她死死盯著門的時候,從走廊一邊到了另外一邊,過了幾分鐘之後,又從那邊折回來,經過門口而原路返回。

同樣的混亂步伐。

像是逃亡。

彌月……

許嫣低下頭,又一次把指頭搭在柳彌月的脖子上,數著心跳。

門突然開了。

她擡起頭,驚恐的表情又一次毫無保留地展現在來人的眼裏。

還好,還好是他……

“真希!”來人看著床上的人,瞪大了眼睛,箭步沖了上去,粗魯地推開了許嫣,一把攬住了床上的人的肩,另一只手探在她的鼻息處。

淩……

許嫣怔怔地看著這個人。

這麽忙亂慌迫的人,是淩?

是那個把他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看似毫不在意其實暗地裏掌握著所有事情的動向、不管什麽事都是從容不迫的,市原淩?

從沒見過!

從沒見過他如此模樣!

淩……

沒事……

市原淩輕輕舒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攬住的人顯然不屬於若葉真希的茶色的頭發,以及剛剛被自己慌亂之下推開的人。

“嫣嫣,抱歉。”他放下這個冒牌貨,卻發現許嫣意味不明地看著他,不禁一笑,“小家夥,對不起,剛剛嚇著你了。”

“啊,”許嫣後知後覺地搖頭,“沒什麽。”

“那麽,”市原淩轉過頭,目光淩厲地看著躺在床上昏迷著的人,“這個人,該怎麽處理比較好呢?”

一模一樣的身材,一模一樣的發型,一模一樣的臉,甚至,在之前所聽見的,一模一樣的聲音……

“不要動她!”門口,邁克沖了進來,反手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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