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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加速的命運 失意(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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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即是我..即是..

我不想再提起那個名字。它不屬於我,也不屬於任何人。

在這把我自己幽閉起來的一年時間裏,漫長的像過了幾十年,幾百年。“幾百年”間,我不斷地回想羅所說過的一字一句,快要把我逼成了瘋子。

少主的□□ILE工廠也不再由我接手。那是理所當然的,他不會把這一樁大生意交給一個失意又頹廢的手下,況且也息息相關著他的性命。

..自從那天後,我開始註意少主的秘密事業,也逐漸接觸到□□ILE工廠背後的巨大鎖鏈。我開始明白為什麽少主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靠的不只是七武海的地位。

他和當今的四皇——百獸凱多有著黑暗交易。

這是目前我能唯一了解到的事情。

…..可惜我已經不再繼續為他的工廠而努力。現在得不到少主重用的我,只能被關在這個玻璃鳥籠內,日覆一日的做著我腦內幻想的東西。

姑且這個地方能被稱之為“象牙塔”吧。

放棄制作零件後,我只想著做玩具和武器。

少主也不多說什麽,居然沒有責備我的墮落不堪,任我這麽繼續不務正業下去,時不時地托莫奈給我送些材料來。

他的大度,甚至超過了我的想象。

在我的印象裏,少主幾乎沒有因為工作上的事懲罰過我。

唯一一次,因為我撕壞了一張畫。

…………………………………………………………………………………………………..

那是一副油畫,畫著一個年輕漂亮的婦人端坐在椅子上。

本是高貴威嚴的黑金色禮服,而畫上的女人竟然笑的和那件洋裝的感覺格格不入。溫柔而深邃的笑顏,半睜著眼,似乎很享受。

她有著和我過去一樣,深褐色的長發與藍色眼睛,因為實在是太過漂亮的一個美人,讓我深深盯著那幅畫太久太久。

她白皙光滑的臉蛋上,沒有一絲傷痕。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右臉。

……………….

如果那天,你看到的是這個刻印著傷痕的莎倫。你還會那樣說嗎?

那我情願向你露出醜陋的一面。

不要華麗的衣服,不要遮醜的鐵皮面具。

只要最真實的我就好。

我嫉妒女人那張沒有遺憾的容顏。可惜我這輩子都將帶著這條閃電型的突起物活下去..再也長不成我心中向往的那個模樣。

憤怒之心驅使著我拿起刀向女人的右臉紮去。

……在那之後,少主看到了被我摧殘的一塌糊塗的畫。他沒有像過去一樣熟視無睹,立刻把我拉出鳥籠,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

至於用了什麽懲罰的手段,我已經記不清楚。

死吧,反正我心裏再也沒有任何可以去賭的希望的硬幣。

..在那段最為黑暗的日子裏,我數不清多少次嘗試著把利刃刺向喉嚨。每當我對著月光舉起刀,決心要死個幹凈的時候,眼前,總會浮現起那天羅救出我的場景。

也許我心裏還藏著那麽一枚。

後悔那天沒能賭上命去告訴他我就是莎倫。

一樣是痛苦的死,為什麽我不寧願選擇讓他知道我還活著呢?

………………

只因為我沒有面對死亡的勇氣。

不管是自殺也好,自白也好。明明等著我的只有死路一條,但我還是拼命的想要繼續活著。所以才會感到痛苦,假如能真的坦然自若接受死亡這件事,就沒有什麽能夠阻止我的了。

我想活。沒有意義也好..因為我答應過自己,吮吸著泥水都要堅強的活下去。

可是又有誰來告訴我,怎麽拔去在心中折磨著我的愛之根,戀之芽?

我只能丟下刀,掩面哭泣。

……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半年之久。到最後,我還是沒有放棄對他殘存著的一點點希望,可是我決心不再依靠這個而活。

我想知道,我活著究竟還有什麽意義。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又在發呆了嗎?”

“…不要你管。”

“我可沒那麽閑工夫。是少主派我來的。”

我和莫奈的對話經常會變成這樣。比起最初相遇時候的擔驚受怕,現在我對她早就抱著一種老朋友的態度,不冷不熱。

我也知道她一定帶著少主的消息。

“少主想要征用你那些玩具兵。”莫奈把翅膀指向鳥籠內,“那些東西,可以當做勞動力的吧?用你的果實來操控豈不是很簡單。”

莫奈說的玩具兵,便是我做出來的那些附屬戰鬥力的玩具們。輕甲系,重甲兵和矮人軍這些都可以用來戰鬥,一眼看去像普通孩子手裏的玩具,不過被制作果實賦予了能力之後,她們能變成真正的“關節體”,從而進行工作。

這半年來的心血,像山一樣堆滿了房間的一半。

“還是為□□ILE工廠?”

“我告訴過你不該知道的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現在□□ILE工廠少不了我吧?…一部分機器的運作還得要靠我的果實呢。”

說這句話時,仍有一絲心痛。

腦海中隱約出現那個冷漠的他的輪廓,指責我為少主的惡劣行徑煽風點火…可我無力反駁。此時此刻,我的確這麽做了。為生存,不得不這麽做。

“交出這些,隨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少主也不會少了你的材料。”

莫奈不耐煩地做著記錄,口吻從強迫變成了妥協。

“…我同意了。”

“我還沒說完呢。那幅畫,不許你再弄壞了。少主可是很中意那副畫呢..我說,你也不想再經歷一次那種懲罰吧?”

…我沒有回答。不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我早就忘了當時的滋味。

這些和被羅討厭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麽。

“不說話也沒用。差不多…等等喬拉會把這些都運走。就這樣。”

….室內不見了令人討厭的拍翅膀聲,因為莫奈總覺得我是個沒有情調的人,她也懶得再和我多說上幾句。只要傳達到意思就巴不得馬上離開。

在這裏…我不討任何人的歡心。

對我來說這些都不算地獄。

真正的活地獄,在心中。

決心(二)

決心(二)

日歷已被撕去一大半。

今天是12月5日,德雷斯羅薩的冬季。

“席美亞,給你看個好東西。”

很難得的是BABY5來找我,她手裏搖晃著一張泛黃發舊的牛皮紙,順帶將這張紙,高興地展給我看,“這五年…你進步了不少啊。”

這是我來到這裏的第五個年頭。

對於驚喜和意外早就見怪不怪的我,可以說比以前那個喜歡一驚一乍的莎倫要成熟了許多。特別是在那件事以後,把我的性格整個扭轉了過來。

“我說你啊!都不回頭看一眼嗎?”

BABY5把紙頭弄得哧啦作響。

“是我的..通緝令嗎?..”

“5000萬貝利。還不錯嘛。”

“這有什麽好高興的。”

因為並不是靠自己,所以才露出這幅郁郁寡歡的模樣。後來我才知道少主並沒有把我那些玩具兵拿去做工廠的苦勞力。反而把他們銷往全世界,從事其他的黑暗交易活動。

這件事自然被政府盯上了眼。不過因為少主的關系,他一定會站在安全的位置,把我給推出去。這是他向來的一貫作風。

可是少主究竟是怎麽想的,我也不甚了解。

這些也只是我無端的猜測而已,但可能又八九不離十。

“哈哈。莫奈那壞心眼的家夥,沒告訴你嗎?”

“啊拉~在背後說人壞心眼..還真是過分呢。”

BABY5可沒發現,莫奈其實已經飛到了她身後。

現在這兩人一起站在我的房間裏,正好湊齊了我最不擅長對付的情況。雖說他們的倆的關系並不壞,但對於不擅長交流的我可是一件苦差事。

“有什麽好事情嗎?”

“我不是壞心眼嘛。就讓BABY5告訴你吧。”

莫奈不願意說的情況只有一個—那就是絕對不願把不該說的消息說出去。

“運氣好的話,可以和少主商量出海的事。”

…………………………………………………………

“我知道你很想要自由。”BABY5吐出一口煙,“不過,少主可不是那麽輕易就會答應你的。”

【不會答應】

這是下意識給出的答案。

..回顧我在這裏度過的五年,除了羅被早早地預定了紅心的位置之外,其他新人似乎根本得不到少主的賞識。

比如說,他那個忠誠無比的手下——“鬣狗”貝拉米。盡管所有人都踩著別人的腦袋往上爬,可是我,憑現在那麽軟弱無力的我,真的做到嗎?

..答案顯然是不可能的。

“我想出海。”

盡管嘴裏出來的話一直違背著我最真實的想法。

“那就請吧?出了門往上走。”

“少主現在有空?”

“嗚呵呵~誰知道呢~”

我毅然決然的,踏出門去。

..我決定要去做。這恐怕早就是我心裏的一道障礙..只是五年來我一直不敢直視著它而已。

我已經過夠了自欺欺人的生活。

也許我真的一直渴望的東西就只有這些而已。比起羅..現在更重要的是變得更強。

少主讓我明白了“強大”是什麽滋味的“怪物”。

這是堂吉訶德.多弗拉明戈教給我的另一條途徑。

現在,這就是我的武器。

——————————————————————————————————————

“..莫奈。這樣真的可以嗎?”

“哼哼..這種事情。還是早點學會比較好。”

出海

出海(三)

走廊裏,回廊上,似乎都只有我一人的腳步聲急促連續的敲打著地板。現在,我氣喘籲籲的,又一次立在這扇門前。

一樣陳舊破落的掛牌和門把,和一年前一樣的場景再次擺在我眼前。

“………..”

門內傳來電視機微弱的嘈雜聲。平時一直關著的門把手上套著請勿打擾的標示,看來除了BABY5之外,還有別的女傭在打掃這個地方。

莫奈說少主閑著的話,一定沒錯。

剩下的,只有留給我自己的心理準備而已。剛才在那兩人面前放出如此豪言壯語後,我早就被斷了後路,現在除了向前摸索前進之外,別無他選。

如果上天對我真的公平的話…

這次一定能為我擲出強運的6來..!

要去了,莎倫.伊萊紮。

……………………………………………….

“出海?”

….!!本該空無一人的屋子裏,竟然傳出一個厚實穩健的男性聲線。而且那個聲音,我肯定在哪兒聽過。威嚴之中包含令人恐懼的感情,不像是少主的。

握住門把的手滲出了絲絲冷汗。記憶在腦內翻滾回溯。

...我想起來了..是維爾戈!

“呋呋呋。他也到了這個年齡嗎?”

少主也在一起。我終於明白了門把手上那條說明的用意——打掃只是個幌子,少主和維爾戈肯定在談論著避人耳目的事情。

我才下意識的反應過來這根本就是被狡猾的莫奈擺了一道。少主有秘事要談的事情她不會全然不知,從小作為他的秘書,這些事情應該都記錄在日程上。

放在平時我也許會灰溜溜的回到那個籠子裏。

可是今天,我已經無路可退。

“…也好。讓那小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看看外面的..世界?

“羅那臭小鬼..也該出去闖闖了。”

…羅,要出海了?

腦內一片空白。我甚至懷疑起我的耳朵,少主怎麽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切身的痛苦體驗知道接下去的話決不能去聽,可是只要一說到他的名字,我就越忍不住往門上貼去…這些機密,是外人絕不可能知道的。

【關於他的消息..哪怕一點點..】

“那小子可不會領你的情啊..JOKER。”

“嘖..我知道。”

房間裏傳來少主輕輕踩踏的擊打聲。這個男人,從來不會輕率的下決定——他早就確定了這件事,只是“傳達命令”,沒有“商量”可言。我對少主所有的恐懼也由此而來…他不會聽我的任何解釋,決定的事情,誰也別想改變。

換句話說,要讓羅出海的事情,他從一開始就計劃好了。

所以為他留著“紅心”的位置。

談話依然繼續著。無非是關於G5基地,維爾戈提拔的問題和準格升級為中將,以及少主在世界各地的交易情況。

維爾戈雖為海軍,而實際上只是少主的一個部下而已。在如今大海賊時代的白熱期,他為了需要得到的地位以及權勢,暗中勾結其他兩大勢力依然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情。這些我都知道,如果不是維爾戈的關系,說不定那些害人的機器工廠馬上就被封死了。

就像□□ILE工廠。

…“莎倫的事情呢?”

“…………………..”

【居然是…關於我的事情?】

維爾戈喊的是莎倫。不是席美亞。而坐在他對面的少主,竟然一言不發的沈默了。

心臟開始快速的鼓動跳躍。

至今為止…少主從沒有說過任何關於我的事情。

但是現在..又為什麽..

“你確定莎倫,就是那個孩子嗎?”

“…算是吧。這事情都過去六年了。”

“艾達..真的死了?”

那之後是久久的寂靜。

他們說的艾達..是誰?和我究竟有什麽關系?

“艾達是我處死的。沒辦法..那種時候可做不了選擇。”

“死的真真切切。”

“她是北海出身吧…莎倫可是在德雷斯羅薩找到的。”

“呋呋呋..莎倫和艾達可是長得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母親和女兒的長相,這我不會找錯。”

………………………………..

“你在門外吧?”

….!!

吸煙室的大門敞開著,裏面,沒有任何人。

我能清楚的看到兩人巨大的影子投射在我身上,仿佛把我關在一片黑暗中。

身上感到陣陣顫抖。

少主插著褲袋,仍是一副放蕩不羈的笑容。他的背後站著維爾戈,似乎是故意要讓我聽見而放大了嗓音。

我應該知道少主早就看破了我站著門後的事情。可是無論如何..我的身體都動不了。

就像被羅所討厭那次一樣..明明想要拔腿就走,雙腳卻不聽使喚。

“你應該..做好覺悟了吧?偷聽這種事會是什麽下場。啊?”

少主質問的口吻。我的記憶中,這樣的場景少之又少,連做夢都不敢想象,他對我發怒懲罰的模樣,除了那次以為,這樣的事情一次都不曾出現過。

過去的我一定會嚇得面如土色,不敢動彈。

可現在支配著我更多的,竟然是比恐懼感更深層更強烈的憤怒。

【你明明,是要故意說給我的聽的】

【我的母親,艾達的死!】

“………………..”

“怎麽了?你還有什麽不滿?”

維爾戈從背後掏出了竹刀。在海軍基地,他“鬼竹”的外號可是分外有名。

我知道只要挨上一下,這條小命也許就不保了。

不過現在,不是退縮的時候。

“連你的母親艾達都不敢這麽和JOKER說話!”

“….等等,維爾戈。”

少主出手攔住了維爾戈向我打來的動作。看來他已經明白,我有事要找他商量。

空氣凝固一般沈重。許久之後,少主才緩緩開口。

“有什麽不滿,說來聽聽吧。莎倫?”

“我要出海。”

…這是當仁不讓的。既然母親已經死了,我也不能再多向他追究什麽問題。能獲得自由的話,我寧可連身世都不去知道。

我心裏知道他不肯與我商討任何關於艾達的事情。

“呋呋呋!連莫奈都打不過,你還想要出海?!”

“那請你還我自由吧。”

“…你什麽時候開始學會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了!”

能感受到少主逼迫的壓力逐漸壓倒著我——他的墨鏡對著我的眼,露出一副我從我見過的猙獰的嘴臉。我也不想讓步,抵著他的額頭,分秒不離的狠狠盯著他。

“啊啊。和羅那臭小子一樣..怎麽管教都拗不過來的叛逆小鬼!真的那麽想死的話,你早就可以好好地去自殺了!”

“天真的以為羅那家夥會像你想的那樣從一而終嗎?!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大。錯。特。錯啊!那小子…不管是誰都會背叛!懂了嗎?莎倫?!”

“像你這樣愚蠢又弱小的家夥,這片海上可是殺之不盡!”

“那為什麽..究竟為什麽還要讓我活著啊!”

壓抑在心中太久太久的感情,終於在這一瞬決了堤。

我明白自己在向多可怕的怪物咆哮著。可是感情驅使著我,再也停不下來了。

“為什麽不快點殺了我,既然那麽討厭的話,為什麽不用你那可怕的果實來殺了啊!!”

“你不是…連我的母親 都殺 了嗎?!”

“為什麽同樣的事情對我,辦不到啊!”

“因為你。要代替艾達,成為我永遠的籠中鳥替我賣命啊!莎倫!”

【誒?】

“盡管哀嘆自己脆弱無力的命運吧。到死,到死都不會放你出去!”

“允許你出海…?!那種事情,想都別想!”

“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呋!!”

說到母親的那一瞬間,少主的臉上似乎出現一絲悲傷的表情。不過馬上就如同我的幻覺一般消失殆盡,用狂躁又可怕的笑聲掩蓋了他現在心裏所有的想法。

我已經..停不下來了。再也顧不了任何除了發狂之外的,所有感情。

“別忘記了…告訴我力量才是一切的人是你!”

【我要把你的身影,死死地牢牢的刻在我的靈魂之中】

“如果超越你那天會到來的話..我會殺了你。殺了你!”

【把你囚禁我,殺了艾達的事情浸透於我的血液】

“在那之前。你辦得到…辦得到的話。”

“就盡情地想方設法讓我死在這個毫無希望的死胡同世界裏吧!!”

“堂吉訶德.多弗拉明戈啊啊啊啊啊啊!!!”

妖刀鬼哭

妖刀鬼哭(四)

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

現在擺在我眼前的只有兩條回廊可以選。

我不會向左。不可能重新回到那個令我悲傷的吸煙室裏…雖然少主和維爾戈也許已經不在那兒,不過好不容易掙脫的枷鎖,又怎麽會重新戴上。

也不會向右…因為走下那個臺階後,就是我的鳥籠。

硬要說哪兒有我的容身之所的話,我情願蜷縮在這個被點綴成白色的小方角裏。趁著天色未暗,打在身上的夕陽的光芒,還能稍微讓我感知到人類的溫暖。

我又重新思考起艾達的事情。

………………….

可是不管如何勾勒,我的腦海中,艾達只是個虛無的“空殼”。

就像少主說的…我好像沒有五歲之前的記憶。

我的母親——那個常出現在德雷斯羅薩街頭的老乞丐索菲亞,也不曾與我說過任何關於身世的問題。雖然我也懷疑過索菲亞並非我的生母…可是相依為命的艱辛還是讓我閉了嘴。

少主…究竟為什麽要故意告訴我艾達的事情?

…………………………………………………………………………

“你是…小莎倫?”

“….泰勒叔叔。”

“哦呀。怎麽坐在這種地方…”

只有他不會喊少主賜予我的名字。

…他是曾經和我一起在□□ILE工廠幹活的老鐵匠——大家都管他叫老泰勒,雖然很出名,但是在皇宮中出現的極少…好像是因為一些奇怪的原因而被人討厭了。

他也是我在□□ILE工廠工作期間的師父。固體零件和齒輪的運作規律這些知識都是從他那兒知道的。而我清晰地記得,在我開始重置玩具兵後,老泰勒就再也沒有出現在我眼前。

因為,他一直被少主“囚禁”在很特殊的地方。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嗎?”

…泰勒在我身邊坐下。於是,這個擁擠的小角落裏又多了一個扛著一身武器的老家夥。他想跟我攀談什麽,但看著我發青的臉色,似乎又猶豫了起來。

“你才是..怎麽帶著那麽多的武器。”

“這些可都是我的寶貝兒子們啊。莎倫還小,這種感覺當然不明白。”

“我明白的!…和我做娃娃做玩具..是一樣的感覺。”

泰勒每次都會把我惹急了,接著看我因著急而漲紅了的臉。他總說自己老了…不看看年輕人的笑容就活不下去之類的話。

可在這個家族裏,會真心去微笑的人,又有幾個呢。

“哈哈哈。小莎倫…還是這樣可愛啊。”泰勒爽朗的大笑出聲,用爬滿皺紋和老繭的手輕輕摩挲著我的右臉,“怎麽了?這個傷疤還沒有退去嗎?”

“我想大概一輩子都不會褪去了。”

“這也是我現在煩惱的事情…”

我說了謊。可說謊的理由竟然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或許覺得這個家族裏已經不再有可以和我交心的人。

“別這麽說嘛。叔叔我…現在也正好處在煩惱的時候。”

“除了打仗去,還有什麽能讓你煩的?”

“給你看個好東西。”

泰勒神秘兮兮地從包裏掏出一長條用塑膠布包裹的東西。靠近三分之一的地方紮著一小條紅線,看起來像剛烘焙完的法式長棍。

我能猜到一半,一定是把好刀。

“少主可是日日夜夜的催著我要呢。這把刀,很漂亮吧。”

解開塑膠布後,純黑的刀鞘和青色的刀柄完全裸露在我眼前。泰勒小心翼翼地把刀抽出,久未出鞘的刀身亮如白晝的光芒直射我的瞳孔深處,刀柄處纏繞著一圈圈紅色劍穗,好一把劍氣淩然的野太刀,鋒利而刺眼,一看就知道是刀中的上品。

可是…總覺得哪裏還缺了點什麽。

然而看著泰勒高興的表情,我硬是把到了嘴邊的話生生咽下。

“這是你打造的?”

“不是我。不過…”泰勒沈吟了一會兒,又繼續緩慢的說,“打這把劍的孩子,已經死了六年了。”

【六年?】

“第一眼見到小莎倫的時候,我以為那孩子突然重生了呢。哈哈哈…”

“是叫..艾達嗎?”

泰勒對我做了個閉嘴的手勢。從他一半嚴肅一半玩笑的臉上,我根本讀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麽。難道連艾達的名字,在這個皇宮裏都不能提起嗎?

艾達,我的親生母親。究竟犯了什麽錯要被如此“抹消”。

“…我們換個地方吧。到地下工作室來。”

老泰勒扛起刀,晃晃悠悠的走到面前對我伸出手。

“我會給你泡你喜歡的熱巧克力的。…還有,艾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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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了□□ILE工廠地下,這裏潮濕陰暗的地下道是我到過最討厭的地方。不過穿過這條走廊,馬上又會變成另一幅美妙的光景。

泰勒住在一個精巧可愛的花園小洋房裏。即使現在已經面目全非,但仍依稀看得出,過去這裏是個不亞於世外桃源的人間仙境。

因為現在已經變成了泰勒的“鐵皮工坊”。

“坐吧,叔叔給你去泡杯熱巧克力。”

“甜度一般就好…”

房間的大小能抵我的兩個鳥籠,坐的地方卻只剩三分之一——其餘都擺放著他嘔心瀝血的傑作,環視四周,除了鐵銹味和火藥味似乎沒有別的東西了。

然而在泰勒的工作臺邊,我看到了一樣,令我略為吃驚的東西。

“…這個人嗎?就是打刀的那個孩子——艾達。”

泰勒見我久久地盯著那幅畫,目不轉睛。

和掛在我房裏的那副巨型油畫一樣,畫上的,依舊是那個美婦人。棕發碧眼,純真溫柔的笑容令人為之動容。沒有那些貴族的傲慢,平易近人地令人出奇。

我和她有著一半的相似,除了右臉那條可怕的疤痕之外,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小莎倫…就是艾達的女兒吧?”

“嗯…”

“剛才對我撒謊了呢。是不相信叔叔嗎?”

…無言以對。泰勒的話我並沒有放在心上,低著頭是因為,對母親的無比羞愧。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對那幅畫做了什麽。把所有的怨氣發洩在母親身上的,也是我。

原來艾達…以這樣的方式一直守護在我身邊嗎?

“從多弗拉明戈把你帶回來的那天我就猜到了。”

他把熱巧克力塞進我的手裏,像長輩那樣輕輕撫摸我的腦袋。

“毀了容..還是看得出來?”

“那是當然的。我和艾達共事了十多年,那孩子的容顏和小莎倫,簡直沒有什麽區別。”

“那麽…我的爸爸是誰?”

泰勒搖搖頭,似乎不知道。根據他所知的情況,我的父母好像都來自於北海,這也是我長得和這個地區的人種完全不同的原因。德雷斯羅薩處在偉大航路的中端處,半熱帶的氣候使這裏的人們多為棕色皮膚,只有我,雪白雪白的像個國外人。

當然,困擾著我的這個問題,也隨著艾達的死再也化解不開了。

“…媽媽有什麽遺願嗎?”

“鬼哭。”

【你說..什麽?】

“這把妖刀。就是艾達的心血和遺願。”

泰勒再次將劍身拔出,把它整個的橫在我的面前。刀背上沒有花紋,左右兩邊都擦拭的幹幹凈凈。刀刃處散發著逼人的寒氣,雖然是野太刀,不過做工可謂非常精細。

他的眼睛裏閃著點點淚光,一邊用平穩卻激動的口吻繼續說著。

“我已經替艾達守護了鬼哭整整十年,現在…我也不能再保管它了。”

“為什麽?”….

“明年,他就要跟著新主人出海了。”

【新主人?】

“不過讓我操心的是,鬼哭還沒有徹底完成。”

“你說的母親的遺願就是這個?”

他點了點頭。

果然是這樣。我的確從劍的本身感受到了一些與眾不同的氣,不過就像泰勒說的那樣,不管怎麽去共鳴都無法得到回應。因為鬼哭,本身還缺了一種元素。

妖刀的強大之處在於與持有人的共鳴。缺少這種意味的話,就稱不上是妖刀。

“如果…小莎倫願意的話…”

我想老泰勒要說的話,現在就烙在我的心中。

“讓我和你一起,把鬼哭完成吧。”

泰勒滿意的笑了。看來他正有此意。

“不過…在這之前,我能問個問題嗎?”

“說吧,和叔叔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明年和鬼哭一起出海的新主人…”

喉嚨口壓抑著特殊的感情。每當喊出他的名字…這種感覺,總是難以抹去。

“是..特拉法爾加.羅嗎?”

“怎麽?莎倫認識他?”

“………………”

“不,我不認識。”

這一次是對自己說謊。…

真正的想法,絕不是為了母親的遺願在努力。

要給鬼哭加上最後缺乏的“元素”,是為了讓羅能夠平平安安的出海。

我深知這些想法都騙不了我自己,何況是去騙泰勒叔叔。少主說過,我是個把心情放在臉上的人,泰勒或者早就知道我在撒謊了。不過,這個溫柔的老家夥不會拆穿我。

因為謊言,無論何時都是要瞞過自己的心,而不是其他人。

讓我用果實的力量,再為你盡一點綿薄之力吧。

特拉法爾加.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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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達

艾達(六)

...少主沒有為這件事責罰我和泰勒。日子,一如既往的過著。

為了照顧泰勒的傷勢,我要求從鳥籠換到□□ILE工廠的地下室居住。少主意外地批準了。臨行前什麽都沒有叮囑..從今天開始,我要過一段遠離他的日子。

多弗拉明戈很少會去□□ILE視察,那裏幹活的基本都是他最親近的部下安排的人手。作為JOKER,他手下的四張“王牌”不管是哪個都有著能摧毀我們這些弱者的能力。

包括他...摧毀一個國家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在少主打算摧毀德雷斯羅薩,再重建起新制度之前,800年力庫王族的統治一直延續著真正意義上和平的日子。

但是一切的改變,僅僅是一瞬之間。

人們嘲笑怒罵過去那個真誠而愛民如子的國王。追捧起響應大海賊時代而起的少主。

為著利益的驅使將他們驅趕,人人都自以為看透了國王的暴政苛刻和欺騙錢財的“本性”,開始整堆的傾倒向來拯救他們的“英雄”。

這是我來到皇宮後聽到的最為真實的真相。他們似乎不屑於對我們保留任何秘密——膽敢把這些說出去,結果自然是明白的。

因為我們,除了活下去之外別無他求。

“哦..小莎倫。你來了啊。”

這間地下室...我最喜歡卻又最不能忍受的地方。

“別下床走動了,好好躺著。”

泰勒的傷情沒有好轉。被子彈打傷的左臂經過包紮還是噌噌的往外冒血。老家夥裸著上身,脖子上掛著用來支撐手臂的吊帶顯得比平時更為蒼老。他坐在床邊一個勁兒的擺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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