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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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可教也。
顧青詞心情好了許多，不過語氣裏面多多少少，還帶著一點慚愧：“我也要道歉。實際上我中午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您要出差了，但是我下午的時候有很重要的工作，實在是沒法放下來。”
顧清瑯沒明白她的意思：“你說什麽？”
顧青詞咬了下嘴唇，小聲道：“本來不管怎麽說，今天我都應該請你去吃飯，然後好好幫你餞行的。”
顧清瑯笑了笑：“我只是去洛杉磯一個月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再說了，以後出差的時候還多，難道你每次都要給我餞個行麽？”
她說：“我這不是還第一次面對你出差的情況麽？”
顧清瑯又笑。
片刻後，他溫聲道：“反正你又不喜歡這些活動，就別瞎忙活了，下班回家好好躺在地上喝你的可樂看你的電視去，把你精神恢覆好，然後第二天繼續紮進工作裏面去。”
顧青詞鼓起嘴來。
顧清瑯又說道：“那邊還在等著我，我先掛了。”
她沒吱聲，卻點了點頭，在他聲音稍微遠一點的時候，喊了出來：“副部！”
顧清瑯壓低聲音：“又怎麽了？”
顧青詞笑了起來：“關於岳蓓的事情，我會好好研究的，等你回來了，我再和你匯報具體情況。這一個月，請你保持好對我所發現的重要線索的好奇心。”
對面輕笑一聲：“好。”
顧清瑯出差的事情倒不是他有心，只是陳珣那邊給瞞了下來。實際上，整個部門都知道顧清瑯要去洛杉磯參加一個月的研究會。
所以說，顧青詞還沒有行動的時候，甚至於陳珣還沒有行動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先他們一步邀請了顧清瑯。
這個人倒是讓顧清瑯有些吃驚。
是傅景年。
上一次和傅景年一起去喝酒，那是因為陳珣硬拉著傅景年一起去的。不過這一次卻是傅景年主動來請他喝酒，顧清瑯在私下的時間是很不喜歡分享給其他人的，更何況這個人算是自己的部下，不管怎麽說，上司都應該和部下把距離劃分開才行。
但是傅景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再想想他那個不太省心的新人助手，顧清瑯在心裏為自己嘆了好幾口氣，最後才勉強同意了下來。
這會兒兩個人就坐在老式的居酒屋裏面，這家店享用不到高級的酒類，卻基本是清酒、梅子酒、燒酒等等貼近生活的酒，人氣不高，不過別有一番風味。
顧清瑯覺得自己要敗給這對小年輕了，坐下來的時候心裏還忐忑不已：“你找我，是有什麽事的吧？”
傅景年挑了挑眉，許久後，才微微一笑，問他：“清酒可以嗎？”
顧清瑯說道：“我喝燒酒就行。”
吧臺上那位已經上了年紀的居酒屋老板很快就端著兩瓶酒還有兩碟冰塊過了來。在他放下酒的時候，顧清瑯很自然說了聲：“謝謝。”
傅景年看了他一眼，不作聲。
這樣的氣氛有點尷尬，剛才顧清瑯已經問過他找自己是為了什麽事情，只是小夥子沒肯說出來，估計心裏還有自己的計較，顧清瑯索性也不管他了。
顧清瑯給自己倒滿了一杯，喝了一口小酒碟裏面的燒酒，放下杯子來。
傅景年擡眼看過去，問道：“您覺得怎麽樣？”
顧清瑯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不錯，是老式燒酒啊，我好久沒喝過這種酒了，原料應該是蕎麥吧，挺香的。”他說著，拿起夾子，往酒碟裏面加了兩塊冰，又挑了挑眉，“你要不要嘗一下？”
傅景年把酒碟遞了過去：“麻煩您了。”
顧清瑯也幫他滿上一杯，同樣幫他加上了冰塊。
傅景年放松了一點：“這個店是我無意中發現的，雖然沒什麽人氣，但是我覺得氛圍挺不錯，所以經常會過來，您能夠喜歡這裏真是太好了。”
顧清瑯微微一笑：“老實說，我還挺喜歡這種風格的老店，不過你這個年紀也會喜歡這樣的店，我反而有些意外。”
傅景年笑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道：“還是副部您更懂生活。”
“嗯？”顧清瑯看回去，對他突然說出口的話有些奇怪。
傅景年像是有點猶豫，斂去了平時高高在上恃才傲物的樣子，這會兒居然露出幾分靦腆來：“老實說，當時進科搜研的時候，沒能被安排到副部您的手下，我覺得有些遺憾。”
顧清瑯楞了楞。
什麽意思？
是要說顧青詞的事情麽？
難道這家夥是在懷疑他和顧青詞之間的事情麽？
不過顯然，傅景年並不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只是繼續說道：“副部您知識面很廣，懂得很多，對於很多事情都很有自己的見解，這一點，我覺得非常的佩服，也時常希望，要是當初能在您手下學習一點經驗知識就好了。”
聽他這麽說，顧清瑯總算是慢慢放下心來。
也就是說，今天也和往常一樣，只是單純的表白？
某位副部長自從入職以來，就時不時被科搜研裏面形形色色的人拉著表白。如果是女性表白的話，那也還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其中還夾雜了男性，尤其是他升為副部長之後，給他表白的男下屬也多了起來。
不過並不是什麽有著特殊含義的表白。
這些小輩們大概只是單純覺得他很可靠，過來表達一下內心的憧憬而已。
傅景年又說道：“還有，能夠自然而然說出自己想說的話，自然而然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一點，我也覺得很佩服。”
傅景年說了一個和其他下屬表白時一樣的開頭，不過這個走向卻不太一樣。至少現在傅景年說的這句話，是顧清瑯之前從來沒聽過的話，他笑了笑：“是麽。”
“剛才也是。”
傅景年抿了抿嘴，強調起來：“剛才老板端著酒過來的時候，副部您自然地就說了謝謝。”
顧清瑯回憶了一下，這種事情做得過於順手，他實在是有些記不清了，最後只好含糊地點點頭：“說謝謝怎麽了？”
傅景年說道：“一般來說，就算是感謝，男性也不會把感謝的詞表達出來。所以說平時男女約會的時候，女孩子說謝謝的時候更多，而這種細微的場面，男性更是說不出謝謝兩個字。”
“……”
顧清瑯微微瞇起眼睛來。
這家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是覺得他脾氣太好，所以在拐著彎兒地瞧不起他嗎？
“還有倒酒這種事情。”傅景年嘴角彎了彎，“一般來說，男性都會考慮到自尊的問題，很少會問別人是否需要品嘗自己的酒，甚至於幫別人倒好酒加上冰吧。”
“是麽。”
傅景年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對了，擡起頭，笑容和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很佩服副部您，能夠自然而然地做出這種事情，而且沒讓人覺得有半點不對勁的地方，這一點我很佩服。”
顧清瑯微微嘆了一口氣。
老實說，傅景年剛才說的兩個點，他都沒覺得是多大不了的事情，平時他和陳珣出去……不，包括其他一些朋友出去喝酒吃飯的時候，這些事情是大家都會自然而然做的事情。
他大概明白了一點。
顧清瑯也沒急著糾正他，又呷了一口酒，擡起眸子，看向他：“所以，你是覺得自己沒法坦率做到這些事情？”
傅景年抽動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
顧清瑯不太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偏偏就讓這對奇怪的笨蛋情侶給纏上了。他們兩個是覺得他很有經驗嗎，全都把他當成戀愛的導師了。
可以的話，他也想說一個“不”字。
顧清瑯抿了抿嘴角，聲音很是平淡：“所以，你上次說的那個前女友，你和她之間是又出現了什麽問題嗎？”
傅景年這次沈默了很久。
“我和她分手後過了很多年才重逢，但是再次見到她，我真的是非常吃驚，因為她變成了一個讓我覺得很陌生的人，是怎麽樣的陌生法呢……大概，前一秒她還是梳著兩條長辮，清純可愛的女學生，但是後面一秒就變成了妖嬈嫵媚一舉一動都格外有風情的成熟女人。”
顧清瑯一邊聽他說話，一邊回想著顧青詞的樣子。
之前在她家裏看到過的，穿著中年男人經常穿的，蒸桑拿時穿的汗服。那個樣子不管怎麽看都和妖嬈嫵媚、一舉一動都格外有風情幾個形容詞沾不上關系。
可是顧清瑯實在是沒辦法戳穿這件事情，只好努力冷靜著聽他說話，一邊開啟了對顧青詞經常使用的自動回覆：“是麽。”
傅景年有點低沈：“我有種感覺，這麽多年，我好想一點都沒有發生過變化，但是她卻變得讓我認不出來。有時候我對上她的時候，甚至有種自己很幼稚的感覺。”
顧清瑯不緊不慢道：“男人在喜歡的女性面前都是幼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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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詞心情好了許多，不過語氣裏面多多少少，還帶著一點慚愧：“我也要道歉。實際上我中午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您要出差了，但是我下午的時候有很重要的工作，實在是沒法放下來。”
顧清瑯沒明白她的意思：“你說什麽？”
顧青詞咬了下嘴唇，小聲道：“本來不管怎麽說，今天我都應該請你去吃飯，然後好好幫你餞行的。”
顧清瑯笑了笑：“我只是去洛杉磯一個月而已，又不是不回來了，再說了，以後出差的時候還多，難道你每次都要給我餞個行麽？”
她說：“我這不是還第一次面對你出差的情況麽？”
顧清瑯又笑。
片刻後，他溫聲道：“反正你又不喜歡這些活動，就別瞎忙活了，下班回家好好躺在地上喝你的可樂看你的電視去，把你精神恢覆好，然後第二天繼續紮進工作裏面去。”
顧青詞鼓起嘴來。
顧清瑯又說道：“那邊還在等著我，我先掛了。”
她沒吱聲，卻點了點頭，在他聲音稍微遠一點的時候，喊了出來：“副部！”
顧清瑯壓低聲音：“又怎麽了？”
顧青詞笑了起來：“關於岳蓓的事情，我會好好研究的，等你回來了，我再和你匯報具體情況。這一個月，請你保持好對我所發現的重要線索的好奇心。”
對面輕笑一聲：“好。”
顧清瑯出差的事情倒不是他有心，只是陳珣那邊給瞞了下來。實際上，整個部門都知道顧清瑯要去洛杉磯參加一個月的研究會。
所以說，顧青詞還沒有行動的時候，甚至於陳珣還沒有行動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先他們一步邀請了顧清瑯。
這個人倒是讓顧清瑯有些吃驚。
是傅景年。
上一次和傅景年一起去喝酒，那是因為陳珣硬拉著傅景年一起去的。不過這一次卻是傅景年主動來請他喝酒，顧清瑯在私下的時間是很不喜歡分享給其他人的，更何況這個人算是自己的部下，不管怎麽說，上司都應該和部下把距離劃分開才行。
但是傅景年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再想想他那個不太省心的新人助手，顧清瑯在心裏為自己嘆了好幾口氣，最後才勉強同意了下來。
這會兒兩個人就坐在老式的居酒屋裏面，這家店享用不到高級的酒類，卻基本是清酒、梅子酒、燒酒等等貼近生活的酒，人氣不高，不過別有一番風味。
顧清瑯覺得自己要敗給這對小年輕了，坐下來的時候心裏還忐忑不已：“你找我，是有什麽事的吧？”
傅景年挑了挑眉，許久後，才微微一笑，問他：“清酒可以嗎？”
顧清瑯說道：“我喝燒酒就行。”
吧臺上那位已經上了年紀的居酒屋老板很快就端著兩瓶酒還有兩碟冰塊過了來。在他放下酒的時候，顧清瑯很自然說了聲：“謝謝。”
傅景年看了他一眼，不作聲。
這樣的氣氛有點尷尬，剛才顧清瑯已經問過他找自己是為了什麽事情，只是小夥子沒肯說出來，估計心裏還有自己的計較，顧清瑯索性也不管他了。
顧清瑯給自己倒滿了一杯，喝了一口小酒碟裏面的燒酒，放下杯子來。
傅景年擡眼看過去，問道：“您覺得怎麽樣？”
顧清瑯點了點頭，微微一笑：“不錯，是老式燒酒啊，我好久沒喝過這種酒了，原料應該是蕎麥吧，挺香的。”他說著，拿起夾子，往酒碟裏面加了兩塊冰，又挑了挑眉，“你要不要嘗一下？”
傅景年把酒碟遞了過去：“麻煩您了。”
顧清瑯也幫他滿上一杯，同樣幫他加上了冰塊。
傅景年放松了一點：“這個店是我無意中發現的，雖然沒什麽人氣，但是我覺得氛圍挺不錯，所以經常會過來，您能夠喜歡這裏真是太好了。”
顧清瑯微微一笑：“老實說，我還挺喜歡這種風格的老店，不過你這個年紀也會喜歡這樣的店，我反而有些意外。”
傅景年笑了起來，又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道：“還是副部您更懂生活。”
“嗯？”顧清瑯看回去，對他突然說出口的話有些奇怪。
傅景年像是有點猶豫，斂去了平時高高在上恃才傲物的樣子，這會兒居然露出幾分靦腆來：“老實說，當時進科搜研的時候，沒能被安排到副部您的手下，我覺得有些遺憾。”
顧清瑯楞了楞。
什麽意思？
是要說顧青詞的事情麽？
難道這家夥是在懷疑他和顧青詞之間的事情麽？
不過顯然，傅景年並不如他所猜測的那樣，只是繼續說道：“副部您知識面很廣，懂得很多，對於很多事情都很有自己的見解，這一點，我覺得非常的佩服，也時常希望，要是當初能在您手下學習一點經驗知識就好了。”
聽他這麽說，顧清瑯總算是慢慢放下心來。
也就是說，今天也和往常一樣，只是單純的表白？
某位副部長自從入職以來，就時不時被科搜研裏面形形色色的人拉著表白。如果是女性表白的話，那也還好，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偏偏其中還夾雜了男性，尤其是他升為副部長之後，給他表白的男下屬也多了起來。
不過並不是什麽有著特殊含義的表白。
這些小輩們大概只是單純覺得他很可靠，過來表達一下內心的憧憬而已。
傅景年又說道：“還有，能夠自然而然說出自己想說的話，自然而然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一點，我也覺得很佩服。”
傅景年說了一個和其他下屬表白時一樣的開頭，不過這個走向卻不太一樣。至少現在傅景年說的這句話，是顧清瑯之前從來沒聽過的話，他笑了笑：“是麽。”
“剛才也是。”
傅景年抿了抿嘴，強調起來：“剛才老板端著酒過來的時候，副部您自然地就說了謝謝。”
顧清瑯回憶了一下，這種事情做得過於順手，他實在是有些記不清了，最後只好含糊地點點頭：“說謝謝怎麽了？”
傅景年說道：“一般來說，就算是感謝，男性也不會把感謝的詞表達出來。所以說平時男女約會的時候，女孩子說謝謝的時候更多，而這種細微的場面，男性更是說不出謝謝兩個字。”
“……”
顧清瑯微微瞇起眼睛來。
這家夥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是覺得他脾氣太好，所以在拐著彎兒地瞧不起他嗎？
“還有倒酒這種事情。”傅景年嘴角彎了彎，“一般來說，男性都會考慮到自尊的問題，很少會問別人是否需要品嘗自己的酒，甚至於幫別人倒好酒加上冰吧。”
“是麽。”
傅景年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不對了，擡起頭，笑容和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很佩服副部您，能夠自然而然地做出這種事情，而且沒讓人覺得有半點不對勁的地方，這一點我很佩服。”
顧清瑯微微嘆了一口氣。
老實說，傅景年剛才說的兩個點，他都沒覺得是多大不了的事情，平時他和陳珣出去……不，包括其他一些朋友出去喝酒吃飯的時候，這些事情是大家都會自然而然做的事情。
他大概明白了一點。
顧清瑯也沒急著糾正他，又呷了一口酒，擡起眸子，看向他：“所以，你是覺得自己沒法坦率做到這些事情？”
傅景年抽動嘴角，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
顧清瑯不太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是哪裏不對勁，偏偏就讓這對奇怪的笨蛋情侶給纏上了。他們兩個是覺得他很有經驗嗎，全都把他當成戀愛的導師了。
可以的話，他也想說一個“不”字。
顧清瑯抿了抿嘴角，聲音很是平淡：“所以，你上次說的那個前女友，你和她之間是又出現了什麽問題嗎？”
傅景年這次沈默了很久。
“我和她分手後過了很多年才重逢，但是再次見到她，我真的是非常吃驚，因為她變成了一個讓我覺得很陌生的人，是怎麽樣的陌生法呢……大概，前一秒她還是梳著兩條長辮，清純可愛的女學生，但是後面一秒就變成了妖嬈嫵媚一舉一動都格外有風情的成熟女人。”
顧清瑯一邊聽他說話，一邊回想著顧青詞的樣子。
之前在她家裏看到過的，穿著中年男人經常穿的，蒸桑拿時穿的汗服。那個樣子不管怎麽看都和妖嬈嫵媚、一舉一動都格外有風情幾個形容詞沾不上關系。
可是顧清瑯實在是沒辦法戳穿這件事情，只好努力冷靜著聽他說話，一邊開啟了對顧青詞經常使用的自動回覆：“是麽。”
傅景年有點低沈：“我有種感覺，這麽多年，我好想一點都沒有發生過變化，但是她卻變得讓我認不出來。有時候我對上她的時候，甚至有種自己很幼稚的感覺。”
顧清瑯不緊不慢道：“男人在喜歡的女性面前都是幼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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